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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煮茶醉花阴 中——by追逐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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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干嘛一棒子打死一大片,”蒲志华对蒲志菊不满地道,“你见过我偷奸耍滑么?”

“偷奸耍滑是没见过,花心耍流氓却是传遍全乡各村,要不然蒲玲那么好的姑娘也不会死心嫁了人。”蒲志菊不示弱地讥讽道。

“你这丫头,一张破嘴把不住闸嚼什么舌根子。”蒲来福骂道。

见二姐被爷爷骂得不言语了,蒲志华又问:“范尚恩是怎么刹住歪风邪气的啊?”

“哪家茶树打了农药,就叫人开着铲车去铲,连根一起拨。铲车开不上的山头,派出所财政所乡政府等等吃公家饭的,全部拿起锄头上山去刨。”范国庆连忙说道。

“那怎么知道谁家打了农药谁家没打啊,靠人举报么?”

“哈……,你一年也就回个次把了家,肯定没听说过‘茶农要吃饭,全靠有二范’这俗话吧。”芦仙萍大声笑道。

“这是什么意思?”蒲志华很是好奇。

清溪的茶除了蒲志华家的“蒲氏茶”之外,还有很多炒茶的,从癞头岭到牛角尖,从金丝坝到野狐坡,跑虎山每个山头多多少少都种有茶树,名气最大的“蒲氏茶”之下,比较出名的还有来鹤坪的“桂花熏茶”和金丝坝的“茉莉花茶”。虽然年轻力壮的大多出去打工了,但清溪乡仍是不少茶叶经销商的货源集聚地,每年销往外地的茶数以吨计,尤其是范尚恩来了之后,为了鼓励茶农种茶出台了不少帮扶措施,茶农们得益匪浅。

范尚恩为了维护清溪茶这张绿色名片,给全乡的茶农套了一个紧箍咒,严格按照国家施肥用药的标准颁发了一系列的种植要求,并成立了清溪乡茶叶协会,对全乡种植的茶树随时随地进行检查,一发现有违反规定用药的,茶树连根拨起,当场点火烤死,可说是斩草除根。

在检测哪家茶园违规用药方面,范尚恩有个很土很管用的办法,那就是靠鼻子闻。按理说用这么个土办法搁谁谁都不服气,凭什么你一闻就说我家打了药他家没打药呢,但就是没人对这办法有异议,因为闻茶的不是范尚恩,而是范保珍,这也就是“茶农要吃饭,全靠有二范”的来历。

“这样子的话,那太婆岂不是得罪了好多人?”蒲志兰听后不禁担心。

“都是为了维护咱们清溪乡的茶,有什么得罪人的,再说了,你太婆也不知道哪是哪家的,范书记先是领着协会的人,每个茶园的茶摘一些,放在统一的瓶子里,谁家的标上谁的名字。把你太婆请去之后,你太婆在一个办公室,政府的监察员和茶叶协会的人在另一个办公室,有一个专人负责向你太婆递茶的人,这人递过来的茶都是由协会的人随机从瓶子里拿出来的,他是不知道哪是哪家的,我们家里炒制的茶无论是金鸡顶、仙人伞、祭天坛的,还是你二姐夫从野狐坡拉来的,也都会被摘些样本去的,都按一个规定来办,也没谁有意见。”芦仙萍笑道。

“我都一百多岁的人了,还有什么怕得罪人的,”范保珍自己想想,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老了老了,还吃上了公家饭,闻个茶叶也能领工资。”

“哎呀,不得了啊,太婆,你都成国家干部了。”蒲志华抱着范保珍一双手笑道。

被蒲志华一打趣,一家子全笑了起来。

“太公,我那博导也是个好茶的人,这次回去我能带点好茶去么?”蒲志兰问蒲山。

“当然没问题,他爱喝什么茶?”蒲山问。

“有次喝过我带去的‘猫儿脸’,说是特别喜欢它那香味。”

“那就更没问题了,你茅大伯的车能装多少让你装多少,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想要‘老头眉’呢。”蒲爱东难得地开起玩笑来。

“我肠胃不太好,‘老头眉’喝不惯,幸好没拿给他喝,要不然还真不好交差。”蒲志兰呵呵笑道。

“三姐,平时钱还够吧,要不然下次开始我再多寄点,听说读个博士挺花钱的。”蒲志华关心地道。

“呵,你以为博士都是几万几万往里砸出来的,我这读的是学历文凭,又不是你周围那些个官吏暴发户花钱买来的那种。”蒲志兰对他大伯蒲爱东眨眨眼,笑着对蒲志华道。

蒲志华见蒲志兰那神态,猜想她和大伯肯定有事瞒着他,便问:“不会是大伯一分钱都没寄过给你吧?”

蒲爱东佯怒地抡起拐杖笑骂道:“你个臭小子,有一千花一万,好似自己很会赚钱似的,不是你姐姐们,到时要有个花钱的地方,看你到哪弄去。”

“什么意思啊,打哑谜似的。”蒲志华不满地喃喃。

“问那么多干嘛,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蒲爱东仍忍不住骂道,“你茅大伯好的地方不学,那大手大脚倒是学得快,你个败家子,财没他壮,气倒有他一样粗,几个外甥的压岁钱,一掏就是一人几百,真是稻草把戴草帽,愣充个大人。”

庆源市,蘧德衍家。

“我以为请我来吃顿饭,你能烧出个什么山珍海味来,大过年的就炒这几样家常菜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酒店订个年夜饭呢。”蓝东平看着桌子上的菜不满意地道。

“就我们三人,能吃多少啊,你老将就点吧。”蓝千雅笑了笑道。

“一个副市长一个副院长,怎么家里找瓶好点的酒都找不着啊,这些酒都是人家送的?也太寒碜了吧。”蓝东平继续挑刺。

“爸要喝什么酒,我下去买就是。”蘧德衍说。

“算了,就这吧,这么晚下去哪有的买,在等你这大忙人回家的档儿,春节晚会都放了大半了,人家卖东西的也要回家过年,早打烊了。”蓝东平想拿起酒瓶开酒,蘧德衍赶紧拿了过去自己开。

“你还想吃什么,我再去弄。”蓝千雅问道。

蓝东平见女儿难得这么温顺,想是她看在大过年的份上顺着他,便也没了脾气,摇摇头拿起筷子开吃了,毕竟是女儿难得出手的作品,再不好吃也得给点鼓励。

吃着吃着,蓝千雅突然泪流满面,蓝东平以为她觉得家里冷清,在想儿子,便故意道:“一顿饭我能吃你多少,就这么舍不得啊,一年到头吃餐你的饭,竟然心疼得流起眼泪了。”

“爸,不是那回事,她是在想阿翰那小子的事。”蘧德衍苦笑道。

“阿翰怎么了?”蓝东平急忙问。

“唉,难办啊。”蘧德衍长叹一声,把蘧临翰和他女朋友荀智英的事说了。

“你啰哩啰嗦说了这么一大堆,是说咱家的阿翰真的不喜欢女孩子?花冤枉钱养个女人,全是做戏给我们看,安慰我?”蓝东平惊愕地问。

“事实就是这样,看到他那落寞的样,我这心跟刀剐了似的,表面上有说有笑很阳光,其实我感觉得到,他活得并不开心,工作累不说,还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蓝千雅拭泪道。

“我一听到这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想去揍那小子一顿,但小蓝说他心里也苦,很可怜。后来静下心来想想,觉得也挺有道理,”蘧德衍蹙眉道,“说他不孝吧那也委屈了他,说他不正经吧他也没个不三不四的朋友,说让他去治疗吧千雅又说医学上没法治,唉,真不知道怎么办。”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蓝东平放下筷子,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知道。”夫妇俩异口同声。

第四十六章

回来后,蒲志华想起小姨她们下的最后通碟,不禁有些烦闷,心下思忖着是该找个对象了,猛然间想到,身边不是有个黄毓玲么,干脆就她得了。然而又一细想,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黄毓玲思想开放,眼高手低,仗着家里有两钱,除了好脾气什么脾气都有,自己终久是要回老家的,要把这娘娘弄回家,定是闹得鸡飞狗跳,再说她爸爸黄兴群蒲志华是见过的,为人势利刻薄,对女儿带回家的这个所谓男朋友,一听说是从乡下进城打工的,正眼都不瞧一下,就算黄毓玲答应跟他回乡下,黄兴群那关也是难过的。越想越烦,蒲志华甩甩头干脆不再思量,反正离过年回家还远着,慢慢再找吧。

苌武萍去美容院一般都是自己开车去的,这天有点意懒不想开车了,便打电话给蒲志华,让他准备车子。

蒲志华把车子开到酒店厅门前,等了几分钟还没见苌武萍下楼来,便下了车跟以前的老同事现在还在做门僮的蔚庆文聊天。蒲志华正跟蔚庆文耍宝耍得起劲,这时从大厅的休息室走来个一头短发的年轻人,个子并不太高,一米七左右,五官有棱有角虽说不上帅气倒也十分的英气。

“兄弟,有火没有,借个火。”来人笑嘻嘻地跟蒲志华搭讪。

蒲志华感觉这人好像在哪见过,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哦,不好意思,不抽烟,身边没带那玩意。”心道,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想抽烟,那服务台上什么都有,齐全得很,大门与休息室隔得这么远,干嘛舍近求远,特意跑来向我讨火。

“药哥,我这有。”蔚庆文忙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了过去。

“你朋友?”蒲志华问蔚庆文。

“你不认识药哥么?”蔚庆文惊讶地道,“他是慕总的朋友,药宏药老板。”

这么一说蒲志华记起来了,去年年底时在慕剑办公室见过,当时他们正在谈论着枪呢:“你好,原来是慕总的朋友。”蒲志华忙主动打上招呼。

“你好,药宏,中药的药,宏伟的宏,别听他胡说,我也就海鑫的股东之一。”药宏笑着把手伸向蒲志华。

“哦,你好,蒲志华,蒲松龄的蒲,志气的志,中华的华,这里的司机,”蒲志华忙也伸出手,和药宏握了握,“海鑫是卖药的么?”

“哈……,姓药就卖药啊,那你岂不是也在写聊斋。”药宏打趣道,松开手时,佯装无意地弯起手指在蒲志华手掌上轻轻划拉了一下。

“说笑说笑。”蒲志华不自然地道。

“你还真是孤陋寡闻,海鑫都不知道么,我们市里很有名的一家酒吧。”蔚庆文笑道。

“听你们酒店的人说,蒲兄天生一副好嗓子,什么时候有空,请蒲兄上我们那露一手,让我们也听听天籁之音。”药宏亲热地道。

蒲志华心道,这自来熟的冬瓜以为自己是谁啊,见面就称兄道弟的,嘴里却说道:“乡间俚词,山野村调,难登大雅之堂,可不能贻笑大方,让自己下不了台。”

药宏一听这文绉绉的话,心下更是欢喜不已,这蒲志华果真有趣得很,还想再胡扯些话题时眼见苌武萍从电梯间走了过来,忙对蒲志华说下次有空再聚,便兴冲冲地出了门。

“你怎么认识他?”苌武萍上车后问蒲志华。

“哦?他……,萍姐是说刚才的药宏?”

“刚才你们好像聊得蛮开心嘛,跟他很熟么?”苌武萍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养神。

“没有,就刚才那家伙冒冒然地上来跟我借火,随便聊了几句。”蒲志华心下不禁有点奇怪,跟药宏说几句话还能生出什么事来?难不成那姓药的不是卖中药,而是卖火药。

“少跟那些人来往,都不是什么好鸟。”苌武萍淡淡地说。

“谢谢萍姐关心,你的话我谨记在心。”蒲志华笑了笑,也不多问。

谷雨时节,葛国强打电话过来,问蒲志华有空没有,能不能请个假带他和蒙伟民去蒲家岙尝茶。蒲志华知道茹昊是不会引自己的客户去产茶地的,便有心钓钓他们的好奇心,推说有事在身走不开,托辞中秋前后再去,说那时也有不少好茶。

一天,黄毓玲跟他爸黄兴群从外地谈生意回来,想到有几天没和蒲志华亲热了,便带着顺手买来的一件名贵衬衫,想给蒲志华一个惊喜,没和蒲志华打电话就去了他住处。

蒲志华住的地方黄毓玲有钥匙,开门进去后,见玄关摆着两双男鞋,以为有客人来访,便轻声换了鞋,没想到客厅却没人在。蒲志华租住的地方很小,只有一厅一卧一厨一卫,黄毓玲隐约听见卧房传来声音,便蹑手蹑脚走到卧室门边,贴耳一听,里面嗯嗯唧唧的声音清晰入耳。

黄毓玲是什么人,情场老手,这熟悉的声音一入耳当然知道里面的人是在干什么勾当,心下气极,这天下还真是没有不偷腥的猫,这才走了几天就憋不住了,大白天的发起骚来。

黄毓玲把手中的衬衫一丢,提起玉腿,猛提一口气,对着房门就是狠命一脚,“咣啷”一声,门没上栓,被黄毓玲一记猛踢,撞在墙上又弹了几个来回。黄毓玲没料到这门是虚掩的,用力过度刹不住脚,差点来了个大劈叉。

床上赤身裸体交缠在一起的两人被门声一惊,赶紧分开,惊愕地往门边一看,只见黄毓玲母夜叉似的怒目圆睁,气势汹汹。

黄毓玲定睛一看,顿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气得浑身发颤,千想万想,想不到跟蒲志华偷情的居然是个男的,还是自家弟弟黄敏峰,竭斯底里嗷的一声大叫,把床上的蒲志华和黄敏峰吓得胆飞魄散,以为黄毓玲被刺激得发狂了。

黄毓玲大叫了几句,大口大口喘了几口粗气,捋起袖子,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床边,抡起巴掌狠命地挥了黄敏峰几大嘴巴,打得黄敏峰脸上顿时显出几道红红的手指印。打完黄敏峰,又转脸左右抡了蒲志华两大巴掌,还不解恨,双手想去抓蒲志华的头发时,蒲志华这时已清醒起来,见黄毓玲那爪子伸过来了,说时迟那时快,一把给攥住了。

“你个流氓很忙嘛,白天跟我弟上床,晚上跟我上床,两头不耽搁,精力可真够充沛得啊。”黄毓玲唾沫星子喷得蒲志华满头满脸。

蒲志华把她的两手狠狠往边上一甩,脸不红心不跳地道:“够了,就你看到的,我们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要骂就狠了命的骂吧,动手动脚的干嘛。”

“无……无耻,恬不知耻,还有没有羞耻心啊,你们……你们这干的是人事么?”黄毓玲气得语不成声。

“彼此彼此,你也光明不到哪里去,五十步何必笑一百步,想当年你干的哪些个破事别以为我不知道。”黄敏峰也被黄毓玲几个大嘴巴打得火起。

“你这小混混,泼皮无赖,你还有资格指责我,两个变态的家伙,畜牲都不干的事被你们俩给干了,我瞧着都觉恶心。”黄毓玲破口骂道。

“你恶心?哼,你干的那事我还觉腌臢得想吐呢。”黄敏峰边穿衣服边回嘴。

“我腌臢?我怎么就腌臢了,你这小无赖倒给我说说清楚。”黄毓玲心里虚得慌,嘴巴却死倔。

“虽说咱俩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好歹还共了一个老子,说出来都嫌丢脸,你还好意思要我揭你那茅坑盖。”黄敏峰套上件遮羞的内衣,故意又在蒲志华脸上湿答答地亲了一口。

“你只管说出来,说不出来老娘扒了你这小子的皮。”见黄敏峰毫无廉耻地当着抓奸人的面秀恩爱,黄毓玲被刺激得理智全无。

“多的咱也不说,就只提一件,就够你臭大发了。”黄敏峰冷笑道。

“哼!唬得了谁啊,你就等着回家挨爸的皮带吧。”黄毓玲理了理散乱的鬓发。

“也就去前年的事,你跟玻璃大王董身平的儿子董申、月亮湖酒吧老板苌宇海、华胜汽修公司老板菅庆辉在一起干过什么事还记得啵?”黄敏峰看笑话似的好暇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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