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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入尘缘——by海中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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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白面小生满脸胡子渣,光想着就觉得好笑,青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彭长玉也跟着大笑着,他见青卓心情大

好忙说:“你先别急着回京,我下月初就要大婚了,我希望你能等我完婚后再走可好?”

青卓面上惊喜:“哦,真的?你要结婚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那我一定要喝上一杯喜酒再走。还劳烦长玉改日若

有官衙进京,帮我给叔父带个话,说我晚些时日再入京。”他望着彭长玉一脸的幸福,心中暖意荡漾,看着朋友们都

这样幸福生活,真好。“长玉,我祝你幸福,真的,一定要幸福。”

青卓的眼眸在灯火中闪烁,波光盈盈,彭长玉望着朋友,眼泪差一点忍不住落下。如真有老天爷,就让善良的人也得

到幸福吧。他心里越想越难受,面上却强装笑颜,说道:“既然你不急着走,那我们明日慢聊,现在都快三更了,你

先休息,明早我让下人烧好热水,你换身衣物,我带着你逛逛兖州城,看看在我治理下的繁荣。”说着他便起身向外

走去。

奔波一路,苏青卓也渐感疲乏,他起身送走挚友,掩好门窗,坐在桌前打开一个长条形的灰色帆布包裹,里面一柄青

色宝剑在光亮下闪着光芒。剑鞘没有奢华的装饰,只是挂着一枚蛤蟆外形的玉饰,下面留着淡紫色的流苏。他轻轻拔

出剑身,剑身乃带着黑色光泽的质感,不同于普通宝剑的银白色。这便是他唯一留下的父亲的东西,只是将玉佩挂在

上面不知道宝玉会不会生气。他苦笑着说道:“青冥,莫要嫌弃佩饰不好,你们都是我留下最珍贵的回忆了,你们要

好好相处哟。”他抿着嘴微笑,翻身上床,和衣而睡,不一会便进入沉沉梦乡。

3.兖州杀人案(二上)

阳光明媚的秋日,光线透入窗缝,投在青石地上。

苏青卓睡得极香,若不是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他定会睡到日上三竿。

翻身下床,打开屋门,只见两个下人抬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木桶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女婢手上捧着衣物及饰品。两

个男仆放下水桶立在一旁道:“请公子慢用,如需热水请吩咐丹兰和丹芳叫我们就好。”

苏青卓愣在门口还未回神,两名男子已经退了出去。穿着粉色裙子的丹芳走到门口掩上门,转身回来开始为呆立的青

卓宽衣。苏青卓一惊,拉住衣襟后退几步慌乱道:“姑娘这是作甚?”

蓝衣裙的丹兰掩嘴笑道:“大人让我们来服侍公子沐浴,公子放松享受便好。”说罢和丹芳一起走到青卓身旁,开始

为他解开衣带。

苏青卓原本一张白净的脸庞顿时火烧一般,脸颊上飞满了红晕,他死死拉住裤子,而后抓住在他下身乱动的手,将两

个女孩拖出门外,‘砰’地一声关上门喊道:“两位姑娘休息,我自己来便好。”

门外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公子真是面浅,还害臊不成了?我们也不为难公子,我两在门外等候,等公子沐浴完毕,

请让我们姐妹为公子穿衣梳理。”

“好好,你们可千万不要进来,一会就好。”他说着慌张退下满是尘灰的道袍,跳入桶中。水面上飘着一些清淡的花

瓣,让他觉得好笑:“这个彭长玉,给老爷们备的热水还准备什么花瓣,身上弄得香喷喷的,还不叫人笑话。”他喃

喃自语,氤氲的热气扑在脸上,让他整个人都松懈下来,很是享受。

热水没及肩膀,右肩上一道伤疤异常醒目,他擦拭身体时无意碰触到肩膀的齿痕,他的指尖顿了顿,停留在上面。还

记得当他将昏迷的宝玉从父亲卧房强行带出来的时候,宝玉从昏睡中醒来看见他的一刹那,宝玉的眼中满是愤怒。他

将宝玉扶起身,准备为宝玉换药时,宝玉突然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咬着,将所有的怒气都发

泄出来,嘴里发出呜咽的响声。他的眼泪不停地掉落下来,眼中却是无限的怨恨。疼痛让青卓打了寒噤,疼得他指尖

头皮都发麻,他只是默默地忍着,轻轻抚摸宝玉的头发安慰道:“不怕,不怕,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人能够在伤害你

了。”他的指尖在疼痛中颤抖,他握紧拳头咬牙吞下喉头的呻吟。牙齿透过衣衫没入皮肉,鲜血侵染开来,刺眼的红

。宝玉终于颤抖着松开嘴嚎啕大哭,鲜血从嘴角流下,和着眼泪滴在他的手背上。

那一刻,他的眼泪也情不自禁掉落下来。他抬起头,望向窗外的黑夜,他能做什么,又能改变什么呢?天地之大,他

却如此渺小,今天救下了这个孩子,那其他的孩子呢?放眼满朝不良之风,多少孩子惨死,面对这些亡灵,他又能做

些什么?

他闭上眼睛笑了笑,即便过了十年,他还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祈福超度亡灵而已。就像师傅说的:“天地茫茫,万

事不可强求,每个人都有其生存的轨迹,善恶终有报。”

善恶终有报……善恶终有报么……这些年困扰他的不正是这个么?父亲是恶人么?也许对于宝玉那些孩子而言是的,

但是对于自己和母亲,他不愿承认。对于朝廷,父亲也曾立过汗马功劳,拯救过无数百姓,怎么能算是大恶之人呢?

可是在他的手上凄苦离去的人们又是何其的怨恨,他又怎么能算善人呢?也许这个世界上便没有大善或是大恶之人。

就像自己,他同情宝玉,却恨着杀害父亲的凶手,即便他知道那也许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修行多年,他仍旧无法释

怀。

“看来我真是与道家无缘……”他摇了摇头,起身,擦净身上的水珠。刚刚穿上亵衣,丹芳丹兰便闯了进来。

两人站在门口无聊之极,听见屋内传来走动的响声,心知里面的公子已经沐浴完毕,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捂着嘴笑

着闯进屋去。两人推门而入,同时惊呆在原地,刚才还一身风尘道袍,挽着松散发髻的男子此刻站在氤氲雾气中,映

着他淡雅的眉,细长的眼,入浴后熏红的双颊,薄唇白齿,好一个俊朗洒脱的青年。

只可惜如此俊美的男人此刻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双手正捂在胸口,睁大双眼望着眼前突然闯入的两名女子,说

话竟然结巴起来:“两位……姑娘……孤……男……寡女……怎么可以……闯入进来……若是别人看见……” 看来在

山上修行多年,都有些忘记了儿女情长,此番情景让青卓额头泛起一层薄汗。原来,十年未下山来,现在的姑娘们都

很是大胆呀。

丹芳、丹兰看着他惊慌失措捂着胸口的表情哈哈大笑起来,脚步盈盈向他走去:“公子真是说笑,我们又不是非礼公

子,公子何须如此慌张?再说,我们姐妹本就是大人派来服侍公子的,让人看见了又何妨?而且,嘿嘿,公子,咱们

哪是孤男寡女,咱们是孤男两女,你说是吧,公子?”说罢两人都娇笑起来。

苏青卓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正想说些什么大道条条的,两个姑娘却拿起衣物强行给他装扮起来。外衣是一件黑色衣襟

绣着深红暗花的淡紫色袍子,袍子下摆飘逸摆动着。丹芳将一款金线刺绣的黑色缎面腰带为他固定好,丹兰将一条缀

着紫黑色流苏的玉扣系在他的腰际,在系了一条湖蓝色刺绣精美的香包。

一股淡淡的香气飘入空气中,苏青卓有些哭笑不得,低头看着香包,苦笑道:“两位姑娘,这香包……”

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丹兰盈盈一笑:“这是我家大人亲自为公子准备的,里面都是些提神醒目有益健康的药草,大

人说了一定要公子佩戴上呢?”听罢,他只好将后半句“这香包能不能不带”给强压了下去。

丹芳搬来一个矮凳笑道:“奴婢为公子梳理,还请公子坐下可好?”

青卓腼腆的垂眸微笑,任由丹芳将他扶坐到椅子上。梳子轻轻穿过发间,已经好些年不曾被人服侍,让他有些生疏。

他只能低着头让两个抿嘴笑的丫头摆弄。

丹兰将乌丝分成两层,上面的发丝在脑后挽髻,束上一枚黑色雕花冠用一个银白簪子固定,下面的头发梳理整齐垂在

腰际,然后将耳后的两屡头发撩到胸前。

大功告成,两个丫头颇有成就的跳到青卓面前,这一看都愣在原地,脸上扑出两团红晕。

青卓被这两个丫头赤裸裸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赶忙起身,“我去看看彭兄可否起床。”说完疾步往屋外走去。

云淡风轻,暖阳柔柔的洒在身上,四周林阁飞檐,雕花香竹。路经的下人垂首站于一侧,青卓恍惚回到了相爷府,回

到了富足生活的年少。他笑着摇了摇头,钱财乃是过眼云烟,终会是两手空空,何必介意早晚呢?随心就好,来去自

由自在,何乐而不为。

半路,一个下人跑上来恭敬道:“苏公子,大人在大厅等候你多时了,请。”

苏青卓应诺着跟在后面,穿过回廊来到正厅。屋内的圆桌上摆满了佳肴,彭长玉坐于正中,旁边坐着一个妙龄女子,

两人正低笑聊着什么,看见苏青卓走进来赶忙起身迎了上去。

“啧啧,这又是我记忆中的青卓公子了。”彭长玉兴奋地拉着他往桌旁走去,“昨晚睡得可好。快来坐着,我准备了

你最喜欢的翠香麻圆,还有黑米桂圆粥,快来。”

见两人走近,一旁鹅黄衣衫的女子起身道个万福:“小女子赵平儿见过苏公子。”

赵平儿五官清秀,虽不是美艳,却赏心悦目,一看便知是个善良女子。看着眼前两人眉眼含笑,藏不住的幸福流出眼

眸,他不禁也为之高兴。故作夸张作个长揖道:“见过兄嫂,恭喜兄嫂,兄嫂真是出水青莲,彭兄修得好福气,甚是

羡慕。”

见他一本正经的作揖惹得赵平儿双颊发烫,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彭长玉一掌拍到他的背上:“你小子可是修行过的

,敢调戏你嫂子。”

青卓立身笑道:“我是真心的,打心里为你高兴。”他望着彭长玉,眼波似水。

苏青卓已满二十七岁,却孤然寂寞,堂堂相爷公子,却落拓如此,想着想着彭长玉心中顿时隐痛,赶忙扯开话题,拉

着他坐下,为他盛碗黑米桂圆粥放在他的面前:“来,赶快吃,堵上你的嘴。不要老是嫂子嫂子的叫,她可比你小得

多,你叫她平儿就好。”

“好好。”他笑着应诺,端起桌上的桂圆粥,整整十年,独自一人,他以为早已被尘世忘却,想来,原来还有很多的

挂念,就像彭长玉牵挂着自己一样。他吃了一小口,黑米的香醇与桂圆的甜味混成一体,香甜留在齿间久久不散,让

他的记忆一下回到过往,无法自拔。

胳膊被人轻拉了一下,他抬起头,彭长玉正担忧的看着他,他端起碗扒了两口:“好吃,好吃。”他不愿顾人的相遇

只剩下惆怅的回忆。

期间,彭长玉不停为赵平儿讲述他与青卓、潘坤年少的糗事,逗得平儿笑痛了肚子,青卓静静地听着,眼眉含笑。

饭后,彭长玉急着带青卓四处转悠,被好意拒绝。“你还有公事在身,不用陪着我,让我自己转转便好。等暇时,你

在带我出去走走就好。”

最近兖州的确出了些事情,彭长玉想了想急道:“你就到南街转转,那里是兖州最繁华的贸易区,我处理了手中的事

情便去找你。”

“好。”青卓笑着答应,转身回到房中。青冥剑悬挂在墙上,蛤蟆玉佩静静地悬掉在空中。他取下玉佩握在掌心,而

后将它系在腰带上,与精致玉扣和香囊有些格格不入,他取下青冥剑将之挂在对侧腰际,低眉道:“青冥,宝玉,走

,我带你们逛逛去。”说罢走向金色阳光之中。

4.兖州杀人案(二下)

此时已经正午,秋后老虎散出光芒,竟有了些夏日的错觉。街道人头攒动,繁荣热闹。街道两旁,百货齐全,应有尽

有,叫卖声此起彼伏,买卖进行的有条不紊。

习惯了清雅安宁的生活,初入街道走入人流中反倒有些不适应。走马观花沿着街道前行,转入一个街巷,四周的青墙

阻挡了繁杂的喧嚣,他松了松衣襟,脖颈已有一些薄汗。仰望着空中炙日,挥袖逝去额头汗珠,突然一阵阵铿锵有力

的鼓声伴着韵律传入耳中。他有些好奇的望向巷尾,缓步走了过去。

鼓声从巷尾一处宅院传出。宅院高墙矗立,披着琉璃,尽显华贵。大门飞檐上挂着两个明黄色的极具标志的灯笼在微

风中轻摆。漆红色雕着云雕的大门虚掩着。细细听来,鼓声中夹杂着刀剑划过的细碎声,他走上台阶,从虚掩的门缝

中望进去,不由得面上惊愕。

宽敞的庭院四周各架起了一面大鼓,大鼓平放在支架上,远远望去每个大鼓的直径至少十尺之上,大红色的漆面鼓身

上画着金色工笔牡丹,栩栩如生。每个大鼓站着两个人,每人手拿鼓槌有节奏的敲击。庭院中,站着整齐的队伍,横

竖都是八人,手握宝剑。队伍前面站着一个年轻男子,逆着阳光看不清样貌,只能看见他一身红色窄袖宽袍在烈日下

极其耀眼,与手中利剑折射的光芒不分伯仲。

他轻巧熟练的舞动手上的宝剑,后面的众人也随之舞动,每个动作脚步都踩在鼓点上,随着鼓点的快慢移动旋转飞跃

苏青卓不禁看得痴了,他被红衣少年潇洒的剑法深深迷住,动作形如流水,慢时就像柔和的风,快时利若闪电,像剑

术却又感觉脚步柔和,像极了舞步。对!就像一场盛大的剑舞正整齐的跃动。

随着红衣少年的跳动,束发的红带也舞动起来,他手中虽拿着一柄剑,却丝毫不沾杀气,好似他拈着的只是一枝青竹

或是桃枝般。突然,那股柔和的气场猛地闪过一丝杀气,可是仅仅是一瞬间,当暗镖飞出手心的刹那,那抹肃然杀气

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暗器仿佛长了眼睛,直直逼向门缝后的苏青卓。青卓身子一侧,反射性抬手抓住了暗器,细细一看原来是一枚精致的

银白月牙镖。

他只是反射性的一握,却让院内众人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全部停下手中的动作冲向门外,大喝:“来者何人,竟敢在

门外偷窥。”眨眼的功夫好几柄剑口对上了他的咽喉,青卓有些哭笑不得:不用这么多,一个就足够了。

红衣少年轻斥一声:“将他带进来。”门外一帮人等连拉带拽将青卓推了进去,一人用脚狠踹他的腿弯处,将他强按

着跪在地上。

红衣少年缓缓走近,用剑尖轻挑起青卓的下颚,逼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红衣少年年龄弱冠,剑眉凤目,眼若寒冰,却是唇红齿白。少年四肢修长,身形欣长,龙章凤姿,天质自然。虽面样

貌有些阴柔,但是眉宇间骨子里又透着一股刚烈。

“看够了么?”清冷的声音打断了青卓的神智。他尴尬的微笑道:“对不起,我本无意冒犯,只是听见鼓声底蕴浑厚

,有如天籁,忍不住便走了过来。”

红衣少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青卓,挪开剑尖,勾起嘴角冷笑道:“无意冒犯?那可否看见门外悬挂的灯笼,你可知那

是什么?”

普天之下,敢在自家门口挂上明黄灯笼的除了德权王爷府、明月楼外还会有谁?对于明月楼早在十年前他便知晓,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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