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在黑暗中他说的非常清晰。
殷凤曦和千羽月听此俱是一怔。
殷凤曦垂下眉眼，不语，似是在深思什么，也好似没有听到。
千羽月握着他的手，却蓦地用力了很多。
温和的脸上带着忽喜忽悲的情绪，但，最终，终归是欢喜占的多些，千羽岚在说完话后，脑袋呈现了短时间的空白，他静等着殷凤曦开口。
但等了半响，他才知道殷凤曦其实并没有打算开口，这下，他就更心虚了，也更心慌了，
251 心心相许
“我是认真的。”
千羽岚的声音中多了些无措。
而他的目光，却追随着殷凤曦低垂着的头。
“我喜欢二哥，二哥和哥哥很像。”
千羽岚凭着直觉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说出来之后，才惊觉不对劲。
所以他又顿了顿，道：
“不，二哥和哥哥不一样……唉……”
越说越混乱，引起的误会也更多。
他只有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才拿千羽月当过殷凤曦的替身，当他意识到两个人的区别之后，就再也没有那样想过了。
“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很迷茫，因为，这个世界没有哥哥，但是，这个世界，却有着和哥哥一样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二哥。所以，自小我就很亲近二哥。
但，二哥，和哥哥是不同的，二哥会温柔的捉拿我，而哥哥，却永远是正经的，二哥会纵容我，哥哥平日的理智却更多些……二哥和哥哥是同一类人，但不是一样的人。
我以前不懂情爱，不知道自己对哥哥的感情，但潜意识中，却对温柔的人没有抵御力。
所以，在和二哥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之后，又喜欢上了二
哥……”
千羽岚看到殷凤曦没有看他，也没有理他，便很是惊慌。
他收回了目光，低垂着头望着地，开始慌乱茫然，而又空灵着声音剖析自己的感情。
殷凤曦和千羽月都在认真地听他说。
虽然他说的有些凌乱，在旁人看来，也有些莫名其妙，但殷凤曦和千羽月，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哥哥找来之前，我已经和哥哥许了生生世世的诺言。
……在我忘记二哥，哥哥找来之后，我又和哥哥许了生生世世的诺言……”
千羽岚的声音中感染了越来越多的心虚和难过
面对两个同样优秀的人，两个他非常在乎的人，他贪心的舍不得放开他们任何一个，也自责于自己的多情。
他不想这样的。
可命运偏偏是这样的，偏偏让他一下子就爱上了两个人。
如果可以选择，他多想一直在地球，只和殷凤曦在一起。
或是，殷凤曦没有找到这个世界，他只和千羽月在一起。
可是，不能啊，现实，偏偏不允许这样啊。
“虽然，我多情，但是，哥哥，二哥，我是认真的，对你们每一个人，所以，我迷茫，我焦躁，我不安……可现在，我实在不愿再拖下去了，拖得越久，对我们的伤害就越大。
在我们的感情之中……我是做错事的那个人，我最无权发表什么，所以，选择权交到哥哥和二哥手上好了。
我是爱你们的，我知道你们也是爱我的。
不管以后我们的幸福多么艰辛，不管以后我们会多么孤单和痛苦……留在我身边，和离开，我只给你们这两个选择。”
千羽岚自私了一次。
也狠了一次。
抛给千羽月和殷凤曦一个非常难以抉择的选择。
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冒险。
“一年前我会选择离开，并且将岚儿劫走，可现在，我愿意选择留下。”
玄色的披风，暗蓝色的长袍，看上去潇洒无比的千羽风踏着悠闲的脚步，穿越黑暗，走到千羽岚身边，边走边说着那些话。
千羽岚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心底有些恼怒。
他和殷凤曦，千羽月之间的事就让他烦透了，千羽风又来搅什么浑水啊。
千羽风的话，也让殷凤曦和千羽月两人的目光齐齐的放到了千羽风身上。
一个眼眸里仿佛带着刀子，一个眼眸了好似含着冷冰。
千羽风纵了纵肩：
“我说的都是实话，岚儿，我都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能抛弃我。”
千羽风一扫往日或是隐忍，或是低调，或是霸气的样子，竟然一下子变的赖皮起来。
“你……三哥。”
千羽岚伸手捂额，有些头疼：
“你的事，我们稍后再议。”
“不要。”
千羽风坚定的拒绝：
“我都听到你给他们两个告白了，为什么不愿意对我告白呢？？？接受两个人是接受，三个也是接受，多我一个又如何，我保证我对你的爱，不比他们两人任何一个人少。”
“不要再说了。”
千羽月和殷风曦根本就没有表态，千羽岚慌乱的脑子中很是不安，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否会选择留在他身边，所以他有些千羽风话中的轻率，以及对感情的不认真。
什么叫做接受两个人是接受，三个也是接受。
如果真是这么容易的事，他用的着这么纠结么？？？
那不是要过勇气的关，要过感情的关，还要说服自己的心和灵魂。
谈何容易呢。
甚是焦躁不安的情况下，千羽岚便无法克制自己的脾气，朝着千羽风小小的发了一下脾气。
千羽风本来放松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了：
“真的这么难么……多一个我？？？”
“还是说，你一直就对我没有一点感觉？？？”
“可是，千羽岚，你知道么，你曾经给我一种，你是爱我的错觉，不是对我下迷魂的时候，是你在国子监的时候。”
“不管怎么说，我不会逼你的。我已经想开很多事了……
。”
“祝，你们幸福……”
千羽风的话说的很慢，一字一句，仿佛是边思考边说的。
说完之后，便立即转身离开了。
千羽岚眼眶微微泛烫，有水汽弥漫出来。
在千羽风离开的那一刻，他的手臂微微的伸出：
“三哥……”
他的声音很小，像是含在喉间，马上就被咽下去一样。
千羽风自然是听到了。
但他依旧没留下。
千羽风离开之后，千羽月和殷风曦仍保持沉默。
千羽岚的心一点点的凉下来。
他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他突然觉得自己今日这么说，实在太冒失了。
而且，这里，不是该说那些的场所。
时间，更是不对。
所以，没有答案，便没有答案吧。
想着，千羽岚便抬起脚步，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若无其事的望了望殷风曦和千羽月：
“夜风似乎有些冷，哥哥，二哥，我先回房了。”
他话刚落，殷风曦的外袍已经在瞬间解下，撘到了他的肩上。
千羽月也在同一时刻到了他身边。
千羽岚所看到的，殷风曦的脸，上面带着平日的表情，让他非常的安心：
“凤歌，别忘了，你还说会陪我回地球呢，我的好多朋友等着认识你呢，等了寻了那么多年，我怎么会说放手就放手呢。”
千羽岚的眼眸渐渐的亮了起来，暂且把因千羽风的离开而升起的情绪压了下去，声音带着颤抖的惊喜：
“哥哥是说……”
“我选择留在凤歌身边，无论如何……凤歌要知道，我对孩子都不介意，对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太介意。”
不会太介意，但会介意，只是在介意比起殷凤歌的幸福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千羽月听着两人的对话，轻笑了一声：
“你怎么又抢在我前面了。”
他的声音也很温柔：
“我的选择，和殷公子一样。”
千羽岚听此，眼中氤氲着的水汽差点滚落了下来。
于他而言，幸福一下子来的太简单太突然了 。
当然，千羽月和殷风曦如此，并不代表他们一定会幸福。
但至少，以后，他们会在幸福的路上少走很多坎坷。
“当初二哥的眼睛瞎了岚儿都不在乎，如今，二哥又怎会在乎岚儿身边有别人？？？况且，按岚儿的说法，二哥还是后来者呢……总归，对二哥来说，岚儿的心重于一切，只
要岚儿还爱着二哥，只要二哥有能力给岚儿幸福，二哥就一
定会留在岚儿身边。”
第252章 神杖异动
身上所搭的殷凤曦的衣服很暖和，那种暖，是透过皮肤，一下子渗透到身体深处的暖。
握着他的手，也很暖。
千羽岚勾了勾唇瓣，笑容中虽然还带着点阴霾，虽然还不是全然的幸福，但却已经可以让人轻易的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好了。
原本打算回房的人，在说开之后，反而是一起到了凉亭中细谈了起来。
不再专注于感情的话题，千羽岚深入的为千羽月和殷凤曦介绍彼此。
千羽月和殷凤曦两人都是性格很好的人，特别是对看顺眼的人，很容易就能熟识起来千羽岚语焉不详的向千羽月解释了一些殷凤曦的身份，千羽月在稍稍斟酌之后，便和他一起朝着殷凤曦叫殷大哥。
殷凤曦在那时，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点头道：
“二弟。”
这个二弟，是排行千羽岚之后的弟弟的意思，也是因为他是千羽岚二哥的缘故。
在他们三人一起谈天说地的时候，千羽映握着天枰神杖，站在云朵之上，静默的望着天上惨白的月光。
他已经从千羽砚和千羽风那里知道了天枰神杖的很多事。
千羽砚和千羽风告诉他，在很久之前，天界和魔界，其实进行过了一次合作。
他们一起穿越了雷之库，想要取得天枰神杖。
但是在取得天枰神杖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些意外，他们两方便合作起来，一起重创，甚至是毁了天枰神杖。
但在那之后。他们却找到了古老的铭文，铭文记载，天枰神杖是天地第一利器，第一神器，不死不灭，且异常厉害，极其的难以销毁，或是说即使是被毁也会在雷之库慢慢恢复。
这不算什么，真正让他们恐慌的是，天枰神杖为天地第一神器，可以号令神魔，所代表的意义非凡，尊严也不容侵犯，而且还具有一定的灵性。
传言触犯天枰神杖尊严的任何人和事物，都会付出非常非常大的代价。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天界和魔界都会相约到雷之库去重创在雷之库慢慢恢复的天枰神杖。
两界的人，都一直很不安的想要毁去天枰神杖。
后来又知道，天枰神杖作为天地第一神器，在另一种意义上，是掌管天地刑罚的，与代表正义和带着审判之意的雷有着莫大的关系。
只要有雷，天枰神杖便可以不断的恢复痊愈。所以只有有人将天枰神杖带出雷之库，两界的人，才有可能毁掉天枰神杖。
偏偏，天枰神杖也不是谁想带就能带出去的，尝试了无数次，天界和魔界，两界竟无一人将天枰神杖从雷之库中带出来。
所以，前些时间，千羽映将天枰神杖带出雷之库的时候，两界的人都震惊异常，他们很不安，天枰神杖离开雷之库，说明他们可以毁掉天枰神杖了。
但是，同样也说明数年前被重创的天枰神杖已经恢复了，且可能对冒犯它的人事物做出惩罚。
那传说中严厉至极的惩罚，才是他们所顾忌的。
当然，千羽砚和千羽风为千羽映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说那么直白，千羽映只是从他们的话中推测出来了所有的一切，虽然不一定是真相，但也可能无限的趋近真相。
知道那些之后，千羽映就想，在他答应做天枰神杖的杖灵的那一刻，似乎就一某种献祭似的方法弥补了天枰神杖所受的重创。
当他带天枰神杖出来的时候……
天界和魔界会被灭族么？？？关于天枰神杖所降下的惩罚？？？
应该不会那么严厉，如今，三界在面临灭世之祸的时候慢慢融合，对一心想要侵占人间的魔界，和高傲的天界来说，已经是惩罚了吧。
可是……
他很不安，非常不安，特别是，他每次握着天枰神杖见到千羽岚的时候，他心底的不安就更强烈了。
原来他听神仙谷谷主说天枰神杖是千羽岚唯一的转机的时候，他非常渴望得到天枰神杖。
但现在，他却有一种，天枰神杖会毁了千羽岚的感觉。
原因很简单，天枰神杖，很不一般，太不一般了，所背负承担的东西也很不一般，作为它的主人，千羽岚会承担它所承担的一切责任。
那些责任，对千羽岚而言，是沉重的枷锁，会拖累千羽岚的。
直到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天枰神杖的主人，只有千羽砚和千羽风在怀疑，天枰神杖的主人到底是千羽岚还是殷凤曦。
连千羽映自己，都没有告诉千羽岚，这把天枰神杖是属于他的。
到底，要不要亲手毁了天枰神杖呢？作为天枰神杖的杖灵，要毁天枰神杖很简单吧，不过，在天枰神杖被毁的同时，他自己大概也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所以他需要谨慎，天枰神杖到底是千羽岚唯一的转机，还是会连累千羽岚的神器。他必须确切的明白。
否则，一步走错，会全盘皆输。
……
千羽岚和殷凤曦，千羽月聚了很长时间之后，也散了。
千羽岚一个人住一个屋子。
关了门，他背靠在门上，脸上依旧残留这笑意。
他垂了垂眼睑，唇边笑意加深：
“哥哥，二哥，我们都会好好的……”
低喃之后，他便往屋内走去。
走到一半，他又想起了今晚被他气走的千羽风。
千羽风，千羽韶，他又要如何对他们呢？？？
还有……千羽砚……
现在，谁都能感觉的到，千羽砚对他小心翼翼，而且也很友好，那家伙，估计是后悔了，想赎罪，也可能是因为那家伙真以为孩子是他的……
总归是，乱，非常乱，虽然和千羽月，殷凤曦之间明确了，但总体看来还是乱。
还好，对于除了千羽月和殷凤曦之外的人，在舍弃的时候，他不会那么舍不得。
千羽岚想着，唇间不由自主的一出了一些叹息。
感觉有些口渴，他随手将倒扣在桌上的茶杯放正，拎起茶壶便倒水。
倒着倒着，又走了神。
然后，茶水溢出了茶杯，洒的整桌子都是。
“啊……”
回过神的千羽岚轻呼了声，然后便连忙放下茶壶，由于动作太猛，茶壶又不小心碰到杯子，把杯子碰了下去。
在一阵清脆的破碎声之后，盛满茶水的茶杯变成了满地的碎片。
情绪可能是真的过于恍惚了，千羽岚竟然立即蹲下身去捡碎片，然后，很不小心的让自己的手被割破了。
再然后，殷红的血珠，便流淌了出来。
其实不怎么疼的，但千羽岚的心底却突然打了个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起手，怔怔的望向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冒出的血珠。
他看到本来凝聚在一起的血珠，由于重力顺着手指的弧度，流淌了下去，在空气中停顿了一下之后，就坠落到了地上。
这时，千羽映手中莹白如玉的天枰神杖，突然轻轻的震了下，然后，杖身上便发出了绚丽的光辉。
和这黑色的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枰神杖杖身上升起了一种奇异的威压，压迫着千羽映的情绪。
千羽映还没调整好情绪，天枰神杖便飞离了他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