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浑身一哆嗦,竟被宸安帝这番样子吓出一身冷汗。
“小宸,你快走。”乔安哼哧哧的喘着气。
宸安帝从马背下来,拔出乔安的剑,剑端指向领头的黑衣人,“趁早把解药交出来,邻长!”
乔安错愕的看向那黑衣人,邻长?面巾露出的大半面容真是徐家村的邻长,那水囊的水取自村里的井,喂养马匹也是用徐家村草料,这样扫视过去,大部分是村里的人。
可恶!我大意了!
乔安支撑不住,身子滑下来坐到地上。
宸安帝周身发出摄人的压迫感,面色冷寒,凤眸的杀机一闪而过。
“他中的毒没有独门解药是解不开的,你……你还是跟我们走吧!”邻长的声音有些颤抖。
宸安帝冷哼一声,面容更加冷硬,手腕翻转,冲进黑衣人中,一阵刀光剑影。
乔安一边努力压制毒性,一边却又担心着宸安帝的安危。
这……这是小宸吗?
小宸何时有如此高强的武功?
乔安复杂的看着在黑衣人包围下仍游刃有余的宸安帝,一时分心,让毒素钻了空子蔓入心脉,血丝从嘴角涌出。
27.乔安的沉默
宸安帝越战越酣,手中剑起,一招一式皆逼近敌人薄弱处,宸安帝昔日的武功按乔安的话来说只是二流,对付小毛贼绰绰有余,但对这种有组织的死士不可能有胜算,可是现在宸安帝孤身在敌人的包围圈,却一点也没落下风,反而那些黑衣人弱了下去,越战越急。
邻长心念一动,刀脱手,直接飞向乔安。
宸安帝大惊,不假思索就提剑劈下飞刀,一时让黑衣人钻了空子,黑衣人迅速分成两拨,一队继续围攻宸安帝,另一队则向乔安扑去,让宸安帝兼顾不暇。
宸安帝见他们不死心的想对乔安动手,怒火更胜,左腿斜踢向方才打落的刀,刀飞起,接近乔安的三个黑衣人被刀锋穿胸而过。
“很好,你们受死吧!”宸安帝手下再不留劲,剑锋一转全是杀招。
黑衣人被宸安帝煞气的样子震到,抵抗越来越弱,宸安帝剑尖舞动带起一片血花,遍地残肢断体。
最后只剩邻长一人。
“交出解药,让你死个痛快。”宸安帝剑端还滴着血,面色冷峻,像是地狱走出的修罗。
“别想!”邻长试图咬开牙齿中藏着的毒药。
宸安帝一个箭步,冲到邻长面前,狠狠捏住他的下巴向下使劲,听到骨头的断裂声,邻长呜咽半天,下颚却再也合不上。
乔安的面色渐渐发黑,嘴唇乌紫,毒已上心。
宸安帝此时只有乔安的毒,什么都不顾忌,转身向乔安走去,剑向后反刺,邻长眼睛瞪大,捏着破裂的下巴向后倒去。
乔安嗫嚅着想说什么。
“安,我来帮你驱毒。”宸安帝对着乔安盘膝而过,双手运气抵住乔安心脉处。
乔安感觉心头涌入一股精纯的力量,温暖的包裹住他,毒素渐渐被化开。
“安,忍着点。”宸安帝双指成刀,对着乔安五指划去,一股黑血从伤口处流出,渐渐血色转红,乔安脸上的黑气退去,面色有些苍白,眨了眨眼睛,身形一晃倒入宸安帝的怀中。
宸安帝心疼的扯下衣料抱住乔安的手。
当乔安醒来时,天色已暗,宸安帝将他护在怀里紧紧搂住,乔安稍稍一动,宸安帝便醒了。
“安,你还好吗?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宸安帝紧张的问道。
乔安不说话,挣脱出宸安帝的怀抱,面色平静,无波无澜,只是一双眼睛死盯着宸安帝。
宸安帝心中麻麻的,这时乔安可亲的娃娃脸变得可怕起来,一旦遇到乔安这种情况,就要……
“乔安,先生,我错了。”宸安帝双手作揖,一副一不做二不休,坦白从宽的神情。
乔安眼睛眯起,“你蛮厉害嘛!”
宸安帝扁着嘴,一副可怜的讨好状,“先生的高度是朕万万不能匹及的。”
乔安仍不动声色。
“对不起……我不该隐瞒,其实我练了皇室秘籍。”
乔安扬眉,“哦?”
“我想等练好后再告诉你,省得你又骂我半吊子水晃荡。”宸安帝现在真是奴颜婢膝,恭谦程度连小薛子都自愧不如。
“依我看啊,你是想大功告成时骑在我头上吧!”乔安拔出剑,一点点拭掉上面的血迹。
“没没!”宸安帝摆手,“最多骑到身上。”
乔安拭剑的手停住,不知是错觉还是月光反色,剑光明晃晃的晃到宸安帝脸上,吓得宸安帝心咯噔一下。
“反正……我错了,你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乔安将剑收回剑鞘,“你想多了,你练武变强是好事,我也不担心你再练上十年八年武功会超过我,要真能青出于蓝,我自然高兴,我气的是……你居然一个活口都不留!当皇上这么久了也不知道考虑周全点。”乔安指着宸安帝脑门破口大骂。
宸安帝被乔安突然转变吓愣了,“就这样?”
“要不还怎样?你也不知道防范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懂吗?现在我们对这个组织一无所知,谁知道他们有什么企图?但显然是针对你的。”
“我……气急了嘛!”方才对敌时还凶神恶煞的宸安帝此时畏畏缩缩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当皇上有容乃大,这点自控力都没有,迟早被人趁隙而入。”乔安一副恨铁不成钢。
乔安就是这样,一谈到正事就一点也不马虎,滔滔不绝。
宸安帝忙不迭的点头,“只要你没事,我自然百毒不侵。”
乔安叹了口气,有些感伤和无奈,“唉,我们阅历还是太少,这世上最叵测的是人心,防不胜防啊,是我失策了。”
宸安帝抓过乔安的手捂在自己胸口,“那又怎样,反正除了你我也不会轻易相信别人。”
微风划过,带起树叶哗哗声,弯月高挂,拉长了地上二人的影子,缠缠绵绵,两道影子在末端合为一体,再难分彼此。
那帮黑衣人唯一做的好事是留下了不少马匹,两人的脚力有着落了。
乔安选了其中最结实的两匹,和宸安帝继续策马上路。
又耽误了一夜,今天必须快马加鞭的兼程赶路。
乔安策马在前,扭头看向身后眼圈泛青的宸安帝,嘴角勾起一抹温暖抒怀的笑。
很遗憾,宸安帝没能看见乔安难得的一面,他骑马紧跟在乔安身后,不时调整下坐姿,让臀部舒服点,唉,这便是纵欲的后果!
连夜兼程的赶路,终于到达了东南兵部,宸安帝密旨让东南将军带领十万大军和千担粮草速去苗疆支援叛乱。
这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28.欧阳卓远的思量
“小宸,起来。”
这晚,饱受餐风露宿辛苦的二人终于在将军府美美的睡了一觉,当乔安睁开眼时,宸安帝仍在熟睡。
“干嘛啊!”宸安帝不满的反身,将乔安抱在怀里,大腿将乔安压得紧紧地。
“你给我起来!我要被你压死了。”乔安快窒息在宸安帝的怀抱。
宸安帝虽然闭着眼睛,但嘴角却不经意的上扬,丝毫不理会乔安的推搡。
“你!”乔安隔着柔软的内衫,精准寻到宸安帝胸口的敏感,一口含住,又咬又磨。
“哎呦!”宸安帝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呲牙咧嘴的揉着胸口“大清早的,怎么啦?”
乔安从床上爬起,取下挂在衣架上的衣服,将宸安帝的衣服恰好罩在他头上,宸安帝还迷糊着,拽走头上的衣服,睡眼朦胧的看着乔安穿衣。
“醒醒吧。”乔安整理好着装,看见宸安帝还是一副迷愣的模样,带着丝坏笑坐到宸安帝身旁,“它都醒了,你还困着啊?”乔安扣起食指弹向宸安帝那翘得高高的小皇弟。
“你!”宸安帝捂住,这疼痛生生把他浇醒了,“你想干嘛啊?”
“今天东南将军带兵上路了,我们也跟上,去趟大理。”乔安笑意盈盈。
“不去!”宸安帝倒头趴下,拿被子捂住自己头,像个小孩似的撒泼,“我不都跟你说了吗,你怎么还逼着我去大理?”
乔安掀开被子,宸安帝拽得紧紧的。
“你这小破孩!”乔安拿来枕头按住宸安帝头,“捂死你好了!”
“你谋杀亲夫!”宸安帝终于憋不住了,从被子探出头来。
乔安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去。
“养大我的是你,照顾我的是你,陪我睡觉的是你,和我共度一生的也只有你,还见她干嘛?”宸安帝双手环住乔安的脖子,嘴唇凑了上去。
“去去,谁和你共度一生,快去洗漱,一股味。”乔安一脸嫌恶,可是眼中的笑意却怎么也关不住,像是要滴出水来。
“我已经是皇帝了,你孑然一身,以后啊只有我陪着你,也只需我陪着你,她一个外人,眼不见心不烦。”
乔安拉住宸安帝的手,“她是你母妃啊,你唯一的亲人了,母子俩哪有隔夜仇,没准有什么误会呢?还是当面问清楚比较好,当初你说过要去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可没表态。”宸安帝努努嘴,却没反驳乔安的话。
“你啊!也想当面问吧!我就说母子情是血浓于水吧。”乔安将宸安帝的盘扣一颗颗扣好。
宸安帝不置可否,“我是给你面子,省得以后你唠叨个没完。”
乔安是孤儿,要不是宸安帝的母妃曲晨歌救了他,还教他舞文弄墨,他现在指不定躺在哪个黄土堆中,哪会有如今的日子?作为他们母子之间唯一联系纽带,乔安一心希望曲晨歌能安享晚年,其乐隆隆。更期盼除了自己的给与,宸安帝还能获得更多的爱。
乔安隐隐还有份期盼——自己和小宸间禁忌的爱情能得到其生母的祝福,只要她认同了,还怕天下的悠悠众口吗?
“小宸,我想向你母妃提亲。”乔安直言不讳,将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提亲?”宸安帝嘴角带着丝顽劣,“我可是皇帝,你的聘礼抵得上华朝江山吗?还是你乖乖嫁入宫门吧!”
乔安无所谓的一耸肩,“随意,江山和我孰重孰轻,你选吧。”
宸安帝脸色瞬间变黑,一脸窘迫,乔安这话硬是将他逼到了绝路,要是他回答乔安重要,那乔安铁定会说:‘既然我抵得上华朝江山,为何不能以我为聘将你娶回去呢?’要是回答江山重要,结果……不用说也明白了。
宸安帝面容扭曲,咬着牙,一句话也不说。
乔安明了一笑,拍拍宸安帝的肩,“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能把皇上逼到这份上,乔安也是第一人。
“早知道就该去山西,让欧阳卓远揽这苗疆的活。”宸安帝的牙齿磨得‘嗞嗞’直响。
“呵,你就认命吧!”乔安揉揉宸安帝的乱发,宸安帝懊恼的任由乔安在头上撒野。
如果小薛子知道他家主子叫嚣着要换差事,定会在心里腹诽着——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白白害的忠心耿耿机智伶俐的小薛子深陷虎口。
“云舒?身子还好吗?有没有哪不舒服?想吃什么?要不要下床活动下?”欧阳卓远坐在床头,对裹着被子的小薛子自顾自的唠叨着。
好烦!
小薛子一翻身,将身子裹得更紧。
这几日,欧阳卓远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小薛子,冯守成和小胡子也没有阻拦,只是催促着他赶紧上书中央。
小薛子也想通了,太监间的亵玩不是没有,自己又不是大姑娘,何必扭扭捏捏,还误了正事。
小薛子一向不杞人忧天自怨自艾,但一想到对方是欧阳卓远,一个正常的大男人看了自己的隐伤,心里一块总睹得慌,尤其看到欧阳卓远的脸,心中更是莫名的烦闷。
“云舒……”欧阳卓远叹口气,轻柔拍拍棉被的隆起,“他们要我明日回京。”
小薛子掀开棉被指着欧阳卓远,一脸嫉恶如仇,“要是你敢做对不起皇上和先生的事,我拼死也要将你斩了活埋!”
欧阳卓远没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都斩了怎么活埋?”
小薛子楞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哼,把你变成人棍,拔舌剥皮,挖地三尺把你填进去,尤其是你那祸害人的玩意,扔出去喂狗。”小薛子口无遮拦,故作凶恶的瞪了眼欧阳卓远的下身,而后面上泛起红晕。
“你啊!真是个宝。”欧阳卓远一点也没生气,任由小薛子骂骂咧咧,这样的小薛子和在皇宫的薛公公又不一样了。“饿了没?”
小薛子下意识的拍拍肚子,果真瘪了,皇上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和欧阳卓远的私事日后再算,国事为重。
“欧阳卓远,你真不会对皇上不利?”
欧阳卓远瞧着小薛子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心中莫名有股悸动。
“欧阳卓远!”小薛子瞧欧阳卓远呆呆的,两眼发直,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晃,“呀!你!”
欧阳卓远顺着心意抓住眼前晃悠的手顺势一拉,小薛子猝不及防就落入他怀里。“相信我,那冯胖子绝不会好过。”
就是说他不会做对不起国家的事啰?小薛子凭直觉相信了欧阳卓远的话,“你放开我啊!”
“嘘……”欧阳卓远伏在小薛子的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他们将你扣押作为要挟我的人质,那笔银子数额太大,户部一时也不会轻易批下来,倒时我会……算了,这你不用知道,这几日,你只要好好保重自己,别激怒他们,也不要自己逃跑,乖乖等我回来。”欧阳卓远贪婪的嗅了一下小薛子的体香,莫名的安下心来。
“放心吧!我可是大内总管薛公公,这点世故怎可能不懂,没准我还融入他们内部,和小胡子称兄道弟呢!”小薛子信心十足的扬起脖子。
“不要轻举妄动!你只要乖乖的,什么都不用去想去做,当个木偶娃娃便好。”欧阳卓远神情严肃,双臂将小薛子环得更紧。
“我喘不过气啊!你松开!”小薛子使劲推搡着欧阳卓远的胸口。
“呵呵。”欧阳卓远又换成一脸满足的傻笑,“等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好啊!”小薛子撇嘴。
“注意身体。”
“嗯嗯。”无奈的点头。
“三餐不能落下,他们不会下毒了。”
“哦。”翻了个白眼。
“还有……”
“够啦!够啦!”小薛子捂住耳朵,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什么都听你的,木头人是吗?我绝对当个三餐正常,吃喝拉撒睡样样都会的木偶人。”
“呵呵。”欧阳卓远嘴角带起一丝宠溺。“那……”欧阳卓远靠近小薛子,一手搭在小薛子肩膀上,欲言又止,“还是等出去再说吧,你说过哦,万事都听我的。”
小薛子猛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
小薛子眼珠一转,抓住欧阳卓远收回的手,调皮轻快的说:“那你也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