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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欲孽上——by红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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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想了想,倒好像是这么一会事,胤祯见胤礽松口,怕再拖下去,胤礽会反悔,马上要了令牌,和盖有皇太子之宝的令旨,又讨了隆科多等人护送自己,再回到兆祥所东路简单收拾了些衣裳,又把斗篷这些带上,便与于成龙他们一起出宫了。胤祥那头急得跳脚,等胤祥去找来仁宪皇太后,皇太后又与胤礽说了一番道理,再派人出宫去追胤祯时,胤祯早已经跟于成龙启程出了京。

原本于成龙就已经打点好,连夜携粮草北上归化,这时经胤祯再催促,启程的速度便就更快,可他一晚上,边赶着上路,边觉得哪不对,等赶完一夜的路,第二天早上睡过一觉再起来,看见被内廷侍卫簇拥着上马的胤祯,才意识到到底是哪不对。

他于成龙竟带了个不足十岁的金枝欲叶,走这条必定凶险万分的送粮之路,他不禁全身发寒,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第三十九章:智取于公

一路上,于成龙都在暗中观察胤祯,发现这个金枝玉叶并没有象他担心的那样,娇贵自大难以伺候,在长途跋涉中,即便是壶清水,胤祯也会想到取水不易,将自己的水分出一份,给随行的奴役们喝。反倒是那些随同前来,护卫胤祯的内廷侍卫,这批公子哥儿不甚习惯,如此紧凑的急行军,不过因为有胤祯,这个皇子以身作则,侍卫们也不敢稍有抱怨。

傍晚时分,队伍停下,就地取材,挖坑作饭,一时间炊烟渺渺,晚饭刚做好,于成龙就命人给帐篷处送去。这是队伍里仅有的帐篷,原本是准备给于成龙的,后来胤祯一同前来,一时半会又再也找不出多的帐篷,这唯一的帐篷便易了主,一路上,要遇到露宿,于成龙和其他士兵一道,以天为罩,以地为席。

给帐篷送过饭后,士兵就给于成龙把饭给送了来,于成龙挨着架粮车,席地而坐欣赏这难得一见的晚霞,自从带着粮草离开京城,他就觉得周身都是劲,他不觉感慨,官场里的尔愚我诈,真叫人疲惫,若少些猜忌,他这把老骨头,可能还能为朝廷出多几分力。

于成龙接过士兵手里那口陶碗,里面装的糙米做的米饭,米饭上放着一小块深色酱瓜,他闻了闻那饭香,抬头含笑就问那士兵:“大家伙可开饭了。”

“大人放心,卑职给大人送饭来那会,饭都做好了,想来这时候,应该都开饭了。”士兵对这个清廉的于大人,向来敬佩,所以态度特别恭敬。

于成龙连连点头说:“那就好,那就好。你也回去吃饭吧。”

“是,大人。”士兵说完就想转身离开,可才转身,就被身后的人,吓了一大跳。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胤祯都曾想过,难道自己有时候看起特别憎狞?为什么士兵们见到自己,总会露出如此害怕的表情。

于成龙急忙从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点意外的看着手里同样端口碗的胤祯,胤祯手里那口青花瓷碗,碗口比于成龙手里那陶碗小得多,不过里面乘的是胭脂米饭,行伍中的厨子,当然没宫廷里供奉的御厨手艺好,可抄腊肉怎么也比于成龙那小块酱瓜滋味香。

士兵走后,胤祯径直走到于成龙身边,将手中的碗递给于成龙,然后把于成龙那陶碗要了过来,走到于成龙旁边,一屁股坐下,叫于成龙说:“坐啊。”

于成龙端着那碗夹着肉香的白米饭,硬邦邦的坐到地上,等他坐下的时候,胤祯已经开始扒饭了,还口齿不清对他说:“吃,快吃,吃完了,我有话说。”

胤祯的举动把于成龙搞得满头雾水,不过赶了一天的路,于成龙这时候已经饥肠辘辘,也不管不得胤祯为何换自己的饭,拿起筷子就狼吞苦咽起来。等他们分别吃饱,胤祯拍了拍吃饱的肚子问于成龙:“大人可吃饱了?”

于成龙用手绢把嘴角擦干净才说:“吃饱了。”

“既然吃饱了,那该有力气了?”胤祯借着霞光朝北面望去说。

于成龙简直给问傻了,不知道胤祯想说什么,胤祯笑眯眯的看着他说:“听侍卫们说,我们离归化城不远了,若连夜赶路,明日清晨应该就能到归化城?”

于成龙想了想,又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才慎重道:“应该是的。”

胤祯听了他这话,当即如释重负般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那大人我们还等什么。请大人传令下去,吃过晚饭,咱们不歇息,连夜赶往归化城。”

于成龙这才想通,原来胤祯是要来追他赶路,可为什么要和自己换饭吃?

“这是在贿赂你,你若不肯赶路,我便上本参弹你。”胤祯很认真道。

“弹劾老臣吃了皇子您一碗白米饭?”于成龙有些哭笑不得望着胤祯,总不至于吃他碗白米饭,也被认为是受贿吧?若真是如此,那吃的就不是米饭了,该是金粒饭!

胤祯却胸有成竹,轻笑着就指着那口青花碗说:“不,我是要弹劾你擅用内瓷。”

于成龙这才惊醒过来,自己手里拿的这口青花碗,原是胤祯的,当是离宫时,从宫里带出来的器皿,宫中的器皿,全由内务府烧制,这些大内瓷器非宗室不得擅用,若真的被参弹上这样一本,少则罚俸,重则难以预料。

胤祯的城府之深,叫于成龙不觉心惊,但另一方面,于成龙不禁又想,让这样个人小鬼大的皇子,跟自己一起去送粮,或许还能帮到自己,起码日后路途上,若粮草有个闪失,自己上面起码还有个皇子给顶着。

这一晚,他们一行连夜赶路,清晨,天才蒙蒙亮,他们已经去到归化城南门,这时候城门还没有开,要于成龙用令牌把城门叫开。

安西将军希福也算到他们这几日就回到,原想派人出城三里,去迎接他们,可没料到他们竟走得那么快。等希福去到于成龙他们借住的民宅时,于成龙刚想出门去拜会他,希福在门口见到于成龙,连声就说不敢,还推着于成龙往里走。

于成龙不禁心里打鼓,他署的左都御史衔是从一品,希福这驻防将军也是从一品,按说他们是平起平坐,而其中又因为希福是满员,又比于成龙高一班。可之前也没见对自己有多热情的希福,今日怎么突然转了性,巴结起自己来。

“于大人,我们份属同僚,你别怪愚兄唐突,不知道与你同行的小皇子,他老人家可是睡下了?”希福神秘兮兮的问。

于成龙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希福想巴结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胤祯这皇子,可这会胤祯早睡下了。若这时告诉希福实情,以希福这等在官场打滚多年的老油条,肯定会以为是他于成龙不让他希福见皇子,要换做其他年幼的皇子,不管胤祯是否已经睡下,于成龙也做了这个顺水人情,为希福去引见。可于成龙这时候已经知道胤祯不简单,就不敢轻易去惊动胤祯。

就在于成龙左右为难之季,一阵急速的马蹄声从门外传进,接着个侍卫从外奔入,口里喊着说:“于成龙接旨。”

于成龙忙命人去准备香案,可来传旨的侍卫非常急,只命于成龙面北而跪,便口宣圣旨:“着左都御史于成龙,带齐所凑粮草即日上路,钦旨。”

那侍卫又从怀里拿出封,火漆密封的信件,交于于成龙。原本于成龙以为密信中,是皇帝关于胤祯去留的圣裁,可打开才知道,里面乃是西路军的告急密奏,由西北出发,由孙思克将军带领的两万余人,沿途遭遇大雨袭击,以至行军迟缓,至今未能与费扬古大将军所率的两万七千名士兵会合,而第二次驰援西路军的运粮军,由四阿哥胤禛与内大臣明珠所率的镶红旗精兵,竟已经失去联络多日,不知所踪。

皇帝再也按耐不住,命于成龙即日出发,于成龙不敢怠慢,立刻便召集暂留在归化城的远粮军。胤祯午后醒来,得知于成龙在早上接到催促的圣旨后,已经知道情况不妙,等于成龙从外面回来,摒退左右,将密信交与胤祯看,胤祯看完信件,将信还到于成龙手上后。

胤祯命人拿来笔墨,想了许久才下笔,合共写了两份,其中一份,命人即刻送去给安西将军希福,另一份就递了给于成龙说:“刚才那折子,我命希福,让他代递皇父,这是誊录出来的副本,于大人你可留着防身。”说着胤祯把页纸交到于成龙手上。

纸上写得非常简单,统共也就一句话,儿臣去找四哥,皇父勿挂。也不知道皇帝看见这样一句话,是感慨幼子重情,还是气得口吐鲜血,于成龙很想甩掉胤祯这皇子,可才提起了个头,胤祯就提醒他,莫要忘记昨日吃那碗白米饭。于成龙这时才惊觉自己已无法把胤祯甩开,定了下心神后,又与胤祯约法三章,才许胤祯跟在队伍里,胤祯当然二话不说的答应了。

和于成龙分开后,胤祯将纳西喇嘛叫到了自己房间里,过了阵纳西喇嘛出屋,离开了他们暂住的民宅,七弯八拐的在归化城里绕了好几大圈后,才出城与几名僧人见了面,把胤祯交代的话散播出去。

当日那些细作便把纳西喇嘛告诉他们的话,原封不动的传回了草原,清廷被战神附体那人,即将护送大批军粮经过木措等地,噶尔丹汗若能在草原上砍杀此人当可震慑各部。这道密信,将潜伏在翁金河一带,伏击四阿哥胤禛那路运粮军的噶尔丹汗铁骑引来了胤祯他们这一行。

这天晚上于成龙命士兵连夜运粮上路,胤祯推说白天没休息好,要多睡一夜才上路,等第二天胤祯一行追上于成龙,于成龙就发现无论是胤祯还是隆科多他们,全都是一幅缺睡的样子。因为还没过汛界,于成龙见左右无事,随口就问隆科多:“怎么昨夜没睡好?”

隆科多朝前面的胤祯的背影望了眼,神情古怪道:“不是没睡好,是根本没睡。”

“没睡?”于成龙诧异的重复说。

“没睡,我们去杀人放火了。”隆科多话语里仿佛憋了一肚子的话,又不知该如何说,但是说完隆科多又有些后悔了,他并不想向别人提及他们昨夜所为。

而骑马跟着他们不远处的纳西喇嘛,听到隆科多的话后,顿时抿起嘴,神色苍白,低头愣愣的看着自己双手,心里默默祈求,佛弟子纳西祈求佛祖保佑,佑大清朝的四皇子平安无恙,若他有丝毫损伤,翁金河只怕会被染成鲜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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