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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悟——by江边一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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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是恨死那个女人,他做不到那么大方……可是,他有什么资格不大方。

白简长长一口叹出,跟着就是眼泪掉下来。

没关系,反正那个人是个瞎子,从来什么都看不见。

他咬着牙道:“白简代兄受过,把这个水牢坐穿。”顿一顿,他笑起来,道:“白简没法参加三少爷的婚礼了,还请三少爷赎罪。我在这里,恭祝三少爷大婚金喜,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白简撑着咬牙跪倒,一揖到地。

朱衣背着他的脸色终于改变。他转身,摸索着上前,走到白简跪倒的身边。

猛一掌掀上去,白简受不住的倒在一旁。

朱衣咬着牙低声道:“你放你哥哥,我不怪你,你故意坐水牢坐给我看我也由着你,你现在,竟然祝我永结同心!你怎么敢说这种话!白简,到底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要我去成亲还要我高高兴兴的?你怎么敢!”

说着话,朱衣狠狠的踢着水牢的地面,激起的水花溅得白简满脸都是,顺着他的面颊流下来,再滴回地里。

朱衣发着狠,模样可怖。

他猖狂的对着白简笑道:“我告诉你!你要我白头偕老是吧,我就白头偕老给你看!我现在就过去把那女的接过来,我挡着你的面和她成亲,我天天在你面前和她亲亲我我,我和她生子接孙,子子孙孙的在你面前晃悠,反正你不是要我们白头偕老!”

他哼了声,道:“白简,我在那边一直想,我以为你会留我,你会说三少爷你不能同她一起,你只要说一句话,我什么都答应你,结果你要我同她白头偕老!行,有你的!你给我等着,我不会让你死,我让你看我怎么和她永结同心!”

朱衣一口气说完,站起身要走,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拿手抓在墙上,瞬间抓出血来。

白简愣着看他的动作,看他要走的身影,仔细想着他的话。

愣了很久,在朱衣摸索着打开所有上前来搀他的人,一步一步朝前走。

手上的伤口在墙面上划出一条血痕,他毫无知觉一般。

白简猛地就扑上去抱着他的腰。

朱衣身子一僵,把白简的手掰开,白简跌在地上衣裳全湿,他摸一把脸又站起来,使劲拖着朱衣的腰不放,将脸靠上去,挨的死紧。

白简嗓音嘶哑着吼道:“你不能成亲,你都有我了你还成什么破亲?!我告诉你朱衣,你要是敢娶她,我天天在房里扎小人咒你们,在天不做比翼鸟在地不做连理枝,就算死了都是一个南一个北,永远阴阳两隔的见不着面!你信不信!?”

朱衣的手僵在白简的手背上,然后一点点柔软。

他转身,摸索着摸到白简的脸,上面湿成一片。

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一把将白简抱进怀里道:“你说的,你可别反悔!”

没两天,白简后悔了。

他从下人的地方听说,朱衣若是娶了那小姐,可以医的好眼睛。

朱衣现在不娶了,就会这样瞎一辈子。白简不愿意看见朱衣没眼睛的样子,不是因为相貌,是因为他的心情。

朱衣始终是看不过这一坎的。

他不说,白简却知道。朱衣从不照镜子。他不想看见自己的模样。他也从不在白简面前摘下眼罩,哪怕是艳阳高晒的天气。

白简心里一直有个结,只是努力维持着淡定。

他珍惜这样的机会,与朱衣在一起,少一分一秒都觉得不够。

他知道,柳家一直和朱衣有着来往,柳家的小姐一直等着嫁给朱衣。

若她要嫁,白简是绝对不会祝福的。就好象他自己当日所说一般,其实不是气话。

但是他实在不忍心看见朱衣这个样子。

终于一日,月朗星稀。

朱衣缠着白简在床榻上滚来滚去,说是要取暖。两人背心都被汗湿透。

他们一直没有过多的接触,从前是心里,后来是身体上的。

朱衣从不做到最后一步,白简不知道为什么。

也没敢多问。

而这一天,朱衣抱得他实在太紧,他明显感觉出朱衣和自己身体的变化。

有些难熬的期待在两人中慢慢酝酿成灾。

白简抽出手,抱着朱衣的背。

朱衣把嘴放在他脖子里哈气,白简痒的一直缩。

轻轻拍拍他,白简有些愠恼,朱衣笑着对着他。

他们的眼睛很接近,所以看得到彼此倒影的身影。

朱衣轻轻啄着白简的唇,本开始是一下一下的逗弄,然后就加深了。

身体开始慢慢摩梭着交缠在一起,衣料发出好听暧昧的声音。

白简抽手,轻轻解开朱衣的领子,朱衣咬着他上衣的扣。

一个个拿舌头解了。

气息紊乱,顺理成章。白简的腿搭在朱衣腰上,他挺身感受朱衣的温度。朱衣忽然停在白简的颈项里。

喘息。

他低低的声音说,睡觉吧。

白简一怔,火气上来,使劲抱着他不放,道:“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这个时候还不做到底,你不要下面我还要。”

朱衣的声音一下委屈,道:“我——没做过——”

白简挑眉,怎么看怎么是假话。

朱衣却如此认真,

“我真的没做过——从小到大我就不喜欢姑娘,家里事多,也没什么机会和人亲近——我怕弄痛你。”

白简仔细想想,虽觉有诈,却还是相信。

叹气,他翻身。压住朱衣,一路吻下去,口齿不清的说:“那你让我来。”

朱衣出奇的听话。

乖乖躺在床上仰面恭候着白简。白简心中疑虑大增,却止不住自己的动作,一路亲下去,听见朱衣压抑的喘息,好像鼓励。

白简吻上他的下身,轻轻含在嘴里,唇舌磨蹭,偶尔拿牙齿勾引。

朱衣一声闷哼忍不住溢出来,白简轻笑。

找对地方了。

用力,吮吸和舔舐。朱衣的喘息声越来越大,白简握住他的手,感觉他的颤抖。

月光稍微隐匿一点,再偷偷躲着半张脸在云后面看。

白简被朱衣一个翻身压倒,吻如疾风骤雨而下,倾盆燎原。白简尚未反应过来,身体的感官已经全被朱衣控制住。

朱衣的身体紧紧贴和着他的,口被人搅乱,他呼吸不顺,挣扎着仰头出来呼吸,忽然下身被朱衣握住。

极有技巧的上下抚弄,没几下白简觉得自己不行了,忙按在他手上。

低声喘着道:“不要弄……我不行了。”

朱衣低低笑了声。

压在他身上,咬着他耳朵说:“我也是。”

话音刚落,朱衣挺身。白简觉得身后一阵贯穿的刺痛传上,连脚趾都纠结在一起。

他皱眉咬上朱衣的肩。狠狠一口,连血的味道都能闻到。

朱衣没有回头,没有停。

一手摸下去,摸到白简的下身,轻轻揉动,身体毫不在乎的冲撞。白简觉得自己快要痛的晕厥时,另一种喜悦奇怪的席卷了他的身体。

他颤抖着攀附着朱衣的身体,一阵阵痉挛一样的快乐。朱衣的喘息和他的交织在一起,如同凌乱在地上的衣物。

长发散落,在胸口纠缠。

听古人说,白发如新,覆盖如故,大概说的就是这样子。

白简极喜而悲,咬着朱衣的肩哀哀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朱衣抱得他更紧。

“白简,我这人要的就是痛快,你和我一起飞。”

白简死命点头,把自己整个蜷在朱衣的胸口,朱衣的手扣在他腰上,猛烈的十几下,房间淫靡声剧,猛地消散。

朱衣喘气。

白简靠在他胸前。身体如火烧,又痛又舒畅。他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抓着朱衣的手臂声带着哭腔。

朱衣揉着他的头发。

“我总怕弄痛你。”朱衣笑。

“你说你不会……骗我。”

“我是不会啊,我不会温柔的。”

朱衣笑起来。

白简喘过气来。推开他的身子,起身披了衣。朱衣跟着起来,一把抱住他。

“干嘛?生气了?”

“不是——我在想你和柳家的事情。”

“我和柳家有什么事情?”

“柳章……”

“柳章是谁?”

白简白朱衣一眼,朱衣笑得欢快。

“我是想——他们能医你眼睛的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那……能不能求求他们,叫他们……”

“你想都别想,我可不去。”

“可是你一直都很想要治好眼睛。”

“那又怎么样,我可不是青楼的姐儿,要用身子去换别人笑脸。”

“朱衣——如果——”

“如果我可以医眼睛,你宁愿我娶柳章对不对?”

白简怔住。

朱衣的手没有放松,悄悄朝下滑过去。

“我说,我朱衣这辈子就讲究个划算。拿你去换眼睛不划算。”

白简还想说什么,朱衣的手已经来到他赤裸的下身上。轻轻一按,白简一个激灵,朱衣笑着咬他耳朵道:“你也别动这些脑筋,我不想做的事情,你逼死我也不做。不过……我想做的事情你拦也拦不住。”

白简又好气又好笑听他这些话,回嘴问道:“你想要干嘛?”

朱衣眼睛颜色一暗,笑道:“你说呢?”

白简来不及多话,便被他带着滚回被子里。喘息再起,夜还长……

混沌一个月后,朱衣南下。白简执意不跟他去,怕给他添乱。

朱衣坳不过白简,一个人收拾行装离开。

白简盯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嘴边笑容敛下。

前些日子,朱衣在店铺清点月余,白简在房中练字。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飞来落到他窗口。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巧合。

推门出去,周围无人。信鸽的毛发未乱,看起来应该就是什么人在附近放给他的,趁着朱衣不在的时候。

白简回到房间,取下信鸽脚上的信件。

羊皮纸做的,十分柔软,遇水可溶解,那人想得十分周到。

白简看着纸,脸色越来越苍白。

信上的人说了一件事情,而此事白简不打算让朱衣知道。

之后几天,朱衣准备南下。

一切好像安排很久计划周全,白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信仰是朱衣,而当信仰也不可信时,还有什么能够帮助他。

白简有点难过。

朱衣走后第二天,夜深时,白简悄悄出了朱家大院。

绕过后院,他走到一个空房前。

那个房子据朱衣说,已经空了很久,里面原来住的人都死了。

而至于怎么死的,白简没有问,朱衣也没有答。

每个地方都得有每个地方的秘密,更何况朱宅这样的大户人家。

信上的人,约他在这里等着。

一直等到月隐时候,终于有人的脚步过来。白简站得有些累,靠在墙上等他。

那人走到他面前。

开口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冷冷道:“你很准时。”

“是你太晚了。”

白简显得意兴阑珊,眼微微抬着看他,笑一笑,问:“你说,你能治好三少爷的眼睛。”

那人点头,白简直起身子。

“说吧,要什么条件?”

蒙面的人似乎是笑了,却没有声音,他更上前一步,走到白简正对面站定。

一双目盯着白简上下打量,道:“鄙人主家姓柳。”

白简颔首,“我猜到了。”

蒙面人终于笑出声。

“白少爷果然聪明。”

“我不是什么少爷。”白简皱眉,“你快说吧,要什么。”

“主人家只要我们传话,白少爷不要那么拒人千里。”蒙面人十分喜欢白简的爽快,道:“我家主人只希望白少爷答应一件事情。”

而后,他俯身在白简耳旁,低低细语几句。

白简的脸色一直没有改变,那种困顿的神色更厚,眼几乎张不开,也说不了话。

这一切不巧,全部看进了朱仃眼里。

那孩子贪耍,自从朱衣有了白简,更不曾多花时间管他。他夜夜出门寻欢作乐,很晚才归。而今天,正巧看见白简一个人走出去的身影。

本来只是好奇,却不想听见了他们前番对话。

朱仃漂亮的眉皱起来。他本是很喜欢白简的,却因为下人们风传朱衣和白简双双苟病而转了态度。

他希望自己三哥有个漂亮的三嫂,然后再生一堆漂亮的小三哥出来给他耍。而非现在这样和白简整日厮混在一起。

如今,白简竟悄悄和外人有些来往,来往内容竟还包括了朱衣的眼睛。朱仃眯上眼,想了又想,怎么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觉得自己应该立刻通知朱衣,叫他自己好好提防。

白简回到房间里坐好。

蒙面人已经走了,他脑子乱成一锅,怎么理也理不顺。

竟然如此,竟然如此。

任他白简想穿了头也想不到,那柳章——竟然是他白简的未婚大嫂。

曾记得有段时间,兄长与他亲密无间,日日脸上挂着笑,十分的风流不羁。

那些时候,兄长回家,总会告诉他一些关于某个女子的事情。他的描述中,那女子唇红齿白,面若桃花。

有绝好的琴技和善良的心思。

兄长爱她入骨,甚至将聘礼下过去。

而后——而后白家衰落,白简顾着照顾娘亲和父亲的身体,也再没曾听兄长提起那个女子。

没想到到,兄长与那女子之间横着的人,竟会是朱衣。

柳家势利,柳大人执意推了白简兄长的礼,将女儿转配给朱衣。而朱衣——少年意气,根本无暇注意这个要做自己娘子的女人到底姓什名谁。

而后的事情更为清楚。

白简的兄长,白沙,与柳府纠缠多日未果。于半路劫持朱家纸墨,后,朱衣重伤跌落悬崖。

这句话,是蒙面人语调轻快的说出来的。

白沙伤朱衣,你们是仇家。

五个字对五个字,好似对联工整。

白简终于知道为什么兄长恨他。

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兄长要去偷朱衣的东西,也更知道了,柳家希望他做什么。

人这辈子,你差那么一点点,就永远差那么一点点,想追都追不回来。

他白简和朱衣,差的就是那么一点点的缘分和老天怜悯。

白简咬着牙想柳家那人说的话。

朱衣的眼睛我们可以治,但我们是生意人,生意人最讲得失。白简,就算你答应离开朱衣,他也不会一条心对柳家,所以我们要他亲自赶你走。

白简听着他的话,轻轻问,那他怎样才会赶我走?

那人一笑,道:“朱衣最恨被人背叛,如何走,你比我们清楚。”

白简披上衣,到了老管家的门口。

他敲门,黄管家出来。

白简好像脱了力一样看着他,面上有笑,却如此哀伤。

老管家慌的让他进屋,他捧着热茶喝一口,眼睛全给热气薰得模糊起来。

而后他忽然开口问老管家:“如果你很爱一个人,你会给他什么?财富地位还是名誉?”

老管家尚来不及回答,白简挥挥手,笑道:“那些我都没有,也不需要。”

他的声音忽而倦怠,好似饮酒过多的人,略微含糊不清。

他说:“我会给他我的眼睛。”

老管家正要问,白简已经离开。空留着桌上一杯茶,雾霭缭绕。

老管家盯着那茶杯良久,忽然蒸起笑意。

走到门口,开了闩,他对外面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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