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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行天下——by耳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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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蹲下查看西门药的情况,微微蹙眉,“咦?他没烧伤啊,吸入的浓烟也不多!”撬开他嘴巴往里看,喉头并没有烧伤……公孙忽然注意到了他的唇色,抬头看白玉堂,“这是你那位朋友?”

白玉堂点头,“他怎么样?”

公孙伸手轻轻摸了摸下巴,“他中毒了!”

“西门给孔夫人看了病,就说要早些回去看账目,怎么会突然回到柴房,然后还中毒了?”董旭一脸茫然。

“有人想杀他。”肖末冷冷说了一句,“而且,放火的人和毒他的人,可能是同一个!”

众人皱眉。

白玉堂看这公孙施针给西门药救治,淡淡地问展昭,“我更想知道,那疯书生是怎么算出来的,我可不信周易八卦那一套。”

展昭点头,“我也这样想!幸亏让影卫门盯着了,咱们得找他谈谈。”

03.神出鬼没

这一场大火,烧掉了整座驿馆,幸好救火及时,且着火的时间还不是太晚,所以除了几个书生和驿馆的伙计烧伤之外,并没有出人命,火势也没有蔓延开,因此损失算是不大。

伤得最重的,可能就是西门药了,公孙将他抬到就近的客栈里头仔细检查,发现他中了一种极其罕见的蛇毒。

“蛇?”展昭眉头拧起了个疙瘩,他这辈子最恨两种东西,一种是蛇一种是蜘蛛……倒不是怕,就是看到了全身起鸡皮。

白玉堂就更加了,所有在地上爬,没腿得或者退太多的,他看着都恶心的慌。

“是草蛇,而且这种草蛇中原一带没有。”公孙拿出银针给他去毒续命,边开出药方,让影卫门去砸开药铺大门,半个时辰之内,一定要把药配齐。

赵普还让赭影跑了趟皇宫,跟宫里的御医要,生怕药不全。

“他是不是很危险?”董旭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了,“我一个时辰前看他还好好的啊!”

一旁的孔夫人吓得面如死灰,也连连点头,刚刚看病的时候,还觉得这西门药人很风趣,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样?

“他中毒的确是刚没多久的事情。”公孙回头告诉众人,“还有,这蛇毒很霸道,若不是他内力深厚,估计早就死了,就这样也挨不住多久。”

“啊?”肖末和董旭惊得快哭鼻子了,赶紧求公孙救他。

公孙摆手,道,“不用求我,你们是白玉堂的朋友我自然会救,只是这解药难求。”

“你是说刚刚开的几味药?”赵普问。

公孙点了点头,对一旁也显得忧心忡忡的白玉堂说,“西门药本身就是个神医,想要毒害他可不容易。这伤势应该不是被蛇咬造成的,而是喝下去的。”

白玉堂皱眉看肖末和董旭,“他得罪谁了?有人要杀他么?”

两人面面相觑,都摇头,西门药是个老好人,虽然性子怪了些,但平日治病救人,也不怎么跟别人掺和,不至于招来杀生之祸吧。

“先生。”

正这时候,那孔夫人忽然问公孙,“那种草蛇长什么样子啊?”

公孙想了想,“呃,这是天竺一带才产的草蛇,长年生活在沙漠中,因此全身棕褐色的,还有……”

“还有脖子是扁的、形状像是个压扁的葫芦,然后还有两块红斑,脑袋上有个黑点,看起来就跟有三只眼睛似的,是不是?”孔夫人问出话的同时,就见公孙满是疑惑地睁大了眼睛,“夫人见过这个?”

孔夫人点头,“我见我相公画过!他死前,有一晚半夜让噩梦惊醒了,说是有怪蛇追他。第二天,我见他画了好多蛇图,老吓人的样子,就问他这是什么蛇,他说是昨晚梦见的追杀他的蛇。他当时也说了一声,是什么天竺草蛇。”

公孙点头,“正是这种,你相公对这蛇有研究么?”

孔夫人有些无奈,“我和相公成婚不久,他这人是书呆子,整日自己钻研,也不准我这妇道人家过问太多。唉,不过这会儿估计什么都找不到了。”说着,夫人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已经稍微废墟的驿站,“都烧没了。”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识地抬起头,透过窗户往外看,身后的驿站几乎塌了大半,还剩下些焦炭和残垣断壁。

这时候,王朝马汉跑进了客栈里,告诉众人,“火源找到了,有人蓄意纵火。”

展昭和白玉堂都皱眉,问火是从哪儿着起来的。

王朝说是从柴房,有人将火油从柴房一直泼到西院,然后点了火。因为西院门口还放了大量喂马的饲料,所以几乎整个烧没了。

白玉堂皱眉不语,果然,有人要置西门药于死地。

“夫人的房间就在西院。”董旭跺了跺脚,“该不会是和那孔茂的死有关?”

这时候,外头又进来了两个人,是来看热闹的包延和庞煜。

“哎呀,怎么着那么大火。”庞煜进门就问,见床上还半死不活躺着一个,众人脸色严峻,也赶紧不说话了,和包延一起站在一旁看热闹。

陆续的,影卫门都回来了,药几乎都找到了,只差了一味。

公孙一看方子,皱眉,“少了赤炼果?”

“是啊,掌柜的说赤炼果原本是有的,不过前阵子来了些人将果干都买走了,这药材开封府少有……他们要去外地买来在晒。”

众人都皱眉,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同时问公孙,“赤炼果……莫非就是刚刚那书生用来吓人的那些红果?”

公孙点头,“正是正是,刚刚郊外应该还有!没有果干要新鲜的也行,这位药一定要有。”

“我去。”紫影就想施展轻功跑回去找。

“要快啊!”公孙着急。

一旁庞煜忽然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递过去问公孙,“是这玩意儿不?”

就见他手中油纸包里,包着两个圆滚滚的赤炼果。

“是这个!”公孙赶紧拿过来,跑去外边做药了。

众人都一脸惊讶地看着庞煜,半晌,庞煜尴尬地说,“我觉着挺好用的,刚才就捡了两个,准备以后拿来防身。”

“你拿两个果子怎么防身啊?”包延不解地看他。

“你想啊,要是再有人追杀,我就捏碎一个装死么!”庞煜回答得理直气壮。

众人都有些同情地看他,估计前几次被抓怕了。

……

一碗解药灌下去,西门药身上的毒总算都被清除了,人也渐渐苏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好些不认识的面孔。

“怎么回事啊?”西门药就感觉自己好像是从万丈悬崖上刚刚滚下来似的,全身酸痛,头昏脑胀。

“问你才对吧。”肖末一脸佩服地看他,“刚刚从鬼门关回来就不记得自己怎么回事了?”

“啊?”西门药坐起来,伸手扶住额头,“哇……我的头怎么那么痛啊?”

“可能是因为去毒造成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公孙过来给他把脉。

西门药抬头看了看众人,显得相当茫然。

“你不记得了?”白玉堂皱眉走过来,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给他听。

只见西门药睁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董旭赶忙问,“你傻了啊?有人给你下毒你不知道,从我那儿出去后你上哪儿了?都说清楚!”

众人也都点头,觉得这一点至关重要。

“我没去哪儿啊。”西门药搔搔头,“对了……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画舫上的么?”

“什么画舫?”白玉堂皱眉询问,“你在上面喝了酒?”

“嗯,我见那画舫别致,又有姑娘招呼喝酒,就上去了,正好瞧见一位书生也在饮酒,就与他们一起坐下喝了两杯。”

“你是说,那画舫有姑娘陪酒,然后有个书生在喝?”展昭问了一句。

西门药就见这人身材个头都和白玉堂十分接近,年纪轻轻,样貌清俊显得挺温和的,一双大眼睛看着挺讨人喜欢。他想了想,又看了看白玉堂,虽然头还很痛,但还是敏锐地意识到——莫非这人就是展昭?

西门药很感兴趣地打量起展昭来,心里纳闷,什么样的人,能把个自由自无法无天的白玉堂一直留在开封府那么多年,连陷空岛都不回了。

展昭问了话,见西门药不回答,只是盯着自己傻看,也有些不解。

“咳咳。”肖末咳嗽了一声,打断西门药打量展昭,“问你呢!”

“哦……是啊。”西门药点头,“书生看着挺年轻的,斯斯文文,说是进开封来赶考的。我喝的是竹叶青,好像喝了几口就睡着了。”

“你真行啊,不认识你就敢喝别人的酒?”董旭一脸佩服地看西门药,“那书生给你下毒了,你是不是以前得罪过他?”

西门药一头雾水,“说来是有些古怪,我当时怎么了呢?跟被鬼迷了似的,怎么就会上了那画舫喝了他给的酒呢?奇怪。”

“有什么问题?”白玉堂问展昭。

“哦,因为最近秋试将近了,各地才子都聚集到了开封,所以皇上前几天刚刚下令,所有画舫、窑馆、娼寮,不准接待喝花酒的书生,更不准有书生醉酒闹事,有辱斯文。”展昭道,“如果发现了,就有可能要取消秋试的资格,所以基本来开封的书生都不敢去烟花之所。就算有,也必然打扮得不像是书生,以免被人认出来。”

“所以那书生足够可疑了。”赵普让影卫详细询问了画舫的特征,然后就去查找。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屋门口,对视了一眼,这次最令他们怀疑的倒不是什么书生或者画舫,而是今天下午遇上的那个疯癫才子。

特别是,他拿赤炼果来恶作剧,就好像是有意帮了他们的忙似的。

公孙也走了出来,告诉两人,“赤炼果这药材,整个开封可能也就在刚刚那一片山区才有,最多不到一两棵,下午那疯书生,绝对不是只恶作剧这样简单。”

展昭抱着胳膊就纳闷了,“他怎么知道的呢?”

公孙也是摇了摇头,“他很有些深不可测。”

“他第一次见我们,就知道包延住在开封府,也知道赵普的身份……”展昭皱眉,“幸好让白影和黑影跟踪他去了。”

之后,展昭和白玉堂先出了客栈,进入了那烧成一片废墟的驿馆查线索。

欧阳少征站在门口指挥众人清理废墟,脑袋上还冒烟呢,倒不是让火燎了,而是刚刚端水灭火给热的。

“谁他娘的缺德放火。”欧阳少征骂骂咧咧的。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他跟身后,一人一边拍了他一把。

“娘喂!”欧阳少征惊得一蹦,赶紧回头。见是两人才松口气,“你俩走路稍微发出一点点声音行不行啊?老子还以为又见鬼了。”

“见什么鬼啊?”展昭不解,“纵火的人有线索了么?”

“还没,不过天还不算晚,这会儿放火我就不信没个瞧见的人。”欧阳少征接过一个士兵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把脸,叹气,“呼……热死了。”

“你灭火还挺有一套的么。”展昭见白玉堂走进火场往四外看,就和欧阳少征攀谈,“动作比原先那些巡城军快多了。”

“那是,我在边关的匪寇外族就喜欢放火,这灭火有技巧,除了水还要沙子,先掐断了围起来灭。”欧阳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凑过来问,“唉,问你个事情。”

“嗯?”展昭回头看他,边注意不远处的白玉堂。

“前几天这里是不是吊死了个书生?”欧阳忽然问。

“嗯,对啊,苏州知府的儿子孔茂。”展昭回答,“上吊自尽的。”

“操。”欧阳少征说了句脏话,“老子刚才果然见鬼了!”

“哈?”展昭不解地看他,“什么鬼?你火麒麟还怕鬼?”

“刚刚灭火的时候,影绰绰就看到火场里站着个书生,穿一身青,飘乎乎在火堆里若隐若现的。起先还以为是个人,后来仔细一看他娘的是个鬼。”欧阳少征说起来还有些上火。

“你确定他是鬼不是人?”展昭纳闷。

“老子第一眼看他的时候他就吊在房梁上,后来火那么大,他慢腾腾从椅子上爬下来,不是鬼是什么?”欧阳少征大呼晦气,“我今晚上开封府去一趟,你让包大人给我拍两下额头保佑保佑。”

展昭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欧阳少征刚刚说的还正经挺诡异的,又问,“那人呢?后来上哪儿去了?”

“后来一阵风吹了大把烟过去,人就没影了。”欧阳少征摇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了。

“这么邪门?”展昭听得直皱眉,余光瞥见白玉堂走进废墟里头了,就赶紧跟了过去。

白玉堂在废墟里走了一阵,只是觉得这烧得十分彻底,特别是西边的院子,看来火油只倒在了这一块。为什么单单烧了西院呢?这里是那孔姓书生之前居住的地方,难道是要烧掉他的一些线索?那为何又要害死西门药,如果怕知道什么秘密,董旭知道得更多才对。

白玉堂正在出神,忽然听到,“咔哒”一声传来。

他愣了愣,左右张望,原本以为展昭从后面过来了,可并不是展昭,身后没人。而且声音似乎是从前面传来的,前边是一大堆倒塌的废墟,莫非有人在里边?

白玉堂正在疑惑,果然,就看到那对垮塌的黑色焦木耸动了一下。

下面还有生还者?白玉堂赶紧跑子走过去,将那些废墟扒开一些,就见下边趴着个人,还完好无损的。

“喂。”白玉堂伸手拍他,这时候,后边展昭跑了上来,“怎么啦?”

“有个人……”白玉堂伸手一指。

展昭也是惊了一跳,竟然还有生还的?赶紧就过去帮着救人。

可就在两人伸手去抓那人肩膀的时,忽然感觉手上黏糊糊的,抓到了什么……

白玉堂低头一看,只见手上不知道抓到了什么,白色的、软乎乎还热乎乎,其中有些红色的血丝……

“呵……”白玉堂倒抽了口冷气赶紧抽回手,展昭也蹦了起来,两人同时想到的就是脑浆,这人不是被砸死连脑浆都砸出来了吧,那怎么还没死啊?

正在惊骇万分的时候,忽然听那趴着的人突然闷哼了一句,“头痛啊……”

展昭和白玉堂瞬间脸色白了掰,心说可不是头疼么,脑浆都流出来了。

“还给我,谁拿了我的脑子?”那人忽然仰起脸来,头上须肉模糊一片,而且貌似还不是人头,人头哪儿有那么大的,跟个猪头似的。

只见他伸手扒拉展昭和白玉堂,“还给我……”

白玉堂往后退了一步,伸手一把将展昭拉过来挡在前面,倒是不怕他是鬼是人,就是怕脏,好么!蹭一手的脑浆,“猫儿,去看看他死了还是活的?”

“干嘛我去啊?”展昭死活不肯,“要不然找公孙吧,这会儿估计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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