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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葬黄花+番外篇——by月夜桥下闻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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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粮的队伍快速前行,将刚才的凄惨景色远远抛在身后。

锦释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好像就在不久前,这帮不是劫匪的劫匪还生龙活虎的煮着白米饭,兴高采烈的庆祝着不会再饿肚子。而如今,仅仅是十来天的功夫,就做了这苍茫大地上陨落的雪花。无人问津。

在城中歇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大家又马不停蹄的向着城郊进发。因为那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兖州城郊,接连着冼国边境。以往两国商贸往来的最繁华的地方,现今却变成了修罗场。李厚将军神勇彪悍,几场大战下来,已将战线推入了冼国境内。所以兖州城内还并未明显受到战事的牵连。

运粮队伍通过了层层盘查,直接从军营后方驶进了大营。锦释从车上轻快地跳下,感到双脚终于踏上了可以久留的土地。

弈书,镜瑜,一定没有想到他能跟来这么远的地方。这么想着,漫长路途中始终不敢去触碰的思念一瞬间就蔓延开来。锦释曾一度悲观的认为自己可能一辈子都到不了这里,所以一直不愿去考虑他想念的人,怀念的事。生怕自己一个承受不住,就会死在那遥遥的路途上。

而现在,他来了。与他们近在咫尺。

运粮队的人手不够,锦释不得已留下来帮忙搬粮食。一忙就是一整天。走出粮仓,锦释迫不及待地拦住了一个刚好打门口路过的小兵。

“这位兄弟,你知不知道军医们的住处在哪儿?”

“你生病了吗?”年轻的小伙子上下打量着他。

“嗯,有点伤风。”随口胡诌道。

“看到那个青色的帐子了么?”小兵爽快的指向不远处,“就是那里了。不过没事不要在这里乱跑,看完病就赶紧回自己的帐下。”

“好的!”锦释对他展开一个大大的笑颜,飞速的跑开了。

留下小伙子在原地反复回味着那张俊美不凡的脸。

心脏跳得飞快,擂鼓似的,好似要破开束缚住它的胸膛。伸出手颤巍巍地掀开深青色的帐帘,锦释探身而入。

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即进入眼帘。略显清瘦的背影,素色的衣衫,正在看诊的桌前忙碌着。

锦释从他背后悄悄靠近:

“姜大夫,好久不见。”

那人回头,对上锦释灵动美艳的眸子。“啪”,手中开着药房的毛笔掉落地面。

锦释望着镜瑜的脸,大吃一惊。那张苍白的、颧骨高耸的脸,那里还寻得见一个月前的温润可亲?

“你……”镜瑜如预料中一样大吃一惊,“你怎么……咳咳!怎么……来了?咳咳……”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背用袖子捂住嘴轻轻咳嗽。

“我来要账。”锦释叉着腰看他,做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却在眼底不经意间泄露了丝丝缕缕的疼惜。

老军医放了镜瑜的假,二人走出了深青色的帐篷。一路无话,接着又走出了军营后门。

李家军的军营安排在了崇山峻岭之上,占据着有利的地势,易守难攻。此时夕阳西沉,天边的云霞绯红艳丽,好似有人用看不见的笔为它涂抹上了一层不胜的娇羞之色。

镜瑜领头在山坡上坐下,示意锦释坐在一边。二人就这么并肩看着天边的晚霞,流动,翻滚……在他们身上洒下明艳的余晖。

“我很失望。”

“对不起……咳咳……”镜瑜低下头。

“我没想到你会扔下我。”

“咳咳……真的对不起……咳咳……”

“你病了?”锦释忽然转开了话题,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我没想欺骗你……咳咳……只是临时起意……”无奈却是镜瑜抓着这个话题不放。

“你病了?”锦释坚持道。

“风寒……”镜瑜用袖子捂住嘴,却抑止不住阵阵喘气,“唔……你怎么来的?”

“跟着运粮的队伍来的。”锦释拿开他挡在嘴边的袖子,用手去顺他的背。

“咳咳……你真傻……”镜瑜无奈的直摇头。

“我还以为至少我们是心意相通的,没想到你们却联合起来——”

“咳咳!咳咳……”镜瑜的咳嗽声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你不问问他的情况吗?咳咳……”

“你病的很厉害……”锦释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

“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着弈书了,咳咳……”镜瑜毫不理会锦释的话,“别担心,他的病早就根治了。”镜瑜继而抬头看着锦释的脸,笑了:“我很厉害吧?”

看着他微微弯起的眉眼,锦释骂道:“能医不自医的家伙!”

“我没事儿,这点小病很快就会好的。”镜瑜依旧是笑,笑容里包含着浓浓的思念与宠溺。

锦释忽然觉得好心疼,不禁伸手将镜瑜揽到怀里。任镜瑜削瘦的肩膀咯着自己的锁骨,生生的疼。

他是真的瘦了,又瘦又弱。一个月前,锦释还可以被他用宽阔的怀抱环住,他也可以轻易的横抱起喝醉酒的他……而现在,锦释却只想反过来将他紧紧揽到自己怀里,用体温去温暖他苍白的面庞与瘦弱的身躯。

就这样安静的待了一会儿,镜瑜的咳嗽时断时续,直到他埋在锦释的颈窝里闷闷地开口:“咳咳……你还没见过弈书吧?我带你去找他……”

“不用了,他贵人事多。”锦释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

镜瑜沉默了。

“怎么了?”锦释问道。

“没什么,现在战事比想象中顺利的多,咳咳……我以为他见到你也会很高兴的……”一番话说得干巴巴。

“他不会的,他巴不得我离他远远的。”锦释说,“只要他觉得是为我好。他从不会询问别人要的是什么,一直以来,他所作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当然。”

“你……咳咳……你知道……?”

“你说过你了解我,我又何尝不了解你?”锦释将镜瑜搂得更紧,脸磨蹭着他的头发,“安眠的香料固然是你下的,但主意一定是他出的,对不对?”

镜瑜沉默,沉默就是默认。他想,纵使有碍着隆昌的关系,他与弈书好歹也断断续续做了四年的挚友,而自己竟然不如一个十年前仅只相处过一年未足的锦释了解他。如此冰雪聪明的人都能错过,真是作孽啊弈书。

是夜,边塞的严冬,夜凉如水。斜躺在军营专门为运粮队伍准备的帐篷里,有人辗转反侧。睡不着,往昔的种种莫名的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回闪。

哪一年冬天,走投无路的母亲将他卖入了戏班;是哪一个落雪的午后,自己被转手卖入了藏香阁,又是哪一个凄凉的傍晚,他昏昏沉沉的醒来,耳边只一句:哟,下雪了……

样貌模糊的母亲、戏班里总是温柔笑着的师傅、教他育他的锦缘师傅、琅嬛、侍画、镜瑜……一张张温暖的面孔自眼前飘过。唯独少了一个人。锦释猛的摇头,努力不让那个十年间曾在心里描摹过千遍万遍的轮廓钻入脑海。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如潮水般的思念。

不得不承认,镜瑜的善解人意让人倍感愧疚,他的温柔坚韧亦让人心疼。如果没有遇见自己,他该过着怎样平淡的日子。或许哪一天,就会遇到一个对的女子,代替隆昌在他心中的位置,然后成亲生子,一直一直幸福下去。可他锦释却生生闯入了他的生活,还附带着住在自己心里的另一个人。

他是不是做错了?因为自己由始至终考虑过的,全是与弈书的爱恨纠葛,却从没考虑过镜瑜。这个纯净如雪的人,是不是也会受到伤害。

他终究还是把自己逼到了如斯境地。进退维谷,左右两难。哪边都放不下,哪边都顾不好。

睡不着。锦释翻身下床,随便披了一件厚衣裳,便走出了帐子。

很巧,今日是满月。幽黑的夜空一望无垠,只剩下一轮明月高悬,星星都睡去了。

空里流霜不觉飞。

知道自己不该在夜里的军营乱走,但还是忍不住慢慢远离了帐篷。深夜的寒风刮在人脸上有些刺痛,周围静悄悄的,感觉不到一丝人气。远处依稀可见晃动的黑影,不知是野兽还是放哨的卫兵。

忽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声音沉沉的、轻轻的,透着一股难以置信。

“锦……锦释?”

身体骤然僵住,回过神来时,那人已站在眼前。

“弈书……”锦释笑了。笑颜如花一般绽放在月辉洒满的夜空下。

25.波澜连起

“你!”弈书不禁冲口而出,却只道了个“你”字,便再无下文。

锦释愈发笑得欢:“没想到我会在这里?”

“你不该来的……”弈书紧紧皱着眉头。

“为什么?”锦释向着他一步步走去,“我来这里,还得经过侍郎大人亲自批准吗?”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弈书微微侧过脸。

“你看起来很好。”

“托镜瑜的福。”

走到弈书面前,近得不能再近。那张脸,还跟梦中一个样子,却也瘦了些。

“镜瑜病了。”锦释忍住忽然想要抬手触摸弈书的冲动。

“是吗?”弈书有些吃惊,“我有段日子没见他了……对不起,没照顾好他。”

“您贵人事忙。”

沉默。尴尬的气氛在慢慢划开。

弈书背着手,站在原地,近也不是退也不是。也不看着面前的人。月光盈盈,洒一地清辉,便如梅园一别后初见的那夜。

“我想问你一件事。”锦释开口,语气淡淡的。

“嗯?”

“为什么迟迟不来找我?”

弈书一时语塞。

“有事耽搁?”依旧是淡淡的,叫人尝不出一点滋味。

“我想,镜瑜会照顾你……”不想说,也不能说。

“你想?”锦释低头苦笑,“你想……”复又抬头,对上那双暗沉沉的眸子:“为什么迟迟不来找我?”

这一次,弈书彻底沉默了。

“夜深了,外面凉,侍郎大人还是回去吧。”

看着离去的倩影,身后人幽幽一叹。

站在帐篷边,锦释迟迟没有进门。似是在想些什么,又似是什么也没想。末了,抬手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巴掌。

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贱……”

“别离开我……别离开……”一双修长而生着老茧的手在半空中胡乱比划着,声音里带着软软濡濡的哭腔。

镜瑜站在锦释的塌边,静静地看着。忽而伸手将锦释的手握住,贴入怀中。

“师傅,我错了……师傅……”

“醒醒,咳咳……早饭时间都要过了……”镜瑜在榻边坐下,拍拍他的脸。

锦释慢慢睁开了眼,眸子里噙着点点泪光。

“师傅……”一声无意识的嗫嚅,让镜瑜心里“咯噔”一下。

当初救醒锦释时,也是这般样子。迷迷糊糊间,自己就被唤作了“师傅”。

锦释,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转脸准备对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儿报以笑容,却又听见一声——“师傅……”

“你叫我什么?”镜瑜顿时失了笑。

斯文清秀,温润如玉的面庞,脸上淡淡的笑容……锦释微微睁大眼睛,聚了焦的双眼,印入镜瑜的影子,与记忆中的重叠。

锦释笑了,撑起身子,苍白的脸色却似乎还沉浸在方才深深的梦魇里。

“师傅……”他重复道。

镜瑜不答话,只等下文。

果然,只见锦释继续道:“第一次见你时就觉得眼熟,你长得很像我师傅。”

镜瑜暗暗吃惊。认识这么久,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不是一个,是两个。”锦释低下头,仿佛陷入了很远很远的回忆,“因为我已经忘了。戏班里的师傅,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忘了,相貌也早就模糊了。只恍惚记得,和锦缘师傅是很像的……”

“你是说,我……咳咳……同时像他们两个?”镜瑜觉着有趣。

锦释抬眼看他:“尤其是这眉眼,笑起来很温柔的样子。虽然锦缘师傅凶起来时也是很吓人的……”

镜瑜的思绪忽然就飘回了某个下着大雪的寂静夜晚,有人曾对他说:

“你真是个温柔的师父呢。”

“做你的孩子一定很幸福……”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我本来想做个小秘密的。”微微咧开嘴,锦释笑的甜甜的,似乎被唤起了一些很甜美很甜美的回忆。

“是吗?”镜瑜也笑了,笑容里带了一两分无奈。

这天的早饭却并不太平。本来,将士们和负责后方工作的人并不在一起用餐,但就在大伙吃到一半的时候,有一个小兵却慌慌张张的跑进了帐篷。

“骏县失守了!”

一阵餐具的激烈碰撞声后,周围的空气凝固了。

望着镜瑜目瞪口呆的脸,锦释小心翼翼开口:“很严重吗?”

“骏县离这里不过十里路途,咳咳……我们的战线正在后退……”

“怎么会呢!”有人愤慨的拍案而起。

“李厚将军正要亲自赶去支援……”来报信的人继续补充道。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这群人在帐篷里安静地坐着,听着外面混乱的人声、马声、车轮声……各种嘈杂的声响交织成一片,却似乎有着死一般的沉寂压迫着每个人的胸膛。

锦释这才开始感到紧张。对于他来说,战场只是个存在于演绎小说里的地方。在来这里之前,自己并未认真考虑过它究竟是个什么样。当初,一股脑的思念与一肚子的疑问催着他义无反顾的前往这里,却从没想过死神居然就在这么近的距离。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人们才想起了被遗忘在这里的他们。一声呼号下,大伙这才鱼贯而出。

锦释站在赵航身后,跟镜瑜所在的医护队伍隔着两排人。

李厚将军正在校场点兵。

远远看去,点兵台上的李将军相貌很模糊。但那一身飒爽的铠甲、高大宽厚的身材,和说起话来如洪钟般的嗓音,让人感觉到他是一个很可靠的将领。

耳朵里听着将军鼓舞军心的慷慨陈词,锦释的眼睛漫不经心地扫过台下数千千将士。忽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身上也穿着一层薄薄的铠甲,却掩盖不了一身浓浓的书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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