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清，竟然是这样一种态度。
一时间，他感动万分：
“父侯……谢谢你。”
沈文清的笑愈加的柔软了，摇着头，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傻瓜，我是你父侯啊，是生下月儿和岚儿的人，月儿对父侯，哪用得着说谢谢呢。”
“嗯。”
千羽月重重的点头。
经过沈文清这一番说辞，千羽月竟然也忘记了最初的话题。
他和千羽岚拜寒紫衣为师，名正言顺的跟寒紫衣走了，沈文清要如何名正言顺的离开？？？
此时，千羽月一心想着沈文清不反对他和千羽岚的事，他只要让千羽岚爱上他，他就可以永远和千羽岚在一起了。
凭这十几年相处中对千羽岚的了解，凭着千羽岚对他的信任依赖，以及千羽岚对他失明的事的心疼，要拿下千羽岚，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之前一直没有动手，也只是顾忌沈文清而已。
现在，他唯一顾忌的长辈，表明了这样的态度，他怎能不开心，不激动。
沈文清看着千羽月露出明媚笑容的俊美面庞，不禁也打心底开心，伸手抚了抚千羽月的眼：“当年父侯将你体内的毒素全部封印在你的眼中，造成你失明至今，他日，你若是能找到当年伤你之人，让他吸出毒素，你的眼睛就可以恢复了……
父侯知道以你的异能，眼睛好不好都无所谓，但是，岚儿一定是希望你眼睛好好的吧……
为了岚儿，为了父侯，不要放弃，能治好，就一定要让自己的眼睛恢复光明。”
心情喜悦激动的千羽月听此微微的镇定下来，点头道：“嗯，月儿记住了，无论有什么办法可以恢复光明，我都会为父侯和岚儿试一试的。”
真是懂事的孩子。
沈文清在心底叹息一声，他这一生，有千羽月和千羽岚这两个孩子，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
希望寒紫衣能够好好的保护他们。
寒紫衣，寒紫衣，这一生，他负的最多的，就是寒紫衣吧……
如今想想，当年救下千羽辉，真是他一生中最错误的选择。
对着千羽月交代完了事情，沈文清的神情又阴郁了起来，以往丰神俊朗，飘逸除尘的人，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变的有些颓废，萎靡不振起来。
闭了闭眼，再次叹息一声，将千羽月服了起来：
“我听说你之前在找岚儿，父侯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了，你且去找岚儿吧……岚儿的脾气其实很倔，就是在太子那里受了委屈也不绝不会让我们担心，你多照看着他……”
千羽月应了一声之后便离开了。
同时离开的，还有隐在暗处，保护千羽月的寒紫衣。
沈文清望着屋檐上一闪而逝的紫色身影，面色愈加的苍白了，低垂着头，喃喃道：“对不起……”
不过他的脆弱只是一瞬，下一刻，他便扬声道：
“来人啊。”
一个宫人立即步入殿内，想沈文清行了礼：
“侯爷有何吩咐？？？”
沈文清站起身子，浅黄色的绣着翩然飞舞的凤凰的衣衫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去，派人请国师开韶华殿一趟。”
他的师兄，青梅竹马，护他长大，为他而委身于千羽做国师的九里师兄，也该放他自由了。
毕竟，他们都要离开了，没理由留下九里一个人。
九里本就应该是在天空中翱翔的雄鹰，一个小小的千羽，不该牵绊住他的，不该的。
所以，他要亲手放他自由。
73 即将暴露
千羽月回去等了良久才等到千羽岚。
千羽岚一进自己的华清宫，就听宫人说千羽月在等自己。
他的身体还有些颤抖，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了口气，握紧拳头，克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强忍着身体上各种各样的疼痛，缓缓的向前走。
边走，边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
无论如何，他不能让千羽月发现蛛丝马迹。
终于走到了门口，看到一直在等他的千羽月，他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二哥。”
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冰凉的身子有些暖和了，不管他经历了什么，都有人在等着他，这种感觉，真好，真的很好。
千羽月抬首，面向千羽岚的双眸却是空洞无神的。
看着那双眼，千羽岚蹙起眉，觉得自己身体上的痛少了点，而心上的痛却更深了。
其实不管千羽岚再怎么掩饰，他的面色都是苍白的可怕，他的额际蔓延着冷汗。
手扶着门框，千羽岚抬脚入门，前面刚被侵犯过的蜜穴内，立即传来了难以忍受的疼痛，甚至还有滑腻的液体从体内流出，双腿一软，千羽岚差点就倒了下去。
手指扣紧门框，千羽岚努力保持冷静。
望了望双眼无神的千羽月，他无声的呼了口气，生平第一次，他庆幸千羽月的眼睛失明了。
微微放松了一下，然后接着向前走，此时的他，就像童话中的美人鱼用人类的双腿跳舞一样，他的每一步都好似走在刀尖上一样疼痛。
他薄红的唇紧抿着，唇内的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压根已经出血了，却被他全数咽了进去，腥咸的味道，弥漫在他整个口腔之中。
千羽月几个快步走到他面前：
“岚儿，你……”
他很想说你的脸好苍白，却蓦然想起了自己此时是一个瞎子，一个什么都看不到的人。
想了想，千羽月伸手握住千羽岚的手。
千羽岚的手是一片冰冷，千羽月心中一紧，向上摸到了千羽岚的脸，还有带着汗渍的额头，那是火热的滚烫的。
“你的手好冰，额头却好烫，为什么会这样？？？岚儿，你是不是生病了？？？”
在千羽月的手碰到千羽岚时，千羽岚吓的全身一颤，他定了定神，看到眼前的人是千羽月，才定下心，喘了口气，在心底不断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眼前的人是千羽月不是千羽砚。
勉强撑起笑容，千羽岚摇了摇头，伸手拿下千羽月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没事……大概是着凉了，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就有些不舒服……休息一会就好了。”
在千羽岚向前走，他们两个擦肩而过的时候，千羽月鼻尖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他心中一凛，面色立即阴沉了下去，无神的眼睛中竟然迸发出阴翳的光辉。
他确定，千羽岚受伤了。
他向前几步，拉着千羽岚的手，似有似无的搀扶着千羽岚坐下，俊美的脸上带着往日的温文儒雅：“身体不舒服干嘛还要去千羽砚哪里……你可以请假的，现在感觉还难受么？？？要不要二哥帮岚儿请一个御医来？？？”
千羽岚吓了一跳，怎么可以请御医，一请，他遭遇了什么事，不是世人皆知了么？？？
他自己倒没什么，毕竟这样的屈辱都忍过了，可他的父侯，他的二哥，要别人怎么说。
他立即紧张的抓住千羽月的手：
“不……不，二哥，不用请御医，我没事，真的没事……”
他面色已经白若纸张了，他被千羽砚凌辱了多半天，米粒未进，滴水未沾，全身的伤口也没有得到好的处理，神智早就有些眩晕了，若不是他的精神力着实强横，估计现在就已经晕厥过去了。
千羽月虽然知道千羽岚隐瞒了事情，但他舍不得为难千羽岚，千羽岚不告诉他，他自然有自己的办法可以知道。
他看出千羽岚的惊恐，有些心疼的揽着他的肩膀，轻拍着他的背部：“好，不请御医，岚儿不要激动……不过二哥觉得岚儿的手真的很凉，要不，岚儿去休息一会？？？”
现在，千羽岚最想做的事，就是一下子躺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觉。
“好，不过我睡了就没有人招待二哥了……”
千羽月强忍着心底的担忧和不断攀升的负面情绪，笑弯了眉眼，扬了扬唇，露出一抹优雅而温和的恰到好处的笑：“没关系，二哥一个人也可以，而且，二哥要陪着你，等你睡着了再离开。”
“呃……二哥……”
若是往常，千羽岚一定很高兴和千羽月一起，可是现在他的状况如此糟糕，越和千羽月在一起待的时间长，他就越容易暴露自己的伤。
“岚儿，你我兄弟两人，分离了整整两年，二哥眼睛也看不到了，只是想和岚儿多在一起呆一会而已，岚儿也不愿意么……
难道，岚儿说要当二哥一生一世的眼睛，都是骗二哥的，其实，现在岚儿已经厌倦陪我这个瞎子了么？？？”
“不！”
千羽岚惊呼出口，心中更痛了：
“不，没有……岚儿从来没有那个意思，岚儿最喜欢和二哥在一起，只是……怕二哥累到……唉……也罢，岚儿现在且去休息，很乐意二哥陪岚儿……”
他想，千羽月的眼睛看不到，即使在一起久一点，也应该不会发现他的异常吧……
千羽月跟着千羽岚去了内殿，看似不经意的将窗棂上一株漂亮的兰花摆放到了桌上，伸手抚摸着花瓣，偏头用无神的眼睛看着连衣服都没脱，就直接睡下的千羽岚又笑了笑：“岚儿，睡吧，二哥陪着你。”
千羽岚很累很累，可是他却只能假寐一直强撑着不敢睡，他怕在睡梦中，会做噩梦，会惊动千羽月，他只能等千羽月走了才敢真正的睡去。
千羽月怎么看不出他在硬撑，知道千羽岚是决计不想告诉他真相，便起身，到床头，帮千羽岚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去。
而此时，美丽的兰花，还散发着幽香，在桌上傲然绽放。
千羽月离开了。
千羽岚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依旧睡不着，因为……身上，真的好痛。
不但是伤口没有清理，就算是被侵犯的蜜穴，也没有清理，他全身上下难受得要命。
身上的衣衫其实已经被他的新流出的血迹浸湿了，只是正好他穿的玄色衣服将血色给掩饰了过去而已。
不过，浓重的血腥味还是在的。
所以才会被千羽月察觉。
在床上躺着全身难受得要命，千羽岚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苍白着脸，颤抖着身子重新站了起来。
此时他的身子摇摇欲坠，看上去情况很严重，若是此时千羽月在，千羽岚必定是什么借口也掩饰不了他的伤。
“小叶子。”
千羽岚连声音都已经开始颤抖的了。
他话音刚落没多久，小叶子马上出现：
“殿下，有何吩咐？？？”
千羽岚坐在床沿。手指紧紧抓着床单，深呼一口气：“弄点热水过来，我要沐浴。”
“是。”
小叶子走之后，千羽岚坐在床上发呆，脑中空空的，仅仅钝痛着。
千羽月一直没有离开。
他依旧在华清宫，只是此时，他在连廊之上的廊檐上藏着而已。
虽然他人不在千羽岚的房内，但是透过桌上那一株小小的兰花，他却能将屋内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看到千羽岚没有血色的面颊，布满冷汗的笑脸，不断颤抖的身体，以及颤抖的嗓音，他的心越来越向下沉了。
浓重沉郁的杀气也从他身上缓缓地蔓延开来。
千羽岚，好似，真的受了很重很重的伤……
到底是什么伤呢……是谁弄的……
想着想着，千羽月冷笑一声，千羽岚一整天都在千羽砚身边，千羽岚若手上，凶手除了千羽砚还能是谁？？？
千羽岚无事则罢了，若是有什么状况，他必定要去千羽砚那里讨个说法，让他生不如死。
千羽岚遣退了小叶子，并嘱托不能让任何人进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千羽岚才艰难的移动着身体，缓缓褪去身上已经被血浸湿大半的衣衫。
74 二哥暴怒
玄色的，染着血迹的衣衫，慢慢的从千羽岚的身体上滑落了下去。
千羽岚里面没有穿里衣，外面的衣衫一滑下去，里面便什么也没了。
仅是眨眼的时间，千羽岚整具伤痕累累染着血色，青青紫紫的身体，就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同时也暴露在了桌上的兰花面前，间接的，也暴露在了千羽月的脑海中。
千羽月头脑一片空白，几乎当场休克。
难以置信，现在天塌地陷了，也没有他看到的情况恐怖，简直要吓的他魂飞魄散。
他抓着廊檐的手，在震惊至极之时，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整个身体直直的坠落了下去。
好在他反应灵敏，立马切断了自己和兰花的联系，悄无声息的飞起身子。
否则他一定会直直的摔到地上。
万一他真的摔到地上，发出巨响的话，一定会惊动千羽岚。
到时候，两人正面面对的，将是难言的不堪。
千羽月脑中弥漫起了血雾，他几乎不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情景。
他不敢相信千羽岚的身体上，会有那样淫靡的伤痕。
虽然没有真正碰过什么人，但千羽月也并不无知，他知道那是怎样的一具身体，那是经历了凌虐的情爱的身体啊……
他的心痛的几乎不能呼吸了。
那样遍体鳞伤的模样吗，那样残破不堪的身子，是被凌辱了多久？？？
千羽岚，这个他一直发誓要好好保护的弟弟，竟然在他眼下，发生这样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
不……
不……
决不能就此罢休，绝对不能！
千羽砚，他千羽月不杀了他，誓不为人！
千羽月修剪整齐又修长的指甲，狠狠的掐入到手心的嫩肉里，艳红的血珠顺着白皙的指缝流淌了下去。
猩红的血液，也如同从千羽月的心头滴下去一样。
千羽月脑中交替的，是千羽岚伤痕累累的身体和千羽砚三个字。
他急促的呼吸着，胸口起伏不已，此时他什么都想不到，只想去将千羽砚千刀万剐。
那是他的宝贝啊
他守了那么多年，小心翼翼的呵护了那么多年的宝贝，轻而易举的就被别人得到了！
最让他气愤的是，不是千羽砚擅自占有他的宝贝，而是得到千羽岚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愿望，多么神圣美好的一件事，可千羽砚不但不知足不知珍惜，竟还把千羽岚伤成那般模样……
简直不可饶恕
是何人孰不可忍！
千羽月的身子急促的掠出华清宫，想要立即去找千羽砚算账。
可是他刚起身，就听到了‘碰’的一声。
千羽月所有的思绪，都被这重物倒地的声音打散了。
他在心底暗呼一声不妙，什么也顾不得了，不但没有离开华清宫，反而是转身进入到了千羽岚的屋内。
兰花转化成了他的眼睛，他看到全身赤裸的千羽岚昏倒在浴桶旁。
千羽月立即上前将他抱了起来。
将人抱进怀里，当千羽岚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算是知道千羽岚伤的到底有多严重。
千羽岚的身上，青青紫紫相互重叠，叠加的看不出原来肌肤的颜色，身上还有大量的齿痕。
他全身上下，怕是只有手，脸和当初一直接触地毯的背部是完整的，其他地方都是伤痕累累。
带着淡淡的血丝，将千羽岚整个人渲染的像一个破布娃娃，而且，是坏的很厉害的破布娃娃。
千羽月一双无神的眼睛中流溢着血色的光辉，发丝渐渐的直立了起来。
收紧抱着千羽岚的手，将千羽岚紧紧的困在怀中：“千、羽、砚！”
语气冷冽而满含怨恨，一口钢牙几乎要被他自己咬断了。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