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锺梓奇一下子吃醋了，他忽然明白为什麽施寡言会那麽幼稚地一直嫉妒刁乐。因为刁乐和郭敬寻两人走一起时，那场
面是多麽的合衬，出奇地和谐。
郭敬寻不是一个什麽人都能亲近的人，一直自视过高的郭敬寻竟然让刁乐毫无隔阂地接近他。锺梓奇明白他们这种和
谐是来自他们曾经共同经历过什麽，那种深刻的伤害和真诚的歉意。发生过这种事之後，郭敬寻觉得对得起自己，所
以他能够大方面对刁乐，而刁乐也不是那麽耿耿於怀的别扭男生，因此他们之间实在是没什麽需要再客气。
锺梓奇知道刁乐没那个意思，郭敬寻也没那个意思，但他们在一起真的……会令人忍不住注目。就是刁乐面对郭敬寻
那种自在，当一个贫民面对大富豪还能不亢不卑的自在，你就会无法忽视那贫民的存在感。
刁乐的这种自在，更加突显出刁乐的魅力，令人忍不住想，有资格站在郭敬寻这种男人身边的，就只有刁乐这种人。
他们看完了手机，郭敬寻把手机还给刁乐，轻声地跟他说话。「那个女人是上流社会的大小姐，就是两个字任性，她
常来找奇，但他们只是朋友，奇跟她绝对不可能的。」
「嗯。」刁乐的笑容缓了下来。
「至於那男的……年中这样自己缠上奇的人也不少，在意不来的，总之现在奇的心都在你身上，是其他人在嫉妒你，
你不用嫉妒他们。」
刁乐不自在地握紧自己的手指。「不是嫉妒……我也知道奇很多前科，刚才那男所说的话我也不相信，因为根本就不
可能。但是……看到还是很不舒服。」
「乖，我敢保证奇现在只有你一个。」
刁乐笑了。「真的？」
「真的，我敢保证。」郭敬寻很坚定地望著刁乐。
刁乐有点释怀了。「谢谢你。」
「跟我说什麽谢。」
锺梓奇没听见他们在说什麽，他只是在门外看见二人的交流，刁乐被郭敬寻逗笑了……为什麽逗他笑的人不是自己？
无可避免 67
由於会议临时延长，因此最後结果还是刁乐自己吃晚饭然後上班，本来锺梓奇心里再犹豫，还是建议刁乐让郭敬寻陪
他吃晚饭再送他，但是被刁乐断然拒绝了。
说实话锺梓奇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不放心刁乐，他只是……不想……他一定会控制不了自己去想像那个情境，
接下来的会议也会心不在焉。
这样就好，锺梓奇利用会议中他决定的休息时间把刁乐送到楼下，再送他上车，是确保他不会乱走。「刁刁，今晚我
会去接你，我期待明天的约会。」
刁乐笑笑没说话，他没有那麽期待，专制地打断他的逛街散心计划，还像坐牢般坐在他办公室呆等他会议结束，最後
还会议延长最终也让他一个走。
算了，跟他计较的就不是刁乐了，刁乐拍了拍锺梓奇的手臂，什麽也没说就上车离去。反正也是锺梓奇出钱的，他就
从这里坐计程车去上班。
但是下次想让他再来就难了。
刁乐看著窗外景色，放松自己的心情，半个多小时後他就到不夜城，他下车走进去，立刻就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他
已经成了不夜城的名人，纵使自己不想，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走进更衣室，初初的几分钟大家都在观望他，然後就开始有人问他关於锺梓奇的事。刁乐实际上什麽也没回答，都
是敷衍过去，他不想让人打听他的私人生活。
从公司预备的衣服中随便挑了一套，在镜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接著刁乐就出门了。
今天自己没有预约，他坐在舞台前，很平常地看著台上的表演，想像迟些自己也会被安排到台上表演，他就很认真地
观察起来。舞台上的表演，有时会特别请专业的表演者，但大部份都是来自没有预约的空閒公关。
他才刚转职，还未熟习公关的运作，有部份公关白天是打另一份工，晚上才来这里，所以公关的运作形式和玩具的固
定形式很不同。
玩具晚上工作，白天是一星期内单数的星期一、三、五日有必须参与的健身活动。玩具的外表，从头发到身体每一部
份都有一套保养模式，用来确保玩具的质素保持在水平以上。
不过公关的自由度因为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所以相当大，大到刁乐并未摸清他该参与什麽。
他还是实习期，最重要的还是晚间的接客工作。
想到自己将会学习舞蹈和唱歌，他就很想笑，他想像不了别人在台下看他是什麽情景。在一堆公关中会有人留意到他
吗？
「刁乐，有客人了。」服务生走到台下最前排的座位找他。
刁乐站起身，随著服务生带到某张桌上，对於自己的客人是谁并不是很关心，他还是习惯性左顾右盼。走到附近，知
道自己的客人是谁之後他就笑了。
「先生你好。」
客人拍著旁边的位置让他坐。「惊喜吗？」
「真的有点。」刁乐笑，还是那个旧客人，之前一直说要帮他报日文班的客人。
「早就想来光顾你一下，正巧今天我有空，你也没有预约。」
「先跟你说，我酒量不太好，所以不用特别去点什麽酒。」刁乐抢在客人点酒之前说明。
「公关不喝酒，那你赚什麽？」客人的脸逼近他，逼近了一下就离开，还是如他之前计划般点了两枝酒。
「没关系，我也不是缺钱，点些生果盘我会更开心。」
客人捏了他的鼻子。「你这小鬼。」说著就真的点起生果盘。
「那天，谢谢你跟我说过的话。」
「在寐宫走廊那次？」
「嗯，我很开心。」刁乐真诚地望著客人，他真的有被救赎的感觉。
客人留意了刁乐一会，直到酒来到，直到刁乐替他倒了一杯酒。「我特地来看你的，因为你这小鬼很令人操心。」
虽然被叫著小鬼，但刁乐被逗笑了。「现在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想通了。」
「想通了呀……刁乐现在有男朋友吗？」
刁乐想起锺梓奇，他点头笑。「嗯。」
客人的杯子停留在嘴边，分析著刁乐的笑容。「是吗？他对你好吗？」
「很好，他不介意我的事，而且很喜欢我。」
「那，你喜欢他吗？」
刁乐沉默了一下。
客人摸了摸他的头。「刁乐你是个好孩子，我也希望你能够幸福，但如果因为对方对你好，你就和对方一起，那又真
的好吗？」
「我喜欢他的……但是……」刁乐找不到字眼去形容自己的感觉。「但是……这就是爱情吗？」
客人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地笑。「他喜欢你，对你很n，然後你也喜欢他，这还不是爱情是什麽？」
刁乐茫然地望著大笑的客人，他不明白客人在笑什麽。
「算了，既然你都那麽幸福了，我还担心你什麽，来，玩游戏，今晚好好的陪我喝个够。」客人不等刁乐倒酒就自己
倒满两人的杯子。
是吗？自己现在很幸福吗？
刁乐带著疑惑和客人玩游戏对饮，一直没有间断地聊著天，聊的都是客人工作上的事，公司里的人，公司里的事，某
某朋友怎样了，某某竟然结婚了，然後又聊到前天见过什麽，上年见过什麽，童年时曾经发生过很难忘的开心事。
客人本来只打算来坐两个小时，结果跟刁乐聊开了就直到不夜城要关门才发觉时间都飞走了。
刁乐扶著客人的肩送他出门，但自己也醉得快走不了路，就这样踏著想发晕的脚步，和服务生一起送客人出门，客人
上车後还在刁乐脸上亲了一下。「我会再来找你的，今天我……咳……很……很高兴……」
刁乐发晕著还是听见令人高兴的话，他也在对方脸上回亲。「我等你，路上小心。」
服务生那边也和司机沟通完毕，刁乐目送著车子离开，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吹风。
服务生转身就走，然後才发现刁乐还愣著。「客人已经走了，你还走得动吗？」
刁乐缓慢地转脸过去，但没法说出话，工作结束了……他不想再说话……脑袋晕得动一动都难受……
来了已有一段时间的锺梓奇什麽都看见了，刁乐被亲和亲客人，他叹了口气，没有办法，这是刁乐的工作。他也不是
那麽小气去计较这种无意义之吻的男人，但是……怎麽都不见刁乐笑得那麽可爱地亲他的脸。
他下车走向刁乐。「刁刁。」
刁乐望过去。「奇……」
锺梓奇先是以手背测他的脸温，然後望著他双眼。「还好吧？」
「嗯。」刁乐向後转，踏著缓慢但的确在向前的步伐回不夜城。
锺梓奇看著他逞强地跨过不夜城的大门，他又叹了一口气追上。「刁刁，男朋友来接你，你就不可以表现一点热情吗
？一点点就好了。」
刁乐停下脚步，呆呆地望著他。
锺梓奇向他张开双手，作邀请状。
刁乐仍然愣著，但双眼很努力地盯著锺梓奇那方向，望久了，他眼角看见经理在吧台那边派著醒酒茶。他凭本能知道
现在的自己最需要的东西是什麽，所以他缓慢地跟锺梓奇擦身而过，直走到吧台。
锺梓奇简直不敢相信刁乐做了什麽！「刁乐！！」
整个不夜城的人都望著他们。
走了几步，刁乐不支地坐在最近的沙化上，他揉著额角，头好痛，他要喝茶。
锺梓奇气愤地走近他，再吼一次。「刁乐！！」
刁乐艰难地抬起一张脸，皱紧眉把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嘘……」
锺梓奇气得牙咬咬，真的气得很严重，他特地来接他，还预先告知了他会来，没得到半点被期待的感觉，也没被赠送
半点热情，然後还被他无视了！
刁乐知道锺梓奇在生气，但也体谅一下他现在行动不便好不好？他向锺梓奇招了招手，只一次，他没多馀的力气去做
多一次。
锺梓奇质疑地望著他。
刁乐向他张开双手，作刚才锺梓奇的邀请状。
锺梓奇瞪大了双眼。「刁乐！！」
刁乐立刻把手指放上嘴唇上。「嘘！」觉得储好了几步的力气，刁乐再次向吧台走去。
锺梓奇怒冲冲地走过去，大家都觉得刁乐这次真的玩大了，喝醉了也不是可以这样被包容的。把他们锺老板的脸丢到
去太平洋，还要在这麽多人之前，大家都屏息著等待接下来的好戏。
终於，刁乐得到一杯解酒茶，锺梓奇也怒气冲冲地到达了他身边。「刁乐你不要太过份！我不是奉旨来接你的！」
刁乐望过去，没好气地再次张开双手作邀请对方扑进自己怀内的姿势，但没等锺梓奇再吼他就收回了。「你一来就这
样，你当我是什麽？就算是个女人也不会在这种地方欢天喜地感激涕泪地扑进你怀内吧？」
锺梓奇愣愣地听著刁乐一连串的发问。
刁乐等了很久锺梓奇都没有下个反应，他伸手抚了抚锺梓奇微张的唇，勾起他凑到自己嘴边轻印。「辛苦你了，特地
来接我。」
下一刻刁乐就转身要离开，锺梓奇拉住他的手臂。「刁乐！！」
刁乐再次头痛地把手指放在唇上。「我换一下衣服，很快……」
锺梓奇追上去。「我才要问你当我是什麽！那个日文我也知道了，问了认识日文的人，hime？公主？你竟然敢叫我公
主？」
刁乐掩住双耳。「奇，我现在头很痛，可不可以别对我吼？」刁乐可怜兮兮地由下而上望著锺梓奇。
「很痛吗？」锺梓奇立刻心痛地抱紧刁乐。「好好，我说话轻声点，不然你不要换衣服了，拿了东西就直接回家睡。
」
「嗯……」刁乐无力地答著。
「明天跟我约会的，你记得吧？」
「嗯。」
锺梓奇拉著刁乐的手打开公关更衣室的门，初时没人留意到，但立刻就很多人望著他们。锺梓奇瞬间被围起来，刁乐
静静地松开手，走到自己的柜子前，想了想还是换衣服吧，才几下手脚，不费时，只是费力。
不过穿著公司的衣服，连想好好地坐一下也不行，还是自己的休閒服好。刁乐换完衣服，拿好随身物品，在镜子前照
了一下就走出了更衣室，锺梓奇还被人群围著没法兼顾他。
刁乐静静地坐回吧台前，又喝了一杯茶。
他不知道自己对锺梓奇是什麽感觉，他是喜欢锺梓奇的，但是……锺梓奇总是想他热情地对待他，总是想他做著被照
顾的角色。热情对待那个，刁乐可以理解，大概谁都想自己被情人热情对待，但是……他就是没办法，锺梓奇来接他
，他觉得很安心，但他真的提不起锺梓奇想要的热情。
至於锺梓奇想他做著小鸟依人的角色……他苦恼地揉额，他只能够慢慢地让锺梓奇明白，他，刁乐，是个男人。
锺梓奇边应付著公关们的热情，边盛怒地出来找刁乐，他大步大步地走到刁乐背後，正要说话的时候刁乐转身了。
刁乐用相当认真的表情望著他。「奇，我不管你以前接触过多少人，又跟多少人交往过，别拿他们待你的那一套来要
求我，好不好？」
锺梓奇愣了。
刁乐见他没反应，他把姿态放低一点。「我跟你要求的不同，你就失望了吗？」
锺梓奇还是愣著。
「奇？」
锺梓奇退後了一步，双眼惊慌地望著刁乐那张带点点撒娇，但相当认真的表情。他，摇了摇头。
「你失望了吗？」
锺梓奇镇定了下来，他又摇了摇头。「不……只是……有点……意外……」
刁乐笑了，像锺梓奇一直期望的抱了他的腰几秒。「回家了，我很累。」
在锺梓奇回过神要回抱他之前，刁乐又松开了手，锺梓奇望著自己落空的手，又摸了摸自己被抱过的腰。一时间，他
说不出话。
刁乐放开他之後哼著歌走出大门，锺梓奇却还是无法接受……他喜欢刁乐，觉得这样的他也很有趣。但他真的……真
的衷心希望刁乐可以更加可爱，更加依赖他，更加小鸟依人地崇拜他。
锺梓奇望著自己的五指很久，最後还是缓缓地跟出去，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
二楼的夜帝和昼早就被锺梓奇的吼声引了出来，他们一直在看。直到他俩都消失了，昼想离开，却发现夜帝捉紧栏杆
的手非常用力。「寡？」
「为什麽奇那麽容易就能接受刁乐跟他想像不同？我之前跟敬寻吵架分手了几次，他才终於肯接受我不会是他的洋娃
娃。」夜帝激动地瞪著那栏杆。
昼轻轻搭著夜帝的肩。「很简单，因为你不是刁乐，寻也不是奇。」
夜帝用力捶在栏杆上。
昼拍了拍他的肩。「你们很不顺利？」
「不是顺不顺利！但是……但是……我和敬寻之间总是隔著很大的鸿沟，我觉得自己怎样也去不到他的身边！」夜帝
说著又捶那栏杆。
接下来昼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只是望著两人消失的不夜城大门。他不知道刁乐私底下是怎样跟锺梓奇相处，只是他刚
才才发现，刁乐和锺梓奇喜欢的类型原来相差相当远。
锺梓奇喜欢人跟他撒娇，不管对方是男还是女，他都是享受著对方对他绝对的崇拜和依赖。
昼仰著天花叹了口气，到头来能攻陷他的人，根本就不是温婉可人中的姣姣者，而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无可避免 68
接下来回家的路上大家都很静，只有一些必要的短句沟通，回到家刁乐洗完澡吹乾头发就睡了。锺梓奇默默地躺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