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成真正的智慧系。”Col.张提醒重点。
会议结束之后，Col.张留下DR.程：“简那个样子没问题吧？”
“之前他一直自责29号醒不过来是自己的错，现在这样应该他心里好过很多，”DR.程停了一下：“68号，他的尸体……”
“和过去那些一样处理吧，泡起来当标本。”Col.张眉头略微舒展开一点：“麻烦总算解决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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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这么说的，68号因为并发症导致心脏衰竭，他们说他是不完整的试验体。”53号望着躺在床上的少年：“不过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要把身体养好。”
阿连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你真的相信这个理由？”
53号停了一下，摇摇头：“想那么多，没用的。”
“44说不要太相信人类，我一直在想这句话……”
“别想了，不是你我该考虑的。”
“68号，他死了。”
53号想了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劝，只好点头：“是的。”
“我想知道，当时到底是怎样的情况。”阿连转头看向53号。
53号迟疑了一下，叹口气：“我不知道，据说68号身体也做成标本了，和15号的还有之前的一样保存。”
阿连像在自言自语：“我们同类，又少了一个呢。”
“不会再出事了。”53号看着他：“只要照我的话去做。”
“什么？”
“还不明白吗？68之所以会死亡，因为他反抗了，他们需要我们……”53号轻声地说：“服从。”
“服从？15为什么会死亡？”阿连闭上眼睛：“明白了，那是因为我的不服从，是吗？”
53号有点想伸手摸摸他的头，不过他没有动手：“那是意外，而且15的身体已经到崩溃边缘了。”
阿连不再说话，53号拿不准他在想什么，只好说：“那你休息，我走了，对了，29号醒了。”
阿连马上睁开眼睛，他急切地问：“他好了？”
“不知道该怎么说，29号丧失了记忆，像刚激活成功的样子，有空去看看他吧。”53号说着，轻轻带上房间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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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号样子看上去和从前没什么不同，两只手绕在一起自己玩自己的，阿连坐在他床边：“你连我都想不起啊？”
阿连身体刚刚好些，脸色还是苍白，29号盯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眼熟。”
“那你想想，我是谁？”
29号想了想，恍然大悟：“我们的脸是一样的，难怪眼熟。”
“你真的忘了啊……你是29号，我是71号啊，”阿连有点着急：“怎么好不容易醒过来却这个样子。”
DR.简站在两人身后：“能醒过来就不错了，我最满意这样的结果。”
29号望向他：“简你回来了！”
阿连看着29号：“你记得他？”
“第一眼看见的人就是简啊。”29号玩着手指说。
阿连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个第一眼，他小心翼翼地望着29号：“那你，记不记得68号？”
“别问他这些。”DR.简按住阿连的肩：“他不记得。”
果然29号皱起眉毛：“那是谁？”
阿连无话可说，29号接着说：“68号，是谁呀？”
DR.简笑着说：“一个失败了的试验品。”
“哦。”29号仍然玩着自己的手指，不再追问。
阿连扶着腰站起身：“简，我有话想问你。”
DR.简并不打算拒绝，两人走到房间外的走廊上，DR.简问道：“关于68号？”
阿连看着他：“你是不是喜欢29？”
DR.简坦率地点头，阿连接着说：“29从前和我说过，有两个人，一个人他见面很紧张，一个人他见面很轻松，现在我明白了，一个人是68，一个人是你，是吗？”
DR.简挑起眉头：“或许吧，68号的心事已经无从知晓。”
“让29紧张的是68，让他放松的是你，68为了29试验失败的事反抗T.A.，他……”
“已经不在了。”DR.简打断阿连的话：“29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真为他好你就该一直沉默！”
阿连望着他：“他应该知道……”
“他只需要知道我。”DR.简拍拍少年纤薄的肩：“不要多管闲事。”
“简，我没想到你会这样……”
DR.简伸手托了一下黑框眼镜，他反而笑了：“29是我的……”
房间里一声尖锐的玻璃坠地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DR.简一把推开门：“怎么了？”
29号跪在地上，面前有破碎的玻璃碎片，他有点慌张地抬起头：“我想喝水。”
DR.简走过去：“唉，怎么不叫我。”
他声音温柔而体贴，像对自己的情人。
29号伸手去拣碎片：“破了哦……”
DR.简一把抓住他的手：“小心割到！”
他迟了一步，29号白皙纤细的手指已经被玻璃碎片割开一道小小的裂口，一颗殷红的血珠涌了出来，29号愣愣地望着手上的伤口，像失去了知觉。
“真不小心！”DR.简把29号抱到床上，转身去抽屉里找创可贴。
阿连也走进来：“你的手……”
“不，不是我的手。”29号眼睛仍然直直地望着自己受伤的食指：“它不是我的……”他抬起眼睛，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波光盈盈：“它，它是……他的……”
阿连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他的……我把他的手，割到了……”29号将带血的食指含在嘴唇上：“还有嘴唇，也是他的……他说，是他的……”
阿连追问道：“他是谁？”
“他是谁……”29号眼睛如同蒙上一层水雾：“对啊，他是谁……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DR.简一把抓住阿连的手腕：“你出去！”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29号喃喃自语道：“他……是谁……想不起来……想不起来……”
DR.简已经把阿连推出门，他走回床边握住29号的手：“不要想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
“他是谁？我怎么会想不起……”
“说了不要想，过去的就忘了吧。”
“我把他……忘了……忘了……”29号重复着，他抬起手指，注视着指尖的鲜红。
番外：68号不屈
在71号逃离研究所之前，68号从来没想过外面的世界。他的输入词库里有很多关于外面的词汇，但他一次也没上去过。
第一次出去是托71号的福，和DR.程一起去找欧纪铭。外面的世界果然不一样啊！他在心里感叹，车跑起来比自己快多了，房子可以盖这么高，还有这么多不同的人这么多不同的衣服，还有一种叫女人的生物，和所里那些男人完全不一样。
DR.程坐在他旁边，目不斜视：“那些女人那么好看？”
68号贴在车窗上，一改平时耍酷的样子：“好看！她们为什么胸那么大，不像我们，是平的。”
DR.程理论化地解释：“这和荷尔蒙分泌有关，她们体内的雌激素维持女性第二性征，就像你的雄性激素维持你的男性性征，比如喉结。”
68号摸摸自己的喉结，又贴在车窗上看窗外：“她们真的没有诶！”
DR.程摇摇头：“等会见到欧纪铭别一副乡巴佬的样子，保持住你平时的状态，听到没有？”
68号随口嗯一声，继续看美女：“她们裤子好短啊。”
“那叫超短裙。”
“原来那就是超短裙！真是伟大的发明！”
“我发现你和T.A.在这方面有共同语言。”
68号回头：“共同语言这样东西在我和脏兮兮的大叔之间不存在。”
DR.程点头：“这方面我和你有共同语言。”
68号继续贴回车窗，这些城市里的可爱女孩子真的像画一样美，要是29号也一起来就好了，可以一起讨论讨论……诶，为什么想起29号？不过，不知道29号和这些女孩子比谁比较可爱呢？
他觉得自己想到可爱这个词就条件反射般地想到29号这件事有点诡异。
不过29号的确很可爱没错啦。枯燥的研究所里，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招惹29号，就是喜欢看29号努力想词反驳他的样子，又呆又认真，乖乖的很好欺负，真的惹恼了哄两句就好了，真是太可爱了。
68号和DR.程回到研究所后71号也被带回来了，但没过多久他又一次地逃离出去，68号倒是很能理解，外面花花绿绿的世界完胜单调乏味的研究所，要是自己也会选外面，研究所里只有一点好，就是可爱的29号。
太糟糕了，越来越觉得29号可爱了，招惹他已经不能满足68号的恶趣味，已经发展到想欺负他的地步，就是捆起来听他求饶什么的……
然后71号被再次带回来了，同时代替他试验的15号因为身体崩溃而死亡。
这对68号是件影响巨大的事。虽然之前他和15号不见得有什么交情。
因为这让他觉得，他的生命是控制在别人的手里，不，不止是他的，还有他们的。这是让他非常不爽的感觉。
并且这件事，让他产生了非常强烈的同类的感觉，死去的15号，是他的同类，一直昏迷不醒的71号，是他的同类，36号44号53号都是他的同类，还有29号。而DR.程他们，是人类，和他们完全不同，就算平时和和气气相安无事，说到底，他们只是拿自己和同类当试验品。
但表面上他没有任何不同，他不知道其他同类的心里怎样想。
他已经不想欺负29号了，捆起来听求饶之类的想法让他觉得很内疚，他现在很想保护他。
71号昏迷了很久，29号陪在他身边，对他们说，71号会逃出去是因为他喜欢的那个男人。
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感觉？68号站在29号身旁，听他说话的声音，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他看着29号的侧脸，觉得他真漂亮啊。
可是他们的脸，明明是一样的。
就是觉得29号又漂亮又可爱，比那些胸部很大没有喉结的女孩子们都可爱，68号一个人在房间里时想着29号的样子，突然很想做点什么。然后他发现自己分身坚硬如铁。
男性对于解放自己这种事是能够无师自通的吧。他很容易地弄出来，满脑子都是29号的脸，还有身体，不知道抱在怀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68号不是迟钝的人，很快他发现原来其他人也有喜欢的情绪，比如44号对71号，比如DR.简对29号。
有竞争对手啊，我可不会让的。68号充满自信地想，就算你是29号的制造者，就算你和29号相处的时间比我长，你有我和29号的感情深么？我和他可是同样的身体同类啊。
后来欧纪铭找来了，相持不下时DR.简和T.A.同时命令自己屈服，这让68号更加更加不爽。他不明白自己的感觉，他只是觉得胸口像憋了口气，憋屈到他抽烂了回房间的路上的所有的灯也没有发泄出来。
他开始认真地考虑离开。因为研究所，让他觉得不甘，愤怒，还有危险。
他认真地问29号：“你有没有想过出去？”当然要和29号一起，不然一个人出去有什么意思。
29号不明白：“去哪里？”
“我心里挺烦的，其实我不想当被动战斗的机器，哎……”他望着他：“我就问你，你想出去吗，去外面的世界，想吗？”
“不想。”29号马上摇头：“所里就很好啊，有简有71，外面有什么好，徐说外面的人都很坏的。”
“不想就算了。”
68号不勉强他，仔细想想自己对外面的世界的确一无所知，这样莽莽撞撞地跑出去未必比研究所安全，或许应该先了解一些情况。
68号开始翻阅图书馆里的书，他想尽快掌握外面世界的生存技巧。
图书馆墙上挂着一幅匾额，上面写着：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一点都没有错！何止是人类，对人造人也一样，68号从书里学到很多知识库里没有的知识，比如接吻。
第一次实验就很成功很成功，他抱着29号的身体，唇齿纠缠，他简直要夸赞自己是个天才，松开手时29号几乎软在自己怀里，而且脸色绯红气喘吁吁，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其实自己也是第一次。
不过万事都有第一次，两个人一起摸索也不错，他搂着29号舍不得放手，这么喜欢他怎么办呢？
那一刻他心里被一种叫甜蜜的感觉满满地充斥着，满得都溢出来了。
“你刚是在笑吗？你居然会笑，我，我……”29号用手扯着嘴巴：“我，我还不会……”
我在笑吗？也是第一次呢，他又吻了一下29号的嘴唇：“现在这个也是我的了，不准再扯。”
“我……”
“你，也是我的。”
他又笑了一下，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但他没有想到，这是最后一次见他。
因为29号的试验，失败了，纤细的少年昏睡在DR.简的怀里，DR.程说，他醒不过来。
68号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他知道自己对Mec徐的行为是研究所无法容忍的挑衅，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其实不想杀人，他只想保护好29号，或者带他一起离开。
他不想对任何人屈服，但是只要能治好29号，他宁愿妥协。
铁门落下来时他意识到人类将要彻底地毁灭他，同时强烈的剧痛像炸弹一样在头脑里炸开，他还在想，幸好29号不在这里面，这真是太好了。
只是还有一句来不及告诉他的话。
这比死亡更让他心痛。
第49章
想起来，或者彻底忘记，到底哪一样比较好，想起一个永远不在的人，或者真的不如彻底忘记吧，但是29号应该有权知道68号为他做的……阿连往房间走着，突然在走廊尽头看见一个人。
阿连不用看他胸前的数字，只要看到他背上的那把剑，就知道了。
“44。”阿连停下脚步。
44号转过身，他一步步地走过来，直到近在咫尺。
“你出来了？”阿连咬着嘴唇：“发生了……好多……事……”
44号点一下头：“我知道。”
他轻轻抓住阿连的脖子，将他摁在自己胸口。他说：“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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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号听话地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2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