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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双双把家还——by风夕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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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这话戳进了李仲平心底,唤醒了藏在深处的一些东西,他慌了,使劲想要把柏青推开,柏青一双胳膊被他捏得生疼,眼看着要被推他,有些绝望一般的大喊一声:“平哥!!”那声音里,满满的尽是凄然,犹如泣血。

李仲平呆住了,低下头,正对上柏青湿润的双眸,眼中弥漫的泪水映着灯火,有些迷蒙,有些无措,有些希翼,还有那微张的唇,说不出的诱人!鬼便神差的,他低下头,去亲了那张唇。

柏青先是一愣,随即又抱住了他,仰起头,迎着这个亲吻。

25、拨云见月3

柏青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没亮,屋里还燃着油灯,灯火昏暗,明明灭灭,让柏青有一瞬的恍惚,直到看见一言不发背对着床坐着的李仲平,才想起来有些事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李仲平弯着腰背低着头,柏青看见灯火把他的影子投映在墙上,那影子的侧脸沉默安静,一如本人;柏青想伸手去拉他,身子才一挪动,就发现腰背酸软,身下那处更是疼得厉害,好像所有的感觉都因着这一动作而苏醒了,柏青不觉得嘶地深吸口气,李仲平听见声响,一下子转过身来,正对上柏青看着他的双眼,一时两人都默然。

这样的沉默让柏青心中极是忐忑,最怕李仲平说出绝情的话来,终是忍不住,先开口道:“平哥,我喜欢你!”

李仲平只是看着他,最终一句话也没说,狠狠一拳砸在床上,站起身转身跑了出去。

“平哥!”柏青只来得及喊了一声,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只有那扇被大力推过的门嘎吱作响,兀自轻晃。

两个人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谁也不知道这事后是要及时清理的,更不知道男人那处承受的地方是会受伤的,所以柏青只觉得身上实在难受得厉害,身下那处也疼得厉害,却还是艰难地从床上起来,拣起掉在地上的衣物穿上,遮去一身情事过后的痕迹,趿上鞋,踉踉跄跄地追了出去。

他知道李仲平去了哪里,那东面山坡上松柏间的坟冢前,也是柏青害怕面对却也是依然要去的地方。

此刻尚是半夜,黯淡的弯月掩在云里照不见路,柏青一路摸着往山上走,不知摔了几次,亦不知身上又青紫了几处,他却顾不得,后来甚至手脚并用的往山上爬,费尽了气力,才到了两家爹娘的坟冢前,果然看见李仲平如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的跪在中间,听见声响也不曾回头。

柏青撑着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挪到李仲平身边跟着跪下,在这里的,都是他这一生最亲近的人,如今只剩下了李仲平,他不能让李仲平来认这个错,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本是他一心情愿甚至强迫了李仲平,他也不认为这是错,所以,他在心中不停地默念:爹,娘,李叔,兰姨,这一切都是阿青犯下的,可是阿青是真的喜欢平哥,这么多年平哥待我有多好,我全都记在心里,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早就下定了决心要跟平哥过一辈子的!你们如果要怪,就怪阿青一个人,与平哥无关,是阿青太害怕这一上京就会失去平哥,才会……才会做下这件事!爹,娘!兰姨,李叔,阿青一辈子对平哥好,绝不会变!求你们,原谅阿青,原谅平哥……。

一片静寂,冬天的夜晚连虫鸣声也无,天气却寒冷异常,柏青身上本就不好,一路连滚带爬的上山来热出了一身汗,这时跪了一会,早冷了,寒意丝丝入侵,他只觉得好似钻在了结冰的河里,冷得指尖都哆嗦起来,却不敢伸手去碰李仲平,只紧了紧自己的棉衣,默默地跪着。

天渐渐亮了,有山风吹起,李仲平打了个寒噤,稍稍清醒过来,昨晚的事他又怒又怕又是惊慌,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跪到了这里,他知道柏青也跟了来,却忍着不去碰不去看,这时再忍不住,正要转头去看就听得一声响,柏青倒在了地上。

“阿青!”李仲平大惊,忙将他抱到怀里,见他面色苍白,嘴唇都紫了,一身冷得像冰块,叶得魂也差点没了,一面搂着柏青一面“砰砰砰”几个响头磕在地上:“爹、娘、柏叔,林姨,一切的错都由阿平担着,跟阿青没关系,求你们,别为难阿青!求求你们!!”说完抱着柏青想起来,才发现跪了冷了半夜,膝盖几乎没了知觉,伸手用力揉了几下,慌慌忙忙抱起柏青跌跌撞撞往家里跑。

床头的油灯一夜未尽,此时仍燃着,似在等人归来。

顾不得一床的混乱,李仲平几下将柏青衣服脱了塞进被子里,自己也跟着躺进去,将柏青从头到脚一点点的揉搓一回,觉得有些回暖了,又忙忙的起身烧了热水,拧着帕子给他擦身子,这才发现柏青身上有许多处红紫淤青,手也磨破了,等将柏青翻过身来,才发现他臀部和大腿根上有些血迹,李仲平心头一跳,迟疑着分开他的双臀,看见那处穴口红肿着,尚有干涸的血迹和白浊,不难想像这个地方在昨夜受了多大的罪!

李仲平心疼起来,仔细地给他擦拭干净了,完了坐在床边,握着柏青的手,混乱了一个晚上的头脑这时才真正清醒过来,昨夜的事,到后来其实并不是柏青一个人在坚持,他自己也是动了情的,明明,那个时候他发现自己也是喜欢柏青的,可是事后他还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面对柏青,面对自己,面对爹娘和林姨柏叔,所以他选择了逃开。

但是柏青没有给他逃避的余地,竟坚持跟了来,到如今才发现,只剩下相依为命的两个人,没什么比对方更重要的;不论往后会怎么样,却再没有人能及得上柏青在心里的重要,从那么小一直到现在,这些年的点点滴滴,他其从没忘记过,只是有些东西,长大了,明白了许多事,便不能再去提,再去说,可是这层窗户纸终于还是破了,谁的心思也藏不住,柏青那一声声地喜欢,直响到了心底,又哪里没有回音?他的心里,又怎么不是这样想?对柏青,难道不是早已心疼到了骨子里?而且昨晚所他与柏青又做了那事,因此,不管柏青说的一辈子是不是能坚持下去,只要自己能守着他就好,不论是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境况,这辈子,他李仲平是绝不会负柏青的了。

正想着,柏青晕迷间翻了翻身,李仲平惊了一下,却发现柏青一脸绯红,呼吸急促,将掌心贴在柏青额上,烫得吓人,他忙将被子给柏青捂好,拧了条帕子给他搭上,关了门发狂似的往邻村的郎中家里奔!

26、拨云见月4

郎中家祖辈都是那村里的郎中,一点医术都是一代代传下来再由他父亲教给他的,与镇上和城里那些大夫比起来算不得好,但平日里替这几个村子里的人治治头疼脑热什么的,开些小方子,倒也有效;此时见柏青烧得满脸通红,把了会脉,只道是受凉发热,直接从箱子里称了副药给李仲平,嘱他好生照顾就好。

送走郎中,李仲平急急忙忙熬了药去喂柏青;柏青在被子里捂了这几个时辰,此时倒有些清醒,虽然眼皮沉得睁不开,还是把李仲平喂到嘴边的药乖乖喝了,连苦味也没觉出来,想跟李仲平说说话,却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

柏青梦见了他娘和早已记不清面目的爹,他们和兰姨李叔在一起,柏青欢喜的扑过去,他们却又都不见了,柏青只扑在冷冰冰的墓上,他大声哭喊起来。

李仲平正在替他换帕子,见他突然全身发颤还哭着喊他爹娘,骇得扔了帕子一把抱紧他,大吼道:“阿青!醒醒!平哥在这!阿青!!”顿了顿,又放下柏青跪在地上对着大门磕头道:“蓉姨!柏叔!求你们别带走阿青!他马上要上京考状元了,他有出息,求你们!昨天是我错了,你们要怪就怪我,我就是立刻死了也不让阿青有事,求你们!!数个响头磕下去额头早已破了,有血渗出来,他也顾不得,听见床上的柏青停止了哭喊,又是几个头磕下去,才爬起来抱着柏青,怕得不敢将他放开。

这一番折腾让柏青又出了身汗,到晚上热度便褪了下来,人也清醒了不少,醒来时察觉自己被李仲平抱在怀里,欣喜不已,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去碰李仲平抱在自己肩头的手,轻轻唤道:“平哥。”

李仲平担惊受怕了一下午,这时恍惚听见他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柏青又唤了他一声,才明白过来,忙低下头去看他,见他果然睁开了眼,大喜:“阿青!你醒了!”一边将他抱得更紧,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似的。

柏青觉出他的异常,有些担心,那只无力的手搭在李仲平手背上轻拍:“平哥,怎么了?”

李仲平后怕道:“你一直不醒来,还在喊蓉姨和柏叔,我以为……以为你要跟他们去,我……我害怕”

柏青将头抬起来些,唇正好对着李仲平侧颈,便亲了一下,看李仲平呆愣的放开他一些,安慰地冲他笑着:“平哥,我舍不得你。”

被柏青亲过的地方还带着湿热的酥痒的感觉,李仲平还没回过神来,喃喃道:“我也舍不得你。”

柏青喜极:“平哥,你不怪我?不恨我?不会将我赶出去么?”

李仲平这才回过神来:“阿青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这样做?”

柏青迟疑道:“我……我引着平哥你做了做了那事……。”

这话一出口,柏青明显察觉李仲平身体一僵,心中一沉,又道:“果然,平哥是不能原谅阿青的……。”

李仲平将他放下来,让他躺好,把被子给他紧了紧,道:“怎么这么说,这事是我的错,阿青,我想明白了,我我碰了你,若你不嫌弃我,我……我一辈子对你好。”

柏青从昨夜开始就一直害怕,怕李仲平恨他恼他再不认他,到方才醒来不久,仍是心中害怕,哪怕李仲平仍如平常一般和颜对他,也是担心得不得了,此时突然听到李仲平说出这话来,恍如在梦中,捏了捏自己的脸,痛得呲了呲牙:“痛!是真的。”

李仲平将他的手捂回被子里:“怎么了?”

柏青傻笑道:“平哥,我想听你再说一回刚才的话。”

李仲平老老实实又说了一遍,末了起身要往外走,柏青忙拉住他:“平哥,去哪里?”

李仲平叹口气,将他按回被中:“别乱动,当心吹了风病又重了;我去弄些吃的,还有,该给你熬药了。“

柏青“哦”了一声,乖乖躺回床上,看李仲平出门,心里一块大石总算落地,过了这一关,总算是能放心了。

饭后柏青精神尚好,两人又说了会话,后来困了,李仲平在床边搭了两根长凳,去一直空起来的里屋抱了棉被出来要在凳子上睡,柏青拉着他道:“平哥,天冷,一起睡吧。”

李仲平有些犹疑,柏青又道:“平哥,难道你方才说的话都不作数么?”

李仲平挠了挠后脑勺,把被子又放回去,出来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柏青挤过来窝在他怀里,

他愣了愣,伸手抱住了,柏青心里满足,合眼睡去。

哪知半夜里柏青的病又有反复,李仲平抱着他觉得比早上还要烫,连药也喝不了,急得在屋里团团转,老半天才想起屋里还有半瓶老酒,使劲给了自己两拳头,竟将这个给忘了,忙翻了酒出给柏青推背,推完了又擦四肢和手心脚心,又拧了帕子敷在柏青额头,也不敢睡,就那么守着,隔一个时辰用酒给柏青推一次,到天明时,热度才又褪了下去。

之后柏青的病时好时坏的,看着十分凶险,李仲平揪着心寸步不离的照顾,村里有人见他俩没出门,便来探望,见柏青病得厉害,又想了些法子,李仲平急得慌了,一一试了,又过了两日,柏青这病竟然好了起来,李仲平抱着他险些哭出声来。

这一病柏青又瘦了几分,让李仲平心十分心疼,赶着在他上京前变着方的对他好,只希望他身体能好一些,出了门自己也能稍稍放心些。

柏青心里倒是十分满足,圆了这么多年的心愿,心里那一直藏着不敢说出来的感情这回也一并得到了回应,得到了最想要的,而且依着他平哥的性子,这一辈子,他俩是一定会在一起的了,所以尽管病得难受,可心里却居然有些享受他平哥整天为他忙里忙外,再加上每个夜里李仲平都抱着他睡,他甚至有些不愿意好起来。

只是这病终是好了,没多久便也到了该上京的日子。

27、千里相思1

李仲平天还没亮就起来收拾,柏青迷迷糊糊醒来看见灯亮着,坐起来揉开双眼,就看见桌子上堆了一大堆,不由道:我看看都有些什么?”说完裹着被子下床凑过来看。

李仲平一包一包一边往包袱里收拾一边指给他看:“这是衣物,两套外衫,一件棉衣,还有亵衣裤,都是请古大娘新做的,杏姑说你出息了她没时间回来道贺,还托人另送了一双鞋;这是布帕方巾梳子;这是火石火烛和几张油纸;这是你的笔墨书纸,砚台也装上了;这是晒干的金银花薄荷叶和一些清热的草叶,要是有个头痛脑热不严重的你就泡水喝;还有我看看哦,这是皂角,这是雨伞,这个是装水的竹筒……”

柏青苦着脸道:“平哥,带衣书籍衣物就好,别的都不带了吧。”

李仲平一边忙着整理一边道:“带不了也得带着,我们家穷,出门没那么多钱银花销,这些带着,总有用的;我想想还缺些什么……对了,那十两银子我都换成散碎的了,缝在你一会要穿的那件亵衣袋子里,铜钱我就装在包袱里,你记得铜钱花完了再拿银子,要花时只拿一点出来,别给人看见……”

柏青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来按住他的手道:“平哥,我都知道的,别忙了,我只是上京赶考,不是去京里住下,待考完了放了榜,我便回来了;你快把家当都给我塞包袱里了,那银子你留些在家里使。”

李仲平回头在他头上使劲揉了几把,扛起来放回床上:“说什么,我砍些柴卖了就能换铜钱,家里也还有些过冬的吃的,够了;可你是头一回出远门,一去就是千里外的京城,就是坐马车也得一两个月,我都跟人打听过了,京里冬天比这地方还冷,不多备些东西,我怎么放心;你再睡会,东西我都收好了,现在要去煮些吃的,煮好了再来叫醒你。”

柏青想了想道:“那鞋子我只穿兰姨做的,杏姑那双放着。”

李仲平笑起来:“好,我去给你换;再放一双夹了棉花的;快睡,明天就没这舒服觉睡了。”

柏青在被子里动了动,果然闭上眼又睡,李仲平看他睡着了,才去厨房里煮吃食。

去县城的路两人一起走了好几回,只是这一回因着离别在即,一路十分沉默,便是这一路霜天风雪的,也希望能走得更久些。

越是近县城两人心里越是难受,李仲平心里满满的是担心,而柏青心里满满的是念着要早些回来,就这么一路到了城里。

小福将马车停在王家后院,柏青也不愿多烦他,也不让李仲平一人走夜路回去,硬拉着他在车里睡了一夜,第二天才真的与他分别,上路。

千里路,李仲平不知柏青一路是如何过的,不知他有没有冷到,有没有饿到,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虽然柏青一再承诺到了京城便会捎信回来,李仲平却依然不放心,一整个冬天都在担忧中渡过。

这么多年两个人一直在一起倒没觉得,跟柏青做了那事之后虽觉得更加的舍不得他了,却还是没有想到,在分别后会这样的想念,不论什么时候都在想柏青,一天里再累再苦晚上睡着了梦见的还是柏青,看见屋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能想到他,李仲平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样的想念淹死了。

过年的时候他给自己和柏青的爹娘都上了香,然后做了两个人的饭,点着灯坐着,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往年过年时柏青说的话,做的事,还有自家娘亲,虽算不得热闹,可是是和和乐乐一家人高高兴兴的,今年却独剩了他一人,也不知柏青这时是不是已经到了京城,五少爷有没有接到他?他过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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