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看到了?”杜萧绎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他一脸的平静,“我们就是这种关系。”
“你……你们……”连嘉文被他的坦然堵得说不出来话。
“我爱他。”杜萧绎看着连嘉文,“很爱,你要是觉得恶心,想跟我绝交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我没要和你断交。”连嘉文呐呐地回道。
杜萧绎笑了下,“我知道,你只是暂时无法接受。”
“但,但你们,都是男人啊。”
“是啊,当我知道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
“你不是要去留学吗?怎么能……”
“我知道。”杜萧绎走到桌边,到了一杯水,轻轻地摇着杯子,看里面的水跟着晃荡,和他现在起伏不定的心一样,“我在想他如果留我的话,说不定我会立刻答应下来。”
“你……”连嘉文瞠目结舌地看着杜萧绎。
“我可以为他放弃出国留学的机会,就算是在国内发展,我也一样可以做的很好。”
“去国外更好。”突然插琎来的话,让两人转移了目光,李龙飞光着印满痕迹的上身,靠在门边上。
“我可以为你留下来的。”
“不用。”这两个字李龙飞说得很冷漠,和他此时的脸色一样,“在国外更好,听说那边的女生很火辣,男生也带劲。”
“我不是同性恋!”听到李龙飞的话,杜萧绎火大地吼起来。
“那这是谁留下的。”李龙飞笑了出来,指着自己身上的痕迹。
“我是爱你,才和你做僾,和你上床,你懂不懂!?”杜萧绎一把按住李龙飞的肩膀,咬牙切齿地问道,“如果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你为什么和我做僾?”
“感觉还不错,就是这样。”李龙飞拉开杜萧绎的手,转身进了房间,穿上了T恤。
杜萧绎握紧了手,看着李龙飞打开门,走了出去。
连嘉文看着眼前的一切再次瞠目结舌,他轻轻推了推杜萧绎,“他走了。”
“我看到了!”杜萧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连嘉文看他火气很大,不敢招惹他,就进了程宁睡的房间,一推开,就看到程宁坐在床上,连嘉文莫名其名地有些心虚。
第15章
“你什么时候醒的?”连嘉文弱弱地问。
“早醒了。”程宁淡淡地回道,起身,穿上了鞋。
连嘉文僵了僵,“你都听见了?”
程宁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他低头系鞋带,突然道,“你歧视同性恋?”
“歧视到不至于,就是有些无法接受。”连嘉文想起来还是很不舒服。
程宁没说话,系好鞋带,就往外走。
“你去哪?”连嘉文拉住了他。
“回去。”
“回去?”连嘉文猛然想起今天的事,知道他们出去玩的计划泡汤了,就道,“我们两个出去玩,不行吗?”
程宁犹豫了下,最后道:“问问杜萧绎还去不去?”
两个人出去,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杜萧绎的身影,他们找了找,还是没有,就锁上门离开。
两个人在外面闲逛了半天,连嘉文提议他们去公园里。
站在熟悉的环境里,程宁放松下来。
连嘉文突然问道:“你是不是一直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那么好?”
程宁扭头看他,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他一开始确实觉得奇怪,后来时间长了,就没想过了。
“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天,你在这里。”连嘉文将手高高地伸向天空,用力一握。
程宁睁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当时,我在那颗树上。”连嘉文指了指其中一颗大树,“我坐在上面,就看到你过来,你脸上的表情……该怎么说……很坚毅,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你做不到的事情。”现在想起来,连嘉文还有种深深的震撼感。
程宁看他说的真诚,情不自禁道出自己的秘密:“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让你去我家吗?”
连嘉文收起刚才的严肃,看着程宁。
“其实是我家……”程宁顿了顿,想起自己已经不算是程家的人了,不禁一阵难过,“说富裕可能夸张吧,但条件不差,可是我住的地方真的很糟糕,程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喜欢我,甚至不希望我来到这个世上。”
“为什么?”连嘉文禁不住问道。
“因为,我不是程家的孩子。”他说完,就看到连嘉文震惊的脸,苦涩地笑了笑,“我是我妈在外面和别人的孩子,我爸要面子,不肯让人知道,就把我养在家里。”
“但是,他知道你不是他的孩子,所以对你很差。”连嘉文接着他话说出来。
“不是差,只是当我不存在。”这比被打骂还难受,程宁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妈也不喜欢我,因为我爸知道她在外面有人之后,对她很差,她觉得一切都是我的错。”说到这里,程宁的眼眶止不住红了。
“小宁。”连嘉文怜惜地把他揽进怀里,“别说了。”再说只是对自己的伤害。
程宁的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崩溃,他哭嚎着,不停地捶打连嘉文的肩膀,“我真的不想怪他们的,可是我做不到,他们为什么那么对我,明明我拼了命讨好他们,为什么还要把我赶出来,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不懂你的好,是他们的损失。”连嘉文拍着他的背,安慰着他,只是安慰的言语太贫乏,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任他在怀里哭泣。
程宁哭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
连嘉文揉着他的脑袋,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衣服湿的可以拧出水来了。
“对不起。”程宁抹了抹眼泪,抽了抽鼻子,说出来后,感觉很轻松。
“我是你朋友,有什么对不起的。”连嘉文笑了笑,看他哭的一塌糊涂的脸,更想笑了。
程宁深吸口气,呼吸到清新的味道,贯彻心扉。
过了几天,连嘉文接到了杜萧绎的电话,明天早上八点的飞机,他就要走了,想要他们去送送他。
连嘉文想了想,打了电话给李龙飞,李龙飞在那天之后就回家了。
李龙飞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连嘉文知道他来的可能性不太高,就和程宁去送杜萧绎。
说了很多话,直到要登机了,杜萧绎将连嘉文和程宁拉到了一边,轻声问道:“他没来吗?”
连嘉文不知道该说什么,程宁犹豫了半天,才道:“他很在乎你,所以不想耽误你的前程。”
“我知道。”杜萧绎弯了弯嘴角,听到了再一次的提示,就冲他们摆摆手,“再见,我会想你们的。”
“我也会的。”连嘉文和程宁也跟他挥了挥手,等他走进了检票站后,他们就往外走去,杜萧绎的父母还在原地站着。
他们刚走出大厅,就看到李龙飞靠在飞机大厅的门外,闲闲地看着天空,看到他们出来,打了个招呼,“嗨。”
“你来了怎么不进去?”连嘉文瞪大眼睛看着他。
“进去也只是尴尬。”李龙飞笑了笑,转身走向车站,“走吧,我请你们早饭。”
连嘉文和程宁对视了一眼,跟了过去。
回到学校的附近,这里是他们最熟悉的地方。李龙飞和连嘉文走进一家早点铺,点了油条,鸡蛋,和米粥。
“现在好像可以查成绩了。”李龙飞咬着油条,含糊不清地道。
“可以打电话查查。”连嘉文道。
“听说网上也可以查。”程宁捧着碗,喝着小米粥。
“那等会我们去查查。”李龙飞提议,连嘉文和程宁摇了摇头,“还是等着放榜吧。”
李龙飞剥着鸡蛋,问道:“那一会我们干嘛去?”
“找工作。”连嘉文比划着,他早就想好了,这次一定要找份工作。
李龙飞差点没把鸡蛋弄掉,“你说我们?找工作?”
“是啊,我们要自立自强,不能依赖父母。”连嘉文握着手,一副打气的状态。
“那找什么工作?我们又没经验。”李龙飞犹豫。
“经验是积攒的啊。”连嘉文说干就干,三两口喝了完粥,就拉着他们满大街的晃悠。
找了一天,连嘉文找了份推销手机的工作,要试用期一周,李龙飞在电线杆上找了份发传单的工作,一小时三十。
程宁看他们各有各的事情,想起了罗爸爸叫他去看他们,就去了饭店,那个胖大厨直说想死他了,还给他做了顿好吃的,罗雅婷则拉着他,不停地说话。
程宁突然觉得很感动,这就像是家带给他的温暖。
第16章
等到放榜的日子,学校门口人山人海,连嘉文拉着程宁努力挤到前面,程宁激动地看着紧靠前面的位置里有自己的名字。
“小宁,你第二名!”连嘉文激动地拽着程宁的手,程宁看完自己的,正努力寻找连嘉文的名字,终于在末尾的地方看到了他的名字。
“我也考进去了!”连嘉文激动地拉着程宁,欢呼起来。
“我就说你行的!”程宁高兴的大叫。
“看看李龙飞的。”连嘉文拽拽他,两个人开始搜寻李龙飞的名字,“哇!Z校榜首!”Z大是个中不溜的学校,但是里面的信息科每次都是所有学校的首位。
李龙飞站在人群里,呆呆地看着赫然醒目的名字,脸上没有一丝的欢喜。
连嘉文和程宁挤到他身边,“怎么了?榜首还不高兴?”
“我很高兴。”李龙飞说的高兴,但脸上看不出喜悦。
“走吧,我们去庆祝。”连嘉文拉着李龙飞的手,就往外面挤去。
李龙飞勉强笑了下,就被拖着离开这里。
三个人在程宁的小屋里闹翻了天,就数李龙飞闹的厉害,一点不见刚才的忧郁。
“好了,别闹了。”程宁急忙制止他们,再闹下去,邻居会来投诉的。
连嘉文兴奋的随意扭着自己的身体,“我们是在庆祝。”
“那也要有个限度。”程宁呼了口气,道,“等会我要回家。”
连嘉文愣住了,“你回那里干什么?”
“我还没有身份证,要回去办。”
“我跟你一起去。”连嘉文说着,还拉着李龙飞道,“我们都去。”
“不用了,我只是回家。”程宁对他的大惊小怪感到好笑。
“人家回家,你凑什么热闹。”李龙飞抽回自己的手臂,他不知道程宁的情况,所以不了解连嘉文担心什么。
“不行。”连嘉文坚决要去。
程宁苦笑了下,“你曾经是我姐的男朋友,你要是去了,会很尴尬。”
连嘉文听他这么说,不免皱起了眉头,只好答应他自己回去。
这是一年多来,他第一次回去,来开门的是个年轻时髦的女人,程宁忽然明白了这个人是谁。
“你是谁?”女人看着眼前这个没多大的孩子。
“我来找……找程忠导……”程宁顿了顿才说出程忠导的名字。
“你有什么事吗?”女人狐疑地看着他。
“谁来了,筱敏。”里面传出程忠导的声音,叫筱敏的女人马上回道:“一个小男孩来找你。”
屋里停了会,才传来程忠导的声音,“让他到书房里来。”
程宁进了屋,这里和以前差不多,只是少了林柳凤和程倩倩的身影。
程宁熟门熟路地到了书房,筱敏跟在他的身后,本来想给他带路的,但没想到他自己就去了。
“什么事?”程忠导严厉地看着程宁,要是让筱敏知道这孩子是谁会闹翻天的。
“我妈呢?”程宁直视着他,他当初离开这里就是为了让林柳凤过的更好。
“你不用管,有什么事快点说。”程忠导不耐烦起来。
“我要办身份证。”
程忠导皱了皱眉,他还没和林柳凤正式离婚,所以程宁还在他的户口本上。
“我知道了。”程忠导在抽屉了翻了翻,拿出户口本,扔个程宁,“快点去。”
程宁咬了咬唇,问道:“我妈在哪?”
“够了,程宁!”程忠导大力拍了下桌子,“你去找她也没用,她帮不了你任何事。我之所以容忍你,就是因为你很乖巧,如果你再多话的话,以后别想我再打钱给你!”
程宁深呼吸口气,转身出去。他知道这世界上又很多的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就像自己的出身,就像程家人对他的态度。
身份证没那么快下来,连嘉文和李龙飞在隔天就回家去了,程宁一个人逛遍了整个城市,以前他没浏览过的景色,都留下了他的足迹。
Q大在另一个城市,程宁先去那里找了一间出租屋,有事没事他就去学校里转悠,等到开学的时候,他已经对整个学校了如指掌了。他还在一家报社里找到了一份校对的工作,工资不是很高,也很辛苦,但对程宁来说不算什么。
连嘉文来之前已经和程宁通过电话了,知道他现在在学校的附近租了间房子,就立刻赶了过去。
“这里太小了。”连嘉文一看到的屋子就直皱眉头。
“我一个住那么大干嘛。”程宁无所谓地笑了笑。
“换一个吧。”连嘉文提议,“明天就要开学了,我不住宿舍,和你一起住。”
程宁愣愣地看着连嘉文,连嘉文毫无感觉地自说自话:“你那么努力,住在宿舍里肯定影响你的学习,住在外面好点。”
“你要和我一起住?”程宁不敢相信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连嘉文看到程宁的表情不对,以为他是担心钱的事,就解释道,“房租钱我们一人一半,生活费什么的我们都可以对半。”
程宁握紧了拳头,努力压抑自己心中的激动,用力点了点头。
就这么说定后,两人努力在学校附近找房子,最后找了一间带有一个小客厅的房子,里面有单独的洗浴卫生间,厨房,和两间可以住人的小房子,一个月只要交50元的网费就可以无限制的上网。
房租有点贵,但程宁坚持要这里,连嘉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坚持,但是环境不错,他就接受了,而且他也合计过,要是两人单独分开租两间房,费用也差不了多少,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条件。
两人就这么同居了,程宁每天都会亲自做饭给连嘉文吃,连嘉文刚开始还一脸的惊奇,没想到程宁还有这么好的手艺。
李龙飞有时候会来蹭饭,Z大和Q大并不是很远,骑着自行车,十几分钟就能一个来回,他也不是白吃,算是凑份子,有时候买菜,大家一起吃。
第17章
程宁的手艺确实好的没话说,他跟着胖大厨学了也有两三个月,比起真正的厨子也不会差到哪去。李龙飞和连嘉文都强烈建议他去学厨师,肯定大有发展,可惜程宁志不在此,饭是每个人都要吃的,做的好吃,可以更加满足自己的口欲,但称不上是他的爱好,他喜欢复杂的东西,越复杂越好,他喜欢从一堆看起来乱糟糟毫无头绪的东西里,理出头绪,然后一点一点找出根源,但是具体来说他的爱好,物理,化学,数学都是他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