“易如繁,你以为老夫当真不敢对你下杀手?”茅十二心中担心儿子,怒火攻心,招式变换,力道上却不自知地卸了三分。
易如繁怎会与他客气?只听到他的声音就觉得一阵恶心,扬声笑道:“今天,我易如繁就为骆城的人除害!”
他整个人突然如同鬼魅一般飘至茅十二面前,右手一挥,茅十二脖颈上立即出现一道血痕。茅十二双眼瞪大,难以置信地盯着他,口中发出“啊啊”的声音,眼底浮起惊恐之色,缓缓地倒在地上,仰望天空,一动不动。
一阵风吹来,他的身上立即被掩了一层黄沙。
茅十二的几个手下见老大丧命,相视一眼,转身就逃。
易如繁再未看茅十二一眼,飞身追赶。
凌云出的剑法随比不得偏偏的剑法飘逸轻灵,却有一种磅礴的大气,一板一眼,十几个回合,便将挡在窦准面前的三个人除掉,随即冲向窦准。
窦准大惊失色,不得不从骆驼上落下,拔剑迎战。
窦绝见他的处境不妙,眉头微蹙,正要过去助一臂之力,忽然感觉到对面袭来的一掌内劲比起方才更强,不由吃了一惊。
“窦公子还有心思管别人,那本公子该更努力地招呼你才是。”
轩辕招尧轻声一笑,右掌忽如水草随水浮动。窦绝只觉眼前一瞬的恍惚,忽然看不清轩辕招尧的动作,就这一眨眼的恍神,右肩骤然一痛,中了一掌,如同被重锤击过,闷痛不已。
他立即抬起头,凌然看着白衣的男子。没有想到他和轩辕招尧一直不相上下的状况之下,轩辕招尧的实力竟然仍有保留!
这个男人的功夫到底高到什么程度?
“窦准,自己小心。”窦绝突然开口,随即身形飘忽,攻向轩辕招尧。
窦准一听到他的话,立即知晓他的处境同样不妙,扬声道:“大哥放心!”
“二公子,老衲就来救你!”大和尚高声呼道。
“打败了小爷再说!”偏偏一声冷笑,拔地而起。碧麟剑剑气如浪,冲向大和尚下盘。
大和尚腾空一跃。剑气在沙地下化出一条沟壑,飞沙漫漫,向大和尚扑面而去。
大和尚忽然在怀中一抓,竟抽出一件僧袍,身形一旋,僧袍加身。宽袖紧接着扬起,筑成一道屏障,将风沙全部挡在另一面。
偏偏手中宝剑横卧胸前,往前一扫,大和尚的袖子立即被划开,凌厉的剑气擦过大和尚的胸膛,再落伤痕。
大和尚虽是合上,手段却残忍的很,忽然欺身至偏偏跟前,左手由下方往偏偏右腕格挡。这和尚好大的力气,偏偏手腕一痛,险些将剑松开。那大和尚捕捉到他片刻的神色变化,嘴角扬起一个阴险的弧度,右手如鹰爪抓向偏偏胸口。
这厮忒快的速度!
偏偏暗叹一口气,脚下连连滑行,俯身向后卧倒,右手中的剑城在地上,左脚飞起,踢向大和尚的右手臂。
大和尚的擒拿手着实不错,灵活地一扭手腕,企图抓住偏偏的脚脖子。偏偏大喝一声,右脚借力,弹跳而起,整个人从上方坠下,两脚分别踩中大和尚的双肩。大和尚承受不住,双腿陷入沙地,脸色顿时一变。
方才太过惊险,偏偏也是出了一身热汗,心中却是毫无惧意,趁势上前再攻。大和尚内力好是强劲,轻易将双脚脱出,双手连抓,以风借力,扑向偏偏,右手仍欲夺偏偏手中的宝剑!
偏偏此时怎会看不出他对自己的兵器甚是忌惮?如今显然是想夺他的兵器,冷笑道:“好。既然你这么喜欢小爷的宝剑,小爷就断了你的手!”
轩辕招尧所在的位置乃面对偏偏和大和尚,微扫几眼,也看出大和尚的企图,沉声道:“偏偏,对敌人留情,就是对自己残忍。”并非说小骗子心软,而是小骗子目前为止没有遇到必须杀人的处境。他说出此话也不是想让偏偏杀人,而是告诉他,必须有杀心。不然的话,那大和尚绝不是好对付的。
偏偏没有答话,神色却坚定而自信。他明白尧是担心他下不来杀手,但那只是因为他以前没有碰到必须要杀的人。
“哧”,碧麟剑银光乍起,一阵鲜血喷洒在烫人的沙子上,“嘶嘶”几声轻微的响声。
大和尚惨叫一声,猛退几步,左手抓着右手腕,一张黑脸因为剧痛白了几分,憎恨地等着偏偏:“臭小子,你!”
偏偏冷眼扫去,大和尚的手腕几乎被他削断,鲜血汩汩。方才他清晰地感觉到碧麟剑碰到了骨头。那还是他刻意留情的结果。以碧麟剑削铁如泥的特性,想断一只手腕根本是易如反掌。
“不要妄想用你的脏手碰小爷的东西。”偏偏淡漠地道。
大和尚未语,将袖子整只扯下,在手腕上胡乱缠绕几圈,再次冲上去歇斯底里地吆喝一声:“啊……”
他的每一掌都如此有力,地上都击出一个个深坑,轰响声声,飞尘漫天。偏偏凭借飘逸的轻功,频频躲闪,不一会儿,二人已离众人十几丈远。偏偏纵身一跃,落在后方,大和尚紧紧追赶,又一路追回。偏偏像是戏耍一般,不断避开。大和尚此时终于察觉到偏偏在耍他,狂暴之气忽起,犹如狂风来袭,飞沙滚滚。
偏偏两足分开站定,身如千斤重,两臂一抬,低吟一声,身前沙尘也骤然飞起。两道沙之巨浪冲向彼此,“轰”一声,如镜碎裂。
大和尚正待一鼓作气再次进攻,忽见碎片之中,一道银光如同闪电般飞出,以乘风破浪之势靠近。随即他感觉到胸口一痛,低头一看,一柄剑从胸口插入。
大和尚身躯一软,倒在地上,再不动弹。
偏偏轻呼一口气,右手扬起,碧麟剑犹如有生命一般从大和尚身上飞出,落入他手中。
“啊?”窦准在凌云出手下好不容易扛到现在,忽见大和尚竟然死在偏偏手中,顿觉骇然,正走神间,腹部一痛,被凌云出留下一道剑痕。
轩辕招尧听着身后动静,知晓偏偏杀死了大和尚,心中微躁,玩耍之心全无,掌法忽然变快。
窦绝远远瞥见大和尚倒在地上,脸色一沉,大喝道:“窦准,撤!”
窦准和窦绝二人突然遁地,消失不见。
轩辕招尧脚下微动,人已至偏偏身边,目光紧锁地面,伸手道:“小骗子,宝剑。”
偏偏立即将碧麟剑递给他。
众人便见轩辕招尧飞身而起,右手随意一挥,七八丈之外的地方,金黄色的沙尘突然被染成红色。
轩辕招尧又追几步,随即便见远处的沙地突然隆起,如同一个沙丘,飞快地向远处移动,转瞬已在四5几丈外。
易兰逢跑过去在血地处挖了几下,捞出一个人,正是窦准,已经断气。
“死了。”
易如繁看向轩辕招尧:“窦绝跑了,不追?”
轩辕招尧还剑入鞘,淡笑道:“哼,他若是还有胆量,尽管来无妨。”
剩余两个虾兵蟹将见主子已逃,连连跪地求饶。
轩辕招尧淡淡地扫了一眼,握住偏偏的双肩,关切地端详他的神色:“偏偏?”
偏偏安抚一笑:“我没事。”
轩辕招尧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眼底笑意点点:“我们共骑。”
“嗯。”
“启程。”轩辕招尧将人一抱,一起落在骆驼上,不紧不慢地走远。
易如繁、凌云出和易兰逢三人看着白衣男子搂着少年,偏头在他耳边说话,侧脸上可见安抚的笑容。
不知他说了什么,少年反身抱住他,方才的丝丝沉重消失,对男人粲然一笑,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才转身坐好。
三人相视一眼,心中不知为何突然都变得有些柔软,均是一笑,各自爬上骆驼,追了上去。
“等等我们!”
两个虾兵见他们没有理自己,面面相觑。
当远处五人变成五个黑点,从沙尘里突然钻出一人,抱起窦准的尸体,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人离开的方向,随即眉头一皱,转身走远。
——卷四·大漠豪情·完——
卷五:王爷驾到
第197章:皇子令牌
竹州城门口,身着统一服饰的男子排列整齐地静候。八个服饰各异的绝色男女,站在已定软轿边,均望着官道尽头的方向。丁傲最沉得住气,但眼底也可见欣喜之色。
“哒哒哒——”
一白一红两马从远处奔来,遥遥可见马上两人面上含笑,不时相视一眼。
偏偏看到远处的人群,不由失笑,打趣道:“尧尧,这等排场快赶上帝王了。”
“走。”轩辕招尧勾唇,忽而从马上飞起。
偏偏同时起身,一白一蓝两个人影同时掠向软轿,身形飘忽,轻如飞燕。但见软轿边沿的青色轻纱忽然吹起,待轻纱落定,轿中已坐了二人。
两个宫徒立即上前,分别牵住两匹马。
众人同时但系着地,垂首齐呼,声势浩大:“参见宫主,小宫主,欢迎宫主和小宫主回宫!”
“不必多礼。”轩辕招尧和偏偏一起道。
轩辕招尧甚是满意,目光从丁傲和八大护卫身上划过,见一众手下起色均是不错,已知宫中一切正常,满意地颔首。
“多谢宫主和小宫主!”
“宫主,小宫主。”秋思和落虹二人一左一右上前。秋思手托茶盘,两杯凉茶已经倒出,清香怡人;落虹则递过两条用凉水浸泡过的拧得半干的布巾。
偏偏将一条布巾递给轩辕招尧,才拿起另一条擦脸,笑道:“多谢。落虹,秋思,多日不见,你们两人还是那么一样细心。”
“小宫主过奖。”落虹和秋思二人均是抿嘴一笑。许久未见,他们一行人对两位主子也是想念得很。
“小宫主黑了不少呢。”解忧走进,微笑道。
偏偏虽然黑了,却也结实了不少,笑道:“是吗?回去后再给你们讲大漠的事。”
“太好了。”四个女护卫开心不已,对两位主子的传奇甚是好奇。
“丁傲,这段时间辛苦了。宫中如何?”轩辕招尧饮一口凉茶,随口问道。
丁傲笑道:“宫主放心,一切如常。”
“那就好,先回宫。”
“是。”
软轿被稳稳地抬起,不紧不慢地进了城门。过往行人被如此大的场面吸引,好奇地张望。
偏偏透过青纱望向路边熟悉的景致,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
“在想什么?”
“终于回家了。”偏偏放松地靠在他身上。
“嗯。”轩辕招尧在他唇上轻啄一口,“稍后让落虹去酒楼订一桌菜,还有你喜欢的酱板鸭。”
“还记得?”偏偏愉悦地回首一笑。
轩辕招尧靠在他肩上,也向外望去:“当然。”
不多时,软轿便进了浩淼宫大门。门口守卫毕恭毕敬地行礼,举止一如既往地严谨,仿佛他们的主子从未离开过。
回到逍遥苑,轩辕招尧与偏偏二人沐浴后,舒服地躺在大床上,相互依偎着说些诸如走时院子里的花还没有开此时已全部绽放之类的家常话,笑语不断,不知不觉靠在一起睡着。二人未睡多久,但却是许久以来,两人睡的最踏实的一次,直到将近晌午时被饿醒。
轩辕招尧早已交代落虹订了饭菜,两人叫来丁傲和八大护卫一起用膳,说些分别之后的事,饭桌上甚是热闹。偏偏久未吃到竹州的特色菜,一连吃了两碗米饭。
吃过午膳,轩辕招尧去议事厅处理积累的公务;偏偏则去喂獒赢和温布。分别多日,两只藏獒似乎更加壮实,显然被照顾得很好。
偏偏回到花厅时,八大护卫已齐齐等候,起身行礼,均一脸期待。
“小宫主。”
“小宫主,和我们讲讲大漠的事吧?”落虹迫不及待地道,“我们八人去的地方虽然不少,却都没有去过大漠。”
偏偏微微一笑:“不必多礼,坐。”
九人之间像是没有主仆十分,围坐在一起。秋思机灵,先让人为小宫主准备充足的茶水和水果,又吩咐两个丫环在一边为他扇风。
偏偏失笑,为几人讲起大漠历险记。不过,轩辕招尧失忆的事,他并未提及。
整个下午,轩辕招尧都没有现身。傍晚时分,偏偏才再次见到他。
“很多事要忙?”偏偏同情地看着男人,慵懒地躺在藤椅上没有动,一只脚架在另一只脚上,不时将一颗青提子丢入口中。
“你这小懒虫又不去帮我,我当然忙。”轩辕招尧一手撑在扶手上凑近他,在偏偏准备将提子塞进嘴时,下巴一抬,那颗青提就进了他的嘴里。
偏偏好心地又喂几颗:“我又没有闲着,刚才一直在给落虹他们讲故事。”
轩辕招尧无奈的瞥他一眼:“看你现在也不饿,吃晚膳前,先让你看一样东西。”
偏偏立即来了兴致,坐起身:“是你之前和我提过的浩渺宫的秘密?”
轩辕招尧颔首:“之前,本来以为这件事将会永远成为一个秘密,也没有必要再提。但很显然,当初的那件事并没有彻底结束。”
“但你并不担心,对吗?”偏偏注视着他,毫无意外地在他眼中看见自信的光芒,放下心来,站起身,双臂抱住他的腰,“走吧。”
轩辕招尧带偏偏去的地方就是书房。偏偏见他移开书架,后方露出一个砖块大小的暗门,打开之后,从里面拿出一个外观精美的盒子。
轩辕招尧对偏偏扬起唇角,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将锁打开后,才将盒子递给偏偏。
偏偏疑惑地打开盒子,只见盒子里躺着一块金色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些线条。偏偏将它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不解地道:“这是什么?挺重的,是用黄金铸的?看起来好像很贵重。”
轩辕招尧失笑,搂着他一起坐在太师椅上:“外面是黄金不错,里面据说是用一种极为珍稀的材料打造,所以很难仿制。”
“喔?如此看来,果然是贵重物品。这上面的刻痕不会是一种文字吧?”偏偏猜测道。
轩辕招尧神色淡然,语出惊人:“这是一块皇子令牌。”
“什么?皇子令牌?”偏偏吃了一惊,一双眼睁得圆溜溜的,不可思议地盯着轩辕招尧,想起大漠的事,心中一动,“莫非是维什国的皇子令牌?”
“不愧是本公子的宝贝,果然聪明!”轩辕招尧低声一笑,赞许道。
偏偏心中一堆疑问,没有心思理会他的调侃,左腿一抬,在他身上跨坐,连连催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令牌莫非是你爹的?为何现在才告诉我?”
“不急,听我慢慢说。”轩辕招尧倒了两杯茶,“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之前也不是有意瞒你,毕竟那是上一代的事,不是我的亲生经历,因此总觉得遥远。此外,这些年太平静,我几乎要忘了这件事。如果不是这次遇到维什国的人,我还真想不起来。”
“喔,那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如轩辕招尧所说,毕竟是上一代的事,偏偏对于轩辕招尧的知而不言并不介意,对故事更有兴趣。
轩辕招尧道:“令牌实则属于我的母亲。她是维什国的一位公主……”
“哇,这么说来,你其实是一位王爷?”偏偏打趣地一笑,摸着下巴上下扫视他,不停点头,“嗯,确实很有王者之风。”
轩辕招尧宠溺地看着他顽皮的表情,扬眉道:“不听了?不听的话,我们去枫树林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