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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欲孽下——by红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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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贝勒爷。”田文镜应声就将其中一叠送到胤禛面前。胤禛在户部直忙到日暮,还是田文镜提醒,才意识到该回府。这一日的忙碌,叫胤禛少有闲暇想起胤祯,可这时才放下手中的公文,脑海很快全又是胤祯的影子。

胤禛一来为了克制自己,不再无时无刻想着胤祯,二来也是之前积压的事务实在太多,离开户部时,带了整整两大口箱子公文回府。结果户部里的人发现,自从禛贝勒病愈回部,开始发狠办公,几乎是废寝忘餐,夜以继日地忙绿,花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竟把积压下的公务通通发落完,不但如此,因来部前,皇帝曾有训勉,禛贝勒接下去还要清理累年来,部中积下的烂帐,户部里当下有人叫苦连天,亦有人额手称庆,想借此大展拳脚。

胤祯知道胤禛忙碌,他自己也忙于寻找龙骨,因此两兄弟经常是数日不见,胤祯也不觉得有何不妥,甚至没发现胤禛最近态度的转变。胤祯知道自己对八条胡同那边,看似坦然接受了,可内心却是憋着道火,怎么也消不去。

自从察觉对弟弟胤祯的感情,胤禛慢慢发现自己恍若那情窦初开的少年,有时明明清晨出门前才见过弟弟,可才到衙门他就已经开始想念弟弟,恨不得整日把弟弟系在腰间,何时想看就能一眼望着弟弟。

有时在部里因公务烦心,胤禛赶紧把这些烦心的事务处理好,赶早回家看弟弟去,只要这样一想,胤禛就觉得干劲十足,可结果大都是等他回府,东路花园那头的胤祯已经睡下,胤禛想不明白,弟弟最近为何总那么早睡下,胤禛是日日想见弟弟,可几天能见上一面,已属万幸。

日子一久,胤禛就发现,弟弟对自己似乎没从前上心,心里竟有些慌了。找了日不太忙碌,胤禛从宫里退出,便直接回了府。下轿后,胤禛连屋都没回,只带着苏培盛,就过了东路花园。

胤祯屋里已经摆下午饭在吃,王伯益等人见胤禛来到,全是一脸惊讶,胤祯更是担心的问胤禛:“哥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胤禛见吓到胤祯,妥有些不好意思,摆手就说:“没事,没事。”

没事怎会还没过午就回府,别说胤祯不相信,就连王伯益等人也是一脸不信地看着胤禛,胤禛被望得不好意思,惟有老实道:“就是……就是想着好些天没见过弟弟,今日正好也没什么事,就早些回来了。”说完后,胤禛只觉得双颊发烫。

胤祯听了这才放下心来,笑着就说:“哥哥想见我,晚上回府时,派人来传我就是,何必特地抽空回来。”

这话叫胤禛听了,特觉委屈就说:“平日等我回府,弟弟大都已经睡下。”听到东路花园管事回说弟弟已睡,胤禛怎舍得再把弟弟叫醒,也就只能自己忍着,他今日能回得这么早,还是前两日忙了大半宿才给挤出来的。

其实有时候胤禛遣人来问时,胤祯根本没有睡下,只是八条胡同那火还没消,他不想看到胤禛添堵而已,不过这话他是绝不会告诉胤禛的,因此只哦了声。

胤禛也没在意,更不知道胤祯是不想见他,才故意装睡,想起自己进来前,胤祯明明在吃饭,胤禛自然不会和胤祯客气,转头就吩咐王伯益:“去添副碗筷,我今日留这用饭。”

王伯益当下应声,只是应完以后,有些为难地朝胤祯望了眼,胤禛见了当下老大不高兴,想到自己多日未能见到弟弟,如今好不容易给见上,想和弟弟吃顿饭,王伯益竟这样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这奴才是不是想翻了啊!

胤祯见到胤禛脸容拉下,就知道胤禛必然是不高兴了,当下就喝王伯益:“还不快去准备!”

王伯益慌忙应了退下,胤祯转头就对胤禛说:“哥哥,我们兄弟也好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我们不如过那头坐下说话,等奴才们摆好饭再过来。”

胤祯这话说得不但急切,说完还干脆拉起胤禛的手,就要往屋的另一头走去。明明自己进屋前,弟弟已经坐在炕几前准备吃饭了,怎么现在说得好像饭菜还没摆好,想想刚才王伯益为难的样子,和现在弟弟说的话,难道他们是不想叫自己见到弟弟今日的饭菜?

两兄弟仍旧拉着手,可就变成胤禛牵着胤祯,没等胤祯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走近炕边,胤禛低头一看,炕几边上是碗还冒着热气,已经被动过的米饭,炕几中间,摆着那两碟菜,一时间胤禛以为是自己眼花,定了定神才问胤祯:“这两道菜是?”

胤祯十分尴尬,可又不能不答,指着其中白的那碟说:“这道是蒸豆腐。”然后又指着旁边那碟发黑的菜说:“这是酱菜,就是平日里喝粥吃那酱菜。”胤祯想了下最后还加了句“这两样都是弟弟最爱吃的。”

手被胤禛握着发疼,胤祯低头露出个苦笑,他不知道该如何向胤禛解释,他为何会那么喜欢这两道菜,上辈子被圈禁的十年间,他几乎每一顿吃的都是这两道菜,以至后来乾隆年间放出后,他每顿饭都离不开这两道菜,三十多年的口味最后甚至带到了今世。

胤祯原以为胤禛会发怒,没想到胤禛反而馋涎欲滴道:“能让弟弟如此爱吃,必定很好吃,弟弟能让哥哥也尝尝吗?”

“好。”胤祯意外地望着胤禛说。胤祯转头想让屋外伺候的奴仆,送进副干净的碗筷,胤禛却拉他分别坐下,伸手就端胤祯用过那碗饭和筷子说:“那哥哥先吃了。”说完,胤禛张嘴扒了口饭,夹了筷酱菜送进口中,接着又夹了块豆腐送入口,几下功夫胤禛就吃完了一碗饭,朝胤祯伸出手中的碗,笑眯眯道:“这两道菜果然好吃,弟弟我还要饭。”

胤祯愕然望着胤禛,他没有从胤禛眼神里看出一丝勉强,胤禛说这两道菜好吃,完全是发自内心,这样两道菜,好吃不好吃,胤祯心里有数,哥哥说喜欢吃,完全是因为自己,这一点胤祯还是看得出来的,所以接过碗添上饭后,胤祯就说:“这两道菜毕竟少了些,哥哥不如我们再添些菜。”

胤禛望了眼,屋外提着食盒回来的王伯益,才回头对胤祯说:“嗯,不过这两道菜弟弟一定不能和哥哥抢。”说完甚至将两碟菜拉到自己碗边。

胤祯吃着新摆上的热菜,望见胤禛白饭就酱瓜豆腐,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心底最柔软那处再一次被触动,之前八条胡同的火气也随之烟消云散,两世为人,令胤祯明白到,人不能太过贪心,胤禛是如何待他这弟弟的,他自己最清楚,又何必奢求太过。

放开后,胤祯想起之前胤祥的来信中提及,胤禛最近正在整治户部的陈年烂帐,这其中牵扯到不少人的利益,只怕没那么简单能理清,并且容易得罪朝中当政的官员,关心道:“哥哥最近可有被大臣们为难?”

听到胤祯这样问,胤禛就想到一定要乘机撒个娇,要不是自己天天记挂着弟弟,弟弟却想不起自己,所以故意拉长脸说:“弟弟你别问了,户部那些个司官,官官相卫,以为我一年轻皇子,查不出他们些什么来……”原本只是想向弟弟撒个娇,可说着说着,说到部里那些可气之人,胤禛是越发认真起来,说到最后胤禛冷笑了声说:“这些人是不知好歹,最可恨的还不是他们,而是那骄横跋扈的……”胤禛没说下去,而是看了眼屋里伺候的王伯益等人。

其实胤禛不说,胤祯隐约猜到,胤禛要说的是谁,无非是如今权倾朝野的国戚索额图,这索额图说他骄横跋扈,已是说得轻了,别说对朝中同僚,就是对他们这些皇子,索额图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和胤禛、胤祥几人也算是依附太子一系,可索额图对着他们也是趾高气扬,甚至曾试过用命令的语气对自己这哥哥说话。

这次胤禛整治户部旧帐,必然有人想到去抬出索额图这员大佬来压胤禛,说起来朝中敢于与皇子分庭抗礼的,也就剩下他索额图了。

真的看到胤祯流露出担心,胤禛又开始有些后悔,觉得不应该让弟弟为自己担心,就是面对索额图,他胤禛也并不是全拿他没办法,因此笑了笑就说:“哥哥就不吓弟弟了,他们虽然叫哥哥不高兴,可哥哥并非拿他们没办法,即便是那人,再说也应该时候,叫他想想明白,如今天下到底是谁家的天下。”胤禛说最后一句时,目光里流露的戾气,叫胤祯看得心底一寒,只怕这次索额图是要暗船翻沟了。

第一百零六章:舅公诡计

这日天朗气清,紫禁城上空神鸦成群,京畿一带,连月雨泽稀少,皇帝日前下旨,定于五日后行旱雩之礼,以皇帝为首,大小官员无不改戴雨帽,挂上了斋戒牌。所谓斋戒,既祭祀前沐浴更衣、整洁身心,以示虔诚(1)。具体又不杀生、不饮酒、不行乐、不近女色等。因当今天子看重斋戒之制,因此宫内督查甚严,可即便如此,亦有人无所畏惧。

“殿下……别……别……哪里……啊……求您……我要……”被胤礽压在身下的侍卫,最后那坏字还未出口,便被胤礽一个挺身打断,侍卫只觉自己甬道被道热流充满,胤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慢慢躺倒在侍卫身上,侍卫默默张手把他搂住,用手轻抚胤礽后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两人温全过后,胤礽喜欢侍卫这样抱住自己,两个人皮肉相贴,就像如同他们是世间上最亲近的两个人。等胤礽歇过,侍卫望着炕头百宝架上的小自鸣钟说:“殿下该起来了,如今还在斋期。”

胤礽全身赤裸,侧身躺到侍卫身侧,沿着侍卫腰间往下探,握住侍卫那处,才吻上侍卫的肩说:“你不是还没泄吗?再说斋戒只说不许近女色,本宫如今近的又不是女色!”说话间握着侍卫那手,恶意地快速上下抽动,侍卫被这样一弄,差点没当场呻吟出来,可是他仍没忘劝胤礽:“殿下……殿下……若叫人知道……知道……就怕又人要上乾清宫嚼舌根了。”

等侍卫勉强把话说完,身下那处就再忍不住喷发出来。胤礽抱紧发泄后的侍卫闷声赌气道:“谁爱去告状,就让他们尽管去告好了。”反正到了阿玛那里,无论他胤礽下过多少功夫,差事办得多用心,惯于吹毛求疵的阿玛也从来不会夸他半句,但只要他有半点不是,阿玛丝毫不顾及他的颜面,直接当着朝臣和弟弟们的面,把他骂个狗血淋头,日子一长,他就疑惑自己这般殚精竭虑到底为的是什么?无论阿玛给了他多少尊荣,可他心底求的不过是阿玛夸他一句好。

侍卫刚想劝胤礽不要太过恣意,胤礽虽是太子,可皇帝到底还是乾清宫里那位,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阵吵嚷声。

“滚开!还不给我立刻滚开!放肆!简直太放肆了!宝盛你这个下流东西,你是活腻味了,是不!”听到门外的咆哮声提到自己的名字,叫侍卫整个人一下坐了起来,依旧躺着的胤礽用手安抚的拍了下侍卫说:“别慌,你先穿衣服,外头那是舅公,他就是这样个火暴脾气。”

胤礽自己也坐了起来,拿起件丢在炕上的褥衣正要穿,侍卫亦执起那件衣服,想伺候胤礽穿衣,胤礽笑着摇了摇头说:“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可没等他们穿戴好,门外的索额图已经闯了进来,被索额图踢开的太监追着也跟了进来,跟在最后的是来晚了的内务府总管凌普。索额图惊讶的望着,衣冠不整的胤礽和侍卫,整个人都愣了,凌普连忙上前,拉着他就往门外走,最后还把房门带上。

侍卫面色发青的看着胤礽,胤礽没想到舅公索额图竟胆大包天到敢闯门,旁人都说舅公索额图飞扬拔骛,他还认为是言过其词,有今日这一遭,胤礽才知确有其事,怪不得人人都说要让舅公索额图知道次教训,而这时他早已火冒三丈,可脸上仍看不出什么,只安慰侍卫说:“没事,你方才也累了,你且回值房,好生歇着。”

望着侍卫离去时僵硬的背影,听到侍卫出门后,被索额图万般羞辱,胤礽真想冲出门去,问自己这舅公一句,若说断袖活该受辱,那他这堂堂太子,是不是也应该受万人唾骂。只是没等他走到门边,外面的咒骂声已经停下,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逆着光胤礽看不清楚索额图面上的神色,可索额图就能很清楚地见到,自己外甥眼神里充满的愤怒,索额图就知道他刚才做错了,他这次来前来,并不是为了教育自己这外甥,而是向作为太子的外甥求助。对他索额图来说,要弄死个以色侍人的侍卫,那是易如翻掌,他大可暂时不作理会。但这次若无外甥出手对付那胤禛,他索额图说不定真的会暗船翻沟。

向来凌普若是与索额图一同来到,胤礽总会先问索额图有何事,只因索额图来到要谈的无一不是朝中大政,是凌普所不可比的。可这次胤礽一反常态,抬头只问凌普为何事而来,胤礽不但把索额图晾在一边,甚至了看都不看他一眼。

凌普朝索额图望了眼,见索额图并未抢话,这才放心开口说:“回殿下,是关于十三阿哥的喜事,奴才以为还需从长计议。”

胤礽听了,轻轻皱了下眉头说:“皇父昨日命你为十三弟婚礼应行之礼具奏,你今日却跑来和本宫说你觉得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先不论你心里是存着何种心思,奶公你很清楚,皇父为何急着要为十三弟办喜事。”

“奴才知道,皇上无非是想为储秀宫的贵人冲喜,可是殿下您想,长幼有序,十三阿哥前头的十阿哥、十一阿哥喜事还没给办,特别十阿哥又是温僖贵妃所出。”凌普嘀咕着说完,无非是觉得若提前把十三阿哥胤祥的喜事办了,怕是无法向十阿哥胤礻我、十一阿哥胤禌交代。

只是这事原就全凭皇父一人做主,即便其他兄弟有怨言,也怨不到凌普头上,要不是看在凌普乃是自己奶公份上,胤礽一定开口驳斥他,这时不过说:“你有此顾虑也是对的,只是既然皇父已有旨意,你等当依旨意行事。”

凌普机灵,一听就知道,胤礽对胤祥办喜事一事全无意见,那他何必还要去扫皇帝的兴,即时便变了番态度,连声称是。等他们说完,胤礽觉得也晾够了索额图,淡淡问了句:“舅公来,有事?”

索额图已经冷静过来,做出幅恭敬的样子说:“回殿下,臣确实是有要事。”

“哦,那是何要事呢?”虽然是这样问,可胤礽早就猜出,索额图是为何而来,这段日子四弟胤禛在户部清帐,叫户部好些官员跳脚,听说户部侍郎隆津就找上了索额图,开始自己这舅公还以为四弟好对付,可几次三番下来,才发现他那四弟是软硬不吃,这会才真的慌了,找上自己来。

如果直说是因户部查帐,与胤禛发生纷争一事而来,索额图知道胤礽未必就会肯帮自己,毕竟这事并未牵涉到他自身,那户部侍郎隆津也不过才依附过来,再者胤礽到底是大清的太子,在户部亏空,形同挖他的荷包,胤礽怎么可能放过,搞不好反过来支持胤禛严查,所以索额图一早准备好说辞道:“其实这事说大不大也不大。”索额图卖了个关子停下。

胤礽好笑的望了自己这舅公一眼才说:“那舅公你就痛快地全说了吧。”

听到胤礽喊自己舅公,索额图知道胤礽方才的气,已经下得差不多,当下接着说“奴才在外头听说,年前格格李佳氏,以二阿哥的名义,在户部关了十年的俸禄……”

索额图说得轻巧,胤礽听了只觉得晴天霹雳,他那二阿哥弘晳不过八岁,别说还未开牙府封爵,即便是封了爵,又哪里有如此预支俸禄的道理,只是想那李佳氏长居禁庭,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来,胤礽先舒了口气,才强自镇定说:“舅公你听来这消息是不是有误,本宫的妃子久居宫围,怎么可能找上户部讨这子虚乌有的俸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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