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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关故人——by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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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二心中顿时大恸。

这孩子的面容,那眉间一点朱砂,那修眉薄唇,那脸上的每一分线条,都像极了自己的一位故人。若不是这少年委实太年轻,又是满头银发,元二真就要以为自己和故人重逢了。

故人啊……元二迷迷糊糊地想着,心中的烦躁渐渐退去,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03.识旧伤浥尘遇故人 闻诗句将军得竹马

自伤了那少年又救回阳关后,元二就一直睡在少年旁边。每天面对着这一张脸,越看越觉得这孩子跟记忆中的那张脸相似。想起从前,想起那人,元二直想抓起那少年来问一句:你到底是不是他?但那少年一直昏迷着,元二看得见问不到,心里又痛又急如百爪挠心,却也没奈何,只能干等着。

那少年因为伤得太重,虽然得到了老胡的治疗,却一连昏迷了三天三夜,连句呓语都没有。一直到第四天早上,老胡取给少年换药,才发现少年满头的汗,嘴里小声叫道:

“阿诺……阿诺……阿诺……”

老胡心头一喜:“哎?能说话了?”

心知这是要苏醒的前兆,老胡忙俯身过去查看。却见那少年皱着眉,头微微摇动,似乎是觉得趴着不舒服想要翻身。胡杨吓了一跳,忙按住道:“别动!你背上有伤!”

“嗯……?”

少年缓缓睁开眼,目光由迷糊而渐渐清明。

“你终于醒了。”军医胡杨惊喜道。

见眼前的少年眼中有疑惑之光,便笑着解释道:“小哥可记得么?那日夜里在魔鬼城中,我家将军误伤了你,你现在是在阳关军营里养伤哩!小哥莫怪我家将军,当时天黑,他脾气又是最最急躁的,确实是误伤。也莫要担心,只管在营中养伤,待身体好了再离开。”

少年人听了,眼中便消退了疑惑,只剩一片温和,也笑道:“原来如此,那便打扰了。”声音虽在病中,却有藏不住的清远。老胡听着,只觉得像是天山上玉石敲击声一样,好听极了。忙道:“哪里的话!到底是我家将军不对。”

又做了个揖,道:“老朽是军中的军医,姓胡名杨,就是大漠上胡杨树的胡杨,小哥叫我老胡就是了。”

少年闻言,只勉强扯着嘴角算是笑了一笑,弱声道:“胡先生好。在下……”

才说着,只听门帘子轻轻响了下,便有一个醇厚的声音道:“老胡,那孩子醒了没有?”

少年勉强睁转头,只见屏障那头走进来一个高大的男子。

那人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一身大漠风沙磨出的古铜色皮肤,衬着那一身盔甲,配着那双明亮亮的眼,真真是英气逼人,要多威武有多威武。

少年看来人身穿甲胄、手提大刀,一副刚练兵回来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动。便知这位便该是阳关的守将、西域双璧之一的元二元将军了。

老胡应道:“将军,这位小哥醒了。”

回了话,老胡又转过头对着少年笑道:“小哥,这便是我家将军。他姓元名二,是个粗人,你叫他元将军、元守将、元大哥都可以。将军,这是……”老胡这才想起还没问少年的名字,一时之间便顿在那里了。

“我叫浥尘。”少年忙笑着解了围

,“因是个游走四方的伶人,故而无姓无字,二位只管叫我浥尘就好。”

元二闻言神色忽然变化几分,眼中光芒几经闪烁,低声重复道:“浥……浥尘?”

“确实是个拗口的名字。”浥尘笑了笑,“伶人名字多来自诗词,风花雪月什么的,叫诸位见笑了。”

元二恢复了神色,道:“浥尘公子莫要生气,在下并没有嘲弄之心,反倒觉得这名字好听得很,从前……”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一瞬间就柔软了下来。“从前元二有位故人,也叫做浥尘。”

浥尘闻言,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努力抬起眼,定定地望着元二,问道:“是……是么?不知将军那位故人……”

原来他也有那么一位故人,只是……

元二叹了口气,道:“他死了。”

浥尘张了张嘴,却没有吐出声响。一时间,尴尬、不安、担心、惊愕、失落、伤心、绝望……种种情绪在他细长的眼中闪过,最终化为平静的歉意。

“将军,浥尘失礼了。”

元二摆了下手,道: “无妨,十几年前的事了。”

又抱了抱拳,道:“误伤公子是在下的过错,还望公子宽恕则个。公子只管在这里养伤,待伤好了再走不迟。”转头吩咐道:“老胡,浥尘公子昏迷多日,许久未曾进食了。你去问问伙夫能不能熬碗粥过来,要是没有粥,就把馕切碎了放水煮一下,不过要煮软一点。”

胡杨这才想起该给浥尘弄点吃的。

他照顾阳关将士许多年了,都是粗枝大叶、经得起摔打的粗鲁汉子,饿了渴了都是自己找东西吃喝的,哪里知道“客气”两个字?这浥尘公子看起来斯斯文文,怕是饿着了也不敢说一声的。当下一边责怪自己粗心,一边应了一声,弄饭菜去了。

元二和浥尘都是不多话的人,胡杨一走,两人都没甚可说的。元二原想问这少年的来历,又怕与自己心中所念之人必定没什么关系。顿了一顿,也就由着帐子里寂静一片,径自去卸盔甲了。

元二在军营粗鲁惯了,两人又都是男的。也没多顾忌,只当是自家兄弟在旁边,呼啦啦不一下子就卸甲剥衣,把上半身脱了个精光。

元二进帐子时穿着厚重的盔甲,显得身姿挺拔、虎背熊腰。这下子脱了个光才发现,原来他也不甚魁梧,倒还有几分清瘦的样子。只是长年带兵,身上肌理分明,兼着肤色古铜,颇为强健有力。

他倒是不在意,浥尘却没料到他如此不作避讳,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脸颊发烫,忙将目光转开。匆匆间目光一滑,不经意瞥见元二左肩上隐隐有道十字形的伤口。浥尘心头登时就是猛地一跳,睁大了眼想要看个究竟。无奈距离有些远,他又昏迷才

醒,总是看不清楚。心中着急时,不知不觉就动了下身子,扯到了背上的伤,疼得他“唔”的闷哼一声。

“小心!”

元二听到动静忙掠到床边,一把按住了浥尘,连衣衫也来不及穿。“要什么跟我说,公子身上有伤,不必自己动手。”

他半侧着身子跪坐在榻边,左肩正正对着浥尘的脸,那纵横交叉成十字的两排牙印就这样清清楚楚地映在了浥尘眼中。浥尘一时间没办法弄清楚心中涌上的千头万绪,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眼眶。满脑子都是话,在张嘴的一刹那全涌了上来,不知道该说哪句才好。他哽咽了一下,越急越乱,“呜”地一下就要哭出声来。

“哎!”元二吓了一跳,以为是他伤口疼得受不了,忙道:“怎么了?是不是痛得厉害?莫怕、莫怕,我去叫老胡来!”说着就要起身,却被浥尘不顾背上的伤一把抓住。元二转头去看,正对着浥尘水气氤氲的双眼。

浥尘咬着牙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去找老胡。又深吸了好几口气,却还只是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浥尘公子!”元二急得六神无主,也管不了那么许多,扯开浥尘的手就往外走。

浥尘本来急得方寸大乱了,被他一走更是刺激得哭都忘了。不等元二离开床榻几步,便呜咽着、沙哑着声音叫道:“阿……”

想到他现在换名字了,急忙又叫道:“二爷!”

元二闻言如遭雷击般僵住了脚步。他缓缓转过头,沉声问道:“你……你叫我什么?再说一次!”

浥尘也不管背上的伤了,硬是撑起了些许身子,颤声道:“朝雨浥轻尘……二爷,我是浥尘,我是浥尘!”

元二登时就呆住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眼神定定地望着浥尘。

浥尘也不躲,定定地回望着他,眼里满是强忍着的泪水,直把一双眼逼得通红。

元二眼中也渐渐有了些水气,慢慢走过去坐在床边,一手按住浥尘的肩,把他压回床上再不准他乱动,一手轻轻为他擦去眼角落下的泪,低声道:“阿尘……居然是你,居然真的是你!”

眨眨眼,又笑道:“哭什么?不就是砍了你一刀又没认出你么?回头等你好了,我也给你砍上一刀。”

浥尘一听,忍着的泪水刷的一下全下来了,头一转便只是把脸埋在他粗砺温暖的手掌中,呜呜地哭得话也说不出来。

元二只觉得手心里不一会儿就满是湿润,心里又喜又悲,不由得软声道:“好了好了,不哭了。都快三十的人了,还哭鼻子会给人笑话的。”

又拍了拍他的头,笑道:“刚见到的时候我就想,这孩子长得真像当年的浥尘啊!谁知道竟然真的是你?不过这也不怪我啊,你不也是后来才认出我的么?你看你,白了

头发不说,二十八的人还长了张十六岁的脸,哪有人十二年都不变面容的?那不成妖精了?”

浥尘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他浑身没力气,手也动不了,正由着元二给自己擦泪痕呢。闻言不由得横了元二一眼,笑骂道:“滚!你才是妖精呢!又黑又壮的……说!你是不是王府里那只黑熊变的?不说实话,爷饶不了你!”

元二赶忙求饶:“哎哟!浥尘公子息怒啊!别动了伤口!回头好了,不用您动手,我帮您收拾!”

浥尘忍不住,哈的一声便笑了出来。元二也笑了,伸手理理他散乱的头发,只是看着他笑,眼中柔情满满,像是怕他又消失似的。

浥尘被他灼灼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蓦地就红了脸,不由得就想躲。可惜他趴在床上,躲也没处。

元二看着他满脸的红晕,忍不住就俯下身要亲他。两人的脸越来越近,浥尘不由得就闭上了眼。

就在两人的唇差点就贴上时,门口的帘子忽然被打起,胡杨的声音传了进来。

“将军,粥熬好了!”

浥尘猛地睁开眼,轰的一下,脸红得差点冒烟,头一歪就把脸给埋到枕头里去了。

元二愤愤地直起身子,往帘子处就是一瞪。

胡杨端着个食案进来,被瞪得莫名其妙,心想这一切不是按你的吩咐么?又没有差错,你瞪什么瞪?

走过来一看,嗬!那浥尘公子双眼通红、脸颊也是通红的,自家将军光着个膀子坐在人家床前,一手还摸着人家的脸!

了不得!这情景一看就是自家将军见色起心,趁着那孩子动弹不得的时候霸王硬上弓。

胡杨快五十岁了依旧膝下无子,浥尘这孩子生得俊脾气又好,胡杨一见就打心底喜欢,只把他当儿子疼。当下把胡杨气得,放下食案吼了声“将军”,趁着元二转过头来就是一拳。

“阿……二爷!”浥尘听着动静不对,惊叫一声就想起来。

元二一边将浥尘按住,喝道:“别动!小心你的伤!”一边截下了胡杨的拳头,怒道:“老胡,你干什么!”

“你还问我?我从来看错你了!你这禽兽!”胡杨不由分说又是一拳,“你怎能对一个重伤的孩子下手!”

浥尘这才明白过来,忙叫道:“胡先生住手!阿……二爷没有欺凌我!”

“啊?”胡杨愣住了,问道:“什么?”

“他……我们……”浥尘被吓得苍白的脸又红了几分,支支吾吾不知作何解释,“我们……”

“我与浥尘是旧识。”元二放开了胡杨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啊,不对,是竹马竹马!情投意合、暗许终生……”

“你!”浥尘被这一席话说得满脸通红。待要否认,奈何胡杨正盯着自己求解,只要一个摇头,元二肯定

又得挨拳头。浥尘无奈,只能点点头,耳朵尖都红了。

“原来是小两口久别重逢、破镜重圆啊。”胡杨满脸的不好意思,“如此……你们继续吧,不过浥尘公子还是先吃些东西再……”说完嘿嘿一笑,退了出去。

老胡倒是一脸不怀好意地走了,可苦了帐子里的两人。本来两人从前就有些不必说明的情愫,现在久别重逢,心中竟双双无措起来。满肚子的话,却终究不知怎么说出口。

两人眼神对上了又移开,最后还是元二清咳一声,道:“你受了重伤,先睡吧。我……”

他嘴角含笑,道:“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浥尘也是累了,笑了一笑就闭眼睡去。

而元二,也就这么守了许久。

04.借醉话将士问来由 闻传言元二白身世

元二这个人算起来也是有几分传奇色彩的,故而在西域一直都是颇为招人议论。不过之前议论的是他如何通兵法、识谋略,艺高胆大,敢罔顾朝廷令法,能数败鞑靼敌军,是个人人敬仰的英雄。现在呢,议论得最多的却是他那天在帐子里的“欲行不轨”。

原来这天胡杨经历了帐子里的事后,与大伙儿喝酒之时,便与将士们说起了将军与故人的重逢,顺带感叹了一下自己终于揍了将军一顿。将士们一听就不信了,谁都知道胡杨是个干瘪书生糟老头,就他那样居然揍了将军?不会是吹牛吧?

胡杨一听不高兴了,道:“我这么大岁数了,难不成还来骗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我是说真的!那天我送饭进去正好看到……”老胡终究是多岁的人了,那情景实在不好描述,只能含糊过去。“看到将军正……哎呀!反正就是误会将军要对浥尘公子欲行不轨,所以就打了将军一拳。”

欲行不轨?这四个字可真叫人浮想,这阳关的将士虽在行军时令行禁止,平日里却分外随意。一听这四个字就开始自己编故事,没几天,不但军营,整个阳关城都知道了元二被胡杨打了一顿,原因是他“欲行不轨”。元二听说了以后气了个半死,又不能说这是污蔑,天天急得跳脚又无可奈何,于是乎,闲得无事的众将士更乐了。

这天吃了晚饭,除了该巡逻的将士以外,大家又聚在了一起。说着说着,又说到了元二和浥尘身上。

一个说:“我那天去送饭的时候见了浥尘公子,哎呀,真是神仙一样的人儿,敦煌城里最美的歌姬都没他美!”

旁人惊讶:“啊?那不成了不分男女的妖精了?”

“不是呀不是!”说话的人连忙摆手,“一看就知道是个男的,但是就是俊得紧,像神仙一样,嗯……男神仙!。”

“这么漂亮么!”旁边一人咋舌,又复叹息道,“可惜浥尘公子不能出帐子,我们见都见不着。”

众人纷纷叹气。

忽然又有一人问道:“你们说,公子那般神仙一样的人物,将军怎么会认识的?老胡说浥尘公子叫将军作'二爷',还说浥尘公子是个伶人。难道将军其实是个富贵人家出身?不然怎么养得起伶人?”

“不对呀!”马上就有人反驳道,“哪有富贵人家管自家少爷叫元二这么个大俗名的?听说有钱人家的少爷有名不算还有字有号,这么多年了,怎么从没听说过将军有什么字啊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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