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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和他愉快的伙伴们——by木原音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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毯上。可是变成这样的身体,交不到女朋友,没钱买不了车子。好莱坞变成了亚洲边缘、做演员更成了一场白日梦。

阿尔沉默着,任晓数落着,抓着自己的头发。

"那你去买牛奶和面包来。我明天要吃。"命令着自己的这个人就有想要东西。他不是从血液里,而是从普通食物里摄取营养,白天也不会变蝙蝠。

"不。"阿尔干脆地拒绝晓。进店里去一定会觉得空虚的。会觉得好难过。

"你突然翻什么脸?来之前不是挺高兴的吗?" "不。"说着说着,眼泪就刷地从眼睛里冒了出来。

"你到底是怎么了?"晓神情困惑地看着阿尔的脸。

"你哭什么啊。我又没难为你。"见他没有回答,晓发起火来吼"你倒是说话啊!"可是就算他发脾气,阿尔也还是沉默着。这家伙根本不会明白的。如果是忽滑谷还可能

会觉得自己可怜不幸,会同情自己,换了这家伙只会冷冷地说:"那也没办法吧"而已。阿尔绝对不要对这样的家伙坦白。

"随你的便!"对着沉默的阿尔怒吼一声,晓就背转了身体,走上了来时的路。阿尔在便利店的自动贩卖机旁边傻呆呆地站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走了

起来。他没说不许自己回去,虽然阿尔并不想回到那个公寓里,但是他却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便利店的附近有个公园,周围围绕着茂密的树木,路灯也很少,看起来显得十分寂寥冷清。阿尔在水池边的长椅上坐下来,深深地叹口

气。

他心想着,要不干脆就像在内布拉斯加的时候一样,去过流浪生活好了。可是在这里根本不可能。人和房子都好多,能做为食物的牛之

类的牲畜却根本没有。在内布拉斯加时,也因为没有钱而不能住在城市里,于是不断地向着乡下走,最后流浪到了虽然有牛却没有人的

乡下。

日本的乡下……到底是要往北走,往南走,往西走,还是往东走呢?内布拉斯加还好,不管往哪边走都是乡下,可是这里却一点都不

一样。阿尔到现在连日本的地图都还没过一眼。还是回美国去吧。那里住起来才更方便。干脆用能装人的大箱子把自己寄回去怎么

样……啊,没有收件人的。

就算回到了内布拉斯加,也没有任何人在等着自己。想着想着,眼泪就又忍不住地冒了出来。阿尔吸着鼻子,用袖口擦着脸。

也不知道在长椅上哭了多长时间,虽然没到刺骨的地步,但是还是好冷,手上沾上了什么冰凉东西,接着就滴答滴答地掉在了头上。抬

起头来,是下雨了。雨势并不太强,但是为了不弄湿身体还是去避避雨比较好吧。如果下大起来,淋湿了就会更冷了。可是虽然脑袋里

这么想着,身体却不愿意去找避雨的地方,甚至动一下都嫌麻烦。

唰唰的脚步声接近了过来。同时闻到了血的味道。是陈旧的血味。阿尔以为是晓来找自己了,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虽然不想

跟他见面,但是却想要回温暖的地方去,带着这种无法忽视的复杂心情,他抬起了头来。

但是就结论来说,站在那里的却不是晓。大概二十几岁……可是根本搞不清东洋人的年纪,也许他是三十几岁也说不定。是个瘦瘦的

男人,短发,戴着椭圆形的眼镜。身穿黑色的大衣,黑色的裤子,这身衣服简直会隐没在夜色里。只有他那没什么特征的脸,带着满面

笑容的嘴浮现在了路灯的光线下。

"你好,你会说日语吗?"男人用日语向阿尔搭话道。

"不太会……"这么一说,男人就说起英语来了:「能不能请你看看这个呢。字太小辨认不出来。请问这个数字是多少?」

男人伸出来的左手里握着一张小小的纸片。上面印刷着小得像蚂蚁一样的文字。看起来似乎像是数字。也许是什么的收据吧……心里

这么想着,阿尔弯下身去,把脸靠近了男人的手。

"咚……"后背忽然传来令人呼吸停止的冲击。下一个瞬间,就感到了火烧一样的疼痛。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阿尔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过去曾经被殴打,被狠踢,到了平常人一定会死的程度,那时候骨头都折断了,可是现在的疼痛与那时相

比却属于完全不同的种类。

「啊,疼……好疼……」

"哈哈……哈哈哈哈……"那是就好象去远足的孩子一样无邪的笑声。阿尔强忍著疼痛抬起头来,看到男人很快乐地笑了起来。

"快点死掉吧。"男人手中挥着的匕首发出暗哑的光辉。向着附下身去的阿尔的后背,他又狠狠地插下了一刀。阿尔虽然为了避开而扭转了身体,但是过

度的疼痛却延缓了他的动作。即使如此,他还是向前踏出了一步,从长椅上滑落下来,跪到了地面上。男人的最后一击斜着切过了阿尔

的脖颈。这个冲击让阿尔猛地倒在地上。

"我干掉一个外国人了。"一边快活地嘟囔着,男人一边脱掉了穿着的大衣。他把匕首塞进右手边的大衣里,就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慢慢地走开了。

阿尔趴在地上,整个人完全呆掉了。被刺中的后背与被划开的脖子都象火烙一样地疼。这是怎么了?我被杀了吗?是人类的话,脖子上

受伤就是致命伤,会死掉的吧?为什么?为什么?

好疼,好疼,好疼。背上和脖子都好疼。从塞不住的伤口中流出的血液,渐渐把地面染上一团漆黑。阿尔哭了,在心情最糟的时候,身

体又在剧烈作痛。太糟了,太糟了,太糟了。

一动就只会更疼而已,阿尔只得一动不动地等着血止住。只要老老实实的,身体就会自然地得到治愈,只是不知道要花上几天。就算血

止住了,只要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就还是会感到与普通人没有两样的疼痛。变成了吸血鬼之后,虽然不会死,但是疼痛的感觉还是一

样的。治好需要两天的话,就要一直疼上两天。……虽然会慢慢地减弱下来。

阿尔恨刚才那个男人。可是虽然恨他……却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而且他又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根本不知道吧。他一定是不

管谁都行。

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两年前,在强的精肉工厂附近住下来的时候,自己都睡在河边的船屋里,结果被从来没见过的陌生三人组抓

住,施加了暴力。那三个人都很年轻,似乎是把自己当作了无家可归者。那个时候头盖骨碎了,脊椎骨和双腿也折断了。

动弹不得的阿尔被那三个人丢进了附近的河里。他随水漂流了相当的一段路,最后在下游被桥的栏杆挂住,就这样过了整整一晚上。几

乎让人昏迷的痛苦折磨着他,本以为真的要死了,还是死掉的好,可是最后却还是没有死成。

滴答,滴答,雨点的频率加快了。雨下起来了。衣服湿透了,好冷。脖颈上的血总算止住了。我能站得起来吗?阿尔问着自己,慢慢地

试图站起来,立刻就传来了让他叫都叫不出来的剧痛。阿尔当时就又蜷缩了起来。他知道本来已经合上的脖子上的伤口又喷出了鲜血。

血止得很慢。以前血总是会迅速地止住的……也许是没有力气的缘故吧。只靠着鸡肝,还有偶尔的牛血,是不足以给自己力量的。这

样下去,也许背上和脖子上的伤口要花比平时更多的时间了。阿尔一点点地爬行着,缩进了长椅下面。只把腿露出来。但是雨还是落在

身上,好冷。

雨滴落在土质的地面上,看起来像是在弹跳着。有点想睡了,也许是体温低下的缘故吧。在睡觉的时候死掉了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再疼

,也不会再过着悲惨的日子,也不会饿肚子,也不用再想之前的事情了。

在雨声之间,传来啪嗒啪嗒的雨水打在伞上的声音。有谁走近了。黑色的影子。是刚才那个男人回来了,要真正把自己置于死地吧。阿

尔簌簌地发着抖。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他把腿弯曲起来,后背又是一阵刺痛。

黑色的伞遮住了那人的脸孔。啪嗒啪嗒,那个声音带着恐怖的感觉接近了……与阿尔的预想相反,恐怖干脆地走了过去。没有发现躲

在长椅下面的阿尔。

阿尔的眼直直地追逐着那个黑伞下的身影,发现似乎是晓。明明只是走过去一下而已,连脸孔都看不见,但阿尔却认为那就是晓。黑伞

通过了沙地的旁边,穿过游乐设施,一次次地弯下身体,在附近寻找着,又走回了长椅旁边来。

"晓……晓……"走了过去的伞发出"哇"的声音,脚站住了。他弯下身子,向长椅下面看来。果然是晓。知道他在找自己,就好高兴,可是心里高兴,眼

里却掉出了眼泪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啊……啊,你的脖子怎么了!一片通红啊!"虽然能听得出担心的意思,可是即使在这种时候,晓的语气也还是在怒吼。

"好……疼……" "看着就知道很疼了,你的脖子怎么会受伤的?还有怎么缩在这种地方?你在干什么?"晓抓住阿尔的手臂,把他从长椅下面拉了出来。虽然他的动作并不粗暴,但是身体只要一动后背就是一阵剧痛。阿尔,"啊!"地惨叫了

出来。晓也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晓立刻放开了手。黑伞掉在了地面上。

晓愕然地俯视着满身鲜血的阿尔。

「到底,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传进耳朵里的,是英语。

"男人……是……"「不用说日语了,用英语说。」

「我被一个男人……刺伤了。」

「是谁干的!」

「不认识,从来没见过」

「总之先叫救护车……」

见晓慌乱地从兜里掏出了手机,阿尔叫了声「不行!」。

「不要叫……救护……车……」

按着按键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因为我……不是普通人……」

「那要怎么办啊。你的脖子和后背部伤得很重,这不缝合是绝对治不好的啊?」

「能治好……虽然要花时间,但是能治好……」

晓露出了发怒一样的表情,但是并没叫救护车来。他背起阿尔,说着「总比没有的好」,把自己身上的大衣披在他的头上,迅速地走了

起来。虽然还在下着雨,但是披着大衣就不冷了。晓的后背传来温暖的温度。

「到底是谁干出这种事情来。要是这个笨蛋白痴死了可怎么办啊!」

晓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阿尔抓住了那温暖的后背。

「我是不会死的。」

温暖的后背一抖。

「不用担心,因为我是不会死的。」

这样可以让他轻松一点吧。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阿尔的意识离他远去了。

那之后的三天里,阿尔一直都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睡着。他还是白天变成蝙蝠,夜晚变成人,但是却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床铺。不,应该说

想离开也离开不了。晓同情受了重伤的阿尔,以前都让他睡沙发的,现在却让他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伤口很快地见好,第二天就消失得不见踪影了,但阿尔还是一点也动不了。手和脚都没有力量,连坐都坐不起身来。

工作回来,晓马上就掀起被子看阿尔的后背与脖子。因为没法自己脱衣服,阿尔自从受伤之后就光着身体。可能因为这样对伤口比较好

,晓也没有给他穿衣服。

"你的伤都好了,怎么还是不能动啊?"晓低声地嘟哝。

"力气……没有……"阿尔小小声地回答。

"鸡肝都加到平时的三倍了,而且也给你吃牛排肉了啊。"自从阿尔受伤以来,晓就相当细心地照顾他,每顿饭都给他吃牛排肉。这真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梦一样的待遇啊。换了是平时的话,这

样就没问题了,可是因为之前没有力气,又丧失了大量贵重的血液,剩下的一点点血也都总动员起来去治疗伤口了,阿尔几乎失去了所

有的力童,处于完全的能量不足状态。即使是牛排肉里含的那些血,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可是面对着明明钱包大失血,还是每天每天

都花大钱给自己买牛排来的晓,阿尔就怎么也说不出这些根本不够的话来。

"牛排……吃了,力气,有了,没关系。"阿尔虚弱地笑了笑。虽然身体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很难受,但是晓却对自己温柔相待了,这让他很高兴。晓不再对自己怒吼,叫疼的

话,他就会一直抚摸着自己的后背。要是以后都能得到晓的温柔,那一辈子没有力气也没关系啊……阿尔心里悄悄地这样想着。

"难不成,你只吃牛排营养还是不够的吗?毕竟你流了那么多的血。看你的伤口都好了,我还以为没事了呢……"阿尔的胸口猛跳了一下。

"没事,一点点,没事。"为了让他不担心自己,阿尔这么说着,晓却沉默了下来。他好象在考虑着什么,过了一会,他忽然抬起头来,说了声:"好。" "今天就让你吃到饱好了。"吃到饱……听到这个词,阿尔歪过了头。

"明天我应该没工作,我就特别把自己的血分你一点好了。"阿尔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

"不过只限400CC而已哦。"晓这么说着,从桌子里取出了什么东西。是注射器。他以熟练的动作把橡胶管拴在自己的手臂上,再把针头扎进了自己左手肘的内侧。然

后他用嘴巴把橡胶管解开,再拔出针头,放到了阿尔的嘴边。

"不许浪费,一滴都不准掉出来哦。就算你再想要,也只能给你 400CC." "啊……可是……"阿尔从来都没有吸过人的血。虽然觉得那会很美味,可是没有喝的机会。自己根本没有牙,如果要喝人血的话,就必须要伤害那个人才

行。这阿尔绝对做不到。

"快点喝啊,都流出来了。"那好象酿熟的葡萄酒一样鲜红的血液一滴滴地洒了出来。肚子本来就很饿,看到这一幕,就更是无法忍耐了。何况还是对方亲口说要给

自己的。阿尔张大了嘴巴,把伤口含进了嘴巴。

一瞬间,咸味就在口腔蔓延开来。不仅美味,而且还有着深深的后味,浓郁之极。这种舌头都要融化了一样的超级美味,让阿尔产生了

晕眩感。牛血与这个根本不能相比,差距就好象快餐跟最高级的法国大餐一样大。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美味。阿尔用双手

按住晓的手臂,用力地吸吮着伤口。

"虽然让你喝了,可是你也有点分寸吧。"晓的话已经完全传不到阿尔的耳朵里了。好喝,太好喝了……他的头脑被这句话塞得满满的。血液滑过口腔,落进咽喉,给了他极上

的感觉。喝着喝着力气就从身体里升了起来。

"你这家伙!我说的话你都不记得吗!"就连晓的怒吼都成了耳边风。晓粗鲁地打着阿尔的头,但是被本能支配的阿尔就好象水蛭一样紧吸着伤口,怎么也不分开。

"你差不多一点吧。就算再怎么说也吸太多了。我、我头晕了。"啊,好像有点过头了……这么一想,才发现肚子已经饱饱的了。可是就是无法停止。脑袋虽然想着要停止,可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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