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看着堆叠如山的纸片长吁短叹：“同样是学金融的，凭什么你就能靠近银行我就只能卖保险呢！”
“嗯……大概就凭我是勤劳努力成绩优异的本科生而你是懒散倦怠差点辍学的专科生吧。”
萧晟泪奔，把自己埋进了纸堆里。
萧晟的师兄叫阮季东，之前说的银行裙带关系，指的就是他，他帮忙拉了不少业务，还带着萧晟认识其他信贷经理，对这个小师弟很是照拂。
他是萧晟的大学学长，萧晟入学时阮季东大四，迎新会上认识的。那年阮季东离校实习了，所以两人也没怎么打交道。直到萧晟毕业回家工作，发现和阮季东有业务往来，才成了朋友。更扯的是阮季东也曾混过网配圈，虽然是很早很早前的事儿了，他曾和他女朋友一起拿着个10块钱的麦配广播剧，对腐向文化了解一些，虽不感冒，但接受度很高。
所以当他知道萧晟的性向后，简直就是把人当妹妹来对待。或者妹妹的说法是不对的，倒更像是闺女。
萧晟抗议了无数次，大喊：GAY不等于娘炮好吗！
结果统统都被无视了。
“对了，过阵子国际花园开盘，贷款绑定了我们行，到时候你拿点房贷险的单子过来。”
“哇！师兄我爱你！你如此帮我，不如让小弟以身相许吧！”
“别，我是个纯正的直男，对着你可硬不起来，还是别耽误你的性福了。”阮季东摊了摊手表示遗憾，“倒是你可以帮我个忙，我有个亲戚今年都32了，还没个伴，你帮我让他告别单身，就当报恩了吧。”
“哇擦咧，你亲戚里都有GAY？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保持住这个正直的基因的？”
“远房，很远很远的远方，应该没有血缘关系。”
“哇擦咧，那你是肿么知道的！”
阮季东笑了一声：“那家伙在新年聚餐上当众宣布的，原因是他妈认为他的工作太危险，将来会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生了娃也照顾不上。絮絮叨叨一堆后，他就大声出柜了……后来他跟我说是情绪没控制好，真的不是勇气可嘉，笑死我了。”
萧晟泪流，心道：总比他看GV被抓包被迫出柜来得光荣且伟大啊，自己连出柜方式都包含了一股浓浓的猥琐感啊有木有！
4
葛强一直睡到傍晚才被玻璃行的电话吵醒，他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准备到隔壁看看有没有人在家。
开门的瞬间被一个西装男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差点掏枪，幸亏训练有素，强行按捺住了。
“嗯？葛警官？你在家啊？”西装男拿着钥匙在自家锁孔里转了转，侧头跟他打招呼。
他们两家的大门形成直角，隔壁开门时就站在葛强家门口，同理，葛强开门的话也会站在隔壁门口。
“嗯，换玻璃的师傅一会儿就过来，早上，真抱歉。”
“啊，没事没事，倒是你，以后别做那么危险的事儿了，我，哈，我是个配音员，所以我房间里有任何声音都是很正常的。”
“配音？”葛强皱了皱眉头，鬼才信！这小城市里哪有什么配音员，又不是上海北京香港台湾。还配强暴？还是强暴男人的戏码？哪家电视台开放到这个程度了？
“是的，啊哈哈哈。啊，我叫萧晟，草肃萧，日成晟。”
“噗。”正直的葛警官发出一阵短促的闷笑，收缩肌肉忍住了，一本正经地伸出手，“我叫葛强，葛优的葛，小强的强。”
这回轮到萧晟无语了，这两个还真是代表性人物，简直家喻户晓。他抽了抽嘴角，道：“呃，葛警官请进，先到里面喝杯茶吧。”
葛强进屋后就一直拿眼角余光四处扫射，几乎将萧晟家的客厅餐厅瞄了个遍。萧晟家是最边上的边套，南北通透光线很好，比自己租的中间套要大很多，精装修，色调鲜明，很是漂亮。
“随便坐，我给你泡杯茶，铁观音还是龙井？”
“啊，不用，我不渴。”葛强看了看客厅边上的大柜子，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各种茶叶盒子。
喜欢喝茶叶，穿西装，戴眼镜，斯文，但看起来年纪不大，真奇怪啊，这个年代这个城市，连自己这种三十多岁的老男人都不穿西装了。
“那我给你倒杯开水吧。”萧晟说着进了厨房。
葛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细细回味了一遍萧晟说过的话，葛警官……葛警官！他第一句话就叫了葛警官！而那时候，自己还没向他做过自我介绍！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摸过底？明知隔壁住着警察还敢明目张胆地犯案？他是故意的？为什么这么做？
葛强脑子转的飞快，感觉肾上腺素瞬间被调动起来，充盈了全身，让他有些紧张。
冷静冷静。
客厅里很干净，摆放整齐细节到位，应该不是早上的犯案现场。餐厅里餐桌上还摊着桌布摆着餐具，似乎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应该是有一阵子没用了，虽然自己也基本不在家里开火，但如果有一群人的话，总该有吃饭的时候，必定会用到餐桌，那么，这里不是第一窝点？
“凉开，我放茶几上了。额，我不太喝饮料，对嗓子不好所以没准备，抱歉。”萧晟彬彬有礼地将玻璃杯放到葛强面前，玻璃杯下垫了竹制杯垫，他放下杯子将手拿开的时候，简短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他直起腰就看不见衬衫里的白嫩肌肤了……
卧槽，我在看什么！
葛强恨不得打自己一顿，恰巧电话再次响起，他起身到门口请师傅进来。
“啊，我忘记了，早上出门匆忙，玻璃还没有打扫，你们稍等。”萧晟匆匆忙忙到北面小阳台上拿了扫把。
葛强忙跟了进去，说：“我帮你吧。”
师傅不好在客厅一个人呆着，也随着进了书房。
萧晟家的户型和自己那边不太一样，看起来档次也高一些，书房在客厅外侧，而非和卧室连在一起，可能是大户型设计中常有的保姆房改成，难怪能和自己的卧室连到一块去。
而休闲阳台很大，应该是连着书房和客厅，没有封窗，书房外装了晾衣架，客厅外则是摆了茶几软凳，用作观景阳台。
看起来像是个有钱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好浪费！自己艰苦奋斗十余年，才租得到隔壁那么小一屋，终于摆脱了和人同房的悲惨生活！
当GAY也不容易啊！尤其是偏远山区乡下GAY！
是了，葛强是GAY，这也是他为什么对同性侵犯特别敏感的原因。
“啊！”萧晟低声轻呼，很快便止住。
“怎么了？被玻璃戳到了？”葛强紧张起来，上前两步蹲下抓起萧晟的手便帮着挑玻璃。
萧晟呆呆地蹲在一边，看着葛强低下头认真仔细地帮他挑玻璃。
哇哇哇好帅！好想扑上去亲一口啊！
“没事了，真抱歉，把你玻璃打坏了。”
“没事没事，不要紧。”萧晟唤回神志，连忙摇头，“你的手，受伤了？”
“小伤。”
玻璃打坏都不要赔偿，也毫无不满之色，还如此滴水不漏地客套热情着，相当奇怪。
当着第三个人的面，有些话不太好盘问，葛强便一声不吭地看着。
量尺寸很快，师傅收了卷尺，说：“我现在回去裁，明天再给你们送过来，你们明天什么时候在？”
萧晟回答：“也这个时间吧。”
“行，那再见。”
萧晟送师傅出门，葛强故意慢吞吞地走着，仔仔细细地观察着萧晟的房子。厨房移门半开，看得见米白田园式的出柜，很新，没什么油烟黏腻的痕迹，流理台上清爽干净，能看到的这一半上没摆任何烹饪用具。
看上去，厨房也只是个装饰用品，应该不怎么使用。
再慢也得走到门口，萧晟送完师傅回来，对葛强说：“葛警官，真是麻烦你了。”
“不不，是我弄坏了你的玻璃。”虽然怀疑对方是嫌犯，但在确认之前基本的礼节还是得有的。
葛强还想和萧晟聊聊，询问下他的工作生活，看看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却被一个电话打断。
之前案件有了重大突破，说不准今晚就能彻底结案！
葛强只好将萧晟的事抛在一边，抱歉道：“萧先生，队里有任务，我得先过去。明天我再过来把玻璃钱给结了，真是抱歉。”
“没事没事，不用不用。您有事儿尽管去忙。”
葛强回家换上警服整好装备，抄了本笔记本放兜里就出门了。
一会要有闲暇，还得记得把今天的观察情况做个记录，跟萧晟好好打打交道，多少得摸出点对方的底才行。
5
关上门后萧晟又窜回电脑前，在群里噼里啪啦打字。
受君-枭：我回来啦！
龙套-一夫当关：哟，枭美人，来给本攻香一个。
弟弟-石榴：今天咋回得这么晚？平时不都六点半么？
受君-枭：=口=这个一夫当关是肿么回事！
策划-听风是雨：来跑龙套的。
龙套-一夫当关：嗯嗯，龙套是其次啊，首要任务是来勾搭枭美人呀～
受君-枭：=口=
龙套-一夫当关：—3—刚刚在风雨那听到了DEMO，哎呀我居然错过了你这么个美人受，下部剧可一定要来做我的主役受啊！
受君-枭：=口=我可以理解成，你是为了我才混入剧组跑龙套的吗？我只知道你几乎从来不接龙套的啊啊啊啊啊啊！！！
美工-只会画画：﹁_﹁枭受你自恋的性格可见一斑。
美工-不会画画：→_→他那叫本性毕露，哪里只是一斑了。
龙套-一夫当关：无视楼上两只，枭美人你完全可以这么认为的，来加入本攻的后花园吧。
受君-枭：（捧心状）可是，奴家心有所属早已沦陷，无法再接受您那深浓的爱～
弟弟-石榴：呕……
策划-听风是雨：卧槽！猫头鹰你再这样我把你踢出群重新找受了啊！
受君-枭：哦不，好吧我恢复正常。对了，我来得晚是因为和隔壁邻居做了一次亲密接触～
龙套-一夫当关：亲密？没深入？
策划-听风是雨：尼玛！下限！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治你啊信不信！
龙套-一夫当关：这个人难道就是枭美人？
受君-枭：我去撸音……
龙套-一夫当关：第一次遭到拒绝，桑心遁走找后宫团安慰去……
宣传-子莞：帖子好了，发菊？
策划-听风是雨：发。
受君-枭：还真的那么快=口=
萧晟窜到论坛上，沙发果断已经被抢了，也不知道听风就是雨和一夫当关都是哪来的速度，发剧时只要他们在，就必定会抢走沙发和板凳。
发剧前萧晟没听过DEMO，他倒也不以为意，从论坛链接里下载过来，戴上耳机轮了一遍。
听风就是雨的专用后期还真是让人心向往之，多年来风雨出品还有个神秘亮点，那就是大多数剧的STAFF表里完全没有提及后期。
最初还有人以为是遗漏了，渐渐地也就习惯了，策划后期不是一体机，但却是合体的，事关BG，大家也就不扒了。
萧晟边听边往群里瞄，发现一夫当关加了他的好友。
一夫当关：来，枭美人，接个试音本。
枭：=口=
一夫当关：我新接的一个剧，相当不错，虽然比不上风雨的班底牢靠，但也算是有口皆碑的，接了肯定红。
枭：黑红？
一夫当关：紫红！
萧晟接收了文件，一看，吐血了。
枭：这是试音本？尼玛肿么有一半都是H！劳资不要当H机器啊！
6
连续一夜一天，案子果然破了，全队人都松了一大口气。
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里，那都算得上是惊天大案了，只是刚巧被葛强赶上，平时倒没什么大事，大家都正常上下班，处理一些繁琐的小案件。
葛强又被放了一天假，回家后躺在床上进入了深度休眠状态。
只是……
隔壁那断断续续的声音是什么啊？！
“啊……额……唔……唔唔……呵……呵……唔唔……啊……别，不行……哈啊……呃……别碰那里……嗯嗯……哈……哈……”
葛强都忍不住想捶墙了！
那声音暗哑妩媚，柔软诱人，堪称销魂蚀骨。
最让人崩溃的，那还是男人的声音，甚至完全可以确认那是隔壁萧晟的声音！
葛强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萧晟的脸，还有他那两条白白嫩嫩的修长大腿，咦？咦？怎么连衣服都没穿！怎……怎么躺下了！那个在他身上的男人是谁？卧槽，怎么是自己……
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啊啊啊！！！！
那声音怎么还不停下！GV都没循环播放那么久的好吗！还每次都不一样究竟是想干什么啊！配音员个P啊！哪里来的配音员会呻吟上整整一个小时啊！放在哪个电视剧里用啊！中国有开放到这个程度吗？或者这是在给GV配音？！不，这根本就是现场演绎吧？！
这小区是怎么回事啊！居然连这么小声的呻吟声都隔音不了还要这墙什么用！不如干脆拆了啊！那就可以直接过去把人扑倒算了啊！
他不是强奸犯吗？！这回怎么变成躺在别人底下的了……
叫得还真是……让人想入非非啊！
葛强崩溃了，把手伸进裤裆伴随着隔壁销魂蚀骨的呻吟开始自撸。
二十四小时没睡的葛警官终于在发射后累得精疲力尽沉沉睡去，睡梦中还一直有那种诱人的声音缠绕不断。
第二天葛强顶着浓浓的黑眼圈开始跟踪萧晟。
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要知道一个人的行踪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不容易放个假，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才会浪费休息时间对隔壁邻居进行暗中调查啊！
葛强躲在猫眼里看得昏昏欲睡，才看到萧晟衣冠楚楚地从房内走出来，身型笔挺精神饱满，完全没有纵欲一夜虚脱无力的迹象，相比之下，自己才是明显的精神不济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时间九点，萧晟戴着耳机步行上班，不知道在听什么，听得不时颤抖着肩膀拿手捂嘴，应该是在笑。
奇怪，只见过看电视看笑的，还真没见过听音乐也能听笑的。或许是恶搞无厘头的广播节目？穿一身正装买中档小区却豪华装修还爱喝茶叶竟听无厘头广播？
九点半萧晟进入一家银行，直接前往贵宾区信贷室。
跟踪中止，葛强是个平民，卡里的钱从来没超过十万块，进不去贵宾区……
他只好在取款机前排队取款，眼神还一直停留在信贷室的磨砂玻璃门上。
半个小时后萧晟从信贷室出来，手中多了一个文件夹。
他继续戴着耳机，毫无反跟踪意识地面带微笑慢慢走着。
十点二十的时候他进入一幢大厦，走进电梯。进电梯的只有他一人，直达六楼后停止不动。
葛强看了看边上的指示牌，六楼是一家保险公司。
银行，保险。金融业。
十一点大厦内众人下班，葛强等人潮散去还是没看到萧晟，指示牌三楼是食堂，也许是在吃饭。
果然，十一点半的时候，萧晟晃晃悠悠地出来了，身边还有一个同事，两人勾肩搭背聊了一会，分道扬镳往各自的方向走去。萧晟又从兜里摸出耳机，塞进耳朵里边走边听，时不时抖着肩膀。
什么东西那么好听？从早上听到中午还在听……那个台难道是24小时不休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