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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夫双双把家还——by风夕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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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自己打着扇,柏青有些呆地看着天上的月亮,好一会才低下头来,眼前有些花,他用力揉了揉,又愣愣地看着黑洞洞的房门,心里只想着:怎么……平哥就要成亲了呢?

平哥要是娶了那个女子作媳妇,我呢?我都没想过要娶个女子作媳妇,怎么平哥会想呢?一点都不想平哥和别人一起!兰姨为什么会因为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女子可能会看上平哥那么高兴?要怎么办呢……

胡思乱想好一通,又干巴巴地待了一会,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偏偏又困了,他裹了裹身上的小衣,就那么蜷在洗衣槽里睡了。

第二天被李仲平发现时已然受了凉,有些风寒之症,整个人都有些昏沉;李仲平将他背起来,跟李婶交待了一声,便忙着去邻村找郎中。

路过河边时柏青醒了一会,说要喝水,李仲平忙将他放在树下,撕了块芭焦叶卷起来去河边取水,却不想隔着大石听见有人说话,听声音正村里的翠兰和李大嫂,他正要绕过去打招呼,却因着她们说的话而止了脚步。

只听得翠兰道:“李大嫂,听说你给李婶家的阿平说亲啦?”

李大嫂道:“是有这么回事,我就看着阿平那孩子人不错,家里是穷点,可人心眼好,你看他这么些年对阿青有多好,那还不是亲兄弟呢,就是个外人,都能这样,肯定是个会疼人的,要真有姑娘嫁给他,也不算屈了。”

翠兰道:“哎,我就说,没捞没拣的把个阿青就这么养着,还巴巴地送去镇子里跟先生读书,也不知道他和李婶是傻了还是疯了;那阿青要是能帮上屋里一点忙,阿平也不会累成那样;你看李婶子这几年身子坏成什么样子了?阿平一个人忙里忙外,就没顾上自己;拖着自己的娘那是天经地义,可是拖着这么个不沾亲不带故的外人算什么?哪个姑娘愿意自己相公家养这么个不会做事的闲人?”

李大嫂叹气道:“是啊,不过这阿青要是真考个举人秀才什么的,将来要是再上京考取个功名,倒也算是出息,就是不知道他若是真的发达了,还会不会记得李婶和阿平。”

翠兰道:“不过他平时倒也挺惹人爱的,倒像是个记恩;就是现在还太小,13岁呢,懂个什么?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看他平日里也不怎么与人说话,看上去又弱不禁风的样子,指不定将来出个什么毛病,谁能指望他?我婆家里要是有这么个人,我肯定给撵出门去!”

李大嫂道:“你也别这样说,阿青那是村里的人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倒也是个好孩子,就是爹娘没得早,想是因着这个有些孤僻;你往些年没嫁来我们村,你不知道,那阿青的爹娘早先也是极好的人,都识些字,他爹时常帮着大家伙写些家信对联什么的,他娘那一手绣工这十里八村的,没一个比得上;唉,可惜啊;他两家平常就要好,阿青的爹和阿平的爹早先就是拜的义兄弟,现在自然是要照顾他的,若真把他撵了,李家得背一辈子骂名。”

翠兰啐了一口道:“自己都吃不饱饭了,谁还管他?李大嫂子,你看着吧,那张家姑娘要真嫁过来,准得给阿青好看。”

李大嫂摇摇头:“张家姑娘我倒是见过,模样倒也还好,听那村的人说脾性也还不错,想来应该能容下阿青才是。”

翠兰道:“一开始肯定没什么,可是时间一长,养个吃闲饭的让自己更受穷,你看她愿意不?”

李大嫂道:“这还是看阿平吧,总之那姑娘嫁给他不会委曲了就是。算了哎,昨天你不是回娘家了吗?我让你带的绣样你拿了没?”

……

李仲平拿着水往回走,脑子里却一直想着方才那两人说的,幸好这话没让柏青听到,不然又得闷上好些天;突然又想起昨天晚上柏青问他的话,心里隐隐有些明白柏青的担忧,原来是怕这个,自己平日里粗叶大叶不记事从没想到过这一层,若真娶了媳妇,对娘和阿青不好怎么办?特另是方才翠兰说的那些……不行!断不能让阿青委曲了,这媳妇的话,晚些年再说也成。

柏青眼巴巴地看着他回来,那样子让李仲平想到前几天在古家看到的那几只刚刚会跑的小狗,喂他喝水时便伸手在他头上揉了几下,那头发软软的,摸着舒服得很。

柏青有些不明白地看着他,他笑起来:“阿青,昨天你问我提亲的事,我不去了,我先不娶媳妇,等你出息了再说。”

柏青心中一喜,眼里也透出神彩来:“平哥,当真?”

李仲平只道自己果然猜得对了,道:“真的,平哥什么时候骗你了?”

柏青嘿嘿笑起来,一会又猛地咳了几声,李仲平忙又将他背起来:“你也是,热的话告诉我,我铺席子睡地上就好,不挤着你就不热了,偏跑去洗衣槽睡,那石头凉气重,你看你这病得……唉。”

柏青趴在他背上,喃喃地念:“病了你背我,病了你不娶媳妇,病了不去夫子那里……”

李仲平也没听清他念些什么,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

7、懵然识情3

因着年轻,柏青这病来得快去得快,没两日便好了。

这天天微亮他便一个人起床,想要自己去镇上;这两日李仲平和李婶为了照顾他,又要忙地里的事,着实累得厉害,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实不愿让他们再受累。

一个人悄悄的到院子里打了井水洗漱,又摸进屋里去拿书袋,却看到李仲平已然起来了,正往外走,看见他小声道:“阿青,怎么起来也不喊我,险些睡迷糊了,不能送你去镇上。”

柏青道:“兰姨和平哥这两天因为我的病这么累,我想,今天自己去镇上,平哥你回去再睡一会。”

李仲平道:“这么些年的习惯,我躺回去也睡不着了;再说了,那山路不安全,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快快收拾好,我去弄些吃的,吃完了出门。”

柏青高兴起来,答应一声,去竹桌上收拾书本,然后扎上书生巾,把长袍子好好整理了,又去灶房帮忙。

这灶房本来是在他们现在睡的那间屋里的,原来李仲平是睡在里屋的小竹床上,后来柏青来了,便把外间搭了张床,起先也是在屋里煮饭,后来李仲平发现晚上做饭会影响到柏青读书,两年前便在院子里新搭了间灶房,底下用青石起的基,上面学着别人的样子夯的土墙,整整忙活了半年有余,才算修成了,小小的一间,只一个土灶台,余地摆了张案板桌,便满了,连人也站不了两个,

李仲平记得才修成的时候柏青高兴得不得了,钻在里面不出来,非要第一个用那个新灶台烧火,把李婶笑得不行。

正搅着锅里的玉米面糊糊,就看见柏青收拾得整整齐齐进来就要去烧火,李仲平忙道:“阿青你别动手,当心弄脏了衣服,或是火星子溅出来烧坏了,在学堂里不好看。”

柏青道:“我注意些,离灶口远些就是了,不会弄脏,平哥你也去洗洗脸吧,别净顾着我。”

李仲平嘿嘿笑了起来,道:“那我去打水,这锅里的糊糊煮起来会溅出来,你离远些,别烫到。”

柏青推他出去道:“知道了,快去吧,不然迟了。”

李仲平这才忙着跑去井边打水洗脸。

玉米糊糊煮好后,柏青先端了一碗去屋里,唤李婶起床来吃,却见李婶正坐在床边等着,接过他手中的碗放在一边,从柜子里拿出个盖着蓝布的篮子来:“阿青,你病了两日,没来得及跟夫子说一声,太不尊重他,你今天把这个送给夫子,别让夫子把这回的给记上了,院试的时候给你做绊子。”

柏青眼眶一红,看着蓝布下露出的鸡蛋,迟迟不敢伸手去接那篮子:“兰姨,这是您攒了好久的鸡蛋,上回还说要拿去换些丝线布料好做绣工,我不能拿;夫子平日对我很好,不会因着这事记着,我自己去跟夫子认错,夫子怎么罚我都成,就是不能再拿您的东西,我我……。”

李婶道:“你这孩子,怎么还跟我说这些,从你出生起我就看着你长大,跟亲儿子有什么区别?今天换了是阿平,我一样也得送!不许推,快拿去!”

柏青吸了吸鼻子,只好接了那篮子鸡蛋,正要出去,李婶又道:“阿青,你让阿平仔细点拿这篮子,别打了,到夫子面前不好看。”

柏青瓮声道:“是,阿青知道了。”看李婶已端起了碗,这才走出门去。

李仲平在院门口接着篮子,嘿嘿笑道:“还是娘想得仔细;走吧,再晚就真的迟了。”

柏青闷闷地点了点头,不声不响地跟着他走。

李仲平这些天一直在想那天在河边听到的翠兰的话,自然就时常留意柏青的一举一动,此时看柏青这样,自然是担心,忙道:“阿青你别担心,颜夫子人很好,我看他平日对你也好,我一会再去跟他求个情,他想是不会责罚你的。”

柏青险些就要哭了,使劲吸了口气才道:“平哥,我这两天有温书,还把夫子没开始讲的也看了些,夫子应该不会罚我的;只是……兰姨和你都对我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报……。”

“啪”李仲平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死小子,你说什么呢?你就是我亲弟弟,是我娘的儿子!对你好那是应该!你再这样说我不认你你信不信?”

柏青摸着有些发疼后脑勺,心境却回着这句斥责而豁然开朗起来,心想自己怎么就傻了想这些呢?自己这一辈子都是要做兰姨的孩子,都是要陪着平哥的,将来若是考得功名,自然是要加倍对他们好的,现在这样胡思乱想,平白的让他们忧心,才真是不肖了;于是呵呵笑了起来:“平哥,我错了,我再不胡说了。”

李仲平看他这样才放下心来,道:“知道就好,这些话以后可别再说了,记着啊?”

柏青道:“嗯,记住了。”

李仲平拉他一把:“记着就好,走快些,太阳都快出来了,一会就该热起来了;过来,别走草上,露水把鞋弄湿了。”

柏青笑着道:“平哥,我穿的草鞋,湿了不要紧,布鞋在你包里呢,要到镇上才换的。”

李仲平也笑起来:“我怎么忘了呢;快点,跟上来。”

柏青忙走两步跟上他,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到了镇上。

在镇外都换了布鞋,把草鞋放在包里装着,才去敲颜夫子的门。

时间还早,并无其他学生早来。

柏青先与颜夫子认了错,并说明了两日未来的缘由,颜夫子倒没有责怪他,只问了些学问的事,又考了他一些段子,便也算了;李仲平见状忙把鸡蛋送给颜夫子,又说了些好话,请他千万不要责怪柏青。

颜夫子倒也接了,只是对李仲平说柏青是个极聪明的学生,若用功读书,应有大出息。

这私塾是颜夫子和镇上几户有些名望的人家捐办起来的义塾,颜夫子原来是名秀才,学问倒是极好的,所以他便负责教授学问;而来读书的生员们有些只需像柏青这样拿些米粮来换都可;只是颜夫子自己除了几家大户定时给出的那点钱物之外,并无其他收入,所以对于生员们送的东西,他倒不会推拒。

李仲平谢了又谢,才算了完了桩心事,从夫子住的小院里退了出来。

出门时已有几个住在镇上的学生来了,聚在一处议论着什么,看见柏青,都转头来招呼他,还有拿着书想要与他请教的,李仲平看得心里欢喜,拍了拍柏青的头,匆匆又要赶回村里。

往日李仲平只送柏青到镇口,并不常来私塾,但也有两个见过他的,知道他是柏青的哥哥,亦十分有礼的与他问安。

李仲平有些慌,柏青忙代他回礼,才回身来送他到门口,小声道:“平哥,别担心。”

李仲平笑道:“我当然不担心了,夫子和其他学生都跟你很好,我放心得很;好了,我回去了,你进去吧。”说完转身忙忙地走了。

柏青看他走得没了影,才有些不舍的掉头回去,与大家一同早课。

8、懵然识情4

午饭后因为天气太过炎热,柏青与几名学生一起去镇口的石桥下乘凉,闲聊;有个叫刘子云的,家里有人在县城里做些生意,时常会带些新奇玩意带给他们瞧;今天拿来的是一本图册,刘子云从怀里摸出来的时候极是神秘,还让大家赌咒誓不许跟夫子告状,看着每个人都拍了胸脯,他才让大家聚到一起,翻开了图册。

那是一本春宫图册,翻开第一页,是画的两个人男光着身子在芭蕉树下搂在一起,柏青、张群和张起远都还小,连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都不十分明白,自然是看不懂的,张群甚至说了一句:“这热的都脱光衣服了,怎的还抱在一起?”

刘子云和两个看明白了的立时捂着肚子狂笑,只笑得柏青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刘子云拍了拍张群的肩,把下巴放在他肩上,故作神秘道:“要不要哥哥教你明白?”

张群一记拐肘击在他腰上:“离远些,看你这样也不是什么好事!”

刘子云又笑了两回,再翻开一页,这回他们算是看明白了,又是两个男人没穿衣服抱着,只是画得明白了,其中一个抬着腿,另一个腿间那物事正塞在他身后那地方,张群腾地红了脸,骂了一声下流,甩袖离开。

柏青还有些呆,被张起远拉着就走:“走,子为兄,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淫秽之物竟敢拿出来与众人观看,实是有辱圣贤之教!”

刘子云一把拉住柏青:“哎,别走啊,张群那是被嘲笑了恼羞成怒,你们又没说出那等傻话来,走什么?别急啊,要是不喜欢看这样的,后面还有妇人的来来,来看看。”

柏青和张起远被他们几个拉住不让走,闹得满脸通红;刘子云直接翻看最后一页,果然又是男女在做那事,柏青却全没看进,脑中想的,竟还是方才看到的男男之事,不知怎么的竟然就想到了李仲平,脑中轰然一声,只觉得有什么秘密被自己挖出来了,慌得不得了,使力扯开被拉着的袖子,头也不回地跑了,张起远立时跟着他跑,毫不理会刘子云在身后大叫:“子为,起远,跑什么啊,真是……记得别乱说啊!”

柏青脑子里一下午都心思恍惚的,脑子里一会想着那图,一会又想到李仲平,甚至还有自己……一下子全乱了,好容易挨到放课,忙忙地收拾好书本,塞进书袋里抱起就往外跑。

到了镇子的牌坊外,就看见李仲平嘴里咬着根狗尾巴草,正坐在一块青石上等着他,他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又想到那画面来,忙低下头走到李仲平身边:“平哥,走吧。”说完看也不敢看李仲平,埋头疾走。

李仲平见他有些不对,忙跳下石头跟上来:“阿青,怎么了?”

柏青拿书袋遮住脸:“没,没事,平哥,没事。”

李仲平一把扯下他手中的书袋:“阿青!是不是被人打了?给哥看看!”

柏青猴儿屁股似的红着一张脸慌忙道:“真没什么,就是就是……答错子夫的问话,被其他人取笑了。”

李仲平笑道:“这做学问的事我是不懂,可是阿青你这么聪明,再多用些心就好了,下次就不会错了,没关系的。”

柏青点点头:“嗯嗯,平哥,我知道了。”

李仲平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给,今天我把屋后的毛豆摘了些煮了,拿着。”

柏青道接过来:“兰姨吃了吗?“

李仲平道:“给娘放了一碗在床头,她说我煮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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