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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本多情 下——by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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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暄说起他在英国时的一次旅游,途中碰到过一对情侣,年轻男女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大声说笑,惹得同路的旅客都极其厌烦,然而他们却仿佛毫无所觉。然而就在他忍无可忍准备去提醒他们一句的时候,他看到那个男孩讲一个蹩脚的笑话,女孩儿笑得前仆后仰,眼里都是幸福专注的光芒,忽然明白,他们并不需要别人的注意或者喜欢,他们世界里有对方,那种对彼此的专注令谢暄原谅了他们的无礼。

他们聊童年、旅行、电影、音乐、人、猫、食物,零零碎碎,电光幻影。有时候他们觉得聊天令他们无比贴近,那些不曾参与的过去的时光似乎都染上了彼此的色彩,但也出现过忧伤的时候,有一次,谢明玉要谢暄讲他小时候的事——

谢暄说在去周塘之前,他最多的记忆是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看书,或者发呆,因为身体不好,他学上得断断续续,一学期下来,班上的人都认不全,父母回来也只是过来看一眼,连饭都不一起吃,有时候甚至好几天不回家,姐姐住在学校,并不喜爱他这个老生病的弟弟,只有保姆提醒他吃药或吃饭,有时候,一天都没有人跟他说话。有一次,他想到死,于是他在纸上列了死的理由和活着的理由,跟自己说如果活着的理由比死的理由多,他就好好活下去,他绞尽脑汁地想那些活着的理由,比方说,每天飞到他窗台的那只黄色的鸟可能会想念他,一星期前同桌借他的一块橡皮还没有还,然而无论怎么想,都比不上那些死的理由,他看着那张纸,忽然就嚎啕大哭,哭得浑身痉挛,喘不上气,保姆吓得脸色惨白,立刻给医生打电话。

但是他最后没有选择死,尽管他有那么多死的理由,“以前,我会想,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父母,为什么要生病,为什么不能像姐姐那样健康?为什么没有人爱我?后来慢慢明白了,所有的都是不可改变的,所有人都是不可期许的——”谢暄停了停,“当然,那是十二岁以前的我,有些偏激,有些自闭,后来去了周塘……”

谢明玉知道,周塘有周南生,于是他凑过去,他们接吻了——并不激烈的,温情脉脉,缠绵细致,比起做、爱,他们似乎更喜欢这种充满感情的吻,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他们渴望亲近,渴望彼此皮肤的温度,就像得了皮肤饥渴症的人一样,随时随地都想亲吻。

谢暄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即便是对周南生,他所有的渴望也不过是希望周南生在他身边,似乎那样他就觉得安心了,他那残缺病态的心感到了一种完满,但他绝不会产生那种想要时时刻刻肌肤相亲的欲望,事实上,他对周南生的欲望是很少的,他不知道那样是好还是坏,但他喜欢亲吻也喜欢抚摸谢明玉。

那段时间,冯开落住在谢暄的公寓里,因为谢暄和谢明玉频繁的亲密,和谢明玉的明目张胆,谢暄想冯开落可能早就看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但他没说,只是提出了要搬出去。谢暄知道这样对彼此都好,因此没有反对,让何林给他找了一处环境单纯的小公寓。

刘卫东死了,就在那次美丽岛绑架事件的半个月之后,晚上大概十二点左右,他从蒂爵酒店出来,在门口被人一枪打中脑袋,来人单枪匹马出手又快又狠,居然在六七个保镖下得手并且成功逃遁。刘家已经下了死令,一定要将这个人碎尸万段,一时间,整个芜和都有些风声鹤唳,乱得很,然而刘卫东一死,尽管还有些刘家死忠勉力支持,但刘家还是开始分崩离析,各种势力趁机做大,外来势力也横插一脚。

谢暄怀疑过刘卫东的死跟周南生有关。但周南生通过胡宁军给谢暄传话,刘卫东的死跟他没有关系,他知道是谁做的,甚至事后他还帮那个人离开芜和。但这些都是道上的事,他心中有数,无论如何,他不会再让谢暄出事。

尽管刘卫东死了,但谢暄并没有放松对冯开落的保护。这些事虽然做得很隐秘,冯开落还是察觉到了,但他是温柔体贴的性子,甚至从来不会拒绝谢暄,他只是说:“小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那是在谢暄第一次送冯开落去那处何林找的小公寓。

谢暄有些吃惊,看向冯开落,他低垂着眼睑,似乎不敢看谢暄的样子,根根睫毛分明,依旧是柔软的模样,然而确实已经从一个略微单薄忧郁的少年长成了一个青年,骨架都已结实,身高只略略比谢暄矮一点点。

谢暄想,他怎么会一直把冯开落当做记忆中的那个乖巧的小孩呢,无论怎样看,他都已经是一个有自己判断力有独立思想体系的男人了,而自己,也已将近而立,时间居然这样快,他都没有发现,也许,是因为他从未真正关心过冯开落?

这样一想,他觉得愧疚。

“抱歉,开落。”他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语气。

冯开落抬头一笑,“小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们说要一起一辈子的吗?”

谢暄早就已经不记得了,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冯开落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就在谢暄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小哥,如果我说我喜欢男人呢?”

谢暄一下子愣住,惊诧地睁大眼睛,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想到冯开落会说出这样话。

冯开落低下头,轻轻地说:“我看见了——”他的手指扣着门框,咬了咬牙,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谢暄,“我看见你跟谢明玉……”他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唇,过了一会儿才说,“小哥,你喜欢他吗?”

谢暄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也觉得跟冯开落讨论他与谢明玉之间的事并不合宜,于是微微蹙了眉,“开落,我跟明玉……我们之间的事很很复杂,跟别人不一样——”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讲,冯开落也看出他的为难,于是掀起轻松的笑脸,“我知道了,我不问了。”

但谢暄并没有因此轻松一点,他忧虑地望着冯开落,“开落,如果我对你产生了什么不好的影响,我……”

“不是!”冯开落急切地打断了谢暄,“不是的。”他勉强笑了笑,“小哥,我想休息了,可以吗?”

谢暄深深地看了冯开落一会儿,他急切地意识到他必须跟冯开落好好谈一谈,冯开落小时候还算活泼,越长大却越内向,什么都闷在心里,如果谢暄自己的行为最终影响到了冯开落的性取向,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一笑而过。但他知道现在并不是好时候,于是他告辞离开了。

冯开落的离开,最高兴的是谢明玉。尽管他并不算讨厌冯开落,但也许因为冯开落看着太好欺负,只要碰上两人同时在家,谢明玉就像个坏心眼的小孩似的,什么都要与冯开落争,比方说一般情况下,谢明玉都叫谢暄名字,但冯开落叫谢暄小哥,谢明玉就一定要叫三哥,表现得比冯开落更加亲密;谢暄在公寓的阳台花园种了葡萄藤,有空的时候,谢暄就在照料这些小东西,冯开落就会蹲在他身边帮他的忙,这时候,谢明玉就一定会闹出点事,让谢暄注意力全部在自己身上。

冯开落离开,谢明玉是一点都没有掩饰自己胜利者的得意和猖狂,谢暄知道他只不过是在玩,没有坏心,只是看他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又气又好笑,便故意不理他,谢明玉便缠着谢暄去看电影。

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看的电影,放映厅里大多是情侣,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的甜腻香味。电影是一部讲爱情的轻喜剧电影,谢暄根本没什么兴趣,在黑暗中,他的思绪飘远,开始想冯开落的事情,在大荧幕上历经磨难的有情人终于拥吻在一起的时候,谢暄感觉到自己唇上的柔软——在黑暗的掩盖下,谢明玉在大庭广众下侧过头来吻他——

谢暄的心脏有一瞬间的紧缩,像是紧张、刺激、兴奋,那种做坏事般的禁忌将快乐放大了数倍,在谢明玉的唇将要离开的时候,他追了过去,扣着他的脑袋,将他压在座位上狠狠地吮咬勾缠,两个人在座位上激烈地接吻,甚至发出了啧啧的水渍和欲欲难耐的喘息,他忘了冯开落,忘了一切忧虑。

105、吵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谢明玉甚至觉得他已经彻底好了,然而,现实再一次沉重地打击了他,被他一度刻意遗忘的毒瘾宛如恶魔般再次猝不及防地缠上了他。

那是在他自己的公寓里,他正在画画,麻痒就从他拿画笔的手开始蔓延,他的手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他用另一只手抓住手腕,但是没有用,很快身体开始发冷,他能够感觉到皮肤不由自主地抽动,痛痒顺着毛孔钻进骨头,他用力地摩擦着全身止痒,但是根本没有用,他整个身子蜷缩在地上,口腔开始分泌涎水,狼狈得像条狗一样,骨头里仿佛有上千只蚂蚁在啃咬,又酸又痛,他抓破了皮肤也无法减轻一分,简直生不如死,他试图想一切能给他力量的事情,比方说谢暄,比方说欧阳老太太,如果他就此成为一个瘾君子,他宁可死,宁可死,然而,很快,这些也都不再管用,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远远地离开他,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针头——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减轻那种痛苦——

他几乎是爬着打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他的手摸到了被他藏起来的海洛因——

当那罪恶的液体进入他的静脉,他感觉到一种飘飘欲仙无法言说的快乐,他陷入到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所有的幻想都仿佛亲身体验了一般——梦想成真,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抵抗的诱惑。

电话声在他身边不停地响,但像隔着一层玻璃罩,他连动一下手指都不愿意。

当海洛因带给他的恍惚和快乐渐渐远离,他忽然浑身发冷,不是身体的原因,而是心理,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恐惧和厌恶,谢明玉第一次那样强烈地厌恶自己,看不起自己,那种对自己的愤怒让他发了疯一般地摔了房间里所有能摔的东西,画架、颜料、画笔、床单、烟灰缸,他像一只困兽双眼通红,剧烈喘息,身体里面似乎有个烧得通红的碳球,他想要远离那种灼痛,他乱喊乱叫,他的五脏六腑都被烫伤了,都成灰了,终于,他精疲力尽地倒在裸、露的床垫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光秃秃的天花板。

手机在被裹在床单里响个不停,谢明玉不用看也知道是谢暄——他们原本说好一起周塘看谢暄的外婆的。但是现在,别说是去周塘,就是连谢暄的声音他都不想听到,房间的四面墙向他逼压过来,空间越来越小,他感到喘不过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入无能为力的绝境,他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人也不想见,他就想这样躺着,忘记自己,忘记谢暄,忘记一切,也让这个世界就这样遗忘自己——

谢暄再见到谢明玉已经是晚上了,那时候他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找遍了谢明玉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心里为谢明玉可能出事的猜测焦灼和担忧,整个人精疲力倦,领带摘了,一向一丝不苟的衬衫也有些皱巴巴,他走进那个嘈杂喧闹的小酒吧,看见谢明玉坐在吧台一边抽烟一边与酒保玩色子游戏,脸上的笑带着醉意,像五颜六色的灯光倾泻在晃荡的水中。

谢暄本来应该愤怒,他找了他一下午,然而他却只顾事不关己地玩乐,他甚至忘了他们的约定,但是他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觉得累——

谢明玉看见他了,抬手跟他打招呼。

谢暄挤过几个磕了药的年轻人,来到吧台,坐到谢明玉旁边的高脚凳上,将外套放到一边,“为什么不接电话?”

酒吧里面的嘈杂淹没了谢暄的话,谢明玉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兴奋招呼酒保给了谢暄一杯马丁尼,“你尝尝这里的酒,调法跟别处不一样。”

谢暄根本不想喝,尽管他很渴,但谢明玉就像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孩子,一个劲儿地劝说,还拉上酒保,“Ken,你跟我三哥说说这酒的特别之处,就说说你刚给我说的那个比喻……”

没等酒保开口,谢暄就接过酒杯一口就喝尽了,根本没有尝出什么味,谢明玉高兴起来,哈哈大笑,一只胳膊哥俩好似的勾住谢暄的脖子,低头吸了口另一手上夹着的烟,对酒保说:“你知道这是谁吗?”

酒保礼貌地微笑。

谢明玉正要说,谢暄拿开了他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拿过他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就在吧上掐灭了,他盯住谢明玉的眼睛说:“你记得今天要做什么吗?

谢明玉笑嘻嘻地点头,“记得。”

“是你自己说要去周塘看外婆的。”

“是。”谢明玉再次点头,然后将目光移向舞池里那些磕了药之后癫狂摇摆的年轻人,“可我现在不想了。”

谢暄蹙起眉,“为什么?”

谢明玉伸了伸脚,面无表情地说:“不为什么,我高兴。”

谢暄深深地看着谢明玉,眼里闪过失望,他不再说一句话,拿了外套穿过拥挤的人群,出了喧闹的酒吧。

这里并不是市区的高档酒吧区,主要消费人群是那些愤怒的无所事事是的纵情玩乐的年轻人,环境不算好,酒吧外面的路面甚至有些坑坑洼洼,还积着昨天的雨水,映得五颜六色的霓虹像一个不真实的梦。

站在满是涂鸦的墙前面抽烟,偶尔过路的车灯会一瞬间照亮他疲倦的面容。一支烟快抽完的时候,谢明玉出来了,像一个中途被赶出教室罚站的中学生,他靠在墙上,低着头一副无所事事百无聊赖的样子,两个人都不说话。

谢暄将烟头弹远,猩红在黑暗中一闪就熄灭了。谢暄说:“我们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这不像是诘问,倒像是精疲力尽之后的喃喃自问。

谢明玉漆黑的眸子看着远处,说:“既然这么难,那就不要在一起了。”

谢暄扭过头,不敢置信地盯着他看,辨别他话的真假。

谢明玉避开他的目光,望着右前方的一个足浴中心的招牌,说:“你去找你的周南生,我过我绚丽多彩的生活——”

“谢明玉!”谢暄的眼里迸出怒气,脸部肌肉紧绷。

谢明玉毫不胆怯地回视,微扬的唇角有丝不为人察觉的嘲讽和伤感,“难道说得不对吗?如果到最后不得不面对倦怠、厌烦,甚至互相怨恨,不如现在就分开,好歹还给彼此留点美好的东西,以后想起来,还可当场不错的艳遇。”

谢暄很长时间没说话,只是看着谢明玉,像看一个陌生人,“这是你想要的?”

谢明玉没回答。

谢暄脸部的表情慢慢冷下来,宛若大理石般冷硬,他的目光穿过墙,似乎飘到了远处,“在英国念书的时候,我看过一部法国电影,一对中年男女在他们最相爱的时候决定分手,为了避免那必将来到的厌倦和懈怠,他们决定将他们的爱情定格在盛开的时候,给彼此留个最好的记忆以供日后的怀念唏嘘。一同看这部电影的同学极度地推崇这种做法,认为这种一种常人无法企及的勇气,然而我却怀疑,无法面对人生所有的面目,这到底是勇敢还是心虚?”

他的目光盯住谢明玉,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谢明玉,我不要什么令人称羡的艳遇或者轰轰烈烈肝肠寸断的回忆,我就要一辈子。”他说完,就走到马路对面,坐进了那辆迈巴赫,离开了。

谢明玉知道,他成功地伤到了谢暄。

谢暄开着车,脑子里被愤怒、失望、伤心包围,混混沌沌也不知在往哪边开,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正在前往周塘的路上,这个时间,周塘早已安静下来了,而老太太肯定也进入睡眠了,他知道自己这时候过去将是多么不合时宜,他会吵醒老人,所有人都会为他的到来手忙脚乱而睡不好觉,甚至还有可能打扰到邻居,他应该马上掉头回去,明天公司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他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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