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它只能造成问题。”李苍昊端着一杯红色的液体，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上帝啊！”KK被吓了一跳，他一头向后栽去，却被李苍昊伸手稳稳的扶住，“你非要这样吗！？”
“抱歉，习惯而已。”李苍昊和善的笑笑，将酒杯递了过去，“要喝吗？”
KK一脸恶心，“这是血？”
“只是葡萄酒而已。”
年轻人伸手接了过来，慢慢喝了一口，调笑道，“看不出啊，你也喜欢这个，大美人。”
“你现在不应该在这里。”李苍昊在他的对面坐下，黑沉沉的眼睛里一丝情感都没有，“这对我们都不安全。”
对于李苍昊的话，KK放下酒杯，他有些不爽的挑起眉梢，“你看来有话想对我说。”
李苍昊看着他的明蓝色的眼睛，“我说过，我们做敌人会更轻松一些。”
“怎么了？”KK失笑，“你想要我恨你还是什么的？”
“我杀了你的亲人，我杀了你的同类，你有憎恨我的理由。”李苍昊低头看着自己的足尖。
“你是什么意思？”KK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我是说，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李苍昊抬起头正视着他，“你有机会杀死我……除非，你有别的目的。”
“你是说，我在利用你进入罗马？”KK脸上的愤怒慢慢的升起，“你觉得我是在利用你？”
李苍昊低下头，笑了。
“如果你是想利用我为你做什么事，那么恭喜你，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拿过KK手里的酒杯，微笑道，“我现在可以为了你去死。”
KK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他看着李苍昊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你杀了我的妹妹，我的朋友，老实说，”KK的视线移开了，他低声喃喃道，“我也觉得我应该杀了你。”
“那么你可以用你靴子里的匕首刺穿我的心脏，我发誓，我会站在这里不动。”李苍昊缓缓的解开了扣子，露出了蜜色的胸膛，一步步向KK走过去，他脸上带着哭泣般的微笑，“你可以这么做，因为只有你，我没办法逃……我没办法从你面前逃走。”
李苍昊知道，自己曾经无数次想要杀掉KK。
即使是在发现了自己的心意之后，他也想将诱惑自己的根源消除。
只要杀了KK，也许那种迷恋就会消失，那种无法忍受的痛苦也会就此淡去，他可以继续着自己漫长的生命，直到陷入永恒沉睡的那天。
这个该死的人类到底有什么魅力，让自己会一次又一次的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
李苍昊不明白。
在那纠缠反复的痛苦中，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甚至希望KK能杀了他。
等来的，并不是冷硬的匕首，而是那个人类轻柔而温暖的吻。
如此美好，如此温柔，如此轻易，几乎可以让他在瞬间陷落。
李苍昊憎恨这样软弱的自己。
可是身体还是无法控制般的抱紧了对方，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即便是理智叫嚣着要杀掉这个迷惑自己的人类，可他还是无法下手。
李苍昊轻轻的摩挲着KK柔软的嘴唇，漆黑的眼中带着迷茫和无措。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享受现在的温暖，因为KK迟早会死，或许是死于疾病，或许是被杀（这看起来可能性更大些），无论是哪种结果，最终痛苦的都还是自己。
或许，还有另一种方法。
李苍昊看着KK的脖子，他能看到皮肤下跳动的血管。
只需要一点血液，他可以在KK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将之变成吸血鬼。
变成吸血鬼后，他就会变得更加强大，然后和那些无聊的人类划清界限。
“你看上去并不像你自己觉得的那样强大，你知道吗？”KK并不知道他此刻脑中在想什么，只是低低的笑着，同时伸手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腰。
李苍昊微微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你害怕了。”KK看着他，淡淡的道，“但是你连逃都不敢，就决定这样乖乖就范。”
“我逃跑过，那样的日子并不好受。”李苍昊松开手，转身。
“你逃跑？为了什么？你犯了事？”KK好奇的问道。
李苍昊不说话了。
“别这样，你知道我所有的事，你也应该告诉我些你的。”KK耸耸肩膀，“至少也让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
“我出生在1488年，如果这是你想问的。”李苍昊又倒了一杯酒。
“1488年？老天哪，你已经活了……五百多年？”KK一脸见鬼的表情。
“我只有十七岁……得了肺痨，快要死的时候，米凯尔给我喂了点吸血鬼的血液。”李苍昊转头看着KK，脸上的表情慢慢的柔和了下来，“我从来没有过任何的选择。”
“哦，”KK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不安的抓了抓脑袋，尴尬的看着李苍昊，“某种意义上说，我侵犯了一个未成年人。”
这个想法让KK顿时觉得有点无地自容，虽然早就猜到李苍昊大概很年轻，但是这种回答还真是……
只是在李苍昊的那个年代，普通人十四五岁结婚也是常有的事，对于一个出生在二十世纪末的年轻人来说，和一个十七岁的男孩上床，实在是相当挑战KK内心的道德准则。
管他呢，人类的世界都已经灭亡了。
KK索性豁出去的想着，身边的任何一点东西，只要放手就会消失的不知所踪。
“你简直就像是《夜访吸血鬼》里的汤姆·克鲁斯……”
人类总是觉得吸血鬼的生活很浪漫很潇洒，但实际上，他们并不像小说和电影里的那样，什么食物链金字塔的最顶端，那根本是骗人的，很多吸血鬼在饥饿和恐惧中死去。
吸血鬼和人类在一起的结局也从没有好过，往往脆弱的人类总是会很快死去，剩下的那个也只有在悲罔和绝望中慢慢的等待永恒的结束。
李苍昊讨厌人类编纂的那些吸血鬼的电影和小说，他觉得那里面的吸血鬼穿得像皮条客，动作像皮条客，就像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到处留下让人类追查自己的线索。
“那么，在你是人类的时候……你是同性恋？”这个问题纠结了KK很久了，他咳嗽了一声，看着李苍昊越来越恐怖的表情，小声道，“那个时代啊，你还真够胆大的。”
“……”
“我可不是，”KK的脸红了红，他小声嘀咕道，“在你之前，我从来没对别的男的看过一眼，那之后我还去过同志的吧里，可是就是没兴趣……”
李苍昊这样的算是极品吧，但是似乎怎么看也不像个女人，自己为什么会对他有兴趣呢？
KK实在是想不明白。
他不知道的是，李苍昊这一辈子几乎都是在想要改变，以此脱离基佬的形象，但明明对男人没有太多的兴趣，却还是被无数前赴后继的雄性生物追求，相比之下，跟在后面的女人也瞬间少了。
李苍昊对女人也没太大的兴趣。
KK觉得，李苍昊在精神上已经步入了老年阶段，虽然不至于像自己那个穿着尿布的爷爷那样看着漂亮女人有心无力，可心理上已经没了需求。
他当然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可李苍昊有点可怕的眼神总像是把什么都看穿了。
KK咽了口唾沫，莫名的有点紧张。
他听说过有老头有着小孩的心思，但一个小孩有着老头的心思，那该是多诡异的一件事啊。
李苍昊却知道自己是个胆小鬼。
他不敢反抗，不敢拒绝，甚至连逃避都不敢。
他决定就这样投降。
两个人安静的坐在空荡荡的房间内，KK一支接着一支抽着李苍昊的烟，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不知道自己对彼此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但是，他们都知道自己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
“也许我们并不用担心将来会怎么样。”KK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尼古丁带来的细微眩晕感让他十分的愉悦。
这个世界已经失去了一切应有的秩序，所有曾经用来保护人类的措施都已经被灰飞烟灭，现在，没人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再多活一天。
李苍昊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无奈。
“好吧。”李苍昊一脸的郁闷，“我帮你弄清楚艾菲尼塔斯究竟想要做什么。”
KK笑了。
他知道，自己终于让这个顽固家伙让了步。
第67章：本性
KK并没有和李苍昊在一起待过多久，他们几次见面都很仓促，所以，他并不知道李苍昊平时都在做些什么。
他现在才发现，李苍昊每天的生活都是无聊到了极限。
相比之下，自己在大学里上的税务法课程简直是生动有趣到了极致了。
李准将除了每天在军部工作之外，就是呆在家里，他不去酒吧，不去俱乐部，完完全全的是个工作狂。
而且还是个洁癖严重的工作狂。
KK将领子立起来，寒风中，他吸了吸鼻子。
可恶的李苍昊。
他腹诽了一句。
居然强迫自己打扫卫生，昨天晚上只是没有按照他说的消毒地板三遍，就被那没人性的混球踢出门去。
为了确保不会出任何的岔子，李苍昊把自己的时间表给了他，并表示自己只会在傍晚的时候过来。
KK一向是个坐不住的人，在屋子里呆了一天，想想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会把房间弄成什么样，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李准将怒了。
KK觉得很委屈。
当年连他妈都没这么说过他，这会儿却被在大冷天里赶到外面来倒垃圾。
吸了吸鼻子，缩着脖子跑回房子里去的时候，李苍昊竟然躺在地上睡着了。
他的手上还拿着一本很陈旧的书册，身上穿着万年不变的白衬衫，军装大衣则是挂在了门边上。
他进来的时候，李苍昊连动都没动。
因为吸血鬼睡着的时候是没有呼吸的，KK也不知道李苍昊到底是醒着还是真的睡着了，或许是个陷阱什么的。
他鬼鬼祟祟的走过去，在边上坐下，用一根手指戳了戳李准将的肩膀。
没反应。
也许是睡着了，也许还在生气。
KK觉得是后者的多数。
他泄气的走到柜子边上，拿出了一块面包，就着清水在嘴里啃着。
李苍昊是个很沉默的人，这点他知道，他也不喜欢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时间久了，他也许自己都忘了以前是怎么笑怎么哭的了。
他瞥了一眼李苍昊手里拿着的那本书册，上面写着一行奇怪的中文。
李苍昊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KK在一边坐了一会，然后开始在房子里翻箱倒柜。
衣柜里有七件完全一样的衬衫，两件军装大衣，装内衣的柜子里，整整齐齐的摆着十二条干净的白色内裤，柜子的顶上装着一箱子还没开封的洗手液。
本来以为会找到纳粹党旗，或者是3K党用的床单之类的，但李准将的问题显然比KK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强迫性洁癖，外加更年期综合症。
KK总结了李苍昊的毛病，接着瞥了一眼还在小酣的准将大人，不耐烦的轻哼了一声。
本来想要找一只马克笔出来，但折腾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只有在外面捡了些半碎的石灰，在地上顺着李苍昊躺着的地方画了一个人形，然后在边上写下“死于消毒水过敏”。
KK站在边上，看着自己的作品，顿时嘿嘿的贼笑起来，他从自己的包里倒出相机，按下了快门。
胶卷转动的声音让李苍昊睁开了眼睛。
KK拿着相机呆立在原地，连跑都忘了。
李苍昊看了一眼地上的石灰碎屑，然后面无表情的把自己每一个关节都按了一遍。
＊＊＊＊＊＊
被某个没有人性的吸血鬼当做牛马使唤了一整天，KK几乎连挪动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擦地板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工作，加上KK为了找马克笔还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李苍昊没胖揍他一顿也算是网开一面了。
虽然在床上李苍昊向来很照顾他，但似乎对卫生和整洁这两点问题上，李准将的原则不能被打破。
李苍昊正坐在被褥上，翻看着什么东西。
“你还不回去？那边不会有人怀疑吗？”KK撇撇嘴，没好气的道。
“怎么了？”李苍昊没有看他，“我不能留下？”
“哼，反正是你的地方，随便你好了。”KK将脑袋埋进被子。
被子很薄，显然并不是给人类用来保暖的，但总比没有好。
KK缩着身体，闭上了眼睛。
“我告诉他们我去里斯本了。”李苍昊的声音很轻。
KK蒙在被子里，闷闷的道，“你去里斯本做什么？”
“你想知道，就跟我一起去好了。”
这样主动邀请的背后往往都会有什么阴谋，KK掀开被子，睁大眼睛，一脸狐疑的看着李苍昊。
“怎么了？”李苍昊被他看得有点发毛。
“没什么，我只是在空气中闻到了阴谋的气味。”KK眯起眼睛看着他。
李苍昊没有告诉他，这些天血皇一直在宫殿里和那几个年轻漂亮的人类少年玩闹，这会儿怕是也没兴趣找自己的麻烦，至于文森特那边，有查尔斯顿给他添堵，一时半会也查不到自己。
忽然，李苍昊将书册扔到了一边，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伸手还抱住了KK的腰。
人类并不是这么容易收买的，他瞪着眼睛怒道，“放手！”
吸血鬼却纠缠不休的将他搂得更近了些，细腻柔软的皮肤贴在自己的身上，冰凉，却很舒服。
KK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奇怪的热量慢慢的顺着腰蔓延到他的小腹。
这可不是好征兆。
KK一把推开了抱着自己的家伙。
“我说了放手！”
李苍昊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好吧，KK承认自己记仇了，但是，即便如此，似乎他还是觉得自己便宜了李苍昊。
他气呼呼的站起来，向着浴室走了过去。
他关上浴室的门，拉开拉链，精神的器官马上跳了出来。
KK一时间有点郁闷。
所谓的赌气似乎没有生理需求来的重要，权衡之下，他还是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快速的撸动让他有些恍惚，脑子里挥之不去的还是李苍昊的那张脸。
压抑着的喘息在黑暗的浴室内蔓延着，情欲中的某人甚至没有注意到李苍昊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背后。
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肩膀，KK刚好释放，他猛地打了个寒战，险些一头栽进浴缸里去。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忽然出现！”KK顾不上面子的大吼，白色的浊液撒的地板上到处都是，而李苍昊看着他的表情奇怪又诡异。
“没看过男人自慰吗！？”KK涨红了脸，直接扯着嗓子吼道。
李苍昊居然认真的摇了摇头。
KK这下无语了。
他很希望天上下来一道闪电把自己劈死。
“我会弄干净的，别看了。”KK哑着嗓子小声道。
“没关系。”李苍昊居然摇了摇头，转身吻住了他的嘴唇。
难怪说没关系呢。
感觉到抵着自己的硬硬的东西，KK心里贼笑。
李苍昊轻咬着KK嘴唇，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KK伸手将他搂得更近了些，将舌头探入了他的口腔。
准将的眉微微挑起，将KK的手一把按在了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