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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不明待 下——by惨了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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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一度,严臻明也体会到了这与众不同的爱好所带给他的乐趣与成就,可如今,这马场早已成了一块鸡肋,少了当初的好胜爱玩的心性,留着它再没有意义,可是就这么丢弃之,似有又心有不甘。

严臻明独自徘徊,忽听闻马痛苦的嘶鸣声,料想必定有事故发生,暂且不论是否事关自己的新伴侣,当下都决定即时跨马前去事发地点查看。

走近了一看,那半靠着树干席地而坐,身着红色马术服装可不就是那位唐助理,严臻明赶忙下马上前查看,见对方并无大碍才稍稍松了口气,扶着对方小心地站起,一边半抱怨半心疼地来了一句:

“怎么这么不小心?”

本是出来散心的,不料发生这样的事情,唐助理的心中也并不乐观,“不是我的原因,是他突然冒出来!”

严臻明顺着唐助理手指的方向望去,这才发现不远处还坐着一个人,低着头,左手捂着右手胳膊,看起来伤得比唐助理要重些。那人的马已经惊走了,因为本身身着深色的马术服又一直蜷缩在那里,整个人并不起眼,所以严臻明之前才没注意到他。

暂且不论两个人谁该对事故负责,那人受着伤,又孤身一人,作为以绅士自称的严臻明于情于理都不好跟唐助理先行离开,只得走上前去询问,“你怎么样?”

那人闻声抬起头来,帽子遮掩之下,严臻明看见的是一双极具明亮清澈却又迷茫无助的眼睛,他被这眼睛里投射出的隐忍而又坚韧的光芒所刺伤,只觉得心脏跳动慢了半拍,瞬间愣在那里。

一心等着救援的米时,抬头看见了严臻明,一时间也愣住了。

谁能料到,曾经无比亲近的两个人再次重逢,会是这种场面?到底是造化弄人。

119

两人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下意外地重逢,想必都是彼此不希望看到的,米时率先回过神来,冲着面前有些陌生的熟悉的人摇了摇头,过后似乎又觉得不妥,加了一句解释,“我没事。”

米时说完,又低下头去,半天都没有再抬头。

严臻明之前一直在暗自懊恼,心想着,要是早知道伤的另外一人是米时,他肯定早就上前询问了。这会收到米时这等冷淡的反应,有点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感觉,骄傲如他又有些后悔了,想着,要是早知道关心之后收到的是这等礼遇,他还不如不上前多嘴一句,直接走了得了。

可是这会毕竟是知道了,严臻明到底还是不忍心把米时一个人丢在那里,他早知米时就是那样性格的人,也不奢望对方能跟自己多么热切的拥抱交谈、嘘寒问暖。

严臻明只得主动问:“有没有伤到哪?用不用我扶你起来?”

米时这才再次抬头,还是摇了摇头,说:“不用了。”说话间,目光自然地落至不远处等候的唐助理的身上。

严臻明也意识到了现在的状况,突然就有种冲动,想要把唐助理藏起来,不让米时看见。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可笑,既然两人已经分手,早晚各自身边都得换人,这是藏也藏不住,自己跟唐助理的事,圈子里谁人不知道?现在再藏,晚了!只能在心中暗自唏嘘一下罢了。

纵使如此,严臻明还是不希望这种的场面被米时看见,特别当对方正值孤身一人的时候,更别提还受着伤……

是的,一向无所不能、万物皆不放在眼中的严臻明,只有在遇见米时的时候,才显得分外优柔寡断,失了他一贯的果断与霸气。

米时自然不知道严臻明心中的这些纠结,而他自己从来喜怒不形于色,旁人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见他眯着眼睛看了看严臻明,脸上隐隐约约透着股愁苦与无奈之色,说了句:“我没事的,你们先走吧。”

严臻明听了这话,只觉得又可恨又可气,两人那时分手分得平和,就算有恨,也是他恨米时,轮不到米时恨他,可是这会怎么感觉米时对他连陌生人还不如。

若依他一贯的脾气,这时就该调头离开,可他终究是做不到。

“我也没事,陪陪你吧。”

严臻明走到唐助理跟前,打发对方去叫救援。

唐助理愣了愣,对严臻明的这种安排显然是有些意外,却也没多说什么,眼睛瞟了眼不远处的米时,转身上马走了。

唐助理走后,严臻明一个人来到米时身边坐下,两人虽说不是紧挨着,却也隔得不远,凑近一点,还能闻见彼此身上的味。不过,两人都刚运动过,味道也不怎么好闻就是了。

米时转脸看了一旁的严臻明一眼,也没说话,把骑马佩戴的帽子脱了,拿在手上。

严臻明拿出烟来抽,顺手也递了一支给米时,没等对方回绝,自己先记起来,这人历来是不抽烟,悻悻地收了回来。继而又想到这里是林区,肯定是禁烟的,干脆把自己嘴里衔着的那支也取了出来,拿在手里。

“不是不骑马的吗?怎么一个人来了?”

米时半晌回了一句:“没什么事,就以为出来玩玩,早知道这样,就不出来了。”

严臻明听了这话,很是吃味,想着米时的那句‘早知道这样’,是指早知道会出意外还是早知道会遇见自己呢?

严臻明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米时答:“有段日子了。”

这一问一答,都极其简短,仿佛两人之间真没什么话了似的。

严臻明顾自笑了笑,想让氛围显得轻松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拘束得想让人马上逃离现场:“怎么也没来找我?”

“本来是准备跟你打个招呼的,后来也没什么要紧事,你也挺忙的,就没找了。”

严臻明点点头,轻轻扯了扯嘴角,虽知道是对方的托词,却也挑不出毛病。

严臻明又问:“你还跟那个──”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胸口竟然有种刺痛的感觉,再也问不下去了。

米时却像领会了他的意思似的,点了点头,接着又问严臻明:“你呢?”

“我?──”严臻明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以为他跟唐助理的事情圈子里已经是世人皆知,原来还有个不知道的,这人当真把自己彻头彻尾地给忘了,连个路人还不如。严臻明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罢了罢了,倒像是庸人自扰。

严臻明最终回了句:“我还那样。”反正他这么说也没错,他的确还像以前那样闲散,没事便四处找点乐子,偶尔也找个人陪着,还是没能像米时一样,好好找个人安定下来。

米时顿了顿,末了说了句:“挺好的。”

“是呀。”挺好的,严臻明仰头,对天笑了笑。

两人就那么默默地坐着,等着救援队的人来。两位虽不曾爱得轰轰烈烈,却也算好歹对彼此许过一些承诺的人,如今坐在一起,当真就什么话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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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臻明没跟米时一起乘救援队的车回去,自己骑马回去了。

米时只在起身时对严臻明点了点头算作招呼,除此再无其他表示,整个过程中,严臻明都看着他在,可是米时却始终没有再回过头。

到了救援中心,米时跟唐助理分别被在安排在不同的地方做检查,严臻明看见工作人员拿着登记簿在给唐助理做登记,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职,上前做了嘱咐,只说两名伤员都是自己的朋友,让他们检查时多用些心。

严臻明先去看了唐助理的伤情,后者只是一些擦伤,并没什么大碍,由医务人员做了一些简单的包扎,便没事了。

等到两人从里间走出来,严臻明特地瞟了一眼隔壁的房间──那人已经先走了。

到底是连声招呼都没打。

严臻明来到空地上,做了一个伸展了四肢的动作,深吸了一口气在腹中,最后不知是叹了一口气还是松了一口气?

回去的时候严臻明没有自己开车,特地叫了辆大车来接他们。

偌大的房车中,两人各坐一边,都没有说话,显得有些冷清。

最终还是严臻明先开口,他问:“直接回酒店?”不等对方回答又接着说:“你行动不方便,还是别出来了,晚饭我叫人给你送上去。”

唐助理没有回应严臻明的话题,忽而上来抱着严臻明就是一通暴风骤雨式的狂吻。

严臻明不是不解风情的人,起先愣了愣,不懂对方的用意,不过很快便开始配合。这种时候,谁还会去纠结原因?!

两人不是第一次发生关系,却是第一次在车内,在闹市,虽说车窗是不透明的,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景,但是动静却还是有的,稍微有点心思的人,上前探究点出什么,明天必定又是新闻头条。

严臻明从不自诩正人君子,也不想着当什么道德标兵,可却不曾想对方竟也这么放得开,让人大跌眼镜。

想一开始,这位唐助理看起来还是非常羞涩、内敛的,严臻明抱着玩笑的心思上去调戏一下他,还得被对方义正言辞地警告训示,谁知跟了严臻明没几天,已是这么开放了,说到底,还是严臻明的问题。

跟着严臻明这号子没有王法没有纪律的人,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严臻明看着坐在自己身上顾自动作的人,双手紧紧固定住对方的两只的胳膊,帮着对方一起动作,原本绑在胳膊上的绷带早已不知被丢到哪里去了,都只想着眼前的快活,哪里还顾得了身上的伤。

及时行乐有什么不好?没准哪一天就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严臻明看着面前的人,精致的五官上沁满汗珠,却仍旧不失美感。

是呀,自己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比那个人好,何必苦苦纠结那毫无意义的过去?!

房车的司机是严臻明的老部,何等了解严臻明的习性,车子到了目的地没有停车又开了出去,绕着宅子绕了两圈,等车里完全没了动静才停下。

完事之后,严臻明见车子停靠在自家的老宅外,于是上前敲了敲前面的车窗,嘱咐司机道:先把唐先生送到酒店。

而后把车窗开了个小缝,两人并排躺着在车内抽烟。

唐助理问:“今天另外受伤的那人就是佳皇的前总经理,米时?”

严臻明转头看了臂弯中的人一眼,嘴角扬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略微点头,“是他。”

唐助理却没有看严臻明,顾自说道:“看起来不像是个当过高管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也不知道自我辩护。”话语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也有一丝不经意的醋味弥漫。

严臻明原以为,像唐助理这样出身的人,不懂得也不需要吃醋,原来也跟一般的俗尘男女没什么两样。好在,严臻明对这方面也没过多的苛求,找个伴而已,又不是找仙女、王子,世间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人?那人倒是不吃醋,从不追问自己什么,或许正是因为他不够在乎自己。

严臻明并不过多地为米时辩护,“他一直都那样,不稀奇。”每个人的出身、教育各有不同,唐助理不理解米时的个性人生也情有可原,严臻明并不为米时开脱,因为他觉得这事并没有对错。

唐助理又说:“我听说过你们的事,听说是他甩了你,你还为此低潮了很久?”

严臻明听了这话,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落魄情史,都传至大洋彼岸了,怎能不汗颜?面色却是不变,答:“合则聚,不合则散,不是我甩他,就是他甩我,谁先主动又有什么关系?”边说,边看着身边的人:“那事已经过去了,我的风流韵事,可不止这一起,你要想听,我专门找个人给你汇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唐助理也不好再说什么,刚好这时车子到了酒店门口,他只着衬衫,下车后才把外套搭在肩上。

是的,严臻明已经把话得再明白不过了,大家都是心智健全的成熟男人,心甘情愿在一起,合则聚,不合则散,大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牵扯。

121

严臻明临时去了一趟国外出差,回来后没想直接回公司,而是准备去找唐助理一起用餐,难得还备了一份礼物,想给对方一份惊喜。唐助理什么也不缺,严臻明特地按着唐助理的风格,为他定制了几款礼帽。

在去唐助理酒店的路上严臻明接到公司秘书的电话,对方声称马场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是严臻明之前跟朋友一起去跑马时落了一只手表在那里,问如何处理。

严臻明不记得自己有掉过什么,想着可能是唐助理落在那里的,便让对方直接快递到公司去了,他到时候再转交给唐助理就可以了。

刚挂掉电话没一会,严臻明又想起来,那天出去时唐助理似乎并没有戴手表,这才想到,那表,很可能是米时掉的,因为他记得那会他还特地嘱咐过马场的负责人两人都是他的朋友。

到底是谁掉的?这个问题一路上一直困扰着严臻明,最后他不得不打电话给秘书,让马场那边不用寄了,他自己过去取。

到了马场,严臻明找到马场医务室的负责人,拿到了那块表。是只普通黑色的皮带表,样式简单,虽有些档次却不名贵,样子也有些旧了。

严臻明心中大概已经知道这表是谁丢的了,但还是问了:“那天跟我一起来的有两位朋友,是哪位朋友丢的?”

马场的人回答说:“是伤的比较重的那位。”

严臻明心中一凛,急问:“他不是很快就走了吗?怎么会伤得比较重?”

“是的,就是因为他伤得比较重,我们这边没有把握处理,这才直接送他去医院了。”

严臻明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话题,只能问:“你确定是穿黑色外套,戴黑色马术帽的那个人?”

对方回答说:“是的,就是他!我们都很震撼,他的左手腕整个脱臼了,当时我们帮他检查时,他的衬衣都被汗湿了,却一直咬着牙没有呻吟出声。”

严臻明低着头,脸上不知是何表情,只听他沉着嗓子问:“他伤得这么重,你们怎没通知我?我就在隔壁。”

马场的医务人员也很无奈,都知道面前的是大老板,得罪不得,只得小心翼翼地回道:“我们是想通知你一声的,可是那位客人让我们不要打扰你,也不是什么致命伤,我们也就……”

这样都不算什么致命伤?那什么样的才算?可是面对这些人,严臻明又能说什么,只得摆了摆手,忧心忡忡地离去。

自己当时在他旁边坐了那么久,怎么就没发现他的痛苦?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又怎么会不清楚,是宁死也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正是因为自己在场,他才会选择强忍痛苦,拒绝出声。他该默默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会把衬衣都汗湿了?

严臻明独自开着车,穿梭行走在人潮密集的市中心,心中百感交集,不知不觉中,已经来到了米时的房屋外。

严臻明下了车,见到屋里一片漆黑,这才想到,那人已经离开了米家,必定不会再住在这里了。严臻明不禁愕然,那人回来的时间也不短了,自己竟然连他新的住处都不知道,这对自己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是的,严臻明怨米时无情无义,他自己又用了几分心?

严臻明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一种良久以来不曾觉察的无力,为何自己拥有无上的金钱与能力,被众人追捧、拥护,却无法拥有一个心仪的人?

122

严臻明去找唐助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本来计划的晚饭是吃不成了,但还是觉得礼貌所需,必需去打个招呼。

照例是敲门,对方并未休息,很快便开了门,见到是严臻明,对方并不惊喜,也不意外,随意地打了声招呼,“你来啦。”

严臻明亦无心思留意对方的反应,他还沉浸在对米时伤势的担忧之中,虽身为上帝的宠儿,但却因为不能在感情上也如他所愿,面上涌起一副丧气之相。

严臻明随着对方进入房间,见到房间的床上摆着一个行李箱,对方正在收拣衣柜里的衣物,总算提起了一些精神,惊讶着问道:“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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