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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阳春——by白日梦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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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风看着那乱石皱眉不语,半晌,一挥手,身后众人便都噤了声。

「这条路已然不通,换一条走就是。」

斜指西方,「再往西五十里便是野狼坡,刚好跑马,咱们从那儿翻山过去。」

一提起野狼坡三字,自然而然便忆起当年在坡上的一场厮杀,与怀舟并肩而战的情景历历在目,心下不由一阵怅然。然眼下也容不得他多想,出神片刻,便即打叠起精神重又上路。

此时众人已是在燕、熙两国交界之处,怀风晓得这附近时常能碰见骑兵,不是熙朝斥候出关查探敌情,便是燕兵游弋巡逻,因此愈加小心,眼瞅着天色黑了下来,却不敢举火,一行人摸着黑往西疾驰,好在今夜圆月当空,倒也不致看不见路径。

这般驰出三十多里地,眼瞅着一路平静边关在望,人人不禁都生出些归心似箭之感,脱掉了外面的燕人装束,马鞭也打得愈发急了些,偏巧一匹马失脚踩进了一个兔子洞,登时一声嘶鸣,马身向前摔倒,将鞍上一名弟子叫曲焕的重重甩了出去。

这曲焕轻功极好,落地前手在地上一撑,身子微蜷,轻轻巧巧打了个滚便站直了起来,过去牵那匹马,谁知那马嘶鸣不已,扑腾了几下,竟是站也站不起来了。

这一乱,队伍便停了下来,怀风等人本已驰出一段,当下又折返回来,见状道:「这马前腿折了,再不能骑,换一匹罢。」

又对文斌道:「快去把那马杀了,莫让它叫声传出去。」

幸得一旁还有十来骑备用的马匹,曲焕当即换了另一匹骑上。

第一零五章

待文斌一刀将马割了喉咙,一行人正要挥鞭,忽听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个粗重的嗓音用燕语吼道:「前面那几个都是什么人?」

此时关外正刮着北风,来人处在下风处,地上又是一片衰草遮住了蹄声,是以怀风一行竟无人察觉,直到这时方听出些动静,一行人均是一惊,齐齐望向怀风。

便在这须臾之间,那蹄声又近了些许,已能听出匹数众多,怀风心往下沉,低喝一声,「是北燕骑兵,快走!」

一众弟子不晓得来人说的是甚,但听怀风语声焦急,均知不妙,当下人人心中一紧,打马狂奔。

他一行内里衣着是行商打扮,白日里扮作商旅倒还说得过去,只是眼下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早已不是赶路的时辰,寻常商旅莫不设了营帐烤火歇息,他一行却是暗夜赶路连火把也不曾点,一见便知蹊跷。怀风本想着路程不远,行动时隐秘些,尽速赶到野狼坡去也就是了,路上见手下们脱了燕人衣装便也没说什么,却不提防这一出马失前蹄闹出了声响,马鸣声顺着北风传了出去。

说来也巧,这一晚北燕五皇子句容昕翊派出两支千人队前往野狼坡越关偷袭,队伍先头才接近野狼坡,便听见一阵马嘶。北燕国人无不爱马如命,见这等惨烈的嘶叫戛然而止,便知定是马匹突然毙命,月夜下又见一群人影影绰绰,不由疑心大起,出声喝问一句,待见怀风等人一言不发拔腿便跑,登时大惊,以为是撞见了熙朝前来刺探军情的探子,这一下打草惊蛇,倒把己方动向泄露出来,若容得这群人回去,那镇北军便有了防备,这一夜偷袭也便泡了汤。

北燕带队的两个千夫长心中大急,暗道:若不能尽数杀了这几人,便须一鼓作气冲到野狼坡,万不能叫镇北军有余裕排兵布阵。

当下领着人马便追了上去,

此际离野狼坡已不过十余里远近,怀风等人顷刻间便冲出一半路程,但鸣镝堂弟子马上功夫毕竟不如北燕骑军娴熟,眼瞅着身后蹄声笃笃,大队人马追了上来,间或有箭矢破空之声,一支支羽箭从身后射来。

众弟子哪里见过这等千军万马追杀的场景,饶是各个武艺高强,也不禁脸色发白,但危急之中仍不忘此行目的,将驮着药材的几匹马牢牢围在队伍正中,夺命而逃。

也亏得天际飘来一片阴云,瞬间遮住了月色,燕军箭上准头不免大失水准,这一路追来,眼瞅着怀风一行奔到了野狼坡下,除了射杀了几匹落在后头的空马,竟没能杀死一人,只不过几个队伍后面的弟子避不可免挂了点彩,一个更是被流矢擦过腰侧,火辣辣一疼后鲜血奔流而出。

便在这时,怀风已奔上野狼坡,精神一振,回头高呼,「大伙儿再加把劲儿,过了这道坡便是熙朝境内。」

顺手拿过驮在一旁马背上的人参,将包裹系在胸前,暗忖:别的丢了也不打紧,好歹要将这个带回去。

跟在后面的弟子听见这一声吼,亦无不眼前一亮,只是不过片刻,又觉自己实是高兴得太早了些。

原来这野狼坡虽然坡势极缓,可毕竟不如平地,骑行上去时不免速度略慢,那北燕骑军登时便追到了只有丈许远近,落在后面的两个弟子心下一寒,情知眼下情形怕是九死一生,索性豁出命去,也不再去催马疾奔,转而伸手到行囊中掏出一把铁蒺藜,扬手向追兵掷去。

铁蒺藜个头甚小,黑夜里哪里看得清楚,当先几个燕兵全无防备,登时着了道,有被打瞎了眼的,有被击中了胳膊的,当即便是一声惨叫。

那蒺藜上带着剧毒,片刻间几名燕兵便觉伤处麻木得几无知觉,眼前一黑,仰头栽下马来。

饶是如此,大部分暗器却被燕兵铠甲挡住,叮当乱响过后,更多人仍是毫发无伤。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怀风已然擎弓在手,回身一支支羽箭向后射去,其余弟子也或用弓弩或施暗器地与燕兵交起手来。

也亏得这山上道路狭窄,只得并骑三五匹马,北燕大军不能蜂拥而上,众弟子苦苦支撑,一时倒也勉强抵挡得住。如此且战且逃,转瞬便到了坡顶,两侧林木耸立,恰便是当年与怀舟埋兵之处。

眼见燕兵如饿狼般死死咬住自己一行,短兵相接之下,已有两名弟子重伤落马再无生机,怀风一颗心沉到谷底,一面死力回击,一面思索对策,忽地望见那大片松林,心中一动,运足丹田之气大喝一声,「守我边土护我家国,镇北军的弟兄们,燕兵已入毂中,都出来罢。」

这一声喊响彻山林,两千燕军亦听得清清楚楚。

这里面兵士因常年来关内劫掠,大都听得懂几句中原官话,怀风喊的那前两句又正是镇北军上下时时挂在嘴边的军号,燕军亦是耳熟能详,听他这么一叫,燕兵人人心中生出一个念头:中计了。

只将怀风一行当做了引己入瓮的鱼饵,追赶之势登时一滞。

岂知怀风此举不过是虚张声势,趁燕兵一愣神的功夫,已领着众弟子又冲出十丈远近,将追兵落下了一段距离。

怀风情知眼下情势危急,别无他法,不过险中求得一条生路,也不去和燕兵硬拼,但求能逃一个是一个,当下只是埋头狂奔。

那些燕兵慌乱片刻,但见周遭并无镇北军现身,慢慢又复镇定下来,两个千夫长最先纳过闷来,悟到怀风是在使诈骗人,怒骂一记,便又催动兵士放箭追赶。

眼见箭雨纷纷向怀风等人射去,忽地两侧山林传出一阵鼓声,低沉浑厚,与之相伴的乃是一阵怒如波涛的汹涌喊杀之声,顷刻间,成千上万支羽箭自林间激射而出,箭头上无不沾染桐油点起了火焰,如流星坠入燕军之中,一朵箭花便夺去一命,燕军转瞬大乱起来,两名千夫长连连呼喝,这才喝得将士们回神,举弓还击。

这一等变故着实出乎怀风意料,惊愕之下勒马回首,众弟子亦跟着驻足观战。

这些人不知怀风方才之事虚晃一枪,还当此地伏兵当真是少主所设,无不钦服得五体投地。

便在这须臾之间,那火流星似地箭雨停顿下来,从林中冲出数以千计的兵士,身上穿的正是镇北军服侍,手持刀枪,向燕军冲杀而去,两方人马转瞬厮杀在一起。

在这千军万马中,一杆大旗在山上竖起,上书大大一个「安」字,在火光下清晰可辨,正是镇北军总帅安亲王雍怀舟的徽记。

怀风一见那面旗子便即呆住,哪里还记得要逃,一双眼睛自去搜寻怀舟身影,果然,在那扯起旗子的地方见到那人,一身黑衣黑甲,岿然伫立,一旁侍卫举起的火把照亮他面庞,只见一双深邃幽黑的眸子向这边直射过来,登时脑中一片混沌,翻来覆去只得一问:他怎的会在这里?

怀舟此时亦看清了怀风一行,只恨不得抢上前去将他绑在一旁,却碍于阵前督战不好擅动,便只僵着脸死死盯了怀风一阵儿,随即又转过头去掠阵。

原来他前几日派遣斥候出去,侦知句容昕翊那一支部族军军粮即将用罄,便猜到燕军有意偷袭劫掠关内百姓,于是提前在哀牢山上数个易于翻越的地方设下埋伏,这一夜恰巧巡视至野狼坡,才呆了片刻,便听斥候禀报有燕军往这边袭来,过不多久,见一小队人马叫燕兵追着杀至坡底,只觉甚是奇怪,一时摸不清情形,便静观其变,待一行人上了坡顶,怀风突地一声大喊,将怀舟更是震得一呆,听着那熟悉的嗓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还是一旁的武城嘟哝道:「这声儿听起来怎的这样像二爷」,方叫他醒过神来,再省起来人喊的那镇北军军号,愈发笃定是怀风无疑,虽不知他怎的会出现在这里,但眼前情势危急却是不容置疑,当即一声令下,万箭齐发,解了围去。只是这其中阴差阳错的一番巧劲儿,怀风又怎能得悉。

便在这时,乌云散去,空中高挂一轮圆月,地上数千火把,将战场映得一片通明,两千燕军陷入圈套,愤怒惊惧中拼死挣扎,意欲杀出一条血路。镇北军兵士亦从四面八方倾巢而出,怀风等人恰堵在坡道正中,被南边涌上来的镇北军将士一挤,不由自主给带到了燕兵跟前,眼瞅着燕兵一个个扑上来搏命,亦不得不竭力招架,这一片混乱之中,便是想逃也一时寻不到路径。

怀风刀马功夫久已不练,但少时打下的底子还在,又兼多出一身内力,手起刀落处比之当年更多一份雄浑凛冽,几个回合便已斩杀数名燕兵,血肉横飞中忆起少时镇守边关护家卫国的一番雄心壮志,蓦地重又涌上一派激昂豪迈,看一眼远处正默然凝望过来的怀舟,纵马冲入燕军之中。

他不肯走,余下弟子自然也不敢逃,只护在他左右并肩杀敌。

这一行人不惯马背之上与人交战,平日里练的小巧功夫此刻全然派不上用场,好在这剩下的十来个人个个是杀人的行家,此际随机应变,专拣敌兵铠甲遮掩不到之处下手,或刺喉咙或扎眼睛,怎么阴毒怎么来,竟也大见奇效,其阴狠毒辣剽悍勇猛,令得左近镇北军人人侧目,不禁纷纷揣测:这一队人莫不是元帅暗中训练的奇兵,果然厉害。

第一零六章

镇北军于偷袭一事既有防备,布下的伏兵便不在少数,足有五千之众,虽较对方多出一倍有余,却架不住北燕兵士破釜沉舟的悍勇,交战不久便陷入苦战,直打到月过中天方分出胜负,此际北燕两千人马已折损过半,余下的也是人人带伤,分作四五处被镇北军团团围住。

这一场恶战中,怀舟督战掠阵之余便将目光投在怀风身上,每每见他与人恶斗,一颗心便高高悬起,只恨不能插翅飞过去助他,却碍于主帅身份,怎可当着这数千将士的面徇这等儿女私情乱了军心,只得攥紧拳头强自按捺,直到胜券在握,眼见怀风身周燕兵死的死伤的伤,再无危势,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又过片刻,燕军颓势更甚,两名千夫长只带着五六百人仍在顽抗,镇北军除了阵战中心尚在激战,外围众人已开始救治伤兵收敛战马,怀风亦带着弟子撤到了林子边上,检视自家伤亡。

此时已无需督战,怀舟见那两个千夫长勇猛绝伦,四五个小校都围攻不下,不禁眉头微皱,命亲兵牵过战马,一跃而上,冲战阵中央直冲过去。

镇北军兵士见主帅亲自上阵,纷纷让开一线,怀舟顷刻间来至阵中,刀锋一扬,直劈一名千夫长,就此交上了手,倒将几个校尉挤到了一旁。

这千夫长名叫勿拓,天生神力,乃是五皇子座下第一等猛士,此时做这困兽之斗,更激出了一身蛮性,一柄厚背长斧舞得如同旋风,招招拼命,竟是个同归于尽的架势,怀舟武功较他高出许多,一上手竟也占不到丝毫便宜。

另一个千夫长铁兀达肋下已中了一刀,被几名亲卫死死护住,眼见手下这些儿郎殊死拼杀却仍免不了全军覆没,绝望之余又兼怨恨滔天,只想一口口咬死眼前这群熙人,对诱他至此的怀风一行更是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癫狂之下浑忘了这两千人本就是来偷袭野狼坡,这一仗原就是有败无胜,一双眼只死死盯着三十丈外的怀风,摘下背上金弓,使出全力,一箭射了出去。

一番厮杀后,鸣镝堂过半弟子都挂了彩,只文斌、贺双城等六七人全身而退。海棠因是女子,叫师兄弟们有意无意护在身后,竟也毫发无伤,这时取出干净布巾,为伤者一一包扎。

这些弟子伤势都不甚重,但因经历这一场大战,死里逃生,不免仍有几分心悸后怕,各个都有些灰头土脸。

怀风见众人都捡回条命,心中稍安,又见驮药材的马也找了回来,几包药材分毫未失,更是欢喜,好生勉励了众人几句,稍后见怀舟亲自对战那千夫长,不由便转过头去关注战况。

此刻战火将熄,已不似方才凶险,他又看得入神,浑没留意周遭,铁兀达那箭直到眼前方才发觉,躲闪已然不及,只觉左胸一热,霎时传来一股剧痛,身子一歪,从马上直跌下来。

这一下变起突然,众弟子只惊得呆了,唯有贺双城离着怀风甚近,眼疾手快地一把捞住怀风身子放到自己马上,一叠声叫「少主,少主……」

连唤几声不见怀风反应,只慌得嗓子也哑了,其余弟子亦围上来,各个脸色煞白,海棠更是急得哭起来。

众人正是一筹莫展手足无措之际,忽听怀风轻轻道:「别慌。」

语声低微颤抖,显是在强忍剧痛。

众人只道他一箭毙命,这时听他说话,无不又惊又喜,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说来也巧,那一箭虽是直奔怀风心口,却偏偏被他挂在胸前的那包人参挡了一挡,箭尖便偏了几分,势头又缓了一缓,透过两支人参,只扎到了锁骨下一寸之地,入肉两寸来深,虽顷刻间鲜血浸透了衣衫,却是错开了要害。

这些弟子中数贺双城为人老练沉稳,见少主有救,立时沉住了气,连点怀风胸前几处大穴护住了心脉,其余弟子这时也醒过神来,离得近的取出伤药撒在伤口上,暂时止住血流,处在外围的便面冲外护成一圈,对外警戒。

其中一名弟子眼尖,方才余光中瞥到冷箭是自铁兀达处射来,恨得咬牙切齿,指着铁兀达同师兄弟们道:「少主便是遭了这厮的毒手。」

话音未落,只觉身旁人影一闪,竟是文斌一式冲天步直直冲了过去。

此时战场上燕兵又少了大半,只余两百来人还在抵死挣扎,勿拓亦已是强弩之末,在怀舟内力重压下,一招慢似一招,终于气力不济,一招使老,被怀舟觑个空子在肋下斩了一刀。

残余燕兵眼见主帅不支,一个个再无斗志,立时便有七八十人扔下兵器束手待毙。围攻的镇北军将士也便不急着进逼,只一点点缩小了包围。

便在这时,忽地一道人影自数千兵士头上越过,疾如豹轻如鹤,脚尖在兵士头顶或肩上轻轻一点,便窜出十丈远近,瞬息便跃过重重熙兵落进了战圈之中,直奔铁兀达。

此际铁兀达身畔亲兵死伤殆尽,活着的几个兵士也没了马匹,互相搀扶着站成一团,只余他还骑在马上,亦是刀断箭绝,正是绝望悲凉之际,忽见一条人影直冲过来,紧接着空中一道剑芒闪过,不由纳罕得瞪大眼睛:这剑怎能挥得这样快?

还未想个明白,便觉颈间一凉。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铁达一颗头颅凌空飞起,被人抓着头发提在手中,断颈中猛地喷出一蓬鲜血,尸身晃了两晃,方慢慢从马上摔了下来。

这般自数十丈外飞身偷袭取人首级的场面实在太过惊人,燕、熙两军兵士齐齐看得呆住,刹那间战场中几无半点声音,人人眼睁睁看着一个瘦削身影在马背上轻轻一点转了个身,提了铁兀达的脑袋又从众人头顶轻飘飘飞了出去,落在战阵之外的一匹马上。又过片刻,众人方才回过神来,发出一阵嗡嗡之声,不约而同向旁人低声打听:到底是谁这般身手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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