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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by柏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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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护卫,看着那个被叫住带回来的男子,即使大着肚子,也不妨碍他那惊为天人的美。平日教主简直把他宠到了天上,听说他现在的膳食都是教主亲自准备的,也不知道让他这麽坐在外面等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去通传一声。不过教主对他再好,都是教主,万一进去打扰他练功,免不了被处罚的命运。两人正犹豫着,玉汶离已经出来了,由於伤势造成的气血不通,极大地阻碍了玉溟神功的修炼进程,但是不悦的心情再见到夜林月之後一扫而空。

他就那样随意地坐在阳光底下,一只手习惯性地搭在肚子上,一只手就微微撑在身後。即便是这样不修边幅的样子,也是美的。见到玉汶离出来的,他也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神神秘秘地拉着他往他们住的主宅走。

刚走到一半就有一个护卫装扮的人赶了过来,一计抱拳,“启禀教主,柳舵主求见。”

玉汶离自然是不忍心扫了夜林月的兴致,但是教中的事物,他是教主的一天就不能丢下不管。柳志行前些日子被人告发说他与维青派有勾结,出卖本教兄弟。玉汶离这才把人找到总部来的。时下局势剑拔弩张,这件事可大可小,还是先处理好,比较稳妥。拍拍夜林月的肩膀,“你先回去等我,我一会儿就来。”

夜林月当然知道他教中的事情更加重要,自己那只是瞎胡闹的,别耽误了他的正事。“你快去吧。我没事的。”说完就一个人撑着腰慢慢往回走,不知道是什麽事,玉汶离看起来很严肃的样子,住了这麽久他几乎没有遇到过有什麽事,是要把他从谷里请到外面去处理的。在距离主宅还有一个转角的时候,突然被一道光影拦截住,下意识地想要呼救,却被人点了哑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呻吟。

第三十四章:爱的递增

来人看起来十分熟悉谷内的小径,带着他快速地移动,夜林月怀孕之後还没有做过如此剧烈的运动,一向安静的孩子此刻也害怕地挣扎起来。如果不是来人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他怕是现在已经疼得走不动路了。来到谷里这麽久,都不知道东边还有这样一个山洞。那个人把他拖进洞里,就往地上一丢,也不怕他会跑掉。

夜林月极力护着肚子,可还是动了胎气,无论他现在怎麽安抚都没有效果,腹内的剧痛让他汗如雨下,连视线都渐渐模糊了,思维也变得迟钝起来。疼痛到没有缓解,只是夜林月稍微适应了一些,他一直强撑着不能晕过去,至少要知道这个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那个人在洞口观探了一会儿见没有人发现,才松了一口气进洞来。看到夜林月痛苦地蜷在地上,想到上面对自己的吩咐,赶紧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安胎药给他喂下去。夜林月不知道他给自己吃了什麽,但那人蛮横的很,他哪里抵抗得过,最被粗鲁地捏开,倒了一粒药丸进去,再被他强行捂住嘴巴向後一仰就咽下去了。药效渐渐发挥,夜林月慢慢觉得疼痛有所缓解,孩子动的也不再那麽厉害了。他靠在石壁上,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玉汶离很快就会发现自己不见了,一定会找来的。山谷就这麽大,哪怕这个人对这里的地形地势十分熟悉,想要带个人出去可不容易。

不清楚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刚刚给自己喂下的应该是安胎药,他既然不想伤害自己,刚刚一路走来又不见丝毫爱惜,定是受人之托,或者说是受人之命才来的。那是什麽人敢与汶教作对,又要挟持自己呢?难道是凛冽?他是想用自己来要挟玉汶离吗?他不至卑鄙逼至此吧。只是不是他又是谁呢?想到这里夜林月不仅黯然,仔细想来其实是自己把他逼到如今际遇,是自己逼得他不择手段。

果然不出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了护卫搜寻的声音,那个人显然也没有想到这麽快就有人搜到这里。此人正是柳志行,他贪生怕死,一看玉汶离刺杀了毕召云成了武林公敌,就立马投奔了维青派,希望能有条活路。但是他又不敢做的太过分,只是与他们里应外合围剿掉了一个对汶教来说微不足道的小分舵。只能感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这麽快就被人揭发,告到了教主这里。汶教之所以被称为魔教绝对不是徒有其名,那些折磨人的手段,简直就是闻所未闻,他自己也是亲眼见过几回。凡是背叛汶教的教徒都会被烙下叛徒两个字,分别在脸上,和下体。而身为舵主就更为严重,史上只有两个舵主背叛过汶教,两个都没能活着从刑室出来。

就是因为怕死,一接到教主传召的通知,他立马想到了要维青派救命,结果凛冽也不是吃素的,要他把夜林月完好无损地带出来,才肯出面保他性命。凛冽说会在晚上找人接应他,就让他先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他兴许是不知道玉汶离对这个被他劫持来的人有多在乎,要不就是被吓破了胆,头脑没办法正常运作,想要在汶教腹地掠去一个人谈何容易。

柳志行也知道自己手上只剩下夜林月这个筹码了,一把把他拎起来,当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挡在身前,出了洞穴。果然外面已是水泄不通地围满了人,玉汶离明明气得要喷火了,却是周身冷的近不了人。柳志行看到他明显一震,夜林月都能感到他抖了一下,手上的力道都小了。

“柳志行,你给我立马放了夜林月。”玉汶离冷冰冰地命令道。他出了谷到了前厅,居然发现人不在,就感到不好,回到住宅以後夜林月果然也不在,立刻让人满山谷搜,出谷的通道只有一个,他已叫人封住了,只要还在山谷里,他就插翅难逃。这个柳志行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敢拿人威胁他,这回可真的是活腻了。

见到此阵仗,柳志行也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但是总想着要拼一把,都到了这个地步,如果就这麽缴械投降了,自己这麽多年的分舵主也白当了。想到这里,他挺直了腰板,扣住夜林月的手也紧了紧。夜林月没想到他会突然收手,顿时被掐得咳了几声。柳志行看到玉汶离眼中有一丝松动,立马更加胸有成竹了,只要教主在意这个人,那他就有活下去的可能。“给我备船,等我顺利上岸,我定会放他回来。”

玉汶离此刻已是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你柳志行什麽时候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本想着他要是识相,就乖乖认罪,接受处罚,留他一具全尸。现在看来他既然不识好歹,玉汶离哪里还用得着耗着时间和他废话。轻轻地一挥手,一名护卫立即毫不留情地射出一直飞镖直扑柳志行的面门,他情急之下立马拿夜林月当在自己面前。

夜林月哪里看起清事态变化,只知道一支飞镖在靠近自己不足一米的千钧一发的时刻被另外一支打飞了。对於他而言就是一眨眼的时间,身後的那个人突然软倒了下来。而他此刻已经是在玉汶离怀里了。

玉汶离温柔地搂着他,把他带离那个是非之地,这才停下来,扶他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他先是拉着夜林月的手腕搭了会儿脉,大概是由於先前安胎药的作用,夜林月只是受了些惊吓,并没有受伤,他这才放心。捂着他的耳朵,推着他往前走。

夜林月隐隐地听见後面有一声声嘶力竭的嚎叫,但玉汶离不让他回头,他就乖乖地往前走。此刻在他们身後,柳志行被喂下了一粒保命的丹药,接着直接被人用手戳进胸口,生生掰开了他两边的胸骨。他那一声是十足十的嚎叫,即便痛成这样,他也死不掉,甚至连昏倒都办不到,这就是汶教独门秘剂的厉害之处。而迎接他的将是炼狱一般的生活,所谓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便是最好的诠释。

走了一会儿没人看见了,玉汶离才把他抱起来,快步往主宅走。夜林月只是感到有点累,再加上心跳得有些快,觉得他有些小题大作了。“不要做那麽恐怖的表情嘛,我没有什麽事,把我放下来吧,我能自己走。”玉汶离显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适才知道他不见了,他都快担心死了。他自己看不见不知道,他脖子上已经被柳志行掐出了青紫,玉汶离几时让他受过这种苦,自己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人,就那麽轻易地被那个人渣给伤了,他实在没办法摆出好脸色。

把人放到摇椅上,鬼医早就煨好了安胎药,玉汶离亲自喂他喝下去,又让鬼医帮他诊了脉,确定没有伤到身子之後,才松了一口气,拿着小板凳坐到他身边。夜林月看到他现在脸色才缓和一些,第一次感受到,这个人是传闻中魔教的教主,魔教折磨人的方式他在夜来香的时候也听人当茶余饭後的话题说过。只是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人总是没个正经的,完全和那个魔头的形象是脱节的。

“小离,你会怎麽处置那个人?”夜林月含了一颗他喂过来的话梅,缓解嘴里的苦涩。你很难想象这个这一刻还在温柔地喂自己话梅的男子,下一刻会对那个叛徒做出怎麽残酷的刑罚。

“我有我的方法,对我徒弟不好,不要听。”玉汶离轻柔地摸着他的肚子,一点看不出狠厉的样子。

“感觉还是第一次看出来你是他们说的那种大魔头。”夜林月微微笑着,他说不要听,那就不问了。

“那你怕吗?”玉汶离握着他的手,自己并没有刻意去隐瞒什麽,只是一直以来在他面前没办法保持邪教魔头的样子。

夜林月轻轻地回握住他的手,“不怕,你是这世上最让我放心的人。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夜林月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地去拿他和凛冽比较,夜林月从来就不喜欢被人拿去比较,也不喜欢比较别人。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心里玉汶离的地位越来越重,凛冽的影子越来越模糊。

很多改变都是潜移默化的,就好像,如果不知这次柳志行找死,居然拐走了夜林月。玉汶离不会知道原来自己爱他已经到了,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的地步。这份爱也越发地霸道了,他不愿意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想他离开自己的管辖范围,如果哪一天他想要走。自己还做不做得到潇洒地放手。

其实这样很不好,今日有柳志行得到消息说要驽走夜林月,下次又会换上别人。人在江湖,至高的境界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这样就不会被威胁。然而又有多少人能够做到这般寡情薄幸。玉汶离本就在江湖上树敌颇多,如今他护着夜林月的消息恐怕也被添油加醋地传得风生水起。今後要怎麽保护夜林月?

考虑到许多种种,玉汶离决定封了这座岛。进岛的那段迷雾其实危机四伏,走错一步可不是迷失方向那麽简单。玉汶离亲自去修改了路线图,换了埋伏,除了他本人之外,再没有人知道怎麽安全到达岛上,而岛上留下来的人也同样出不去。他更是修改了殿内的机关,将处理公务的教众,和在谷里照顾他们饮食起居的人彻底分开。

做完这一切耗费了他半个月的时间,他却没有感到丝毫的放松。他的玉溟神功一直没有进展,在这麽下去,比试那天定无胜算,如果不能赢下那场比试,那麽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治标不治本,毫无意义。他要保护夜林月父子,只是身在这江湖之中,想要完完全全地保护好两个人,又谈何容易。

第三十五章:这就是爱情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上官飞洺此次大伤元气,绝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恢复过来的。在起初的一个月里,多是在昏睡。伊人说这是正常的,他的身体太过虚弱,负担不起正常的饮食起居,昏睡期间可以养精蓄锐,对他百利而无一害。所以在一日三餐的药里,也加了许多凝神养气的药材。郤沁呈也不用他在安排别的房间给他,就和上官飞洺住在一起。这样哪怕是夜里他突然醒来了,自己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他需要什麽。

一个月里无微不至的关心,让上官飞洺恢复得更快了。到了第二个月,他的精神明显好多了,清醒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也终於能吃点东西了。落金山的分舵说大定是大不过总舵,但是作为汶教的第一分舵,规模还是相当宏伟的,而且高手云集,所以朝廷的人也不敢贸然开罪与他们。这一个月来朝廷的探子已经查探到,前太子出逃的事情,与先前江湖上闹得血雨腥风的汶教教主玉汶离脱不了干系,但是苦於没有切实证据,而且朝廷与江湖常年井水不犯河水,此次要是追究下去恐怕会伤了和气。

当然,当今圣上郤弘治不是没有想过要讨伐汶教,正好可以和武林正道联手,也算是为民除害。只是讨伐了又怎麽样?郤沁呈还能回到自己身边吗?他还能做回太子吗?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是为了逼死自己的亲儿子?哪个父亲做得出这种事?再者即使朝廷此次出兵相助,江湖仍旧是江湖,朝廷是分占不了一席之地的。所以何必组做哪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如今郤弘治身边的总管太监还是自己是太子的时候就带在身边的小李子李德全,现在已经被称为李公公了,今日下早朝他只是低低在郤弘治身边说了一句,“皇後那边被闹得不像样了。”也不知道他是看不下去了,还是哪位大人塞了银子,但是话不用多这麽一句就够了。郤弘治才想起来郤沁呈出逃了一个月,自己除了发现他失踪的那一日,就再去过皇後的宁怀宫,他倒不是忘了,他是失望。那日他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跪在地上,坚持说她什麽都不知道,说儿子只是去爱他相爱的人。她若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儿子不见了她还不急疯了,哪里像是现在这般从容淡定。被儿子背叛抛弃,又被最爱的人欺瞒,他这个父亲,这个丈夫,这个皇上是做得有多失败。

皇後的出身不好,都算不上达官贵人,当初郤弘治摒弃一切的流言蜚语封她为皇後,封了他们的儿子为太子,为什麽换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儿子也跪在自己面前,说他只是想去爱自己爱的人。这样听起来是没有错的,但是身在皇家总要有些约束,要有身不由己。是不是自己的任性也被遗传到了这个他最看好的儿子身上。

到了宁怀宫外,就听到里面唧唧喳喳地吵闹不休,哪里还有什麽“宁”可言,那些在自己面前莺莺燕燕的女人,现在一个个和市井泼妇没什麽区别,那些个尖酸刻薄的话,连串珠似地从他们嘴里冒出来,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李德全看了看皇上的脸色,支着公鸭子嗓子,“皇上驾到——”这一声极有震慑力,里面顿时安静了。

皇上板着脸走进华丽的宫殿,里面早已是跪了一地的人,真好,一地的人,这宫里哪个殿里能像这般热闹。也不命他们站起来,自己坐了下来,有宫女眼尖,递了茶。他就不疾不徐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才朗声道:“一个个是看戏来着?还是唱戏来着?”

一众妃嫔现在倒是不会七嘴八舌,都柔柔地答着:“臣妾不敢。”

“不敢就都散了吧。这里是皇後的寝宫,不是任谁谁都能来的。”皇上放下精巧的茶杯,看着他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似地,最终还是一一退下了。偌大的宫殿里人去楼空,只剩下皇後还跪在那里。

“皇後既然没有帮助太子潜逃,何罪之有要继续跪啊?”皇上的声音慵慵懒懒的,听不出心境。

“皇上觉得臣妾有罪,那臣妾就是罪人。”皇後人就低着头,只要儿子能幸福就好了。能做都了做了,现在更没什麽好怕的了。

“好哇!既然是朕说了算,皇後从今往後就再不要妄自菲薄,朕说你是皇後,你就是皇後,皇後除了母仪天下,还应该端起皇後的架势,不能任谁都能起到头上。这不是丢你的面子,是丢朕的面子。”郤弘治看着这个女人,这麽些年来,她一直都是这麽本本分分的,从不过分地要求什麽,更不会去争什麽。你对她好一点,她就受宠若惊了,想着各种法子再对你好。平常有个什麽人欺负她了,她也从来不去诉苦,也不觉得是被欺负了,自己曾经笑过她,明明是个小女人,却有着男子汉大丈夫一般的胸襟。

“皇後还跪着做什麽?前太子久病不愈英年早逝,还请皇後节哀,别伤了身子。这白事还得你这个做母亲的帮他操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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