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麟兮推开他,开门就走:“谢谢夸奖!不过很抱歉,女人疯狂起来很可怕,我已经见识过一次,不想见识第二次!”只是一次,已经让他险些粉身碎骨,如何敢去招惹第二次?何况这个女人,听他的描述,就不是什么善茬。
第二天下午,杜流风打来电话:“麟兮,你真的见死不救?”这人的脸皮着实厚极,认识不过数日,已经每有见面,必定坚决和他勾肩搭背,称呼亦绝不肯连名带姓,对岳麟兮连名带姓叫自己的事是深恶痛绝,只是实在无可奈何。他开始甚至要叫他麟麟,肉麻得岳麟兮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连动手都懒得,甩手就要走人,此人这才无奈地改了叫他麟兮。
回答是硬邦邦的两字:“抱歉!”连这两字也不过是礼貌习惯,岳麟兮心里是一点歉意都欠奉。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
杜流风在电话对面深深叹息,而后说:“好吧!不过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你可不可以陪我出来喝下午茶,然后我们去看电影。好歹让我开心一点,OK?”
这倒没问题,于是就答应了。而后换衣服,出门。
下午茶仍然喝得颇为开心,杜流风一如既往地知情识趣,慷慨至极亦体贴至极。
谈谈笑笑,没多久就到黄昏,杜流风涎着脸凑过来:“去看电影吧,我买票了,情侣座!”
岳麟兮横他一眼。实在是三流且老套的恋爱手段,但是偶尔为之,亦别有情趣。虽然认定和杜流风不会有太深的发展,但是他的惊人魅力无可否认,和他在一起,实在是件很舒服的事,而漆黑的电影院里面,半隔离设计的情侣座,正是暧昧的好地方,又好歹算是公共场所,无需担心特殊危险。
“什么电影?”
“没看,似乎是欧美剧情片。”
好吧,电影不是重点。岳麟兮点头,起身,两个人一起出来。
结果到了电影院里面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厉害。
放的是日本恐怖片,恶心且血腥,变态到让人难以忍受,岳麟兮闭上眼睛,闭不上耳朵,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绝传入耳中,让他几乎想要放声尖叫出声。
他的胆子并不小,但是却奇怪地不敢看恐怖片,多年前不过偶尔看了一部午夜凶铃,便夜不成眠几达整月,迫不得已,只好夜夜找人陪伴,才算逐渐缓解。此后他便再未看过此类片子,谁知这一回却措手不及地上了杜流风的当!
杜流风立刻乘人之危,贼笑着把他揽入怀里上下其手:“乖,不要怕,里面那些都是假的啦。我在这里,不怕不怕,很快没事了!”
岳麟兮快抓狂,恨不得一把掐死了他。但是掐死他之后,和一具尸体坐在一起,不免更加可怕,只好作罢。又想要赶紧起身逃出去,探出头看看四周,黑咕隆咚的一片,隐约可见人并没坐得十分满,人头散乱分布,看起来反而加倍可怕。虽然知道只要熬过这一段路,逃到外面的繁华大街上就不怕了,可是左思右想,无论如何也鼓不起这勇气,只得又缩回杜流风怀里继续苦受煎熬。
终于熬到散场,灯光亮起来,岳麟兮觉得自己简直快神经错乱,拽着杜流风箭一样地射出电影院。
上了车,岳麟兮绷着脸再也不说一句话,但是开出一段路,终究还是忍不住:“开错路了!”
“没有错啊。”杜流风明显心情愉悦:“我刚刚想起来,今天有个酒会,有人要给我接风,我们一起去吧!”
岳麟兮咬牙,刚刚想起来?“送我去酒吧!”
杜流风笑眯眯地看他:“你确定?酒吧里人多,不过等你要回去的时候怎么办?你下班这么迟,我记得你租住的地方似乎不是很热闹,而且走廊的灯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一明一灭的,没事都吓死人!就算都没关系,你确定晚上你一个人睡得着?”
混蛋!
“今晚一起吧,大不了我保证,绝不占你便宜,如何?”
恶棍!你已经占过了!
杜流风伸出一只手轻抚他的腿:“你又不是不喜欢!”
2.
车子最后停在一处别墅门前,岳麟兮身上已经换了套全新刚买的名牌西服。杜流风付的钱,他原来的打算是看完电影直接去酒吧,自然不会穿正装。
走到里面,大厅里人头涌动,一眼扫过,居然颇多认识的人,只是如今,早已没有往日交情,干脆目不斜视地走过,留下一地窃窃私语。
不远有个中年男人迎过来:“流风啊,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啊?”
杜流风笑得有些无奈:“陆伯伯,不是说就是几个朋友吗,怎么这么多人?”
中年男人呵呵一笑:“是都是些好朋友啊!”压低了一点声音:“你在这里投资,这些人,有些是政要,有些是商界大腕,都是些头面人物,全部都用得着!”目光转向岳麟兮,愣了愣:“岳少?你好你好!”
岳麟兮点头:“陆先生好!”
虽然没有打过什么交道,彼此倒也有些知道。只是岳家的恒安公司和陆家的逐鹿集团自是不能相提并论。
陆维打了个哈哈,随即转向杜流风:“来来,跟陆伯伯来,我替你介绍。”
杜流风说:“好!不过请陆伯伯稍等。”转头低声对岳麟兮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安排成这样,那些人你也未必喜欢见,你先找个地方坐下吃点东西吧,我尽快过去找你。”
那些人岳麟兮现在确实不喜欢见,陆维不喜欢自己跟着的态度也很明确,只是既然来了,也不必即刻就走,反失了风度,他点了点头,自己走开。
只是陆维要介绍给杜流风的人很多,说过彼此名姓,也不可能不聊几句就走,一个一个地应付下来,过了大半个小时,杜流风还在周旋着,不知何时,身边已经紧紧跟着一位漂亮时髦的女孩。
看来陆维就是杜流风的世伯,这个女孩,大约就是那个甩不掉的女人了!又上混蛋杜流风的当了!岳麟兮在心里苦笑,不再看他,放下手里的盘子,站了起来。虽然来攀交情的人已经不会再有,来搭讪的人却还是不少,让人厌烦透顶,反正没有多少胃口,索性走出去透透气。
外面有湖,他在湖边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里面结束。
他并没有站太久,就有急促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随即杜流风颇为得意的声音说:“小茵,他就是我现在的爱人。”
爱人?岳麟兮回过身,杜流风笑嘻嘻地和那位时髦女孩站在一起,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女孩相貌精致,目光却凶狠,几步跨过来:“你敢勾引我的流风?”啪一声,一掌摔在他脸上。
太出乎意料,况他骤然回身,还没有站平稳,这一掌也实在打得太狠,岳麟兮瞬间失去平衡,身体向后一歪,扑通一声,竟摔进湖里。
已经是深秋,湖水很冷,岳麟兮连着呛了几口水,四周的黑暗一起压过来,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恐惧,他觉得心肺都缩成了一团,一时竟然浮不出水面。
杜流风傻了眼,过了一会才一把扯开陆茵:“你干什么?”赶紧跳下湖,抓住挣扎着的岳麟兮拖上岸,两个人一起冷得瑟瑟发抖。
一群人赶过来围观,七嘴八舌地询问吵嚷。明明无心关切,竟也能作出一副意诚模样,追问不休,自然是看在杜流风的面子上,顺带看个热闹,方便背过身去时嘲笑一番。两个人哪里有空理睬?杜流风一手抱着岳麟兮,一手拍他的背,让他把呛进去的水咳出来。
陆维也赶了过来,皱着眉问:“怎么回事?流风,快点去换件衣服,天气这么冷,小心冻病了!”目光鄙夷地看了岳麟兮一眼:“你也是,别什么朋友都交!”
陆茵指着岳麟兮咬牙切齿:“爸爸,这个人是谁?”
陆维皱眉不答。
人群中有人讪笑:“岳少可是名人,陆小姐你刚从美国回来不久,才会不知道他。”
岳麟兮低着头,看不见脸色,只是推开他要走。杜流风压住他,向陆维一鞠躬:“抱歉,陆伯伯,我恐怕要先失陪了!”拥着岳麟兮拨开人群就走。
两个人飞快地走到车库,上了车,杜流风把岳麟兮原先换下的衣服拿出来,便动手脱他的湿衣:“快点换,别真冻着了!”
岳麟兮沉默着,顺从地让他给自己换好了衣服,安置在座位上,扣好了安全带。杜流风仍然穿着一身湿衣回到驾驶座,开了暖气,飞车直奔住处。
回到家,飞速在浴缸里放了热水,杜流风让岳麟兮躺进去,自己也跟着踩进去。
岳麟兮不想理他,板着脸一句话不说。
杜流风苦着脸抱住他:“sorry,她以前已经够彪悍,我真的没想到她居然还能更彪悍!”
岳麟兮不理他。
杜流风把头埋在他胸前,哀怨无限。
泡完热水出来,各自擦干身体。走出来,杜流风指了指卧室:“你先去,我给你泡杯感冒冲剂,以防万一。”
很快泡好了,殷勤送进来,又出去拿了吹风机进来,给已经坐在床上的岳麟兮吹头发:“我的手艺还不错的。”
吹好头发,感冒冲剂刚好已经凉了,岳麟兮喝完了,舒舒服服地缩进被窝。总之就是由得他服侍,却绝不加以理睬。
杜流风无言看了他许久,叹着气给自己胡乱地吹干头发,一口气喝了感冒冲剂,也钻进被窝,自背后抱住他:“还冷不冷?”
岳麟兮还是不睬他。
杜流风苦笑:“麟兮,今晚虽然是拿你做了挡箭牌,但是我说你是我的爱人,这的确是我的心意,你不是不知。”
他把岳麟兮转过来面对自己:“对不起,原谅我吧!”
岳麟兮默然片刻,终于缩进他怀里。这样温暖而让人安心的怀抱,他已经许久不曾体会。
我一开始就已经原谅你,因为你肯跳下来救我。只有你,而已。
自这夜起,岳麟兮留在了这里。可惜两人虽然夜夜同床,却始终无法真正共效鸳鸯于飞。两个人都不肯在床上妥协,半真半假地打了几架,仍然无法取得共识,只好暂时先用手彼此敷衍了事。
但是相处下去,感情日渐加深,对彼此的渴望也越来越难以抑制,这件事总要有解决的时候,两个人暗地里不免都动起了脑筋。
这一天岳麟兮在酒吧里调着酒,接到杜流风肉麻兮兮的电话:“麟兮,快回家,我好想你!”
岳麟兮忍不住笑,却说:“我要上班的!想我不会到酒吧里来?”
“笨蛋,去酒吧喝酒要给你老板赚的嘛,不如你回家,调酒给我喝,所有的钱都给你一个人赚,好不好?”
听起来不错……岳麟兮想了想,对着一边的侍应生勾勾手指:“去,帮我弄点东西!”
很快回到家,一进门就闻到扑鼻的香气,音乐在空气中低缓地流淌,藕色的灯光却幽暗着,暧昧而唯美,正是他最喜欢的。
循着光线看过去,客厅一角摆了张漂亮的蓝色水晶桌,上面摆着的餐盘也是一色的蓝水晶,里面的菜肴形状美丽,色泽美妙,在细高的浅紫色水晶烛台的掩映下,散发出梦幻般的光泽。杜流风已经坐在一边,正带着得意的笑容向他看过来。
岳麟兮走过来,低头看了看,问杜流风:“阁下是为了显摆自己有多么有钱么?”
杜流风正色回答:“我是为了显摆自己有多么爱你!”
岳麟兮凝视他:“真的?”
杜流风郑重点头:“真的!”
“那么,”岳麟兮俯身向他,眼神十分期待:“证明一下,献身给我吧!”
杜流风迎上来,吻上他的嘴角:“迫不及待!但是我们要先喝点酒,酒至微醺,人生一大妙境,感觉……肯定也会更好,是不是?”
正有此意!这样乖巧听话、善解人意可从来不是杜流风的风格!岳麟兮回吻了他一下,直起身,伸手打开就在旁边的酒柜,看了看,取出珍藏在最里面的加拿大冰红酒,再自底下的暗柜里端出调酒器具。
杜流风啧啧叹息:“这么珍贵美妙的加拿大冰酒,你要用来调鸡尾酒?要不要这么浪费啊?”
岳麟兮微微侧头,对他眨了眨眼睛,瞬间电得他晕头转向:“我会让它的滋味,更美妙!”
两大杯殷红的酒,终于放到桌上,清甜的香气氤氲开来,杜流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宝贝,你真是天才!”
岳麟兮端起一杯酒递给他:“试试。”
杜流风浅尝一口,抬眼看过来:“我从未喝过这样美妙的酒!”
岳麟兮晃晃手里的摇酒器:“还有很多。”放下摇酒器,在另一边坐下来,端起酒杯和他一碰:“cheers!”
杜流风没有喝,却说:“床上有我给你的礼物,去看看喜不喜欢。”
“先喝完这一杯!”
杜流风点头,又喝一口,噘嘴做怨妇状:“冰酒要慢慢品,这么大一杯要喝很久的,你先去看过啦,人家花了很多心思准备的!”
实在恶寒不过,岳麟兮只好先跑过去。只怪自己没事干倒这么大杯干什么?转念想,那东西又没用过,不知道会不会有味道,不多倒点酒,万一被尝出来怎么办?
床上的确摆了个盒子,打开看去,里面是一排的小瓶子,逐一检视,全是润滑剂,各色香味,各种用途,品种十分齐全。岳麟兮咬牙,而后窃笑。今晚让你偷鸡不着蚀把米!
回到客厅,杜流风已经喝了大半杯的酒,笑得十分风骚:“宝贝喜不喜欢?”
岳麟兮吻他一下,笑得分外愉悦:“喜欢!我们今晚挨个试一遍。”
杜流风把他的杯子塞进他手里,一口喝干杯里的酒:“宝贝,我等不及了!”
岳麟兮同样一口喝干杯中酒,拉着杜流风站起来:“去,床,上!”
但是当两个人倒在床上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晕眩,身体变得轻飘飘的,仿佛漂浮在云端。他伸出手,摸索着抓住杜流风,含糊地问:“那杯酒……”
连杜流风的笑声也变得遥远而飘忽:“傻瓜,我早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换了酒了!”
衣服被一件件脱下,高大滚烫的身躯覆盖上来,灼热的唇舌在身上游走,轻易点燃体内热流,恐惧却瞬间抓住了他的心。怎么会这样?“流风,放开……”
但杜流风分开了他的双腿,他挣扎着,惊慌地叫起来:“不不,出去!流风,快拿出去!”
杜流风吻住他,吞下他余下的话语,他知道自己太性急,岳麟兮那里紧窒异常,恐怕真的是一次,可是实在忍不住。
岳麟兮含糊地惨叫:“不,不行!流风,求求你,快放开我!”
杜流风不断地吻他,爱抚他:“没事的,没事的,交给我就好,会很舒服的,真的宝贝!”
但是岳麟兮挣扎得越来越激烈。喝了迷幻药,力气虽然不够,却死也不肯妥协,甚至摸索着去抓床边的什么东西,明显是另有企图。杜流风烦躁起来,扯过领带把他的双手往床头捆。
这却彻底引发了岳麟兮的恐惧,他疯了一样地挣扎,放声大叫:“不要绑我,畜生,放开我!”过了一会又叫:“流风,杜流风,不要这样对我,我求你!”意识已经很混乱,他根本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身处何方。
杜流风头痛极了,哄了他几句,一点用也没有,咬咬牙,还是用力捆好了他双手。
被人一点点撑开充满的感觉痛苦而可怕,仿佛堕入没有尽头的梦魇,岳麟兮浑身都在颤抖,大口大口地喘气,泪水无意识地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