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着苏童嘻嘻笑：“我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所有人都以为他说的是南边那两个码头，只有他自己心里模糊。
一开始的确只想教训一下。为什么还敢看不起我？
但在他身边待着，慢慢就变了味道，慢慢就想要更多。
简正义不蠢，他清楚自己的作为换不来码头，而且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好善后。但他总是拒绝去想，反而渐渐依赖上这种畸形的亲近。
同吃同睡。那个人瞪他，到后来甚至懒得骂他，然而始终是在身边。
简正义把看守的人都赶走了，享受着二人世界。
再一天，多一天也是赚来的。
直到石磊把苏童带走，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怀念这种亲近。
就像现在这样，明知后果不善，知道他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怎么也得来看一眼。
看到了自然就想亲一口。即使明知道亲了会更忍不住火，还是一亲再亲，直到火上眉梢。
等苏童开始推他，手摸到他身上，那火更是浇了油，烧得他神智也迷糊了。
这孱弱的反抗似拒还迎。
“苏小三，苏小三，小三儿……”他情不自禁叫着苏童的小名，脑袋在他脸上脖际厮磨乱蹭。
苏童恶心得浑身发颤。“我操！简正义！你想死是不是！”
拼命地躲着他拱过来的嘴。
简正义人伏得低了，手上拐棍一打滑，索性整个身子压到他身上。
“小三儿——小三儿——”紧紧搂住身下的人，一脚点地，打着石膏的那只翘得老高横在病床外。
“呜……”苏童被他压得一阵胸闷，忍不住哼了一声。
清亮婉转的尾音，直叫简正义三魂去了六窍，两个手开始在他身上乱摸。
“三儿，好三儿，让我亲亲让我摸摸……”
苏童阵阵恶心，憋得脸也青了。“我他妈就该阉了你，操！”
强撑着力气，手在床头柜上乱摸，抓到了梅晓削苹果的小刀，一下就往简正义腰侧捅去。
刀不甚锋利，他手上又乏力，刀尖划过简正义的病服，歪了开去。
苏童一咬牙，手撩起简正义的衣角，又戳一刀。
这下终于戳到了肉里，血立时渗了出来。
他的手指一触到简正义的腰部，那人就跟充电一样打个激灵，嘴里嗷嗷直喘，趴在他身上好似没了骨头。
苏童只觉肩颈处一阵潮热，身上人的口水浸湿了衣领，情急之下，又是一刀。
简正义浑若无察，喘得更厉害，嘴里还是叫着“小三儿——”
苏童差点背过气去。
这层护士的值班室就在斜对过，他其实可以叫，但实在是丢不起这人。
简正义的腰侧早就血肉模糊，虽然伤口都很浅，但他完全不觉得痛，低头去亲吻苏童的胸，很快前头两粒战栗起来。
“舒服么，小三儿。”简正义含糊地边舔边说。
苏童抽气，想起了那恶梦般的三天，强忍着胸口翻腾的怒火，转用一种稍微平和的口气说：“简正义，你看着我。”
简正义魔音贯耳，很听话地仰头。
苏童抬起刀就往他眼里插去。
简正义傻了一样，居然没有躲。
苏童看着那眼睛里的痴迷绝望，不知怎么就心头一颤，刀锋快到他脸的时候突然偏了下手，只在他面颊划了一道。“快滚！”
简正义还是呆呆看着他，然后眼里大颗大颗地掉泪。
“你就这么讨厌我？”
苏童愣了一下，继而恨不能暴跳。我擦我能不讨厌你么？
我凭什么不讨厌你？哭什么哭，哭个屁啊！
就跟小时候一样，明明没理的人，先哭个肝肠寸断，好像受委屈的是他。
简正义夺了他的刀扔在地上，含着热泪又摸进了苏童的裤缝。
“我弄得你不舒服么？”
苏童整个人僵住。这人真是病得不轻，这里是什么地方？
简正义挺了一下腰，吸溜着鼻子说：“我挺想你的，你想我没？”
苏童感觉到他挨着自己的东西顶到了下腹部，脑子快炸了，本能地伸手下去握住。
他是成心想使力捏废了这个人，然而手势的温柔却叫简正义头皮都飞起，浑身上下连骨头带神经酥了一个透。一个重心不稳，“乓”一声跌倒在地。
苏童有些呆滞又冷漠地看着被惊醒的护士在惶乱的质询里找人架走了简正义。
没有人回答问题，两个都一言不发。
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的时候，衣裳早被冷汗浸透了。
两手紧紧抓着床沿，瞪着自己的裤子，面沉如水。
为什么，竟然还有了反应。
我擦！
付马林把病历推给梅晓，就赶去石磊的酒屋。
本来以为要忙过7点，约了晚上见面。现在工作结束得比预期早，就想着直接去那里找人，还可以赶上一起吃个饭。
下车的时候才发现天开始落雨，赶着走了几步还是被淋得半湿，就在酒屋附近的西餐厅檐下站了一会。然后听到背后玻璃响，有人笃笃地敲着窗。
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笑靥如花。
是钟灵。
付马林挑下眉正觉得巧，透过反光的窗子一扭头又看见她对面坐着那人，目光灼灼，心里咯噔一下，笑不出来了。
石磊是在请钟灵吃饭，因为前阵子老麻烦人家，今天谈完事就顺便意思一下表示感谢。也不是成心要瞒某人，他单纯是觉得这么点事没必要说起。但是现在这样子，多少还是带点捉奸在床的气氛，不免有些好笑。
付马林进了餐厅，走到桌前立定，不咸不淡地说：“真巧啊，两位。”
他今天穿的白色丝质衬衣，刚才淋了点雨，头发打湿成绺，益发衬得肤白瞳黑，表情冷丽。
石磊和钟灵都看得有些失神，半天没回答。
还是服务员上来问先生要点什么？
付马林头也不回冷冷说：“谢谢，我没胃口。”
钟灵一看这架势不对，咽口唾沫假装看手机就站起来说唉呦我有点事要先走。
付马林斜眼看着她收拾东西，然后石磊伸手拉住她胳膊。
“话还没说完呢，走什么？”
付马林眼一下眯了起来。好吧，一开始看到两个在一起吃饭是有些不高兴，但是也知道石磊多半是应酬，可现在人钟灵自觉光芒万丈主动告退了你干嘛非拉着不放啊？
有些不高兴立刻就升级成很不高兴。
钟灵只觉被石磊抓着的胳膊火烫一样，看着明显多云转阴的付马林忙转移话题说：“诶，你衣服都湿了赶紧去石磊那儿换一身吧。”
付马林就转头看石磊，结果那人皱了皱眉头，迟疑着说：“好吧。”
说归说人还是纹丝不动地端坐在位置上。
付马林就冷笑一声。“免了，别人的衣服我穿不惯。”转身大步出了餐厅。
心知石磊不会追上来，但是发现身后真的没动静时还是更生气了。因为提前下班想早点看到那个人的雀跃此时完全转变为另一种情绪。
也没心思吃饭了，回家冲个澡，叫了外卖打开电视乱看。
手里不停地换着频道，眼睛时不时地瞄着厅里的挂钟。
这时候他本来应该跟某人在一起。
心里烦躁，找了个综艺节目把声音开得老大。
电视里演的是红男绿女拉郎配。长那么丑还出来相亲。付马林一边吐槽，一面余光扫向手边沙发上安静躺着的手机。
一直都很安静，安静得付马林想骂人。
然后这时门铃响了。他心头一跳，忍着冒泡的欢喜等铃声响过几下才慢悠悠过去开门。
“67块5，海鲜至尊加小吃拼盘，这是送的可乐。”
付马林阴沉着脸给了钱，送外卖的小哥有些莫名，心想自己来得不算晚啊，惴惴地转身，就听见身后门“乓”的一声。
付马林把盒子放到桌上，拿起一块披萨咬了两口又放下，最后还是开了瓶红酒喝起来。
喝了几杯门铃又响了。付马林这次真的不愿意开门，假装没听见。
门铃固执地响。再一会手机也响了。
付马林被闹得头疼，接起电话。“干嘛？”
石磊：“开门，送外卖。”
付马林打开门，果然见他手里提着几个饭盒，忍不住嘴角上翘，还是冷着脸说：“我好像没叫你家外卖？”
石磊径直走进去，把饭盒放在桌上。
“在客户提出要求前做到让您满意是我们爱心快餐的服务宗旨。”
付马林没想到这人难得说起俏皮话，一下有点不适应，笑道：“你这不是强买强卖么？”
石磊转过身，突然凑过去将人抱住亲了一口。“嗯，还买一赠一。”
在付马林回过神前，松开嘱咐了一句：“先吃吧，一会儿菜凉了。”
他赶得匆忙，没有带伞，身上都湿了。
付马林打开饭盒，是两个他平时爱吃的小菜，还特别去了他不喜欢的配料，一看就有了胃口，拿出筷子吃起来。
一会石磊洗完澡出来，也不吵他，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付马林解决了温饱问题，看着半裸的美男就有些动心思，朝人走了两步，旋即又想起他之前与钟灵的暧昧态度，纠结地停住。扔了垃圾漱了口打开本子上了会儿网还是没见这人凑过来解释，那纠结缠在胸口，“啪”一声合上电脑，走过去重重坐到他旁边。
“喂？”
“嗯？”石磊没看他，摁着遥控器。
“你不是跟钟美人有话说，怎么又来找我？”
“话说完不就来了。”
付马林看着他理所当然举重若轻的表情就不爽。
“得我看你坐在她旁边就挪不了窝了——”
自己淋得那个样子，明明他的店就在隔壁，也不说怕他感冒什么的，居然坐在那里看热闹。
石磊继续换频道。“我是挪不了窝。”
付
马林气得冷笑。“真没看出来钟灵有这么大魅力——”
“谁说是因为她？”石磊突然回过头。
付马林被他盯得有些怵。“什么？”
石磊扔了遥控器，把人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
“你当时凸点了宝贝，”他低低笑了一声，“我哪敢站起来。”
Chapter22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已补齐，同志们先点这里
付马林一下懵了，呆呆看着石磊。
那一个却没有看他，面色铁青，霍然立起冲进了浴室。
付马林听着里面传来的阵阵呕吐声，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欲念顿消，一颗心直沉了下去。
我去，就算他是第一次没经验，有这么让人不爽么？
即使真有人不爽，似乎也应该是自己吧？
他慢慢站起身，手蹭过嘴角。刚才太投入，没发觉两腮其实早有些酸胀。
浴室门开，石磊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开始穿衣服。
付马林也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这人干脆迅速地套上裤子，“刷”一下拉上拉链，然后套上T恤。直到开门离去，没再跟他说一个字，也不曾看他一眼。
付马林独个静静站了一会，走向浴室。
临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猛的一脚踢倒厅中间的玻璃茶几。
“哐当”刺耳的碎裂声里，他长出一口气，才觉得两脚发颤，手心冰凉。看来是用力过猛了。
如果付马林不是那么生气，或者他就能注意到石磊穿衣服的时候手抖得厉害。
一晃几天过去，两个人谁也没有找谁。
付马林对这晚上的事选择性地失忆了。至于石磊这个人，他也有些恍惚。
这一段纠缠回想起来仿佛一场奇怪的绮梦。
他这辈子被人爱过羡过恨过怕过，却从来没试过被嫌弃。虽然石磊隐藏的很好，但他临走时脸上的厌恶付马林看得一清二楚。
他走得如此莫名，比上一次消失更突然。付马林从来都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却真的无法理解他的行为，也不想再找他。真看到了，怕忍不住动手打人。但是很明显，他是打不过石磊的。
那就晾一晾吧。
每天照旧忙着工作，准备考试，偶尔出去跟老白小莫他们聚聚，或者去wind flower坐坐。除了不跟那个人约会，生活没有任何改变。而付马林也不愿意承认，跟石磊的约会，曾构成他之前生命里最生动的部分。
他自觉跟以前没有差别，然而身边的人却发现做错事的时候付医生的讽刺比以往更为尖刻难以接受，虽然笑得不比以前少，但那笑容总有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峭。
没什么，过一阵就好了。付马林对心里压抑的莫名情绪也很无奈，不去想不代表没想法。那些无处宣泄的疑虑和怒气，只是暂时被他踢到角落。所以那一天他去wind flower再遇到周启东的时候，看着他微有局促又极力压抑激动地站在面前说：“Merlin，你好么？”
不过是打个招呼，这人在角落里看了他多久，又酝酿了多久的勇气，付马林突然不再觉得好笑，当然他也没有怜悯，只是说：“Steve，一起喝一杯。”
周启东满脸遮不住的喜出望外，靠着他坐下。
乔治桑瞟他一眼。他自然清楚这人每天来这里报道，一个人独自喝酒等待的事。不过他不准备说什么，推波助澜或者落井下石都不是他的事。他只知道付马林虽然一晚上都在笑，却一点也不开心。
两人喝了几杯，或者是因为太紧张，周启东喝得比较多和快，没一会就说去上个厕所。
结果这一去就是半个小时。等人回来的时候，连漫不经心的付马林也注意到有些不大对劲。
“怎么去了这么久？”
“嗯，可能是晚上吃坏了肚子。”周启东支吾着，一面偏过脸。
付马林觉得他的姿势十分别扭，硬拉开他老挡着脸的手。“干嘛遮遮掩掩的？”
周启动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被捏着下巴转过头。
付马林看着他颧骨上的红肿和破了的嘴角，眯起眼道：“这是怎么了？”
周启动一脸羞惭，然后默不作声地低了头。
付马林想想明白了，这样子多半是遇上了厕所狂人。
有时候GAY吧里是有这样的客人，或者是喝多了，或者只是阴暗的爱好，喜欢在厕所里搞突袭。
男人嘘嘘的时候总要掏家伙，所以能一闹一个准。
通常反抗不厉害的会带进隔间大家即兴来一次。他自己也有过被调戏的经历。有盯着看的，有出言挑逗的，只有一次被人强抱，后来那猥琐男被他打得跟猪头一样。
周启东摸样不差，遇到厕所狂人也不是不可能。
“是谁？”付马林大部分时候不爱管闲事，但最近一直憋着的那股子邪火需要发泄。
“没谁。”周启动睁大眼，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听错吧，这个人是在关心他么？
“擦，没谁你的脸怎么回事？摔马桶上砸的？”付马林冷笑。
周启东想说什么，然后目光越过付马林看向他身后，突然就不说话了，脸上闪过一丝恐惧。
付马林迟疑一下，回头就看到了消失这些天的石磊。
石磊对着他微微一笑。
付马林一下恍然。“Steve，是这人打的你吧？”
周启东情不自禁地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嘿——”石磊才说了一个字，付马林的拳头就打到他脸上。
一时周围人都愣住了，包括袭击者自己。
石磊居然没有躲，这一拳扎扎实实地打在鼻梁上。
看到两管鼻血淅沥，付马林烦躁地骂了一句转身就走。
为什么不躲啊笨蛋！不知道我的手会痛么？鼻梁长那么硬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