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想和您谈谈待遇问题。”
“是啊，这个问题我也想和你说。你本科还没有毕业，按照国家法律，我们不能签劳动合同，只能签实习合同。我们这里每个部门实习生工资都是固定的，就500块钱。”
“……500？！”这个过低的数字让沈月朗有些始料不及，不禁一声惊呼。
“呵，嫌低？我不知道你去找过多少份工作，A市实习生的薪资平均水平应该就是这样吧，毕竟你是文科生，不是搞技术的呀。如果理工科学生当然会更高一些，可以一到两千。当然，你毕业之后，就可以转正，到时候我们这里执行策划的初始工资是2000元，也不高，但策划这个职业的发展是很好的，只要你干得出色，工资很快就可以飞涨。”
“也就是说，我从现在到明年7月份拿到毕业证之前，都只能每个月拿500？”
“是的，这是国家法律规定，我们也没有办法。”
“呃，那我如果拿高中毕业证呢？”
“呵呵，这可不行，根据公司规定，没有工作经验的应届毕业生学历必须在本科以上。”
“……凌霜不是高中都没毕业吗。”沈月朗小声嘀咕了一句。
王轩听到“凌霜”这个名字，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公司那个时候还处于创业阶段，对员工的学历要求以及其他各个方面的管理都并不严格，而现在，我们的游戏已经上线并且取得了不错的运营成绩，公司就对人员招聘进行了一定的规范管理。”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沈月朗自知失言，话锋一转，“那么，听说您曾经主动提出可以给何璃何先生预支毕业后的工资，是吗？”
“呵……那也是那时候不规范的缘故……不过……”王轩顿了顿，“好吧。既然你那么在乎工资，想必是有要急用钱的地方，为了感谢你们的舞台剧，我就破例一次吧。现在每个月给你1000，毕业后每个月给你1500，直到还清为止，这样可以吗？”
“这……”沈月朗思索了一下，萧玉凌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两个人一共花1000，无论如何也太少了些，这种清贫的生活，也总得慢慢习惯才行，“现在每个月1500，毕业后1000吧。”
“那好。如果其他问题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去人力资源部签实习合同了。”
沈月朗却还是一脸踌躇。“我……想再考虑一下……”
“怎么？还有什么顾虑吗？”
沈月朗低头沉默了片刻，才道：“王总，我就跟你说实话了吧。我男朋友玉凌和家里人闹翻了，现在我必须和他两个人独自生活，他又还在读书，不可能赚很多钱。每个月1500，还能住学校，对于一般人来说也许是够了，可玉凌从小在那么有钱的家庭长大，也不懂节约，我怕他还是不习惯花那么少的钱来生活。如果，我去找个销售之类的，虽然要辛苦一些，但应该赚得比这个多很多吧？不过，做网游研发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不知道梦想和现实发生冲突的时候应该怎么办……我毕竟也还只是一个还没踏入过社会的大学生……”
“原来是这样。”王轩十分爱怜地看着他，“朗儿，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呵，其实我也就比你大8、9岁，但毕竟也算是个人生的长辈了。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你能考虑到那么多，比起一般大学生来说已经成熟很多了。我个人的观点是，如果我的梦想和现实发生了冲突，如果有一天我搞网游连我自己和我家人都养不活，我会选择毫不犹豫地现实，选择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承担起的责任；但是，对于你来说，你现在并不需要作出这个抉择。1500在A市对于两个人来说的确已经足以温饱了，何况你们还住学校、吃食堂。你的恋人，我也见过，他身上有太多的娇气，这些娇气都是需要慢慢磨砺掉的，这样你们之间才能长久。而且，你知道吗？两个人在同甘的时候建立起的感情也许并不深厚，只有共苦过，才会真正懂得珍惜。”
“王总……你们……也共苦过？”
“我们当然共苦过。呵呵，你们那个舞台剧毕竟就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很快事情大概还了解得不详尽吧。那个时候，小霜因为宣布了和我的恋人关系而得罪了所有曾经追求着他的男人，那些男人收回了送他的车，送他的别墅，甚至是送他的衣服和首饰，让他一无所有。当时，他还恰好因为和我闹矛盾心情不好而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对方被鉴定为轻度伤残，要求他在一个星期内赔偿20万，否则就要起诉他。我当时就对他说，我就算卖房子卖公司，也一定会帮他还上这笔钱。我永远也忘不了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多么感动。幸好，后来由于他家里的帮忙，我们的财政危机解除了……”
“衣服和首饰都拿走……这也太绝了……玉凌他爸大概还不至于吧……”
“呵，家人怎么能和那些只知道寻欢作乐的男人相提并论？”王轩微微一笑，“说实话，对于你们的事，我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我觉得多经历一些事情对你们彼此都有好处；但另一方面吧，我又不希望玉凌真的和他家人断绝关系。毕竟血浓于水，小霜曾经和他家里人闹得那么僵，现在不也和好了吗？哦，对了，说了那么多，我想再补充一句。如果你们真的经济有困难，我可以以私人的名义借给你们一些钱。”
“谢谢王总的好意，但……”沈月朗坚决地摇了摇头，“我认为还是靠自己的力量比较好。王总，这不好意思耽误了你那么多时间。我决定了，我现在就去签实习合同。”
第18章
为了培养萧玉凌艰苦朴素的作风，沈月朗和萧家的人商议之后，决定先从饮食着手。
于是萧玉凌就连续吃了好几顿的素菜。
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了：“靠！！！！！老子是食肉动物！！！！！一顿没有肉吃就饿得慌！！！你们再这么折磨我，不如杀了我吧！！！！！”
“好好好，给你吃肉给你吃肉。”沈月朗也不忍心了，去萧家其他人那里夹了好多好多肉过来，“来来来，让你吃个够。”
萧玉凌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吃完之后，打了个饱嗝。“哎，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整天呆在床上好无聊啊，明天咱们去逛街吧？”
沈月朗无奈地笑笑：“明天我要去公司上班啊。”
“那现在就去？这会儿还有夜市呢。”
“这会儿去倒是也可以，不过……你能光逛街不买东西吗？”
“……没试过，我们去试试吧。”
事实很快就证明，对于萧玉凌来说，光逛不买的逛街法实在是种天大的折磨。最后在对沈月朗的苦苦哀求下，他还是买了一件衣服和一对耳环。沈月朗和萧玉娆一样，对萧玉凌撒娇的样子根本就一点辙也没有——或者确切地说，沈月朗更加心软得多。
沈月朗给现状找了个不错的解释。“你在家呆得也无聊，当然就想靠花钱来打发时光，既然你现在都能行动自如了，不如我们回学校？”
“好啊好啊，我才不想天天看到爸那张臭脸呢！”
于是沈月朗只好在未和萧玉娆达成到底是否要和萧家断绝关系的结论之前提前带走了萧玉凌。
萧玉凌回学校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苏爽要回了他的书包，另外买了个包送给了苏爽。
他发现其实B大背双肩包的男生也不少，连女生也有，所以也就大大方方地背了起来。
他很快就觉得双肩包其实也有好处：省力。背书等重物的时候用双肩包，其实是很符合科学的。当然，他也没有抛弃那个LV的包包，他和沈月朗约会的时候就背那个包。
但萧玉凌回学校呆了没多久，萧家就忽然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萧玉璇失踪了！
根据萧峻的描述，那天晚上萧玉璇只是说出去散散步。萧家就算家规再严，毕竟也不是监狱，当然不可能限制萧玉璇的行动自由。结果，他出去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萧家就这样翻天覆地对找了他好几天，却杳无音讯。
和萧玉璇感情最好的萧玉凌更是急得抱着沈月朗哭了好多场。
在萧家所有人正焦头烂额之际，萧玉璇终于往家里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是萧峻。
“爸，您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好，很安全。我这次离家出走，只是为了一件事……希望您能接受二哥和月朗哥哥的事。如果您不接受，我就不回来。”
“你说什么？！”萧峻不禁暴跳如雷。最近接二连三地被几个儿女违逆不说，怎么连一向最听话最让他省心的小儿子也给他来这一套？！
“对不起……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萧玉璇说完这句话，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萧峻这次真的被气得心脏病发作了。
萧玉娆连夜把他送到了医院抢救，他才幸免于难。
听说了这件事之后，连萧玉凌也气得要死。弟弟虽然是出自一片好心，怎么会用那么蠢的法子帮自己呢？！
这个电话之后，萧玉璇又没了音讯。
就这样度日如年了很多天之后，有一天半夜，萧玉凌在寝室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有某种预感的萧玉凌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之后，终于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弟弟。
萧玉璇一头扑进二哥怀里失声痛哭起来。“二哥，有流氓欺负我……”
“什么？！！！”萧玉凌闻言大惊，脑子里“嗡”的一下。难道，这段时间弟弟终究还是出事了？！他只觉得热血上涌，恨不得立刻把那个人千刀万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他摸我……”萧玉璇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
“……原来只是摸你啊。”萧玉凌这才松了口气，但仍旧十分愤怒，“是哪个王八蛋？！”
“就是那个付思……我们学校那家西式快餐店的老板……”
“付思？！我去过那个快餐店，知道那个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好，我现在就去收拾他！！！”萧玉凌说着，就要往门外冲。
“哎呀，凌凌，半夜三更的你要干什么？！”沈月朗连忙拉住他，“现在快餐店早就关门了，你到哪儿去找那个付思？何况，你先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再去找他算账不迟啊。”
萧玉凌想想也有道理，终于稍微冷静了一些。“小璇，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我。”
“好……那天，我听到月朗哥哥说，B大的快餐店在招服务员，就跑到这里来打工……”
“……你……不行……先暂停一下……我实在忍不住了……”萧玉凌对弟弟露出了少有的严厉表情，坐在床沿上，“你先把裤子脱了，趴到我的腿上来！这件事你实在是气死我了！！”
“是……”萧玉璇乖巧地应了一声，褪下裤子，还把皮带交给了萧玉凌，“对不起……”
其实萧玉凌本来只是想用手拍他几巴掌的，见他递上皮带，愣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他想，毕竟这件事非同小可，教训得重些也好。不过在责打之前，萧玉凌先仔细观察了一下萧玉璇的后/穴，见不像是有伤，才放心地举起皮带重重地一下抽了上去。
萧玉璇痛得忍不住“啊”的惊呼了一声。在萧家，他极少犯错，就算偶尔挨打的时候也是象征性的打两下，那胆小的性子也多半因为总亲眼目睹两个哥哥受罚而被吓出来的，所以对挨打不能喊叫挪动的规矩也不能像两个哥哥那么好的遵守。“……对不起，这下不算……”
“得了，这不是家法，只是我个人的惩罚，你要叫就叫吧。”萧玉凌看着那道高高肿起的红痕，心中有些不忍。但一想起这次萧玉璇的行为是在太愚蠢了，甚至还因此遭遇了流氓的欺辱，也就硬起心肠又狠狠地抽了他二十多下。萧玉璇的屁股很快就肿得跟馒头一样，更哭喊得昏天黑地。“二哥，好痛！”“我求你轻一点好不好？”“哥，我真的受不了了……”他开始时不住地求饶，最后却连求饶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算了，凌凌，别打了。”连沈月朗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再打，他就没力气跟你叙述事情结果了。”
萧玉凌又何尝希望再打下去，终于叹了口气，把皮带一扔，将萧玉璇小心地抬到床上趴着。“好了好了，现在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萧玉璇却已经痛没有办法说话了，伏在床上流着泪喘了好久的气。
萧玉凌和沈月朗当然也不忍心催他。萧玉凌终究还是心疼，拿了些止痛的药膏帮他擦上，不住地柔声安抚道：“来，擦上就不痛了，乖。只要你以后听话，二哥以后一定不打你了。”
萧玉璇终于渐渐回过气来，开始讲述一个有点长的故事。
那天，他来到B大快餐店，说他想要当服务员。
快餐店老板付思也才25、6岁，是个长得挺英俊，性格又开朗幽默并略带些放荡不羁的男人，所以经常有些小女生到这里来吃饭都是为了和他说几句话，他也乐得和各种美女搭讪，给人的感觉是个风流大叔——“风流大叔”这四个字出自萧玉璇的原话，虽然付思的年龄并不到可以作他叔叔的程度。付思见到萧玉璇的时候，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半天，把萧玉璇打量得整个脸都在发烫。
“呵，好害羞的小弟弟啊……你看，脸都红得跟苹果一样了～”付思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你也是B大的学生？大一的？”
“我……我现在还不是B大的……我高三……不过，我会努力成为B大一员的！”
“……高三？那你还来这里当服务员？不怕影响学习？”付思有些惊讶。
“不怕！我在这里打工也可以利用空余时间学习的！而且就算我不去上课，学校也不敢开除我！到时候直接就参加高考就可以了！”
付思哑然失笑。这个小男孩看起来那么青涩，怎么说起话来口气那么大呢？
连萧玉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你这小子，口气不小嘛！”
萧玉璇脸一红。“这个……这个是二哥你以前逃课的时候经常和爸爸和大哥说的啊……”
沈月朗忍不住笑了起来。
萧玉凌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笑毛！”
萧玉璇继续讲了下去。
付思听到这句话之后，好奇地问：“为什么学校不敢开除你？”
“因为，我们家很厉害。”
付思更好奇了。“你们家既然那么厉害，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当一个小小的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