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苍昊没有说话,他一点也不留情的加快了冲撞的速度,随着眼前水光淋漓般的一阵白色,安坐的身体也慢慢的瘫软在了地板上。
内壁紧致的收缩让李苍昊猛地吸了一口气,他狠狠的顶入深处,白色的浊液也跟着洒在了安佐的体内。
安佐喘息着伏在地板上,他已经累得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了。
李苍昊支撑着身体,慢慢的退出来,然后站起身向着浴室走了过去。
热水哗啦啦的打开,弥漫着水气的浴室内,李苍昊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慢慢的吐出了一口气。
那次,他心中有点隐约的后悔。
利用是利用,他可没想过要把安佐当成自己泄欲的工具。
这些年和血皇的相处让他对这一点深恶痛绝,只是,安佐看着的时候,似乎躲在浴室里自慰并不是那么妥当的一件事。
该死的,他发了疯的想见那个人。
李苍昊微喘着,弥漫着的蒸汽让他有点头晕。
淋浴间的门被拉开了,安佐正站在那里,他迷恋的看着李苍昊的身体。
当他跨进来搂住李苍昊的腰时,却李苍昊被不动声色的推开了。
“我累了。”李苍昊吻了吻他的嘴唇,却带着拒绝的意思,接着拿起一条毛巾裹着身体走出了浴室。
第56章:怀念
1863年7月。
那段日子并不是如书中所记载的美丽,战争是残酷的,在林肯颁布了《宅地法》和《解放黑人奴隶宣言》之后,战局彻底的被扭转了。
原先胜利的南军士兵们很快陷入了困境,在盖茨堡战役的大败后,北佛吉尼亚军团在大雨滂沱之中撤离盖茨堡。
培提古鲁(J. Johnston Pettigrew)将军的左臂中了弹,伤口已经开始溃烂和发炎,坐骑也已经被打死,他的表兄约翰(John Gibbon)扶着他,在滂沱的大雨中缓缓的行径。
塞尔维斯中士正跟在他的身边,战败之后这支军队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锐气,他们知道,如果想要活着逃离北佬的包围,他们在天明时分到达西佛吉尼亚的瀑布区。
“我们必须过河!”在疯狂的大雨中,罗伯特·李(Robert E. Lee)将军大喊的声音马上就被雨水的声音淹没了,波多马克河开始了涨潮,也许什么时候就会爆发洪水。
大部队过桥至少需要一个小时,而北军的追击也跟着紧随其后。
“约翰,”培提古鲁将军的声音已经虚弱不堪,他甚至开始有了破伤风的初步症状,发烧和意识模糊,“你不能带着我继续走了……”
约翰怒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会带你离开这鬼地方!”
将军低低的笑了,“我怀念家乡,Johnny,我希望可以被葬在那里,但是……事情往往总是不能如愿。”
他们的时间并不多,在李将军的指挥下,士兵已经开始渡河,但约翰怎么都不肯丢下自己的表弟。
“该死的,你给我离开这里!”将军的声音沙哑,“你要为了一个死人而留下吗?”
“闭嘴,你让我回去怎么向你的家人解释?!而且,”约翰咽了咽唾沫,勉强的笑了,“李将军也需要有人断后。”
“我会留下。”
站在一边沉默着的塞尔维斯中士忽然说话了,他没有受太多的伤,也许可以活下来,约翰想着,但是,天可怜见啊,这孩子才二十多岁。
“我会拖住北佬,尽可能的赶上大部队。”塞尔维斯中士保证道,“我们的士兵都很勇敢,将军,他们也从来都不畏惧死亡。”
“但是……”
约翰的声音哽咽了。
他怎么能把自己的亲人留下等死?
“我也留下。”
说话的是一名叫做Cielo的军医,他是个中国人,总是带着帽子,给约翰的印象往往是面目不清的。
此刻,这名大夫却冷静的让人难以想象。
“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村庄,如果只是几个人的话,我们也许可以躲起来,然后再赶上去。”Cielo回答道。
约翰看着自己的表弟,他显然已经没办法继续往前走了,就算是带上他,他也只会死在行军的途中。
也许……只是也许,留下会有一丝的希望。
他用力的吻了吻表弟的额头,“你一定要回来,知道吗?”
“快走!”将军的脸上有了怒色,“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场战斗必然是惨烈的,面对两万多名追上来的北军,只有几百名联邦士兵留下。
Cielo坐在石头边上,他漫不经心的检查着将军的伤口,似乎并不担心冲上来的敌人。
至于将军自己,他已经开始出现了意识上的浑浊。
“你很冷静。”塞尔维斯中士之前也没跟这名军医说过几句话,“这很好。”
“你看上去倒是很紧张。”Cielo瞥了他一眼。
塞尔维斯中士低下头,笑了,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也许会死在这里。”
“也许。”
“不过这是值得的,对吧?”
Cielo转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嘲笑之意。
塞尔维斯中士微微皱眉,他的眼睛里有一丝不悦,然而就在这名青年开口之前,Cielo便淡淡的道,“……当然。”
年轻人点了点头,他好像在说服自己似的低语着,“对啊,我做的是对的,对的……”
他闭上眼睛,雨水依旧哗哗的下着,将他们身上的衣服全部淋湿。
战斗很快打响了,在这场只是拖延宝贵时间的战役中,士兵的战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塞尔维斯中士的肩膀和大腿都中了弹,在那之前,他记得培提古鲁将军死了,那名叫做Cielo的军医也不见了。
他大概也死了吧。
烈日缓缓升起,雨已经停了。
大批的北佬从他身边经过去追击李将军的主力部队,而后续的清扫工则是上前来一个个检查着倒在地上的联邦士兵。
他们要搜刮武器大概也没了,所有的弹药都已经用光。
他有点得意的想着。
塞尔维斯中士已经动不了了,他躺在地上,可路过的北佬并没有给他补上一枪。
或许他们知道,只要把他丢在这里,用不了多久,他一样会流血而死,相比浪费一颗子弹,似乎这样要划算得多。
死亡并不可怕,等死才是最痛苦的。
就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塞尔维斯中士的眼睛里有了泪水。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一点都不想死。
是啊,他还想要为自己的土地而战,为自己的亲人而战,他想要打败该死的北佬!
也许是那一刻的信念给了他力量,他推开头顶的死人,慢慢的爬了出去。
子弹卡在骨头里,每动一下都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他想,或许就躺在那里等死还会舒服一点。
“该死的!我才不要死在这里!”他对着天空怒吼。
他希望也许上帝能够听到他的话,也许还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
然而,这样的嘶吼只会更快的耗尽他的体力。
夜色降临了,漫长的一天就此过去,当他终于准备接受命运的时候,脚步声慢慢的临近了。
也许又是该死的北佬,或者是那些从死去士兵身上搜刮东西的黑鬼。
他闭上眼睛,尽可能的不去想接下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你真的这么不想死?”
说话的人声音淡淡的,似乎有些耳熟,他睁开眼睛,一个扎着头发的少年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月色下,他美的让人窒息。
塞尔维斯中士在那一瞬间呆住了。
“你是……天使?”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我希望我是,这样我就可以把上帝的脑袋拧下来。”少年轻哼一声。
那种口气让塞尔维斯中士回过了神来,“你是Cielo医生?”
少年居然一伸手就把他抱了起来,转身,声音里带着些许不耐烦,“我叫李苍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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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佐向来是个听话的下属,他并没有勉强李苍昊,然而,准将自己却有点莫名的嫌恶。
他难得没有擦干身体就换上了衣服,扣子还没系上,蓝楚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她身上穿着一套意大利宫廷式的晚礼服,搭配着那修长的身躯,更显出一种华丽而高贵的气质。
蓝楚本身就是个美人,这身衣服简直是称得上完美。
不用说,一定是兰德尔的杰作。
那个出身在文艺复兴时代的意大利贵族向来知道如何把艺术发挥到极致,这套裙子怕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怎样?”她一脸笑容的转了个圈,看上去心情大好。
“不错。”李苍昊少见的点头赞扬了一下。
“兰德尔说也给你准备了衣服,要我去拿来?”
“不用了。”李苍昊的眉梢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想起去年兰德尔硬要他穿成十七世纪宫廷诗人的摸样。
“我说了,他不喜欢兰德罗伊的设计。”克里斯托弗的手里正拿着蓝楚的衣服,他向李苍昊微微挑眉,“不过,恕我直言,先生,如果兰德罗伊从事设计业,像乔治·阿玛尼这样的家伙都只能去卖热狗。”
李苍昊歪着脑袋,像是认真的思考了一番,“但是,你不觉得他有点过时了吗?”
“像香奈儿这样所谓的经典都不会过时,更何况是几个世纪的经典?”克里斯托弗难得的笑了笑。
“说起来,阿比盖尔好像没跟你在一起,”李苍昊慢悠悠的扣上了扣子,“你会带她出席舞会?”
“为什么不?我想那些政府的官员一定很乐于听女人的唠叨。”
蓝楚双手叉腰,“注意你的言辞,克里斯。”
“抱歉,我只是……”克里斯托弗刚要说下去,浴室的门再次打开了,这次什么都没穿的安佐走了出来。
他一面抓着湿淋淋的头发,一面自言自语,“我有点难受,下次还是得用套子……我的衣服还在箱子里,我还得……”
当他看到站在房间里的蓝楚和克里斯托弗的时候,脸上顿时开始了变色。
先是一阵可以滴血的红色,接着又开始发青,最后苍白的毫无血色。
李苍昊拿起浴巾丢在了他的脸上,又打发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蓝楚和克里斯托弗,才关上门走到了快晕倒的安佐身边。
“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摸了摸安佐湿乎乎的头发,“坐好。”
安佐将脑袋埋着,一副赴死的壮烈表情。
李苍昊轻轻一笑,拿起干毛巾,盖在他的头上,然后专心致志的擦了起来。
安佐舒适的闭上了眼睛,他很少得以享受李苍昊的服务,除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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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盖茨堡战役是美国南美战争中的一次转折点,文中的人名也是真实的。
罗伯特·李将军的错误指挥导致了联邦的战败,在度过波多马克河的时候,培提古鲁将军被射伤左臂,伤重不治。
断后的一批士兵伤亡严重,为盖茨堡战役本来就惨重的伤亡更添了一笔。
中国人是美国的第一批移民,不过他们主要是来到西部修建铁路。
第57章:新生
天明的时候,又下起了大雨,乌云将阳光密密的遮掩起来,塞尔维斯中士躺在一个洞穴内,地上甚至连干草都没有铺,让他的脊背一阵阵的生疼。
李苍昊用干树枝搭了一个小锅子,呼噜噜的煮着开水。
腿上的伤口已经被打穿,所以只要包扎好了就没什么问题,麻烦的是肩膀上的枪伤。
“我得把子弹挖出来,咬着这个。”
李苍昊随手将半截树枝塞进中士的嘴巴里。
再没有麻药的情况下从骨头里取出子弹的滋味当然是不好受的,刀锋刮过骨头的声音让他自己都耳朵发麻,塞尔维斯中士的惨叫声全被呜咽所覆盖,他的身体被李苍昊狠狠的压制着。
那个时候他就不太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瘦弱的东方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当那小小的弹片终于从体内取出的时候,中士已经汗水淋漓的躺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这么一点疼都受不了,还想着为国捐躯?”李苍昊轻哼一声,用板弯了的针缝好了伤口,接着捞起煮过的半块纱布,将伤口处的血迹擦拭干净。
“如果没有破伤风或者其他感染的话,你就可以活下去。”李苍昊淡淡的道。
中士呸的一口吐出了树枝,他的胸口起伏着,脸上早已苍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
尽管那疼痛将他折磨的几乎发疯,但是那一刻,中士还是很庆幸的,毕竟,上帝给了他第二次的机会。
“你叫什么名字,小子。”李苍昊随口问道。
“安佐,安佐·塞尔维斯。”中士的声音微弱起来,大量的体力消耗他感到疲惫。
中士很快沉沉的睡去。
那时是在六月,天气炎热,伤口很容易感染,何况是在环境那样糟糕的野外。
当天的夜里,塞尔维斯中士开始了发烧。
那种状况下当然不会有青霉素来治疗感染,中士只能蜷缩在火堆边上,不住的发抖。
“我会死,对吗?”他的牙齿不住的打颤,不断发出磕磕的可笑声响。
“看上去会。”李苍昊声音平静,他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中士的额头。
冰凉的感觉让中士舒适的吐出一口气,接着低笑,“你的手好冷。”
李苍昊的手一瞬间就缩了回去,他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火堆。
“你需要休息。”
“我也许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来了。”中士急促的喘息着,没有止痛药,强烈的痛楚从伤口一直蔓延到大脑,让他无法集中精神。
“那你就一直不睡?”李苍昊似乎觉得有点好笑。
“我不想死,”塞尔维斯中士笑了,“这是不是很可笑?”
李苍昊并没有笑出来,那黑色的眼眸中仿佛有了一丝柔和,他伸手轻轻的摸了摸中士的脸,“没人想要死。”
“但是,我还是会死的对吧?大夫,我最终还是会死的。”中士一把握住了李苍昊的手。
“你这么不想死?”李苍昊奇怪的看着他,“活着的痛苦也许会更多。”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死亡更糟糕了,大夫。”
中士含糊的呢喃着,他的睡意越来越浓,然而,就在他眼睛即将闭上的时候,忽然大量的液体涌入口腔,他猛地咳嗽了一声,猩甜的粘稠血液在那一刻更多的流入了他的咽喉。
“你做什么?”
他看着李苍昊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用小刀割开的伤口,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神色。
“没什么,你休息吧。”
说完,李苍昊站起身走出了洞穴。
中士就这么睡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体内如同有一团火在燃烧着,让他惊讶的是,伤口也已经愈合了。
他走出了洞穴,苍茫的夜色带着窒息般的美丽,中士茫然的看着四周,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上去已经好多了。”
身后忽然冒出来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李苍昊正站在那里,手里还拎着一个挺大的麻袋。
“你去了哪里?”中士不解的看着他。
李苍昊没有回答,反问,“伤口怎么样了?”
“已经没什么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