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帝偷望了郭敬寻一眼，而郭敬寻也分了他一眼。「当……当然会很高兴……」
郭敬寻又望向锺梓奇，完全不懂他在干什麽。
锺梓奇也回望郭敬寻。「那我问你，如果你来接寡下班，但他不单止没半点反应，还无视你，然後当你这样邀请他的
时候，他在你旁边直走直过。你，会怎样？」
郭敬寻立刻想像，不过他没想像自己，只是想像刁乐和锺梓奇。「原来如此……」
「什麽原来如此！我问你会怎样？」
「我来接他下班，寡言怎会不高兴，就算我不邀请他，他都会自动走到我身边，这……嗯……抱歉……嗯……」郭敬
寻很自然地答著，然後他才留意到锺梓奇瞪他的眼神有多狠。「也许会生气吧……」
「有可能不生气吗？！」锺梓奇吼著。
郭敬寻有点无言，锺梓奇根本就是在恐吓著他，那些答案也只是在他恐吓著而出的，他根本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锺梓奇
要什麽答案。
无可避免 70
锺梓奇自己又想了想当时的情境，当时都没觉得那麽生气，昨晚自己想了想，又经历了今天的事，他就气得没法接受
了。
「我生他气了，他竟然还说别把以往别人待我的那一套套在他身上！他还说，他跟我想像不同了，我失望了吗？他还
装著可怜地问我，我可以怎样回答？就跟他说我很失望，非常失望吗？！我就跟他说我只是很意外！」
夜帝眼睛亮了，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郭敬寻只是想著其他事，并没有回应他这段话。
「今天我跟他去逛街了，我生他气我就没怎麽说话，结果，他没来问我怎麽了，也没为自己的话道歉，继续无视我，
我不说话，他比更加少说话！！我跟他逛街，他男朋友跟他逛街！！他还可以自顾自地走，自顾自地看，问一下我意
见都没有，自己看好了就自己去结帐，揪著一堆东西，连暗示我帮他拿一下都没有。我是谁？我是路人甲吗？我是男
朋友呀！！」锺梓奇继续吼著自己委屈和愤怒。
郭敬寻开始听到更多讯息，他作了一个暂停手势。「奇，他看见你生气了，他当然不敢跟你说话。」
「我生气了？我今天还对著他笑！还陪在他身边跟他逛！！连售货员都会来问我一下！他呢？他都很自在，有放我在
眼内吗？那他为什麽不自己去逛？！我陪著他到底是有什麽意义？！」
郭敬寻心里叹气。「奇，真的，生气就是生气，你就算怎麽笑著，别人都会知道你在生气的。加上……你别气，冷静
想想，他昨天是真的想自己去逛。」
「你是想说什麽？」锺梓奇以危险的眼神望著他。
「冷静点想想，刁乐没要你陪他逛。」
锺梓奇望著郭敬寻，旁边的夜帝心脏都剧跳了。
「Fuxk！！」锺梓奇用力踢著面前的茶几，郭敬寻早有准备地抽起上面的酒瓶和杯子。
夜帝心脏跳到不行，超怕他们会打起上来。
「就算是这样！但男朋友都说要陪他逛了，他需要这样吗？他真的要做到这麽绝？！他揪著一袋二袋的，甚至没有问
我可不可以放在车上，就算他不说就直接放在车上也没关系！他为什麽硬要揪著上班了？！他回程还不是要坐我的车
？！」
郭敬寻示意夜帝把酒收起，锺梓奇不需要了。
「奇，我不了解刁乐，但我知道一件事，他不是你以往交往过的人。他这样冷落你是他不对，他没有向你示弱也是他
不对。不过你认真想想，你觉得刁乐以前有这种幸运的经历吗？你觉得他以前有过一个可以让他依赖，让他撒娇的人
存在吗？」
锺梓奇意外地望著他。
「我当然不知道事实上有没有，但我跟你说过，他很没安全感，这麽没安全感的人怎麽可能曾经遇过这麽幸运的事。
你身边一直有很多人，你知道不高兴的时候可以独自解决，也可以找别人，你知道想示弱的时候可以跟谁撒娇，你当
然也知道高兴的时候和谁去分享。但是他，只不过是习惯了一个人解决，习惯依赖自己。」
锺梓奇很认真地想著这些话。
「他之前有过一个女友，再加上之前的小游，我知道的不多，都是你们告诉我的。他真的知道怎样跟人交往吗？他真
的知道自己有权对你撒娇，可以完全依赖你吗？他知道你想他怎样吗？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连跟别人装傻也不懂。
」
夜帝和锺梓奇同样地听著这些话，夜帝听著这些话，目无表情的，锺梓奇听著这些话，表情是呆掉的。
见锺梓奇已经听进自己的话，郭敬寻稍稍觉得安心了。「既然你都决定认真跟他交往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傻到什麽
地步，有些话不跟他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完全不会懂的。」
「就因为我是决定认真跟他交往，所以我更加受不了！为什麽我在这边认真，但对方却还是无动於衷。以往哪个不是
对我热情到我受不了，热情到我觉得烦，现在被他冷落到我觉得自己超犯贱。」
「你会想起你的以前，刁乐同样会，以前哪个会体贴他的心情和需要，以前哪个会在乎他感受了。以前他是感情的主
导者，他要向谁撒娇，依赖谁了。还陪他逛街替他结帐？你们不是还笑著跟我说他怎麽傻了吗？跟小游交往时不是都
养著小游吗？生活费学费什麽的都关心，谁替他结帐了？」
锺梓奇沮丧地把脸埋在双手中。
「刁乐还不算好吗？昨天在你办公室，男的女的都跑来要找你，他有为难你吗？有跟你骂，有插手以男朋友身份跟那
些人吵吗？他有受气了，委屈了，跟你哭吗？」
锺梓奇更加沮丧。「没有……但……我现在再想，我只觉得他根本不在乎……」
「嫉妒的你又觉得烦，这个大方的，你又觉得他不在乎你，你这麽难服侍，你到底是想怎样？你还是不是男人呀？枉
你还自称大人，你跟那种小孩子计较？跟以往一样的人你入不了眼，跟以往不一样了，你又硬拿以往的去比较。锺梓
奇，你这样超难看。」郭敬寻很不客气地指责他。
「呀……」锺梓奇呻吟。
「你一开始还说什麽来了？你生气了所以不跟他说话？你不说话，他比你更少话？你还跟他闹别扭，你还真可爱。」
郭敬寻嘲笑著让夜帝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锺梓奇狠瞪他。
「瞪呀，没关系，你待会回家也可以继续跟刁乐闹别扭，就看最後谁在痛呀。你不是知道了吗？你跟他闹别扭，他根
本不会理你，那你还要跟他闹下去吗？喔……你们还冷战……哈，冷战和吵架没什麽分别的，只不过是冷战只会让你
们愈走愈远，而吵架除了这结果之外也可能会合好而已。」知道好友已经把话听进了，郭敬寻也没再紧张，很有閒情
地喝著酒，嘲讽著刚才迁怒自己的人。
「你是魔鬼……」锺梓奇没有话可以反驳，只能像小学生般骂。
「哈，魔鬼呀，你还hime呢。」
「郭敬寻！」锺梓奇恼羞成怒地吼他。
郭敬寻又让夜帝给他倒了一杯酒。「继续吼呀，我都不痛不痒的。」
锺梓奇咬了咬牙，勾起自己的外套向门口走，郭敬寻和夜帝都目送他。锺梓奇走到门边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後回头
。「谢喇，下次我请吃饭。」
「呀，我就百忙里面抽一点点空来跟你吃个饭吧。」
锺梓奇回头了，他望向夜帝。「寡。」
「嗯？」夜帝应著。
「这小子对你是认真的，他和刁刁是不可能有任何暧昧的，我保证。」说完他就离开了。
他知道，他知道郭敬寻刚才是怎样帮他，郭敬寻以旁观者的角色来开解了他，但同时说出来的话是多麽敏感。郭敬寻
本身是关心刁乐，这是事实，不过也有郭敬寻本身擅长分析和观察的成份。但那些话听在自己耳中，自己都会不甘心
为什麽郭敬寻会比自己更了解刁乐，更为刁乐著想。
何况是夜帝听在耳内，是有多麽的刺耳，多麽的嫉妒。但郭敬寻都愿意说，就为了他是好友，他愿意冒著被夜帝误解
的风险来帮助他。
不过同时，锺梓奇也感觉到，郭敬寻和夜帝之间已经严重到郭敬寻不介意了，或者更准确来说是无法在意。让夜帝知
道更多和知道较少都不重要了，因为结果来说还是一样的糟。
这样的好友呀……刁乐身边有过这样的人存在吗？
无可避免 71
锺梓奇在二楼下来了，刁乐本来没留意到，但是歌舞厅的气氛突然微变，大家都在偷望。刁乐仍然笑著待客，实际上
脑袋一片空白著。
他知道自己是有一点过份，也知道锺梓奇是在生他的气，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他在气什麽，但是刁乐知道是自己不
对。不过他不想去道歉，道歉了之後又会怎样？
让事情绕回原点是为什麽？让这种事再上演一次？
刁乐已经开始听不见客人的声音，他的注意力下降，心情散涣。突然发现附近都静了，一双手出现他视线前。
「你好，这是我的卡片，可以麻烦你把这位公关借给我吗？我知道打扰了先生的兴致，我相当抱歉，不过有很重要的
事情需要赶紧解决。为了表示歉意，先生你今晚的消费就让我代劳，请你务必让我表示点点的歉意。」一双递著卡片
的手。
客人本来不想理会的，但他眼角瞄到那张卡片，他意外地接过。「你……你就是棋子的老板？」
「先生你认识我是我荣幸。」锺梓奇笑著。
「不……」客人又望了卡片几眼，又望了锺梓奇几眼。「很难不认识……」
「我可以借走这位公关了吗？先生。」
客人往衣袋里一摸，摸出一张卡片给锺梓奇。「这是我的卡片，多多指教，锺先生都这样说了，我怎会那麽不识趣。
」
锺梓奇瞄了卡片一眼，双手接过。「非常感谢麦先生的大方。」
刁乐还在因为锺梓奇的出现而发愣的时候，锺梓奇已经拉起刁乐的手把他扯走。
经理也见状赶紧上前为那客人服务。
刁乐被锺梓奇扯到店子的阴暗角落，还没有说话他就被吻了。锺梓奇把他压在墙上，非常激情地吻著他，双手紧紧抱
著刁乐的腰，紧得刁乐发痛。
刁乐不知道锺梓奇在想什麽，只是这大片阴暗处，就是寐宫和歌舞厅交接的中间地带。那段长长的寐宫走廊就在旁边
，身後压著的这道墙，後面就是一号玩具的房间。
刁乐满脑子回想起的，都是以往客人被某些公关勾起了情欲之後，就这赤裸而直接地把他拉到这走廊里。
另一件他无法忽略的事，就是很多在望著他们。
这里是阴暗处没错，大家都只能看见他俩的些微背影，看不清他们在干什麽。不过……在不夜城发生抢公关事件，而
这个主角还是他们自家的老板之一。
还有附近的那个吧台，刁乐都几乎感觉到他和哪些人对上了视线。
锺梓奇仍然在吻著他，饥渴地吻著，途中一直发出接吻的暧昧声音。每一次以为他已经吻够了，锺梓奇却又再开始另
一轮的吻。
刁乐只是被动地张著嘴，被动地让锺梓奇摆弄，他完全搞不懂锺梓奇在想什麽。
吻，一定会有结束的时候，锺梓奇结束了那个吻，定睛望著刁乐。刁乐能怎样？只能回视他。
「抱歉，刁刁，我不该跟你发脾气。」
刁乐微微意外他的道歉。
「我不知道你过往的人生是怎样，但是从今以後不同了，你现在有我了，我想将你人生里所有黑色的、灰色的都扫走
，我想把这个世上所有的幸福都给你。我是认真的，所以，请你更加地依赖我，更多地向我撒娇。」锺梓奇执起刁乐
的手放在自己嘴边。「如果你向我要求，我什麽都可以答应你的。」
刁乐望著自己的手指，锺梓奇的唇印在自己的手指上，他的唇印在那里，然後说话的时候那双唇贴著他的指骨微开微
关著。
什麽都可以答应，这是不可能的承诺。
刁乐的脑袋此刻只是想到这种事。「奇，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相差很远？」
「我会努力缩减这个差距，难不到我们的。」锺梓奇执他手的手指用力。
刁乐没有因此感动。「你有没有觉得……或许我们并不适合？」
因为刚才郭敬寻的话，此刻锺梓奇脑海都是刁乐以往只身一人面对各种各样的事，连一个可以让他示弱的人都没有。
刁乐不是说过吗？他觉得所有朋友都很虚伪，所以他远离了自己的朋友，他现在当务之急是补偿刁乐心灵中的伤口。
因此他听不出刁乐的意思。「我根本不在意这些问题，我不会让你再觉得难过了，我们就一点点地找出我和你都开心
的相处方式，我们的时间还长著，不急的。」
刁乐轻轻别过脸，吸了一口气，无声无息地呼出来，他指了指旁边的寐宫走廊。「那你现在想上我吗？」
「不，我会好好珍惜你的，我发誓我不会再让你觉得难过，我现在真的……只想好好珍惜你。」
刁乐被锺梓奇抱紧了，怀抱非常舒服，人类的体温紧贴著产生无法言喻的温暖感。但是……刁乐却无法控制自己想要
逃的感觉，他疯狂地想逃走。被拥抱了，他全身鸡毛蒜皮都跳了起来，全身不自在极了。
锺梓奇察觉到刁乐的身体变得僵硬，他愈发收紧这个怀抱，嘴巴移到刁乐的耳边，轻轻吻咬著那个耳骨。「刁乐，爱
上我，爱上我吧。」
刁乐僵硬得动也不敢动。
「求求你爱上我吧，刁乐。」锺梓奇继续在他耳边呢喃。
刁乐连呼吸都屏住，惊慌地望著前方，双手握在锺梓奇的双臂上，却没法用力，双手动不了，没法去挣开锺梓奇。
锺梓奇停顿了一下，最後决定说出口。「我爱你，刁乐。」
刁乐先是愕然了一下，然後他哭了，他颤抖著哭起来。锺梓奇抱紧他，轻扫著他的背，把刁乐的眼泪理解为感动。
刁乐没有停止过颤抖，他非常恐惧，非常害怕……很恐怖……为什麽会这样？自己被强暴的时候有这麽害怕吗？为什
麽他的心脏跳得那麽急，为什麽想逃却没法移动双手？
就推开眼前这个男人，很难吗？为什麽双手动不了？
锺梓奇摸著刁乐的头，仍然把他全身包在自己怀内。「刁刁，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刁乐打了个寒颤……他惊慌地瞪著锺梓奇的胸口，慌乱地想逃走。为什麽？为什麽锺梓奇的声音听起来这麽刺耳，为
什麽锺梓奇的话会令他全身的温度都消失？
他在被告白对吧？有人在说爱他对吧？
但为什麽他只记得起自己被郭敬寻强暴的心情？为什麽他又会忆起在谢朗家的心情？自己本来是想借住谢朗的家，为
什麽自己突然会住酒店了？
为什麽？！
当时谢朗做了什麽令他待不下去的事？他记不起了！！
「刁乐，别哭了，以後我会在你身边陪著你的，无论将来会发生什麽大事、小事，请你记得我就在你身边，请你不要
犹豫就转身来找我，我一定会在你背後的。为什麽刁刁要习惯一个人？你以往的人生到底怎样了……」锺梓奇心痛地
问著，他真的无法想像一个人是怎样生存。
以往的人生……？刁乐拚命集中注意力去想，到底发生过什麽事了？
「不过不要紧了，不管你以往发生过令你多麽沮丧，多麽绝望的事，全都不要紧了。因为今後有我在你身边，我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