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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欲孽下——by红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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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到河边,早已有士兵下河,用网将鱼赶到河岸一侧围起,胤祥见了不禁撇了撇嘴小声说:“这样那还算捕鱼,分明就是瓮中捉鳖,那还有捕鱼的乐趣。”

玄烨指了指胤祥就笑着说:“就你淘,朕就知道你这淘气鬼,肯定不乐意,这不,你看那头,朕已命将军给你们兄弟备好船了。”胤祥自幼得玄烨痛爱,特别在敏妃走后,玄烨更是怜惜自己这幼失慈亲的儿子。敏妃不在后,玄烨几乎一直把胤祥带在身边,这也是胤褆等人,为何越来越看胤祥不顺眼的原因。

胤祥顺着玄烨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两张小船停在河边,胤祥高兴得回头就朝胤祯招手,可当胤祯走到他身旁时,胤祥突然想起之前九公主的事,也不知道想害胤祯的人,是否也跟了来,为了胤祯的安全,自己还是不要把弟弟带上船。

跟在胤祯身边的胤禛,也如胤祥一般想法,在胤禛、胤祥两人无声地用眼神达成一致后,胤祥独自朝小船方向走去,胤祯原本还想跟上,却被胤禛一手拉住,胤祥回头就对胤祯说:“十四弟你这次就留在岸上,让十三哥我给你显一次身手。”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胤祥想在众兄弟面前出风头,才不让胤祯跟上船,可若是熟知胤祥性情的人,一眼就能看出,胤祥说的这是句大谎话,别说胤祥自小就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就以胤祥一直疼爱弟弟那性子来看,胤祥也是不会阻止胤祯跟他上船的,除非胤祥有别的原因,不愿胤祯上船。

站在上首一直望着他们三人的玄烨,微微皱了下眉头,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们三兄弟,而站得离他们远一些的胤禄,这时怯怯地开口说:“十三哥,那我能跟你上船吗?”

胤祥一直对弟弟们都是照顾有加,这时听到胤禄的请求,当然不会拒绝,等上了船,胤祥还担心胤禄第一次上船捕鱼,虽然手把手的教过,可还是担心胤禄会因不熟悉而手忙脚乱,甚至掉入河中,所以时时留意着胤禄的举动,根本没把心思放在撒网上,结果这天捕鱼大出风头的人成了胤禄,他虽然第一次上船撒网捕鱼,可成绩斐然,一个下午就捕了近数十尾大鱼。

胤祥上岸后,不忘夸奖胤禄,又教胤禄该如何撒网,才能把网撒得更好,一直在岸上看着他们的玄烨,在赏过胤禄后,突然问依旧跪在地上的胤禄:“胤禄你以前学过捕鱼?”

“回皇父,儿臣从前不曾学过,方才能有此收获,都是十三哥在船上时教得好。”胤禄跪在地上,面不改色回答道。

玄烨听完,也没再问下去,只传旨起驾返回行宫。这日的收获,玄烨选了近百尾最上等的好鱼,命胤禛三人带回行宫,奉皇太后品尝,又命人挑选数十尾腌制封瓶,快马加鞭送回京中,分别赏给裕亲王等人,和宫中诸妃,其余的鱼除留下几尾,给他和阿哥们尝鲜外,余者全数赏与随驾诸臣与兵丁。

等把皇父玄烨恭送回黄帐,胤禛三人也离去后,胤褆这才回头揶揄胤禄说:“怪不得十六弟一路,不停的向我讨教捕鱼的方法,以往八弟他们都夸十六弟你为人聪慧,大哥我是今日才见识到十六弟你的能耐啊。”

“大哥过誉了,十六弟日后还要仰仗大哥,这一路上要不是大哥的教诲,我今日又怎么能比得过十三哥。”胤禄若有所指道。

“也罢,只要你知道谁才是大哥,那也就够了。你多多博皇父的欢心,也不是不好,省得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老在皇父身边转悠。”胤褆说完,趾高气扬地就走了。

站在旁边的胤禑,对胤褆的态度大为不满,可胤禄却按下他说:“大哥他是大阿哥,如今在朝中,他是唯一能和太子抗衡的阿哥,我们兄弟小时候曾得罪过十四哥,四哥、十三哥他们那么疼十四哥,必然不会真心喜欢我们,我们除了依附大哥,便再无其他出路。”

“可是大哥他也太骄横了!他是阿哥,难道我们就不是了?”胤禑不满道。

“我们也是,可是我们的生母,不过是个由江南来的汉女,十五哥你难道忘了娘亲一直交代我们的话?”胤禄压低声音说道,边说边拉紧胤禑的手。

胤禑听了,人一下沮丧了起来,他当然记得,他们的娘亲入宫多年,为皇父连生三子,也不过由答应晋为贵人,到如今就连晚上很多入宫,不曾生育过的贵人瓜尔佳氏都晋了嫔,他们的娘亲还不过是个贵人。在宫里再讨皇父欢心何用?出身不高,便一辈子只能让人骑在头上,彻底看清这一切的娘亲,将一切的宝都压在了他们三兄弟身上,望他们能如八哥胤禩般争气,让她日后能母以子贵。

一路上,走走停停,玄烨一行走了将近一个月,才抵达热河。胤禛等人一直很注意出现在胤祯身边的所有人,而胤祯就特别注意姐姐五公主的一举一动,因为在他前世的记忆里,五姐就是在此次出行中,因中暑而病逝。而九公主的死,更令胤祯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这次自己会不会将五姐也连累了。

这时避暑山庄还没开始营建,皇帝所居的行宫,并没有日后的避暑山庄占地辽阔。皇太后暂居的寝宫,与皇帝玄烨的寝宫离得并不远。所以当胤祯被皇父玄烨传召,去到寝宫却被太监首领告知,皇帝已经移驾皇太后寝宫请安时,胤祯也没多想,即刻便赶往仁宪皇太后寝宫。

太监引着胤祯入到寝宫廊下,让胤祯先在廊下等候,自己进殿请旨,胤祯也未觉得有任何异常,直到廊下另一头,一个小宫女端着碗热茶朝他缓缓走来。

胤祯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个名小宫女,这情景对他来说是这般熟悉,简直如同那日发生在宁寿宫那事的翻版。小宫女稳稳地把茶盅递到胤祯手中,要不是手里那茶盅与当日的不同,胤祯真会以为,自己又回当了姐姐九公主喝下那盅有毒的茶水那天。

这一切还不是最令胤祯感到害怕的,最叫他害怕的是,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心人的安排,姐姐五公主竟在这时走进了跨院,开始五公主还未发现胤祯的异常,直到望到站在廊下的弟弟手里捧着盅茶,温宪立刻想起之前听胤祯说过的情景,温宪吓得提步就朝胤祯跑去。

胤祯惶恐的朝四周望了圈,他不知道谁人如此大胆,也不知道那人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布置出当日一模一样的情景,他只知道有人要他死,要他不死,身边的亲人,只怕会代替他一个个死去,之前任凭他们兄弟出尽百宝,还是查不出幕后主谋,如今对方反而将了他们一军,想来眼下他们兄弟是根本斗不过那人,胤祯不愿再失去任何亲人,对胤祯来说,这已经是他的第二世,死对他来说,并不可怕,他相比去失去这些血肉至亲,他更愿意以自己的死去平息这一切。

温宪见到胤祯微笑这朝轻轻摇头,接着把手送的茶碗往嘴边送,温宪大惊失色喊道:“弟弟不要,不要喝,要喝……姐姐来喝,我来喝!”

冲到胤祯身前的温宪,双手就去夺那杯茶碗,两姐弟谁都不肯让谁,温宪双眼通红,提声对不知藏身与何处的敌人大声说:“饶了我弟弟,他还小,他什么都不懂,求您了,饶了他,我可以替他,我可以替他的。”

混乱间,突然一只手伸进他们姐弟间,也不管茶水是否依旧滚烫,一手就把茶碗夺了过去,嘭的一声,茶碗被人狠狠地砸到地上。

温宪与胤祯都不知,皇父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地,只看到他们的皇父,脸色铁青,目光中满是悲愤。玄烨微微侧头,怒喝道:“还有你们两个,还快不给朕滚出来!”

胤禛和胤祥低着头由另一边墙后走了出来,他们身后跟着数名侍卫,看似护送实质只怕是押解,胤祯认得那些侍卫,他们全是皇父玄烨的心腹。

“跪下,通通给朕跪下!这就是你们几兄妹,这几个月来上蹦下跳的原因?”玄烨气得哆嗦质问道。

胤禛几个全都俯首在地,可谁都没有回答玄烨,玄烨望着跪在地上默不作声这四个儿女,气到来回跺了个圈后,才再次问道:“好,不说话是吧。好!五公主,朕问你,你刚才说你要自己来替你十四弟,你这是要替他什么?!”

温宪虽然被玄烨问得很害怕,可哥哥弟弟们都不说话,她即便被吓得抽泣,也咬紧牙关没有回答,惹得玄烨更为爆怒。

胤祯知道这样下去,只会越弄越糟,他跪着往前挪了步说:“回皇父,这全都是胤祯的错。”

其他三人一听,当下争相向玄烨认错,每一个人都说是自己的错,不关其他人的事,胤禛更是转头喝停胤祥他们道:“你们都给我住嘴,四人当中我最长,所有的事情,也是我让你们去做的。”说完,胤禛跪着挪到玄烨跟前求道:“求皇父责罚我一人,一切都是我这个兄长的错。”

玄烨低头,目光复杂地望着,跪在脚边这儿子。最后玄烨语带疲倦地问胤祯:“十四阿哥,刚才你想喝下那碗茶时,想到的是什么?”

胤祯双目茫然,似乎望着玄烨,又似乎是在望着远方喃喃道:“儿子想到,哥哥姐姐们会平安和乐的活下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无疑亦查

请假条:为了压下卷的稿,萝卜这个星期会更新得比较少,请各位亲见谅XD大家不要抛弃萝卜哈~大亲亲哦!!

面对玄烨的震怒,胤禛、胤祥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惟有胤祯似乎毫不畏惧,手脚并用爬向掉到地上的那几本奏章出,捡起就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看完这本看那本,也就不过三本,每本也就二百余字的内容,胤祯愣是看了又看,就像根本看不懂上面写的每一句内容。

“他们拿自己全家人的项上人头,向朕担保,九公主的死,绝无可疑。这三本脉案,十四阿哥你可以拿回去慢慢看,甚至可以让伺候你的刘壬给你仔细琢磨,看看这里面可有半丝猫腻!”玄烨说完,近乎脱力的跌坐在御座之上。

胤禛、胤祥吓得连忙挪上前,一左一右跪在御座两边就说:“皇父保重龙体。”

玄烨不知是对胤禛、胤祥的关切感到安慰,还是实在是憋屈得太久,经过刚才那一通发泄后,把委屈都宣泄了,内心终于松懈下来,就见玄烨双眼通红隐隐有了泪意。不过胤禛、胤祥的认错显然还是不够,这时也不用玄烨再开口,跪在左边的胤禛微微转头就对胤祯道:“弟弟还不赶紧过来,向皇父认错!”

胤祯仍在看着脉案,听了胤禛的话,慢慢抬起头,愣愣地望着玄烨:“皇父您说的是真的吗?九姐真的不是我害死的?”

原本玄烨听了这话,应是龙庭大怒,就算不再勃然大怒,也理应把胤祯彻底教训一轮,可御座上的玄烨不知怎么地,只定定地望着胤祯,好一会才低声答胤祯说:“君无戏言,朕又岂会蒙骗尔等小儿,来,你过来。”

胤祯爬到玄烨面前,仰头望着自己皇父。玄烨对胤祯一字一句道:“记着,你没害死自己姐姐,没有。”

“我真的没害死九姐?”胤祯尤是不信,再次向玄烨求证。他不是质疑玄烨,只是不敢轻易相信,无论胤祯这年是十二、三岁的少年,还是已经过了耳顺之年的老人,害死亲姐这件事,对他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害死血亲,这一个事实,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个折磨。胤祯这几月来,从未睡过一个好觉。

每夜梦里,他总会见到九公主,九公主不是在满心期待着出嫁,就是和他诉说着婚后的梦想,正如胤祯刚才误以为那碗茶水是有毒,他想饮下一样。如果他能以身相代,胤祯无时无刻不渴望死的是他自己,而不是无辜的九公主。这份心思,胤祯除了当日在胤禛和五公主面前说漏口过,便再不敢向别人提起,而听过他说的胤禛与五公主,则以为他的孩子心性,当时说出这话,不过是伤心过度,往后不再提起,也就以为他已经把这份心思丢开,完全没想到胤祯把这想法一直藏于心底。

玄烨把胤祯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实说:“没有!你谁都没有害死,你不要再心存内疚,你是朕的阿哥,就算你有罪过,也还有朕这个阿玛来扛。”说话间,玄烨不觉合起双眼,斗大的泪珠由他的眼角滑落。

胤祯全身发软,靠在玄烨胸前,泪如雨下,心底回旋着的全是阿玛说他并没害死亲姐的话,也是因为这样,太过激动的胤祯并没听清玄烨最后那句,可跪在玄烨脚边的胤祯和胤祥则是听清了,但他们听得更清楚的是皇父令胤祯不要再心存内疚,胤祯在这句话后几乎哭得脱力,胤禛到这时才惊觉,自己之前的迟钝,竟没察觉到胤祯心中的愧疚,是如何折磨着胤祯。

若不是今日皇父为弟弟解开心结,弟弟会不会因为这心结,郁郁寡欢而至出事,胤禛实在不敢细想下去。见胤祯哭得如此伤心,胤祥也不觉红了眼,一时间殿内四人,竟抱头痛哭起来,直到哭声渐小,殿外伺候的太监才敢探头。

等胤禛等人伺候玄烨,用热毛巾擦拭过,胤禛、胤祥又分别擦过,依旧给玄烨搂在怀里的胤祯,这时已经几乎睡了过去,玄烨也不把他叫醒,只接过胤禛递过的毛巾,亲手为胤祯擦过面,再又哄道:“阿哥要累了,就睡吧。”

刚才哭了那么一大场,再压在心头那么久的重担被卸下,胤祯人这时是累得不行,也不管是被谁抱着,合眼便睡了过去。玄烨抚育过太子,所以对哄孩子入睡,那是游刃有余,等他双手抱稳胤祯,又抬头轻声问胤禛:“你们胡闹这事,可有向你额娘提起过?”这话里指的自然是胤禛他们的生母德妃乌雅氏,是否也知道他们那荒唐猜测。

胤禛连忙答道:“没有,儿子们不敢叫额娘操心。”

玄烨听了,这才彻底松下口气来,不禁点头说:“嗯,算你们还知道轻重,为了九公主的事,你额娘没少伤心,虽然她在朕前,总装着没事的样子,可一起那么多年,朕岂会看不出来,这趟把她也带出来,就是想让她换个心情,你们做孩儿的,平日里也要多多劝慰。”

这样说了一轮,玄烨才示意胤禛、胤祥跪安,而胤祯则被玄烨留了下来。

直退到跨院门外,胤祥这才拉住胤禛,头一句便是问胤禛:“皇父最后那句话是何意?九姐真的是病死的吗?”

胤禛想都没想就答说:“是,九妹她是病死的,这一点再无可疑,十四弟不应该为九妹的死,而感到愧疚,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查了开头,就应该一直查下去,只是,别让十四弟知晓。”胤禛话里的意思很清楚,胤祥当然能听明白,至于为何九公主之死,既已无可疑,却还要继续往下查,其中的缘由,两兄弟就都只是心里明白,而没有诉诸于口。

这个夏季,胤祯过得很是快活,虽然一直都有为五公主担心,可直到回銮,前世五公主发生的憾事,都没有发生在五公主身上,胤祯思前想后,觉得应该是自己的重生,令今生的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比如十一阿哥胤禌活了下来,如今五公主也得以安然,只是如此一来,胤祯又不得不担心,在自己熟知的一切中,还会有什么是发生了改变的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四哥吃醋

也不知道是胤禛太懂得掩饰,还是胤祯全然相信了玄烨的话,由热河回来后,胤祯就一直没有发现,胤禛、胤祥私下继续追查九公主死因。

这年是康熙四十一年,下一年将是八岁御极的玄烨五旬大寿,朝中大小官员无不憋足了劲,想方设法要讨玄烨的欢喜。除了循例的奏请上尊号,大佬们还把主意打到了河工上,直隶总督李光地、顶替于成龙出任河道总督的张鹏翮,都是久历官场之人,也无需他人多做暗示,便已了然,算起来这还是笔,一家便宜两家着的好买卖,所以无论是李光地,还是张鹏翮都没有推搪。

为了赶在万寿节前完成河堤工程,李光地和张鹏翮是憋足了劲敦促河堤工程完工,李光地一直妥受皇帝赏识,因此不曾担心过,与他不同的是张鹏翮,因为曾经得罪过直郡王,这次便多留了个心眼,把自己受朝中大佬所托,加紧河堤工程一事,密信报知主子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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