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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by崂山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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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远不是普通的干草就能打发的小兔子,他们都需要安稳舒适的生活,而那根木头,考中后虽只得了个刑部一个七

品员外郎的官职,却做得十分用心,毕竟是他第一份差事,时常一个呆在书房,彻夜研究一个疑案。

“公子!”

“啊!”杨柳的思绪被打断,不得不转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好了,我都知道了,具体的事你看着办吧,遇事别急着拿主意,多和佟掌柜商量。最近若是要出远差,你就别去了

,让二狗多出去历练历练,你有空多陪陪小怜。你忙去吧。”

木根才走到门口,却又被喊住。

“月奴告我的事,是沐桐压下了吧?”

“啊?”

“啊什么呀,甭在我这装傻充愣,打量能瞒过我么?总是自作聪明……”杨柳没好气说到这,却没接下去。他心里有

些气,他们压着做什么啊,让他告去,看最终他能得什么好,我做事什么时候给人留过把柄?月奴那蠢人,不过是引

火自焚,这次他真告成了,我不出手自有人收拾他。以为靠上德亲王多大的靠山,便可以肆无忌惮了,却不知太后去

世,朝政动荡,这种时候,他自保都来不及,怎么会顾到你一个小倌的鸡毛蒜皮之事。倒是沐桐这一压,反倒是救了

月奴。只是以后私下压下案子的事要是被翻出来,沐桐却免不了受波及。不管如何,沐桐都是为他打算的,怕自己受

委屈,想到这,心中一软,又有丝丝的甜。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到时候再说,大不了不当这个官了。

“琼奴公子求了黎爷,黎爷和沐公子合计着私下了结的。也不是故意要瞒着公子。”木根嗫嚅。

“算了,要瞒就接着瞒吧,别告诉那木头我已经知道了。”杨柳想通了,乐得大度,他又道:“他们这又有什么用,

倒不如给些盘缠,把他送到边关司马那去,兴许还真帮了他。”

“怎么没送过去过,只是后来又被司马公子给遣送回来了,说是边关苦寒,不忍月奴公子受苦。”

“冤孽啊!”

杨柳叹了声,便再不为别人的事烦恼了,他自己还一大堆的烦心事呢,就如他现在要问的事。

“嗯—,”杨柳沉吟着,似有些不好开口:“沐桐去见过他们家的管家来福了?”

木根这次真是大吃一惊,什么事都瞒不过公子,他不安地低着头,默然不语,但那神情,不用他回答,答案一目了然

“他们说了什么?”杨柳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们只是一起吃了顿饭,说了些他们家里的事,其他的什么都没说。”木根见挨不过去,只得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

来。“真的,他们没说别的。”不知道是为了杨柳安心,还是仅为他自己安心,他又加了一句:“沐公子不是那种人

!”语气很坚决。

他不是那种人!

杨柳喃喃地复述了一遍,脸上逸出一丝笑颜。

第四十五章

黎诗云掀帘进来,径自在一把椅子上坐下。杨柳略一抬头瞥了他一眼,随意地招呼了一句:“黎爷来了。”复又埋头

对自己的账本。

等了片刻,还未等到他开口,杨柳这才感觉有些不寻常。黎诗云闷闷地坐着,一脸阴郁,眼中流露出焦躁不安,与他

平常的样子大相径庭。杨柳蓦然想到前几天沐桐告诉他的一些话,脱口问道:

“为吴老爷的事?”

“以前也没觉得他多重要,如今他出了事……”声音暗哑透着无尽的疲惫,显然已经担心焦虑了许多天。

“你别担心,不是还没怎么样么?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杨柳不禁也有些黯然,从各种情形来看,吴远道这次的大

劫都在所难免,最终会怎么样,还看他的造化,自己这样说,也不过是安慰黎诗云。

“官府威胁的那些罪名,都是莫须有的,明摆着是故意的,让他交出幕后之人,不过一个做生意的找个靠山,哪来什

么幕后之人,除非捏造。”黎诗云愤愤地说道,忆起过来传话的那个官员,神秘高深的样子,还不是想诱使吴远道出

首老国舅祸国殃民的证据。真是猪脑子,老国舅飞扬跋扈惯了,要证据还不遍地都是,偏来找他们这种无关紧要的小

民,他们到老国舅那中间都不知经了多少手,能有什么重要的证据。

“失些钱财倒没什么,就怕他们连人也不放过。”黎诗云显然最担心的是吴远道的安危问题。“你这有没有什么消息

。沐桐不是在刑部么?有没有要抓他的相关的公文?你说他也是个从没受过苦的,这要真下了大狱还能有他活的。”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呢。你倒先担心起来。吴老爷这么多年商场纵横,不可能没留后路,哪能轻易就倒了。”杨柳起

身倒了杯茶,递与黎诗云。

“要是在商言商,他自然是没什么可怕的。可现今明摆着他是受了朝廷斗争的鱼池之殃。这太后一死,这皇上和老国

舅也再不藏着掖着了,现在是明目张胆的剑拔弩张了。你听说没,临溪的巡抚死了,突然死的,外面都盛传是临溪的

临江王害死的。临江王是谁啊,老国舅的另一个女婿,有谣言说他们要里应外合造反呢。这日子呀,越来越不太平了

。”

杨柳很快就对黎诗云最后一句话有了切身的体会,这日子呀,越来越不太平了。

当天晚上回来,沐桐带回一个让杨柳大吃一惊的消息,他被派往临溪,调查前任巡抚的死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杨

柳,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让他辞官不干算了。杨柳自己虽没入朝为官,但曾经欢场周旋经年,与欢场息息相关的官场上

的风吹草动,怎么瞒得过他的眼睛。临江王的大名他早就如雷贯耳,他独据南方,天高皇帝远,又经营多年,早就根

深蒂固;临溪又十分富庶,封地内多矿产,临江王富可敌国可不仅仅是市井的传言,从他每年给京城各个官员送的礼

单就可窥一斑,全都是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黎诗云说他要造反,结合如今朝廷的形势,杨柳揣度,也不会是空穴来

风,这时侯去临溪,那不是与送死无异。

“怎么会是你?这么大的案子怎能让你一个没有一点经验的人去?”

“是皇上下的旨。可能就因为我职小人微,皇上才派我去。巡抚猝死如今在朝堂被吵得沸沸扬扬,皇上管也不是,不

管也不是,便随意派个刑部小官,过去粗粗查一番,这样对朝廷有个交代,又稳住了临江王。”

“那为什么会是你呢?”虽然沐桐对时局看得很清楚让人欣慰,但杨柳一样担心,这时去临溪,不是有去无回么,“

沐桐,咱们不做这个官了好不好?我们去铁杆寨,或者出海去也行,我们带着雪儿过自己自由自在的日子去?”

“我不去总归有人要去的。”沐桐安抚地搂紧了自己心爱的人,但他的眼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何况这次去也不一

定真有危险,兴许虚惊一场呢。再说就真是龙潭虎穴,难道我还怕了不成。国家有难,自当挺身而出,事到临头,大

不了拼命博一回。万一事不可为,你也不用担心我,我的功夫你还信不过,真到遇险,自保绝对没问题。我向你保证

,不管如何我都会留命回来,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孤单地过下半辈子。”

出发的日子临近,沐桐发现杨柳不仅收拾了他的行礼,连带杨柳自己的也收拾了一份,他登时明白了他的用意,十分

坚决地道:“不行。”

“京城冬天太冷了,我到南方过冬去。”杨柳我行我素,对着收拾的行礼的小丫头道:“别停下来看啊,那个紫铜的

手炉别带那么多了,带两个常用的就得了,又不是搬家,开了春就又回来了。”

“柳儿,别闹了,我可不是去玩。查案子心无旁骛,怎么能带着你。”

“谁和你闹,谁要你带着,你查你的案子,我巡我的买卖,你去你的,我去我的,我们互不相干。”

沐桐急得直跺脚,但他又无可奈何,他从来就拿杨柳的执拗毫无办法。

荷败菊残,落叶飘零,光秃秃的树木默默独立斜阳,便是在这样一个阳光和暖的初冬,他们带着简单的行礼,踏上了

南去的旅途。一路上是薄雾笼罩的荒凉山岗,灰蒙蒙万物都看不真切,便如他们此时要前行的路,十分的模糊,前途

未卜。

太阳越升越高,薄雾渐渐散去,车厢里也被持续的阳光照得暖融融的,一直缩在沐桐怀里补眠的杨柳突然抬起头来,

他好像听见了歌声,远远地飘了进来,如一缕四月的清风拂过心房。

掀开车帘,隔着一条小溪的对岸,是一片橘子林,一个个鲜红的橘子,沉甸甸,压弯了枝头。哼着欢快小调的农人,

正把树上的橘子,一个个收入背篓。杨柳也不禁感染了秋收的喜悦,他笑道:“难怪诗人要说:一年好景君须记,最

是橙黄橘绿时。”

第四十六章

初到临溪,沐桐便受到临江王的热情欢迎,日日被大大小小的宴席包围了,喝花酒,听小曲,看大戏,别说是查前任

巡抚被害案,就是拜见新任巡抚的空闲都抽不出来。而让他惊奇的是,杨柳似乎也忙得脚不沾地,听跟着他的人说,

一睁眼就见不到他的人影,这在习惯睡懒觉的杨柳十分难得。

大半个月后他终于摆脱了酒宴应酬,坐下来静心看了一遍前巡抚被害案的所有案卷,越看越心惊,又询问了了仵作几

个问题,简直要勃然大怒。这案子根本就不用审,临江王明目张胆地毒死了堂堂一个朝廷派来的二品巡抚。

皇上让他来明确警告他不能把事情搞大,过过堂做做样子就行,只是这还怎么做样子?

“贤侄怎么看?”

新巡抚周康南年近六十,一生谨小慎微不善钻营,曾以为自己做到知府,官运差不多就到头了,谁知道一夜间连升几

级,还来不及欢喜,便被一个噩耗击倒,他接的是临溪那个离奇死亡的倒霉鬼的班。也不知道是哪个和他有仇,看不

得他舒服地老死在知府任上,要把他推到这来受死。

收拾包袱,诀别家人,周康南带着一个小厮大无畏地踏进了临溪,一直畏首畏尾的他终于要潇洒一回,人生自古谁无

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沐桐气得没做声,这实在太嚣张,让他如何做做样子?他又如何能只做做样子?

一老一少商议了半天,有一个结论是显而易见的,临江王要造反,并且是很快就要反了。

周康南慈爱地看了沐桐一眼,拍拍他的肩道:“老朽与你父亲曾有几面之缘,贤侄出生将门,前途无量。你带着这些

卷宗赶紧离开吧。”

虽然早就有了心里准备,沐桐心里还很不是滋味,“大人你呢?”

“我是朝廷派来的巡抚,怎能轻易离开,唉,职责所在,死也得死在这。贤侄不同,案子已了结,赶紧走吧。”

沐桐整理好衣冠,郑重地对周大人行了个礼。

才离了巡抚衙门,沐桐就感觉异样,他被跟踪了。他顿时紧张起来,他担心杨柳的安危。虽然他们还没到临溪就分开

了,他住钦差驿站,他住在一家上好的客栈,但临江王真要反了,战火燃起,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他想过去看看他,又不敢,生怕让临江王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连累了他。沐桐不禁又气又急,这个柳儿,从来都听不进

别人一点劝告,早让他离开他却偏要留下。

情况越来越紧急,沐桐发现,四处都是临江王监视他的探子。而大街上,经常有身着盔甲,手持利刃的士兵来回巡逻

,看那服侍,正是王府的亲兵。

迎面的杀气让人胆寒,大街上渐渐人流稀疏,轻易没人敢出门。

当晚,更有临江王府的人过来通知他,四日后临江王的王妃生辰,请沐桐过府赴生日宴。语气强硬,没有商量的余地

。沐桐一查黄历,四日后,是个好日子,宜破土,宜出行,宜婚嫁,也宜造反。

难不成真要与周大人一起给临江王祭旗?杨柳怎么办,怎样才能让他平安地回去,沐桐想破了脑袋。

“扑”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响了一下,细究声音的来源,好像在地下。又“扑”的一声,沐桐惊大了眼睛,他房间

的地上,瞬间露出个漆黑的洞来。接着,洞口出现了一个脑袋,接着那个脑袋说话了:“沐大哥,快收拾一下,随我

离开,公子正在外面等你呢。”

从洞中钻出来,沐桐还像在做梦,他真的就这样逃了出来了?

直到看到那个正笑盈盈望着他的熟悉面孔,他才如梦初醒,赶上两步,伸臂紧紧搂着人不放,鼻间萦绕的特有幽香让

他无比心安。

杨柳也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但他很快就恢复理智,这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拍拍沐桐道:“我们走吧。”

等临江王发现时,他们已经离临溪城几十里。由于还没有正式造反,临江王也不能名正言顺地拘捕他们,这对于他们

逃跑来说,是个一个极有利的事。

先躲躲藏藏地走了两日的陆路,接着搭杨柳商号的船沿江北上,等到那个好日子,果然传来临江王造反的惊人消息。

众人早有准备,并未有任何的慌张。只沐桐,一直对着临溪城的方向,默默哀悼留在城里的巡抚周大人。

夜幕降临,整个江面慢慢地被黑暗笼罩,站在船头,透过一片阴森的黑暗,却能看见远处的岸边灯火通明,哭爹喊娘

,呼儿唤女的声音依稀传来,那是闻知临江王造反,流离失所的民众仓惶逃窜的慌乱。

更有些强盗趁乱四处烧杀抢劫。

哀号遍野,民不聊生。沐桐伫立在船头,久久没有动弹。

一夜的辗转反侧,第二天早上,沐桐说:“我要去临源府。”

临源处于临江的一条支流,依江而建,距离临溪仅有二百余里,时刻可能被临江王攻陷,是极为凶险的地方。

杨柳直直地看了他半天,最后道:“不行,太危险了。你只有一个人,势单力薄,去了也没用,还是等朝廷发兵平反

吧。”

“有用没用,去了才知道,你看看这两岸的难民,我不想再逃跑。你和木根先回京,我晚些就回去了,你不必担心。

”这次沐桐说得十分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若是去,我也去。”杨柳只得拿出杀手锏。

沐桐沉吟,在杨柳的安危和百姓的哭喊声中摇摆,最后他道:“要死我们就死在一起吧。”

虽然在船上就知道百姓正四处逃跑,可是迎上数以万计的人拖家带口,背着包袱被褥,锅碗瓢盆,赶着牛羊,一路哭

嚎,惶惶不安的难民,连杨柳都十分的震惊。

逆着逃跑的方向,在民众诧异的眼光中,他们问明了临源府衙的方位。

衙门口也是乱成一片,只有仓惶往外走的人,没有进的人。

沐桐突然停步不前,他只是刑部一个小小的七品郎官,知府虽不大,但也有从四品。

再不进去人都走光了,他狠下决心,走到公堂之上,运功一呼:“诸位留步!”声音响彻寰宇。一时喝住了人们向外

的脚步。

“知府元庆何在?”

一个一只脚刚跨过门槛的人下意识地回了声:“有。”随即他如梦初醒,犹豫片刻还是回过头来质问道:“你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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