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们这会子也喝得差不多了,喝得越多越要喝,黄药师疲于应付,有点想念冯蘅唇上的味道,好不容易等到客人都满足的走人,冯蘅还能奇迹般的保持站立,因为后面的酒都让黄药师挡了,只是嘴唇越发的红。
黄药师的眼神也有点迷醉,可能是喝多了的缘故,眼睛乌黑明亮,微微上挑着,很有吸引力,两人在庭院静静相拥着对看了很久,终于,黄药师先开口说:“回吧。”
冯蘅胆子也壮了,这叫酒壮怂人胆,“嗯嗯,入洞房了,我还要反……反什么来着?”
“反什么?”黄药师的声音放柔,清醒的人都能听出那股危险的意味,可是冯蘅此刻不清醒,它歪着头想了半天,最终抬头傻笑了一通,“忘了。”
黄药师的声音越发温柔,“很好。”
冯蘅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知道一进屋,黄药师就吻住他,他张开嘴,马上被清洌的酒香包围了整个口腔,黄药师的吻从来没有这么炽热,吻得他晕头转向,迷迷蒙蒙的看到月色尚好,而他在黄药师的怀里很安全。
衣服被剥落,黄药师抱着衣着散乱的他陷进床里,冯蘅浑身发热,头脑中那一丝清明在问他为什么不觉得害羞,可是他答不上来,黄药师的吻让他全身都叫嚣着幸福,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是关于孩子吗?
衣襟乱开,芙蓉醉暖,一室月光,一室春光……
从此他是他的冯蘅,他是他的黄药师……
第四十四章
冯蘅闭着眼睛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终于颤巍巍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春光乍泄,黄药师光洁的胸膛让冯蘅当场就流了鼻血,头顶上方传来黄药师的声音,“你该习惯了。”与此同时,有一只手温柔的手擦去他的鼻血。
冯蘅懊恼的侧过身想自己昨天亏的是喝醉了,否则没准会喷鼻血喷死,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黄药师笑了两声,从身后抱住他。
安静了一会儿,门上出现一个身影,那高度一看就是管家,果然,马上响起了敲门声,管家低低的说:“少爷,水烧好了。”
黄药师支起身子,“带进来吧。”
冯蘅一反手把黄药师压下去,捂紧被子,开什么玩笑,黄药师这种身材长相是能随便让别人看得吗?多吃亏啊。
管家进来以后,冯蘅才发现他多虑了,管家根本就没往他们这边看一眼,本本分分的把浴桶放到屏风后面就出去了。
冯蘅这时才想到一个问题,他要当着黄药师的面不穿衣服走过去,或者是黄药师当着他的面不穿衣服走过去,更严重的可能是他们二人不穿衣服共浴,这三种情景不知道哪种更刺激他。
正思考间,忽然感到天旋地转,等稳定下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在黄药师怀里了,离开被子暴露在空气中,他更加能感到黄药师皮肤上传递过来的温度。
冯蘅,“我自己洗吧。”人身上几分之几由血构成来着,他不知道,但是血很宝贵,不能一直喷啊。
黄药师一声不吭,抱着他跨过屏风放进浴桶才说:“你洗不干净。”
冯蘅,“你是在说我不会洗澡?”
黄药师,“不是,你这个状态我不放心。”
“呃,”冯蘅突然又甜蜜了,“那好吧。”
这个早上,冯蘅没有再流鼻血,只是洗到一半的时候,全府的人都听到从少爷房间传出一声不甘的怒吼,“啊,我居然忘了反攻。”
到了菜园,冯蘅坐在台阶上,看着黄药师撒种子的身影不断沉思,他昨晚没反攻成是因为醉了,今早也没反攻成是因为力气,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黄药师就什么力气都没了,这么下去,搞不好他真的得生娃,不过应该没这么巧已经有娃了吧,嗯,看来以后要抓紧反攻。
红衣,“我怀孕了。”
冯蘅,“我没怀孕,哪有那么快。”
“你脑袋被香蕉砸了?”红衣看怪物一样看着他,“我说我怀孕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冯蘅,“我不知道你来了,你怎么就怀孕了?”
红衣,“因为我打不过檀风,我被他欺负了。”
冯蘅,“这不算欺负吧。”
红衣,“就是欺负,我要把这孩子……”
冯蘅,“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能毁掉一个生命。”
红衣,“你傻了吧,听话听完整懂不懂?我是想说我要把孩子藏起来,所以我是来找你一起逃婚的。”
冯蘅,“我已婚。”
红衣,“所以才要逃。”
冯蘅,“……”其实,檀风果真是个悲剧吧!
红衣,“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檀风说明天他和黄药师有事要做,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跑,钱我都藏好了,就在你家别院那个最大的花盆里,”
冯蘅,“你什么时候放的?”
红衣,“就在你结婚前一天啊,我去的时候你都睡了。”
冯蘅,“所以大半夜的摸进我家不算私闯民宅吗?”
红衣,“其实我也不想,可是我只认识你啊,所以只能闯你家了。”
冯蘅,“其实你不觉得扔进我家菜园更方便吗?”
红衣沉默了一会,像是刚反应过来,“要不然,我再去取回来重扔一下?”
冯蘅,“随便你,不过我真的不需要逃婚。”
黄药师已经撒了五亩地种子,冯蘅有点心疼,拿起手边的袋子到地里帮忙,红衣在身后不满的说,“我是孕夫,不该被这么忽略。”
听惯了孕妇,乍一听孕夫,冯蘅有点接受无能,脚下一个趔趄,晃了几晃才稳住身形,黄药师从他手里拿了一些种子,冯蘅想起红衣说的事,问他,“你和檀风明天有事要做?”
黄药师一边弯腰一边说:“红衣怀孕了,檀风想去我的农场拿点乌鸡。”
冯蘅,“檀风知道红衣怀孕了?”
黄药师,“红衣以为他不知道。”
冯蘅,“……”其实那两个人是悲剧对悲剧啊。
撒完种子,回头看看红衣已经不在了,冯蘅进屋闪到桃花岛接了几桶水浇在地里,黄药师在门口等着帮他提水桶,这是他们的新分工,黄药师在菜园的时候,冯蘅就能放心的去桃花岛,因为有黄药师在门口帮他挡掉一切可能的窥探。
成亲时收获的菜都被他做成腌菜,给深宅送了五坛,桃花岛放着两坛,剩下的都放在本家,这次太爷爷回来之后,冯蘅发现太爷爷苍老了很多,所以今早见过太爷爷便要求太爷爷多住几天,他想每天做桃花岛的菜给太爷爷调理身子,黄药师和他一个想法,太爷爷也就没坚持回去,只是眼神里有冯蘅看不懂的向往。
他不知道太爷在向往什么,可是他下意识的有点怕,到那一刻,他突然发现,一向嘻嘻哈哈的老爷子,其实是一个这么普通的老人,他也有思念的人,有拼力保护的人,有为了一些理由不得不做的事。
墙上的紫腾铃已经茂盛起来,长长的垂下,有的甚至垂到地上,把这个角落照得一片明亮,一有风吹过来,紫藤铃就轻轻飞扬。
黄药师坐在凳子上,冯蘅坐在他对面的秋千上,忧愁的说:“药师,我觉得太爷爷有心事。”
黄药师拿杯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冯蘅,“你也看出来了?”
冯蘅,“这么说是真的了,我感觉不太好。”
黄药师,“过来。”
冯蘅过去坐在他腿上,抱住他的脖子蹭了蹭,他能感觉到黄药师原本有点僵硬,被他这么一蹭才好了点,黄药师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莫名的黑暗中,他听到黄药师一无既往的声音带着点疲惫。
黄药师,“曾祖母去了以后,太爷就想走了,可是当时我还小,他放心不下我一个人,小的时候,太爷爷有段时间很冷漠,我也不敢靠近,曾祖母去的时候,正是分家开始活动的时候,我想就是因为这两件事,让太爷爷那几年性格大变,我也慢慢变的很少说话,我知道太爷爷很后悔没好好陪着我,可是其实他更想陪着曾祖母,他是在等我成家,蘅,我从未这般的无措。”
透过黄药师的手掌,外面的光线若隐若现,老太爷的行为终于有了解释,他早该想到,以老太爷对老祖母几十年如一日的感情,一定是想跟曾祖母一起去的,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因为放不下黄药师。
颈后黄药师的脸散发着灼人的热度,冯蘅不知道他是不是哭了,可是他不想让他看,冯蘅就不看,风声在耳边毫无痕迹的吹过,有点冷,冯蘅抱着黄药师的双臂收紧,感到黄药师也同样抱紧了他。
……
府里的人最近都发现主母变了,以往回来不是粘着黄药师就是窝在房里看话本子,吃自制的零食,通常是自己煮的花生米、瓜子或者是腌制的小菜。
如今冯蘅总是带着一把菜进家门,然后到厨房做菜给老爷子端过去,监督着老爷子至少吃下半盘才放心,连回家的时间都早了,对此少爷的表情是没有表情,可是大家都知道,少爷是愉悦的。
鸟儿甚至感动的说主母太孝顺了,为了给老太爷做饭,不惜以主母之尊去菜市场买新鲜蔬菜而坚决不用厨房的。
到了第十天,钱币堵在门口把刚回来的冯蘅带到老爷子房间,老爷子最近吃多了菜,气色好了点,看他的眼光依然慈祥,只是冯蘅心境不同,很久没和老爷子玩闹了。
太爷看着他手里的菜,笑着说:“今日是油麦啊,午饭加点小蘅腌的鸡蛋和黄瓜吧,馋了。”
老爷子兴致高,冯蘅也跟着高兴,想着多弄几个菜,让黄药师也高兴一下,遂应了正要出门,又被喊住了,钱币很懂眼色的走出去,还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看得冯蘅莫名其妙。
等钱币把门关上,太爷指着椅子示意他坐,冯蘅忙坐下准备听太爷说,他有预感,太爷要说的话很重要。
太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药师是不是以为我想跟着子衿去了。”
冯蘅,“是,药师他很担心。”
太爷,“小蘅呢,小蘅不担心吗?”
冯蘅,“担心。”
“呵呵,实诚孩子,”太爷的表情又向往起来,“如果现在子衿来接我,我肯定就跟着走了,他被我放在冰里这么多年,不知道有没有怪我。”
冯蘅,“太爷爷。”
太爷叹了口气,又笑了,“你们放心,我死不了,至少不会自杀,子衿走之前跟我说,如果药师没生孩子之前我就敢去见他,他一定把我变成鬼的鬼。”
冯蘅,“鬼的鬼……”老主母真有创意。
太爷,“所以我不会这么早就去见他,药师那孩子,我也不甚放心,如今有了你总算好点了,太爷爷可以专心享受晚年,不过生死有命,真到了那一天,希望你们为我高兴。”
冯蘅终于放心了,他知道老太爷不可能因为曾祖母的一句话就真的决定等,之所以这么做还是因为黄药师吧,他心里对太爷爷更加佩服,却又想起一个疑团。
冯蘅,“那为什么太爷那几天精神不大好。”
太爷,“我老了,赶了那么久的路哪能好的起来,如果不是常吃你的菜,估计会更不好,你们这叫关心则乱,药师那孩子原本也聪明,跟你相处久了,怎么就笨了。”
冯蘅,“那这几天我们这么忙着,您怎么才说。”
太爷,“看到你们为我担心,我很高兴,这便享受了几天。”
冯蘅终于知道钱币临出门那一瞥是什么意思了,虽然又被太爷爷耍了,可是知道老太爷没有求死的心思就够了,不过这个年龄在古代也算是高龄,还是得多补补,反正桃花岛的菜多,最近水桃也结果了,温泉浴里飘着一层厚厚的花瓣,已经飘了十多天还是跟刚落下时那么鲜艳。
第四十五章
如今二人成亲已经一个多月了,再面对黄药师,他还是会觉得脸红心跳,虽然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可是看着这样放松性感的黄药师,冯蘅就会变得少女怀春一般,唯一遗憾的是反攻仍然没成,因为他一被黄药师抱在怀里脑子就空了,谁能指望一个没脑子的人反攻?
冯蘅抓着一把桃花,越来越瞌睡,又来了,最近几天他总是很容易瞌睡,身体状态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很容易就想睡觉,连红衣都被他感染,两人聊天的时候,往往聊着聊着他就睡着了,醒来一看,红衣也睡着,他们身上都披着棉毯,身边站着黄药师或者檀风,有时候两个人都在,但是至少会有一个人。
冯蘅靠着温暖的石壁意识模糊,已经长到一定程度的的头发在温泉中海藻一般散开,身体缓慢的滑到水中,他浑然不觉,片刻后,黄药师从水下捞起他随手扯过地上的绸缎裹在两个人身上进了竹屋。
他们刚走,就有几条剧毒粉红跳进温泉游玩嬉戏,最小的那一条被其他几条簇拥在中间。
在冯蘅持续不断的瞌睡了几天后,老太爷终于坏笑着请来了大夫,等冯蘅迷迷糊糊被吵醒的时候,就看到全家大小连老爷子都在他床前围着,还有一个一脸慈悲的老医生捏着他的脉搏点头说,“没有错。”冯蘅几乎当场就吓醒了。
下意识的找到握着自己另一只手的主人,冯蘅恳求的看着他,却发现黄药师也是一脸的震惊,脸上神色似悲似喜,冯蘅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几不可查的发抖。
冯蘅靠在黄药师身上悲情的说:“我不想死啊,我才刚成亲,我还没吃今年的水桃,我还什么都没干,悲剧啊,不要啊。”
屋内原本已经准备好贺词的众人都有点晕,眼看冯蘅在那说的声泪俱下,众人更懵了,末了还是太爷爷不大自在的瞅了冯蘅一眼,“这丢人的笨娃娃,大家都出去吧,让药师跟他说。”
耐着性子等人都出去,冯蘅转过身一把抱住黄药师,“药师……”他刚才伤心之下流出的眼泪已经被黄药师擦掉了,老太爷出门前说的那句话证明他想错了,也就是说自己的生命安全并没有受到威胁,意识到这一点,冯蘅第一反应是抱着黄药师。
黄药师一只手紧紧的抱着他,另一只轻抚他的背,在他耳边说:“我们有孩子了。”
“什么!!!”惊讶之下,冯蘅差点跳起来,黄药师很有先见之明的按着他的肩膀,冯蘅感到肩膀上一暖,又坐回黄药师腿上,“我怎么会有孩子?”
黄药师,“你说你怎么会有。”
冯蘅,“可是我……我,对了,多久了。”
黄药师,“一个多月,应该是成亲那天。”
冯蘅,“你的命中率是不是也太高了。”
他还想着反攻,黄药师居然新婚之夜就让他怀上了孩子,真是好命,多低得几率啊,这也能撞上,感情他策划了那么长时间都白策划了,虽然本来就没成功过。
黄药师,“嗯?你不高兴吗?”
“高兴,”那是他们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高兴,可是,“我原本想着让你来生的。”
黄药师,“那么,你失败了。”
冯蘅从黄药师身上下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枕着黄药师的腿,这么说,他和黄药师有孩子了,也许他会有黄药师的才情和长相,将来继承黄家的家业,那么他就多了一个小美男可以看,这美男还是他儿子,反正不大可能是女儿。
冯蘅怀孕的消息以惊人的消息传达到红衣耳中,第二天,红衣就提着小包袱来拜访了,他穿着艳红的衣服,小腹微凸,鬼鬼祟祟的站在黄家门口张望,看到冯蘅出来,高兴地说:“听说你怀孕了,我刚去你家别院把钱挖出来,我们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