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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by天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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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属性分类:古代/东方奇幻/生子/虐心

关键字:惑 轩辕靳  青 轩辕澈

嘉隆十一年。

寂静的宫殿里灯火通明,房门外站着当今嘉隆帝的贴身太监小雀子,还有立在黑暗中一动不动的影卫血影。

小雀子身体前倾,试着隔门喊了声:“皇上?”

房里的人依旧没有声响,正当小雀子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时,门却被从里面打开,轩辕靳只着一身明黄色里衣站在门口问:“皇弟去了几日?”

“三日。”

“恩。”轩辕靳点了点头。

“皇上身子可好些?要不要进膳?”

“没胃口。”轩辕靳挥了挥手,却在看到小雀子焦急的表情时叹了口气:“罢了,上点清粥吧。”

“燕窝粥可好?皇上要补点血气才行。”小雀子执拗道。

“随便。”

不多时,小雀子端着用雕龙花纹的金碗盛的燕窝粥进了屋,屋里仍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是摆放在床边的那张狐狸皮散发出来的。

轩辕靳却像是闻不到这股让人作呕的气味,只愣愣用手指抚摩着被血红沾染的皮毛,一下下,温柔而轻绵。

“小雀子,你猜皇弟来得及救下那只小蛇妖么?”轩辕靳像是在自问自答,“但愿他来得及,别跟朕一样,到头来只得一张狐狸皮,什么都没了。”

“皇上。”小雀子红了眼,声音也变得哽咽:“让奴才替皇上收好这狐狸皮吧。”

“我还想多看他一会儿。”轩辕靳的声音缓慢地如雨后屋檐上沾落的雨水,一声两声,极其细微:“这可是朕的小惑呢!”

“皇上这是何苦,云公子已经死了。”

“是啊,死了,是朕亲自下的旨!”

轩辕靳忽然不再说话,直勾勾得看着手心里的皮毛,柔顺在手心里的狐狸毛像极了云小惑那头乌黑顺溜的长发,那时候,每每夜里醒来,他都能看到散落在自己头颈间的束束散发,还有那张依偎在自己怀里、浅浅呼吸着的脸。

那是他的小惑,是他爱到骨子里的云小惑。

第一回[上]

正是江南风景好

落花时节又逢君

嘉庆四十五年,又是一个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的好年份。

西湖边的断桥上正站着一个人,虽没下雨,却见他打着一把绛红色的油纸伞、望着一面湖水伫立不动,呆呆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爷,您瞧那人傻不傻,大晴天的还打伞呢!”一青衣小厮凑到自己主子耳边哧哧笑着。

小厮口中的少爷是个俊朗神气的年轻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刻着两道深深的箭眉,眉下一对黑闪闪的眼睛,随着每一次眨眼跟能放出电一般闪得人头晕。只听他呵呵一笑,原本有些严肃的神情忽地就温和起来:“走,咱去问问他干什么要打伞。”

说罢,他抬起脚就朝着桥上那人冲去,身后的小厮想拉都拉不住他。

“我说少爷,您管人家做什么呐?我们还要赶路的……”话没说完,他家主子已经冲到人家伞边儿了。

“这位公子,在下有个问题请教,不知方便么?”那年轻人问得到客气,只是语气里多多少少有着点非要得到回答的架势。

“你是谁?”伞下的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到是先问起他来。

“在下轩……王靳”叫王靳的年轻人话音一转,差点没急坏了他身边的小厮。

“我叫云小惑。”伞下的人撑高伞骨,转过头露出一张脸来。这是张小巧白皙的脸,点缀着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右眼角边是一颗淡淡的泪痣,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下点着浅浅的酒窝,最不可意思的是,他有一头火红色的长发,艳丽地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你是姑娘家?女扮男装?”王靳其实就是当朝太子轩辕靳,算起来在后宫也是见过无数美女的,但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岁上下男子扮相的人,竟然顶着张比姑娘还要分外妖娆漂亮的脸,一时就连他也傻了眼。

“你瞎了狗眼了?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姑娘了?你才姑娘呢!没礼貌!”云小惑喜欢别人夸他漂亮,可最讨厌人家说他像姑娘。

“啊?不是姑娘?对不起,在下眼拙,认错了。还望云公子莫要介意。”轩辕靳心下一阵哀叹,这么漂亮张脸居然是个男的,真是浪费呀浪费。要是姑娘他一定立刻娶回太子府,也不枉下一次江南。

“你嘴上虽说对不起,心里却在骂我吧。而且一定是在想:可惜怎么不是个姑娘,不然就好带回家给你做妾了,是不是?”云小惑将伞一收,猛得冲轩辕靳一指,一副不屑的模样。

“没想到云公子不仅有张漂亮脸蛋,还有颗七窍玲珑心!”

“什么是七窍玲珑心?”

云小惑这一问可把轩辕靳给问住了,他摸了摸脑袋,才道:“你还没回答我你为什么大晴天的却打着伞呢?”

“我问你,这是哪?”

“西湖”

“这是什么桥?”

“断桥”

“听没听过白蛇传的故事?”

“你在扮许仙啊?”

“错,我在等白蛇。”

“有差么?”

“有!”

“噗,啊哈哈哈”轩辕靳乐地捧腹大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种传说你也信?居然还跑这来打伞找白蛇妖?”

“说了你也不明白的。”云小惑抬头看了眼天色,又道:“看来今天是等不到了,明儿再来吧。”

“你明天还要来?”

“我来不来与你何干?”云小惑不乐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朝桥的另一边走去。

“喂,你住哪的?晚上我来找你喝酒?”轩辕靳见云小惑像没听到般,只得有冲他喊道:“我住在西湖南面的鹿源客栈,你可以来找我啊!”

“少爷少爷,你怎么能随便把自己落脚的地方说出来?这要是碰到不安好心的人可是要出事的!”那小厮早就急得一头汗,扯着轩辕靳的衣袖拽了好几下。

“小雀子,你胆子真跟麻雀一样,就那么一丁点!”轩辕靳朝他比了个小么指的指尖儿,再一回头,哪还见得到云小惑的身影了?

第二日一早,轩辕靳急匆匆赶到断桥边,一看,乐了,果然那云小惑正站在桥上,还是打着那把伞儿,还是一样傻呼呼地站着不动。

“我说云公子,你还在等啊?”轩辕靳三步并两步走上前,一个矮身,钻到了伞下。

“去去去,凑什么热闹!”云小惑手一推,就把轩辕靳挤出了伞下。

“那么小气?帮我打打伞又不会少块肉!”轩辕靳详装生气,哀叹着瞪向云小惑。

“你懂什么?这一张伞下站了两个人就不对了!”话音刚落,只听桥下水面上扑!一声,好象有什么翻滚上来又扎进水底似的。云小惑赶忙朝桥下望去,惊呼一声“不好!”,然后一收伞,嗖一下就朝着桥下奔走了。

留下个莫名其妙的轩辕靳,望着云小惑消失的背影失望着出神。

弯月,风紧,树叶儿沙沙作响。

茂密的林子里,一条巨大的白蛇扭曲着身子,一副痛苦的模样。两个时辰后,地上只剩下一摊白鳞鳞的蛇皮,蛇皮边,一身白衣的男子正靠着大树喘着粗气儿休息。

“白素凌,可让我逮到你了吧?”树枝上,云小惑正晃着双腿探着脑袋看着树根边那个被称作白素凌的男子。

“切,要不是我正值蜕皮之期,你这狐狸能逮到我?作梦吧你!”白素凌白了云小惑一眼。

“你二千多年道行,我也两千多年道行,我怎么逮不到你了?”

“成了吧,这都上千年了,你老跟我比,你累不累啊?”

“你以为老子不累啊?从小跟你斗到大,要不是担心你,我会大老远跑过来追你?还跟个傻子一样大晴天在断桥上撑把伞等你上钩?”云小惑哗啦一下从树上跳了下来,一身火红的衣服鲜艳耀眼,跟白素凌的一身净白成了强烈的对比,“你说,你还要在这断桥等几年?他不会出现就是不会出现了,你再等也没用。做妖的做到你这痴情的份上,简直就是丢脸!”

“哼,云小惑我告诉你,等你爱上一个人,你才有资格跟我说这个词儿!”

“少说笑了,我可是堂堂九尾狐妖,只有狐妖媚人的,还没有凡人能让狐妖神魂颠倒的说法!”

“笨狐狸,等你沾上七情六欲了,就知道我的苦了!”

“那是你自己不好。都说了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说你要追你姑姑的路,你爱谁不好,跟你姑姑一样爱上个没心没肺的臭书生!这下好了吧?人家那是陈世美弃糟糠,你还天天在这西湖边儿等着他!他呢?在京城里头逍遥快活着呢!”

“他说过只是权宜之计,一定会回来接我的。”

“我说你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你这一等就是三年,三年啊?你还信他?我要是你,早就去京城灭他满门了!”

“少乱讲,京城里都是通天山的道士,想活不想活了?”

“你就傻等吧。叫我说,他根本是利用你,用完了就躲去京城!反正知道你一个蛇妖也没这胆去京城寻他!”云小惑哼一声,一屁股坐在白素凌身边。

“他不会的。”白素凌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就被自己安慰下去,“他是第一个知道我是妖却没有怕我的人,还对我那么好那么好!我信他!”

“我说白白啊,你真是我认识了两千多年的那个白蛇吗?”

云小惑说完,看着白素凌突然黯淡下去的神情,不仅叹了口气,凑上前拍着他肩膀又说:“我本是担心你蜕皮的时候遭遇到不测,所以就来找你。现在你皮也蜕了,我这心呢也安下了。反正除了那个没良心的,也没人能伤到你,我还是先回去吧,不然那帮小兔崽子又要造反了!”

“难得来见一次,好歹陪我个一两日再走嘛!”白素凌拉了拉云小惑,“明儿就是七夕,西湖边儿可热闹着呢!”

“真的?”云小惑一听有热闹凑,眼睛都发光了。

“假不了!你一定喜欢!还有酒喝呢!”

“别是雄黄就行,我怕你一露原形,吓死一圈人,我还得帮你擦屁股!”

“是清甜可口的梅子酒,你这狐狸的最爱!”

云小惑一听,谗得咽了口口水,恨不得立刻就醉死在酒缸子里了。

第一回[下]

七夕的夜,西湖边儿给各式灯笼照得仿如白昼般。

各种粗长的裹头香(以纸包着的线香)被装上了西湖各处桥梁的栏杆上,又扎上五色线制成的花装饰,来往行人纷纷在桥上祭祀祈福。

岸边儿,零星有几家船舫停驻着,也都是挂着高高的大红灯笼,贴着手巧的姑娘们的鹊桥图案花的剪纸儿,湖中来来往往穿梭着好几艘同样的船肪,船廊里歌妓盛装打扮,为包船的公子们一曲曲情歌高唱,伴着涓涓水声与悠扬的琴瑟声,又是另番人间仙境。

轩辕靳与这两日在酒楼茶坊里相识的那些江南才子们也包了条船,正荡在湖面上,听着曲喝着酒,看看身边歌舞声平的景致,到也是逍遥得乐。只是漂着漂着,他便出了神,一手撑在栏杆边,一边侧脸望着岸边的石街、桥梁、小亭。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

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

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

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错身而过的别家船舫上有姑娘正唱着这首词儿,歌声落,船身正好错开,随着最后一个悠扬的尾音划下,轩辕靳的双眼忽然定在了岸边的一座凉亭里。

微风袭过,掀起凉亭边围挂着的桃红色纱帘的一角,散着一头火红色长发的男子也正撑着脑袋朝湖上看来。

相视而过,美人儿先是抿嘴一笑,随后庸懒地抬起另只手挥了挥,算是打了个招呼,而后就别过头去,再也不看他。

“船家,靠岸靠岸!”轩辕靳猛地一回头朝船夫大叫。

“王公子这是怎么了?我们才刚游了一半的西湖呢!”一边的张公子问他。

“我……要上茅厕!”总不能说他急急地上岸是为了找一个男人?再美他也是个男人,怎比得过船舫里露着香肩儿和大白腿的风情姑娘?可他轩辕靳一见着云小惑,就跟猫见了游水的鱼似的,捞不着心里难受。

“那我们靠岸了等你?”另一边的苏公子好心道。

“别别,我这好象是吃坏肚子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不想扫了各位雅兴,就别等我了。咱们改天儿再约过。”

轩辕靳一看到了岸,拉着小雀子头也不回地冲了上去,搞的一船的人傻了眼。

“王公子这是怎么了?”张公子不解。

“呵呵,叫奴家说,怕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船里的歌妓咯咯笑着,像是见怪不怪。不过这一句话到是点醒了所有人,这才心领神会,又重新朝湖中心而去。

却说此时,那云小惑正跟白素凌喝着梅子酒吃着巧果儿,顺手剥着红菱和莲蓬子。

白素凌向来没酒量,别说雄黄了,就是梅子酒,三杯一下肚,他便倒在桌上呼呼大睡,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心里的人,听得云小惑心烦。

他正无聊得紧,刚好轩辕靳就冲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一串烧鹅和一坛西域进供来的果子酒。云小惑眼前一亮,一改想要踹他出去的念头,忙招呼着让轩辕靳坐下来。

“这是西域产的果子酒,我想你一定喜欢。”轩辕靳忙不矢地讨好美人。

“哦?为什么?”云小惑闻着酒香正开心。

“因为你的头发是红色的,我想你应该来自西域,或者有西域人的血统。那这果子酒你必定喜欢。”

西域?云小惑将这地名在脑袋里转了三圈,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那一大片沙漠之地,小时候他也的确去过一次,在那撒野了一段时间才跑回来,不过,那里当地人家酿的酒的确好喝。

云小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将自己酒杯推到轩辕靳面前,意思是,你可以少说话多倒酒了。

小雀子一瞧,赶紧想帮忙倒酒,却被轩辕靳一个喝住,“去去去,我要跟云公子好生聊聊,你自己去玩吧,别在这碍手碍脚!”

“可是少爷,老爷命我不能离开你半步的!”别看小雀子小小一只又瘦了吧唧的,可他从小就是陪着轩辕靳的小太监,跟着轩辕靳一起习武围猎,身手跟大内高手有得一拼。

“啧,你是拿老爷来压我?谁是你主子了?”轩辕靳一个白眼,小雀子顿时委屈地瘪瘪嘴。

也罢,他家太子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更何况他相信皇上一定派了影卫在周围保护,既然主子让他走他就走,省得跟个蜡烛一样插一边,白晃晃地让主子看着碍眼。

“好,那我回客栈等少爷,少爷您别太晚回来啊。”小雀子一步一回首地走出凉亭。

小雀子一走,轩辕靳赶紧替云小惑倒满一杯果子酒,又亲手扯下一快鹅腿肉递上,讨好道:“趁热吃,我过来的时候在楼外楼买的,这家烧鹅可是有名的。”

“你才见了我第三面,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云小惑一直记得,凡人有句话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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