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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荣时刻BY 黯然销魂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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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哇哇——这是动用私刑啊!苏大检察官,幸亏你不是生在古代,不然一定是个酷吏……」

「对我有意见?去投诉啊!」

「达伦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在开玩笑。」

「我没在开玩笑!你敢害我输掉这场官司,让那个人渣大摇大摆走出法庭,我会先杀他再杀你!」撂完狠话后,苏绿欣头一扭便闯进梁子聪办公室继续发飙。

苏绿欣手边的案件不少,需要警局提供的协助自然也多。这名火爆的检察官永远亲力亲为地冲第一线,所以第二分局上上下下的人虽然畏惧她的火爆脾气,可也很敬佩她的毅力,尽可能地配合她侦办各个重大刑案。

「有没有搞错啊?她输掉官司,然后迁怒到你头上?女人都是不讲理的,她倒是完全证实了这个论调。」非常不以为然地啧啧有声,林达伦同情不已地拍了拍郭敬棠肩膀。他也不知道是倒了哪辈子的邪霉,才会让苏大检察官这么『欣赏』他,时不时就有案件要求合作。看他们火花四射的交流过程,不清楚真相的人,搞不好会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不怪她,如果让那家伙逃过刑责,我也会很不甘心。你去查查,是不是真有人动手脚恐吓证人,加强巡逻,多派些人手保护他们。」

「我知道了,那你……?」

「我去找老费,这家伙不晓得在搞什么鬼……」捉起车钥匙就打算亲自去找人,继续留在办公室里,郭敬棠也无心处理其他事情。人还没跨出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就响起,一旁的林达伦顺手替他接听。

「侦搜二课,请问有什么事?」一边捉起纸笔准备抄写,林达伦仔细聆听,过没一会儿则是惊恐地瞪着郭敬棠,无意识地发出惊呼。

「大侠!费医师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

郭敬棠飞车赶至医院时,费文立已处理好伤口,安稳地在病房里休息了。所以当那个气急败坏正直警察冲进病房里,费文立还有些茫然,为什么他会来?

「你搞什么?为什么发生车祸?」没见到人时是忧心忡忡,见到人平安后又莫名生气。情绪交杂之下,郭敬棠不理会其余人讶异的目光,劈头就是一记暴喝。

「你怎么会在这里?不用执勤吗?」

「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怎么会发生车祸?」

一个是温和、柔声的询问,另一个却是焦躁、心急的吼叫,可是却互不相让地谁都不肯先妥协,郭敬棠及费文立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僵持不下,最后是医师忍不住跳出来打圆场。

「他怎么样了?」终于意识到不该如此火爆,郭敬棠有些抱歉地看了费文立一眼,那名略显苍白的年轻男子则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仿佛很习惯郭敬棠这种说风就是雨的冲动个性。

「病人很幸运,车子钢板厚,又有气囊保护,所以只有轻微地脑震荡。观察一晚如果没什么变化,就可以出院了。」

医师简单交代完注意事项后,就将病房留给这两人,气氛顿时尴尬不已,明明很陌生,但又觉得亲密,总之这种模模糊糊的关系让郭敬棠不知该如何处理。

「我……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车子就突然刹车失灵,我担心会撞上别人,所以想利用纽泽西护栏减速、停下……」

「你是白痴啊?你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吗?这样会翻车的!」

「我哪里知道……」

低着头咕咕哝哝,看着费文立这个模样,郭敬棠又有冲动想刮他脑袋一记,手才伸出就立即警觉地停下。无巧不巧那个斯文男子抬头望向他,郭敬棠就这样伸着手,尴尴尬尬地僵立在那里。

「你怎么会来这里?不必执勤吗?」很懂得为旁人保留面子,费文立佯装没注意地笑了笑,随即关心警局的事情。他还是觉得很抱歉,因为自己的大意,耽误了警员的心理评估。

「是医院打电话过来通知,我才知道你发生车祸了,怎么会这么大意?」

「啊……我昏过去之前,一直要救护人员联络第二分局,真的太麻烦你了。」

「你在说什么?我们是朋友,怎么能说是麻烦!况且,苏大检察官才到局里发过一顿飙,要我好好照顾你,结果你一转头就发生车祸……」

话才刚说完,郭敬棠仿佛让一记闷雷劈中似的愣了一愣,随即拨通电话回警局,要林达伦去检查费文立的车子,他担心这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

「嗯……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追查,到车厂问一声,看看有没有监视器录到什么可疑的人。老费很好,要观察一晚,我等一下替他办完住院手续就会回局里,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络。」退到窗户旁小声地指示,郭敬棠皱紧俊眉地收起手机。

果然不出他所料,费文立的车祸不单纯是意外,相反的,还是手法十分高明的谋杀。在煞车系统上动手脚却又不真的破坏,等费文立开上路,经过一段时间磨损后才出事,谁都不会疑心到是谋杀,要不是他事先提醒,修车厂的老师傅也不会留意到这个地方。

「局里有事?那你快回去吧!我能照顾自己。」懒散地躺在病床上,费文立合上眼睛休息。第一次有这种即使躺下了仍旧天旋地转的感觉,除此之外,他倒是真的没有其他问题。

「你能照顾自己?我怎么不知道?可以联络谁过来陪你吗?家人呢?」不以为然地翻了翻白眼,郭敬棠十分自在地脱口而出。说完后才觉得不对劲,他对费文立的印象停留在高中时期,那时他确实是个只懂得念书却啥也不会的傻小子,说不定经过这几年的历练,费文立成长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成熟男子。

不过再看向病床上那个挂着细框眼镜、消瘦苍白的费文立,郭敬棠像是自言自语般地摇了摇头,这家伙跟高中时期有什么两样?还是那个傻头傻脑的样子。

「你不记得了?我爸在英国。」轻轻地叹了口气。人在生病的时候,特别容易感到脆弱、寂寞,尤其是像费文立这种,家人全不在身旁,只有孤零零一人为事业奋斗,一旦病倒了,总是特别的不安。

「让你这么一提醒,好像有那么一回事,你高中没念完就移民到英国去了!」抓了抓头,郭敬棠脑海中浮现费文立倔强但又哭红了的双眼,那种依依不舍又眷恋的情绪刹时间盈满心房,郭敬棠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强作镇定。

「你记得很清楚嘛!看来,你的记忆力没什么问题啊!」好奇地望向郭敬棠,费文立认真地打量着对方。

从他们相认以来,郭敬棠的表现不像有脑部损伤,更没有记忆零零散散、片片段段的问题,但他又相信陈志仁医师的诊断。所以费文立觉得这会是个有趣且值得深入研究的案例,人的大脑对记忆确实是有选择性的。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过关于你的事情,都会自然而然地在脑海中浮现,就好像从来不曾消失过……」低声地轻笑起来,郭敬棠回望着费文立,病房又一次尴尬地沉默下来。总觉得他们之间有种奇妙气氛流窜,每一回他想捕捉时,另一方总会莫名地闪躲他的目光,这样郭敬棠更加好奇,他们从前曾经真的有过什么?

「关于你记忆的问题,等我出院后再帮你想办法,如果分局很忙,你就先回去吧!医院里有那么多人,我不会有事的。」刻意地避开郭敬棠的询问目光,费文立耸了耸肩平静地说着。他处理过很多类似的问题,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循序渐进才有可能让记忆恢复。

「那好吧!我先回局里,你别乱跑,我晚点过来陪你。」临走之前不忘再三叮咛。郭敬棠站在门边瞧着低头翻看杂志的费文立,柔和的灯光、苍白秀气的脸庞,这抹身影在他心底越来越清晰。

「费医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郭敬棠才刚离开没多久,费文立正想休息一下,唰的一声,他的秘书唐晓柔急惊风似的卷了进来,大包、小包拎了一袋又一袋,慌慌张张地差点将整壶热汤洒到费文立身上。

「你小心点,别那么慌张啊!我没什么事的……」急忙替唐晓柔扶稳汤碗,费文立无奈地笑了笑。明明办事能力十分高超,在他眼中几乎无所不能的唐晓柔,总会在某些时刻显得特别慌张,不过也因为有这个『小缺点』,费文立才觉得这位千金小姐可爱。

「还说没什么事,接到电话时,都快吓死我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夸张地捂着心口直喘气。唐晓柔了解费文立的个性,接到车祸住院的消息后,就立即替他取消了所有预约会诊,同时还将些待处理的文件送了过来。她知道这个男人如果没有完成这些东西,肯定不会乖乖休息。

「头有点晕,其他还好。对了,医院里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十分信任唐晓柔的办事能力,费文立也只是习惯性地随口一问,而那名衣着光鲜、浑身名牌的年轻女子愣了一愣,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不在的时候,有两个男人来过医院,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又不像来挂号咨询。后来是范医师打发走的。」略皱起细眉地努力回想,唐晓柔对那两个男人印象十分深刻,打扮得活像在演古惑仔的电影般可笑,说话的语气又讨人厌。如果真是来求医的,她绝对将他们转介给其他医师,才不让他们有机会接触到费文立。

不安的影子悄悄袭来,费文立微拧起俊眉。虽然郭敬棠没有多说什么,可是他多少猜出,这场车祸并不是单纯的意外,再加上医院办公室又出现可疑人物,费文立思前想后,他并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病患、家属与他的关系一直都很好,最有可能就是替苏大检察官作证这件事招来麻烦。实在没料想过,以他这种保守个性,竟然也有被追杀得有生命危险的一天。

「既然没什么事,你就回家休息吧!明天一样放假,这里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处理。」还没弄清楚真相之前,费文立不想替唐晓柔惹来麻烦。毕竟是个年轻女孩,要真因为自己而出事,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那怎么行?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

「不用了,我……我就躺在这里,哪都不能去,不用人照顾的……」

「不行!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

忙完了局里的例行工作,安排了监视毒品交易的人员轮调,郭敬棠随意收拾、收拾东西就赶往医院。于公于私他都不放心费文立独自一人留在医院。

「哇!这是什么?你女友啊?」才刚跨进病房,就让张大口、瘫成大字型,睡得天塌不惊的唐晓柔吓了好大一跳。郭敬棠见过很多年轻、漂亮又败金的小女孩,但是像唐晓柔这样,浑身名牌却睡得丝毫没有形象的倒是第一个。

「你那什么语气啊?小声点!别吵醒她。晓柔是我的秘书,你在医院办公室那里不是见过她?」

「没注意,好一点了吗?我带了点吃的东西过来。」

蹑手蹑脚地走近病床,郭敬棠一股脑地将买来的炖品摆在桌上,香气四溢的看得他自己口水直流。费文立低声笑了起来,就好像求学时期,他们两人总是一块儿温习功课、一块儿分食那些宵夜。

「喂!老费,我以前是不是这样叫你啊?挺顺口的。」喝了一口当归猪心汤,郭敬棠喜滋滋地啧啧有声,他就爱这类街边小吃。

「不是,以前叫我小费,现在老了,正好改成老费。」

「小费?哈哈哈哈——不找零的啊!」

「嘘——小声点!不要吵醒晓柔,好不容易等到她睡着,我才能清静点。」

强忍住笑意,原本帅气的五官都扭曲变形,郭敬棠与费文立就这样一边吃着宵夜、一边小声地天南地北闲聊。费文立一直留心郭敬棠的一举一动,发觉他的记忆真的只保留了事件发生后近几年,不过偶而又会冒出几个他们高中时期的片段,果真就像他自己说的,零零碎碎的完全没有章法。

「老费,不要光谈我了,说说你吧!这几年过得怎么样?有女友吗?」一边吃着鳝鱼面,郭敬棠学着赵玉桦那种三姑六婆的神情追问着八卦。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在意起来,不过关心、关心好兄弟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有,哪来的时间。」

「也是,你除了读书还是读书,成天傻呼呼的,挂了副眼镜就是个十足十的书呆子。」

「是啊!没你帅,这样行了吧?」

「那是当然的,大侠我怎么说都是文武双全嘛!」

看着郭敬棠得意的神情,费文立先是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惹得另一名男子也跟着心花怒放。仿佛回到从前那样,总是你一言、我一句地互相吐槽、取笑,即使越来越晚,依旧不觉得累似的继续聊。

「刚刚离开的警察,是你的朋友啊?」嘟着嘴,仿佛地盘让人入侵不爽。唐晓柔原以为自己会是费文立醒来后第一个看见的人,谁知道竟然有个男的占了她的位置。一大早已经跟费文立有说有笑地吃着早餐,她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居然硬生生像空气似的被干晾在一旁,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是负责保护我到开庭的小组长。」平静地回答,费文立不习惯揭露自己的私事。医师已经过来检查过,确定他没有大碍,费文立急着要出院,耽搁了一整天,有好多事情需要他处理。

「小组长……小组长,只是负责保护你嘛!有那么多话聊,理都不理人家。」

「你说什么?出院手续办得怎么样?」

「喔喔!好了、好了,我们可走了!」

随意梳洗一番赶回警局。郭敬棠不明白最近怎么了,老因为费文立的事情搞得狼狈不堪,可是心情又不觉得讨厌,相反的,还很喜欢像昨天那样彻夜闲聊。虽然两人的生活天南地北地完全没有交集,只要听着费文立低沉、轻柔的嗓音说着那些枯燥乏味的事,他就觉得很安心。

「哇哇哇——大侠,你是怎么了?搞得这么憔悴?」说话一向语不惊人死不休,林达伦佯装痛心疾首似的瞪着郭敬棠,数落对方出去鬼混也不预备自己一份。

「神经!我去看老费啊!结果一聊就是一整晚……」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郭敬棠像在说服别人也像在说服自己。他喜欢跟费文立亲近,是因为在他身边可以记起很多往事,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说到费医师,有线索。小妹,你来,你来!」招了招手,林达伦让出个位置,赵玉桦熟练地敲着键盘,调出她比对出来的监视画面。

「这是修车厂隔壁的便利商店录下的监视画面,你看,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点眼熟?」指了指画面中的黑衣男子,赵玉桦快速翻着档案夹,其中一名外貌极为神似的男人正是海天会帮众。

「他是海天会南堂的头号杀手。这几年一直待在巴西,道上人称十一哥,他跟长老的关系十分好,这次为了长老的这件官司特别回来,费医师的车子肯定是他动的手脚。」一边看着画面、一边补充,林达伦忍不住啧啧有声,惹上这种人物,费文立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不只这个,我多事又跑去查启光医院的监视器,猜我发现了什么?当啷……十一哥也跑去费医师办公室探过路,他真是非常嚣张啊!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听着林达伦跟赵玉桦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十一哥的『丰功伟业』,这家伙真的是凶残成性、杀人不眨眼。他如果有心不让费文立出庭,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斯文医师根本防不胜防。

「真是……这人渣干了那么多坏事,老天怎么不收拾他啊?」气愤地重拍桌子一记,郭敬棠的俊眉不由自主皱起。分局里的事情太多,又是追踪犯毒案、又是灭门血案,就算他有心,也没办法时时刻刻守在费文立的身边。

「你跟苏大检察官真是天生一对,成天想着动用私刑杀光这些坏蛋。不过……苏大检察官也真的很了不起,起诉这件案子又快又狠,听说在法庭上威风凛凛,杀得那个辩方律师像鹌鹑一样,就是因为费医师的证词,让他们没办法用精神异常脱罪,所以费医师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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