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钩了!
谷玄早就想好了,当下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但求一夜春宵!”
这一路上,他就在考虑着这事了。先前祈然说他有龙阳之好时他并没有解释,其后更是用这理由多番捉弄,只不过随着祈然的性情恢复也就渐渐无趣了。此时提出来,祈然必然是暴跳如雷,为难万分的拒绝,到时候又可以纠缠不休,给无聊的生活凭添些乐子。
谷玄早就习惯了自己的口花花,而且他也极有分寸,不会挑人痛处,只是祈然平日的性子太过冷淡,能够被激得跳起来,那真是有趣极子!
当然,他可没兴趣真去行那龙阳之好,毕竟他也长得一付姑娘脸,被有分桃断袖之癖的骚扰不是头一遭了。
谷玄这一说完,就兴致勃勃地盯着祈然,等着那有趣的反应。万万没想到,几乎是他的问话刚落,祈然就答了:“好。”
谷玄眨巴了下眼睛,掏了掏耳朵,随即又郑重地道:“我不是玩笑!而且,我可是要求你作雌伏之躯!”
祈然面容平静,仍旧是那个字:“好。”
谷玄傻了。
第十二节
千算万算,想了无数个可能的谷玄怎么都没想到祈然会如此一口答应。他张了半天嘴巴,有些胆怯地凑上去,细细打量祈然平静的面容,谨慎地道:“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了?”
“没有。”祈然淡定的答道,“不过,我遇上了心劫。”
“心劫?”谷玄眨巴下眼睛,他也听师父说起过,只不过同样不清不楚,含混模糊,此时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问,“难道是龙阳之好的心劫?”
怦!
谷玄摸着脸爬起来,哭笑不得地喊:“又是你说的,干嘛打我!”
祈然眼角隐隐抽了下,随即又平静了下来:“我哪知道这些。师父只是告诉我,心劫由心而生,只能由心而解。刚才你提出要求,我想答应,自然就答应了。”
谷玄傻了会儿,道:“是不是我刚才无论提出什么要求,你都会答应?”
“自然。”
谷玄顿时一阵捶胸顿足,悲愤不已:“早知如此,我就提出要你终身做我侍从,立下主仆之约,从此以后我就可以随即支使你,岂不美哉!”
祈然听得心头火起,垂下眼角努力压制怒意,沈声道:“你到底做是不做?”
谷玄停止哀嚎,呆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道:“我现在能反悔吗?”
祈然抬起眼皮子,眼中满是寒光:“你的意思是要置我心劫于不顾?”
“心劫又没有什么损害!”谷玄不屑地撇嘴,“师父也说过他有心劫,还不是照样结成金丹。”
祈然默然了半晌,轻声道:“想必彭前辈也说过,心劫处理不好,便是万劫不复。”
这话谷玄自然也听过,只不过此时选择性忽略罢了,只是要他去行那龙阳之癖,实在没什么乐处啊。苦思冥想了片刻,他道:“那我能不能改个要求?”
祈然没好气地道:“我都答应你了。”见谷玄仍旧一付委屈的样子,他便立时忍耐不住怒起,一脚踹到身前人腿上,“这到底是谁惹的祸?难不成还是我的错?”
谷玄也知自个儿是起因,但这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他还未成仙呢,哪能知道这事牵扯上心劫啊?如果早知道,他绝对随便提个“敬杯茶”的要求便算了,哪里会弄出这种事来?平时捉弄归捉弄,这种关系别人修为的大事他可不会故意胡来。
只不过,事已至此,再怎么想也没用,俩人都知道这种形势下绝对没了退路,互相瞄了一眼后,都情不自禁的别过了头去。
龙阳……呃,龙阳具体是怎么个做法?
谷玄搜肠刮肚半晌,最终无奈地发现,自己对所谓的“龙阳之好”一无所知。平日里那些家伙也只是把他当作姑娘来调戏,可是,姑娘的身体毕竟和男子不一样吧?祈然确实花容月貌,他也长得沈鱼落雁,内里还不是该有的都有,该没有的都没有!
想了半天,仍然不得要领,他鼓起勇气瞄向祈然,在接触到对方冷冰冰的神色后便知这事绝无再商量的可能。他只得垂头丧气地站起来,召出飞剑道:“我去镇上,去去就回。”
估计是去“偷师”了……
一想到谷玄是去偷的什么师,祈然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去。
当谷玄提出那个要求时,他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可是在下一瞬间,莫名的渴求又涌上心头,便张口答出了那个“好”字。
不应该啊……
他的心中此时仍然有如此念头,可是那个“悔”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接下来的事……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谷玄很快便回来了,虽然有黑暗掩饰,那脸上的红晕仍然褪不干净。动作之间也颇为僵硬,像是木头人般,盯着祈然看了半晌后又转过脸去,讷讷地道:“先洗个澡吧。”
住下来后没几天谷玄做了个木桶,泡了好几天,总算不漏了,便天天洗个不亦乐乎。祈然有时候都奇怪他天天洗,哪儿来那么多的脏,难不成是蛇精在脱皮?
此时这一提议被俩人默契的许了,施法点了火,再架上木桶,俩人一抬头,眼睛一对上,同时都别了过去。
祈然深吸口气,手抓上腰结,慢慢抽解开来。随着衣物的褪去,皮肤接触到清冷的空气,不由打了个小小的寒颤。他也不去看谷玄,便这么慢慢步进澡桶里,沈下水里。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感觉身边水声波动,一个温热的躯体也挤了进来。
他睁开眼睛,看向谷玄的眼眸,这一次,俩人都没有再躲开。
谷玄的大眼睛平日白天看起来灵动异常,此时在月光照耀下,反而透着几分深沉,仿佛带着吸力般,令他慢慢地靠了过去,凭着本能把唇贴在那樱红的唇上。
月光下,水声微漾,两具少年躯体厮磨交缠,长长的发丝散落在水中,拂过对方的肩膀。
谷玄侧过头,看着祈然缓缓闭上眼睛,舌头的气息搅进他的嘴里。他抓住祈然的手,两人交握,另只手揽过祈然的腰,便感觉脖子一紧,被一只手臂揽住。
这个吻悠长得仿佛要到时间尽头。
当唇分,祈然薰粉的脸近在眼前,清冷的声音沙哑低沉:“怎么做?”
谷玄没有答话,只是那白玉蛇般灵巧的手顺着祈然的胸膛一路往下,沿着那尚浅的疤痕一直摸进胯间,握住那早已有了反应的阳具。
祈然垂下眼帘,身躯一颤,却一动不动,任由谷玄轻轻抚摸。瞥到那白玉蛇般的手在水中姿意活动,他的欲望不由地迅速累积,抬头昂首。
“我……”
谷玄才说了一个字,祈然便已有样学样,同样伸出手去为他套弄起来。俩人的喘息声在屋内愈加急促,轻重缓急得交缠在一处。
当那最快感的一刻到来时,祈然感觉谷玄突然抓住了自己手,他抬头一看,谷玄的额头已被汗湿,微皱的眉头显然辛苦压抑的欲望。
谷玄咽了口唾沫,另只手顺着他的丰臀绕到了后穴上。
“用这里?”
谷玄点了点头,随即又钻进他怀里,温柔地吻上他的唇,攻城掠地之间颇有些软语讨好的意味——这倒令他的呼吸更为急促,不由地分开双腿,借着水面的浮力跨坐在谷玄身上。
毕竟是第一次,俩人都没有经验,谷玄抱着祈然的腰,试了几次仍然不得入。只得先放弃直刺秘穴,改以手指探进去。第一根探入时,祈然忍不住深吸了口气,那手指立刻停了,他皱紧眉头,双手揽住谷玄的脖子,把脑袋贴在那瘦削的肩膀,轻声道:“没关系。”
那手指这才重新活动起来,借着水的润滑再度往深处,不一会儿,又一根探了进去,当三根手指在内壁上磨蹭搅动时,祈然再也忍不住低声呻吟起来。
“忍一会儿。”
谷玄的声音也比平时更低哑,充满了难耐的欲望。他收回手指,两只手分着祈然的臀瓣,往自己的分身上方放去。
“抱紧我。”
察觉到祈然抱着脖子的手越发紧,他挺腰缓进,慢慢把自己的分身推进那秘穴之中。推拒之感立时传来,可是却激得他越发兴奋,坚定而缓慢地侵入肠壁深处,当玉囊贴紧丰臀之后,他微微摆动腰脚,便听见祈然按捺不住的呻吟。
“嗯……”
这声音刺激了他,急促地抽出阳具,不顾祈然的呻吟再次用力挺刺进去。
祈然只觉得全身的感官都集中在下体,那在他身体内贯穿折腾的凶器如此巨大,无论他如何抗拒,最终却紧紧地吸吮回身体内。当谷玄抽出时,空虚与失落感同时袭上心头,可是当被充满时,又把一声声呻吟推出他的喉咙。
随着谷玄动作的加快,祈然抱着他脖子的手臂也不住颤抖,高高低低的呻吟在室内沉浮起落。
那一夜,他胆怯,他也胆怯。
他有欲望,他也有。
他们同样小心翼翼,又好奇大胆,气息交缠,身躯交合,在水中交付出彼此的身体,在对方身上留下互相的烙印。生涩得如同青果,却又融合如雪。
谷玄第二天一睁眼,只瞧见纱帘阻隔后面那个背躺的身影。他们床分作房间两头,中间隔着两重纱,可是他似乎仍然能看见那蜜色背上的抓印与吻痕。
他们昨晚实在太过荒唐,可是荒唐之后,他们居然就抱着彼此在桶中差点睡着。最后还是他被窗外刮来的冷风一激,赶紧抱起祈然出了浴桶,互相尴尬地瞪了一会儿,才一声不吭地回去自己的床上,擦净睡觉。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起床时,那身影已经有了动静。
祈然的动作优美而缓慢,谷玄这才发现他穿衣的动作如此吸引人。
“我们走吧。”
两重纱后传来的声音有些飘缈,谷玄恍惚地回道:“去哪。”
“回仙界。”
第十三节
仙界即为宗人谷以及星宵派所在的世界,谷玄怔了一怔,随即浮现出一丝苦笑:于是从此再不相见是吗?
如若没有昨日的肌肤之亲,他会非常高兴于这个结局,可是经历了昨晚,他觉得自己的心上突然像被种了个什么般,被撑裂了一个小缝。
祈然的态度仍旧冷淡,甚至比昨晚更冷淡,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那难受的感觉仍然没有褪去,甚至在看见一如往常笑眯眯的谷玄时更加难受。
只是,他什么也没有表露。
因为他想走了,离开这里,回师父那里去。
他不想再见到谷玄,只是一瞬间的凝视就令他喘不过气来。
师父啊,心劫到底是什么?我该如何是好?
俩人收拾清爽,出了屋,不约而同转过身去看着这个只住了月余的小屋。
祈然运起手决,正要出手,又被谷玄拦了下来:“留着吧。”
祈然一挑眉,问:“留下做何?”
谷玄没有回答,祈然的手也已放下。
祈然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柄铃铛,与当初林天的一模一样。他轻摇一声,随着清脆铃音念起咒法,声音起浮,铃铛上光芒隐现,小山包的灵气全部被抽调一光,在两人身前处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
当旋涡稳定后,祈然这才收了铃铛,道:“进去吧。”想了想,他又伸出手,“拉着我,里面危险万分,稍不注意你就又到别的地方去了。
谷玄眼中满是惊奇,能够回去的激动令他想不想就握住了祈然的手,全然没注意到对方脸上微动的神色。
漩涡中果然又是那五彩空间,祈然似乎早就识得路,毫不犹豫地前行,很快,他又掏出铃铛,微一摇晃,五彩空间瞬时消失,他们已身处一片陡然下陷山脉顶端。
谷玄四下一望,便看出这是断灵狱的入口附近。不禁大喜过望,转身对祈然笑道:“你倒是找着准,一下就到了宗人谷。”
“师父来了四年。”谷玄怔了下,还没琢磨出其中意味,祈然已经捏起手印,“我走了,前辈保重。”
最后一个字出口,一直拉着谷玄的手也松了开,一瞬间,他的心头空落落的,条件反射地便去捞那手,却又因钻入耳中的声音而停了下来。
“玄儿!”那是彭雨的喊声。
谷玄望向祈然水波流转的桃花眼,眼中深意尚未交汇,那个妖娆的身姿已在百里之外,再也望之不及。
谷玄感觉自己得了点什么,又似乎失了点什么,要仔细描述,却又无法形容。等到一脸又惊又怒的彭雨到了眼,他怔怔地望着师父,突然一下子扑进师父怀里。
彭雨只有一个关门弟子,又生得乖巧伶俐,虽然从小就变得法子折腾戏弄,但也是疼到骨子里去的。谷玄失踪之后,他大发雷霆,把林天的师父骂得狗血淋头,又闹得师祖不得安宁,发动了所有力量四下寻找,仍然是一无所获,正打算亲自去各界搜寻时,冷不防断灵狱守卫报告发现了谷玄,他便立刻冲了过来。
只不过这一见面,谷玄就一头钻进他怀里,一付炫然欲泣的样子。
把谷玄的脸抬起来,彭雨仔细端详,未发现什么受伤的样子才勉强放下心来,旋即又怒道:“告诉师父名字,师父给你教训人去!”
不问原由,直接就说教训人,彭雨那护短凶残的个性此时暴露无遗,惹得那些不明真相的围观弟子大为吃惊。
谷玄只是摇了摇头,转瞬又恢复了笑容:“这次可真个奇遇了,师父,你道我碰上了谁?”
“谁?”
“祈然!”
这一话出,彭雨一怔。
“而且,我还救了他!”
彭雨的脸色顿时阴了下来,也不对其他人作个交待,直接卷起谷玄施展清风咒,化作一片清风往自己的居所遁去。
让谷玄坐定,仔细查看一番,彭雨的脸色越来越差,看徒弟还是一付不明所以的样子,便抱着一丝期望道:“你把事情经过详细与我说说。”
谷玄敢对别人口花花,对彭雨是万万不敢的。当下便把怎样遇见、后来又如何一一说出,说到气祈然的妙处还大笑不已,只是把昨晚的事瞒下,只说俩人去过小镇祭日,祈然便提出回来。
彭雨的眉头越皱越紧,听完后沉吟半晌,严肃地道:“玄儿,事关重大,不可隐瞒!”
谷玄心头一惊,却强作镇定:“没有啊,师父。”
“没有?”彭雨冷笑一声,拉起谷玄的手就往外走,“那我去找罗玉当面对质,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事!你还怕祈然仗着罗玉欺负你!?”
谷玄大惊失色,也不知师父怎么看出来,当下紧紧抱住彭雨腰,大喊:“我错了!师父,我说就是了,你别去找罗前辈!”
彭雨瞬时转过脸来,一脸阴郁,每个字似乎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怎的,这就开始护着那娃了?”
“没有!”
谷玄不知师父为何生这么大的气,只得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好说歹说把师父拉回屋里,扶着坐下了,这才红着脸,期期艾艾的把昨晚的事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便屏息静气,不时瞄一眼沉着脸的彭雨,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隔了半晌,彭雨才冷不防道:“你说,你是执夫礼与祈然行周公之礼的?”
谷玄红着脸点了点头,扭过头去,不一会儿又扭过头来,却看见彭雨一脸颓丧,摆在桌上的手捏到指节发白。
“玄儿,你如今已经是转胎期了吧?”
“是。”不知师父为何突然问这,谷玄老实回答。
“转胎期,也就是一百五十岁的寿命。”彭雨闭上眼睛长叹一声,“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