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甫亮选择的花一束白玫瑰，用着和他眸色想同的银灰色带子扎起，一身军事部独特的军绿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更显得英气。
和那日身上有着那种流里流气的感觉不同，此时的皇甫亮才像是皇室子弟那样从骨子里散发出高人一等的傲气。
他笑的如沐春风，看着冷着一张俏脸的凡因道，“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会教训她的。”
凡因的脸更黑了。
他这话绝对会让人误会啊！
什么冲冠一怒为蓝颜都要出来了！
不过凡因自己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突然抽风似的回送花，会让大家都有这种以为他和皇甫亮两情相悦的错觉吗？
他忍住想揍人的冲动，“皇甫亮殿下，今天您来了那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好了，不管您是怎么想的，我不想再做您的挡箭牌了，请另寻他人吧。”
皇甫亮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孔状，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表情不变道，“凡因你在说什么，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他这话没有骗人，凡因的回应确实是让他出乎意料并且心生好感。
凡因摇了摇头，半个月的时间可以查出很多东西了，就连皇甫亮为何会有这怪异的举动，劳都替他查的一清二楚。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他的身份暴露了，所以想要争夺储君位置的皇甫亮才会刻意来结交，不过最后查出的结果却是完全相反。
作为当今陛下最宠爱的三殿下皇甫亮，其实一点都不想要储君这个位置，可是奈何他的母妃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外戚又强大，一心想要他成为储君，他只好寻找一些能够阻碍他成为储君的法子好让他们消了这心思。
喜欢同性就是其中之一。
要知道，作为君王除了要管理国家外，繁衍子嗣也是必须的。
一个喜欢同性的君王如何能做到这点呢？
凡因再自恋也不会以为皇甫亮是真心喜欢他到了能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他‘互诉衷情’的地步，更何况凡因一点也不自恋，作为一个生意人，好吧，或许他不是一个好的生意人，可是审视情况的能力还是具备的。
“殿下，给您个诚恳的建议，我绝对不是个好对象。”凡因直视着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如是道。
皇甫亮沉默了片刻，又抬头看了眼一直站在凡因身后不说话的劳，终究是放下了手中的花，“……那交个朋友吧，我对你很有兴趣，这话是真的。”
凡因微笑点头。
朋友什么的，总比敌人要好吧。
皇甫亮撇了撇嘴，挥了挥手，“那我先回去了，下次找你玩。”
“恩，路上小心。”
两人之间的事也终于就此结束，不过这事发生的太晚，早上劳的行为已经彻底让凡因惹怒了某个自认为很厉害的家族。
只是不知当他们真正了解路德维希家族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了。
当然，现在的凡因一点也不担心，在天纵帝国能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家族，想要在神圣天国报复他，没个一两个月还真别想做到。
就这么太太平平的过了近两个月，孩子们即将迎来期中考试。
普通班真轻松，凡因心底这么想着。
最近在寝室里，白亦整个人都被埋在一堆又一堆的资料山中，凡因曾经好奇的拿起其中一本大概翻了几页，立即就觉得脑袋晕晕，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以及无数种方法看得他两眼发黑恨不得立刻撕了这书。
真是难为军事班的孩子们了啊！
每天一起吃饭的时候，凡因也已经习惯了白亦的碎碎念，甚至到了看到三块土豆的时候会说起什么什么战争，什么什么策略，凡因觉得如果期中考再不过去，他都要神经衰弱了。
这天晚饭的晚餐是天纵帝国某不知名的特产，凡因觉得味道不错就让白亦好好尝尝。
“吃吃看这个，挺爽口的。”
某个顶着一头鸡窝短发的家伙张嘴，“啊。”
凡因黑线的把食物塞进他的嘴巴。
咽下去的白亦瞬间眼睛都亮了，凡因正以为他要说好吃什么的时候结果他却说出一句要让凡因吐血的话。
“是曼奇萨斯的特产，曼奇萨斯在旧历873年@￥……&#&@”
“停！”凡因痛苦的抱住脑袋，再这样下去他真的快疯了。
白亦很听话的不再说话，有些奇怪的看向凡因，担忧道，“凡因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凡因懊恼的抬头瞪他，“你们到底学的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连什么地方的特产都要知道！”
白亦有些尴尬的抓了抓他的头发，“我们一班是战术预报员，需要从细节中分析敌人，这个食物也是其中之一啊。”
该死的战术预报员！
凡因再次感谢上帝当初他选择的是普通班而不是什么军师班啊政治班什么的，否则他一定会英年早逝！
“白亦少爷想要成为战术预报员？”甚少向凡因以外的人类开口的劳竟然突然出声问道。
“是啊，战术预报员很厉害的！”白亦一脸得意的说道。
“那是什么？”第一次听说这个的凡因问道，对于这个会引起劳的注意的东西还是比较有兴趣的。
“凡因少爷，战术预报员在战场上往往起着决定性作用，他们可以根据敌军的动作推测出事态未来的的发展可能性，一个优秀的战术预报员甚至能够扭转战争。”
白亦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
“既然不能阻止战争，那就用我的手段，让战争以最快的速度结束。”
第四十四章
亚瑟双腿交叉，躺在自家的沙发上，眉头紧锁。
摆在他面前的是刚从族长那拿来的最新任务。并不是第一次接任务的亚瑟今日有些心烦气躁，最主要是因为这次要他刺杀的目标既不是以往家族的敌人，也不是什么潜在的威胁，而是一个才九岁大的孩子。
亚瑟神色阴冷，盯着纸上的名字和地址看了许久，终于揉了揉眉间，决定不去多想，反正他只是家族培养的杀手而已，服从命令是他唯一该做的。
至于该杀与否，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三日后
圣·迪格纳特学院期中考考完，学生放假五天。
校门口车水马龙，挤满了正准备趁着这几天回家或者去周围游玩的学生们。
一身轻松的凡因趁着人多迅速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劳拉下帽檐驾驶着马匹，迅速使出了校门。
“什么事这么着急？”马车上的凡因似乎对劳这么拼命的驱使着马匹有些不满，皱着眉头不悦道。
劳略显冷漠低沉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凡因少爷，近几日德力西旗下不少商铺都受到了血族的骚扰，确切的来龙去脉劳都已经准备好放在您书桌上了。”
闻言凡因的第一反应就是可能是那次为了救下安娜时杀的那几个血族的事东窗事发了。
可随即一想又不对，谁知道那是他做的？
安娜再蠢也不会把他的事给抖出来吧？
凡因无奈的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暂时先闭眼养神吧，恐怕等一会到了房子，他就有好一段时间休息不了了。
劳的速度很快，可见事情有多紧急，到了买下的房子，凡因就片刻不停的直奔他的书房，果然书桌上已经有摆放整齐的厚厚一叠信件。
拆开第一封，迅速扫视一遍，接着是第二封，第三封……
大概两个小时候之后，凡因终于读完了最后一封，万分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他问，“你都看过了？”
劳脱下黑色皮手套，就着凡因的手给他揉，“是的，凡因少爷，这些都是劳手抄下来的。”
凡因‘嗯’了一声，看上去竟然一点也不介意这个家伙看了这些算是相当机密的信件。
“你有什么看法？”
劳的声音此时竟然显得有些温柔，“血族是有意为之，就不知德力西是哪里让他们不愉快了。”
“派人去交好的血族那打探下消息，小问题的话送些美酒和美人就算了，如果是大问题……”凡因眯了眯眼不再继续。
“凡因少爷，劳觉得您最好先开始想办法吧。”
“……哎。”
凡因也知道如果只是小问题，绝不会对在三个帝国的产业都受到骚扰，血族亲王再厉害，也只是能在他管辖的区域为所欲为，如今这种情况，除非是血族的元老会或者是那凯瑟琳女王陛下下达的意思。
“等消息来了，再派你的血奴去各国高层那里走一遭好了。至于筹码的话……给他们承诺，谁出面谴责并且限制供应给血族的鲜血，日后在他们那块地方的权力争夺，德力西就挺谁，如果都不肯出面，那就不要怪我收手了。”凡因冷笑，自言自语道，“灭国倒不至于，换个主事的姓，我还是做得到的。”
至于会不会彻底惹怒血族，导致血族和人类如今和平的假象彻底破裂，就不在凡因的考虑范围内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听到这话，劳手上的动作一顿，马上应道，“是的，凡因少爷。”
说完他就退出了房间给各方下达命令了。
劳的速度很快，正是因为他分别在自由联盟，天纵帝国和神圣天国的三家德力西旗舰店都留有他的血奴。他只需要暂时降临在那具血奴身上，就能将凡因的意思传达。
这也是为何德力西食品连锁上层办事效率如此快的原因之一。
当然，不止是在他三个心腹身边会有一个血奴，在三大帝国的首都里劳也都留下了血奴以应不时之需。
至于需不要需要辨别命令真假什么的，除非劳死了，否则他的血奴只有他能控制，若说劳会不会背叛路德维希家族的产业，反正铁三角是不信的，至于那些管理者也不会去质疑什么，毕竟劳的这个方法德力西使用了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
当天晚上消息就打探来了，不过结果挺令凡因意外的。
竟然是在找劳。
凡因看着站在书桌前默默替自己倒茶的英俊血族。
不论多少年过去了，他还是这副不温不火的面瘫样，凡因叹了口气，命令道，“让他们按我下午说的去做吧。”
劳似乎有些诧异，看了眼凡因，终究是道，“是的，凡因少爷，劳这就去办。”
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凡因才问，“你想说什么？”
劳的眼神有些宠溺，可惜凡因正低着头看书没有看到。
“凡因少爷为什么不把劳推出去？劳去了，血族应该就不会为难德力西了。”
凡因翻书的动作一顿，歪着头想了想，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有种感觉，我要是把你推出去了，你就不会回来了。”
劳站着的角度看不见凡因的眼底，所以他不知道他家少爷这个笑容到底是什么意思。
真心的？虚伪的？
快乐的？又或是自嘲的？
“凡因少爷，只要您还需要劳，劳就会回来，所以您不用担心，而且您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总之不管是哪种，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昏暗的烛光有些摇曳，让凡因的脸看上去有些阴晴不定。
心中早就有了决定，可是那些话太矫情，凡因不想说，他只是抬头看劳，紧紧盯着他那双乌黑的凤眼，“我是会反悔的人吗？”
劳一愣，随即微微欠身行礼，他倒是忘了，他家少爷是个偏执到骨子里的人，一旦做出决定就绝不后悔，即使是错的路，他也会一直走下去，即使前面是堵墙，他宁可撞的头破血流也绝不回头。
凡因和劳就一直坐在书房里等消息，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熬夜是件多难熬的事可想而知，这事不用等到第二天，想来德力西和血族之间的动向，大陆上各大势力都在时刻关注着，这时候恐怕夜不能寐的绝对不止凡因一个。
果然，不过一个小时，劳的血奴就传来消息。
在神圣天国的血奴首先拜访的是教廷总部，不用说，一直和血族不对盘的教廷一知晓德力西的来意就满口答应了，并且保证明日一早教廷就会向整个大陆谴责血族的行为，并且通过信徒们限制供应给血族的鲜血。
当凡因最后收到神圣天国教廷教皇，皇帝陛下，天纵帝国八大家族八位族长以及自由联盟议员会得出的最终结果时，已经是天微微亮了，毕竟劳再厉害，也不能一心两用，只好询问完一个国家再接着下一个国家。
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或许是人类骨子里还是觉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缘故，劳的血奴带回来的消息都还算不错，即使没有明说要限制供应给血族的鲜血，也表示一定会发表公开声明谴责血族对德力西的挑衅行为，并且会派人多多关照他们管理区域内的德力西旗下的店铺。
凡因困顿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疲劳不堪的眼睛，心想总算是可以暂时松口气了，接着只要等血族的反应了，希望他们不要太得寸进尺了。
结果因为太困，起身离开的时候差点撞上桌角，幸好劳眼明手快护住了凡因。
“凡因少爷，您小心些。”劳的声音很轻柔，似乎怕惊醒了凡因。
凡因动作顿了顿，有些迷茫的抬头看了劳一眼，再低头看看劳正搂着自己腰的手臂，感觉自己靠在他怀里还挺舒服的，于是他放松了身体，闭上眼睛直接睡觉了。
不是他喜欢劳抱他，实在是又累又困不想再走路了。
而在睡着前凡因最后一个想法就是反正劳会把他抱到床上去的。
劳有些僵硬的看着怀里凡因不设防备的睡颜，天真，无邪。
直到凡因完全熟睡后，他才轻手轻脚的把他抱到床上，恋恋不舍的轻轻盖上被子，生怕弄醒了他家凡因少爷。
看着床上之人因为光线太亮而微微皱起的眉头，劳伸手在床边凝聚起浓稠的黑雾，用以照进来的遮住阳光，要知道，即使有窗帘在也不能完全遮住光，更何况拉窗帘会有声音。
这次劳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径直离开，他只是站在床边默默的用眼睛温柔的描绘着凡因的睡颜，从一头黑发慢慢往下，眉，眼，鼻，口，接着是白皙动人的脖子，仿佛是要把这美好安静的一刻深深刻进脑海中一样。
他看上去就像雕像一样，站着一动不动。他不敢离开，也不愿离开，他怕凡因少爷要是醒了，看着这黑雾会害怕，所以这就给了他自己一个绝好的理由，一个留在凡因房里看着他的理由。
第四十五章
凡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看看时间，却惊恐的发现自己正被一团黑雾包围着，刚想呼唤劳，就听他道，“凡因少爷，不要怕。”
话音刚落，黑色雾气就慢慢消散开，露出站在床边的劳。
凡因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小心肝。
“你要吓死我啊？！”他忍不住抱怨道，任谁醒来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被吓到的，现在倒好，他的瞌睡虫完全被吓跑了。
“凡因少爷，劳很抱歉，您不睡了吗？”看到凡因掀开被子的动作，劳不禁问道，“您才睡了三个小时。”
忍不住白他一眼，解释道，“白天睡那么久晚上就睡不着了。”
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凡因就这么赤着脚下了床，走到床边拉开厚重的窗帘，让光线完全照射进来。
他眯着眼适应了下，“血族有什么回应？”
站在他背后的劳微微欠身，也不管他是否看得见，“劳还未去看过，需要劳现在就去吗，凡因少爷？”
“恩。”
“请您稍等。”说完他眼中的神采就迅速暗淡下去了。
凡因透过擦得干干净净的窗户看着背后的劳，他眯了眯眼，不知是还未完全适应这光线还是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