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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子闯天下——by猎艳清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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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了他又如何,他如今也是一个为了能让他平步青云的女子,可以权当儿时戏言的人,自己早该猜到,自己都变得如斯,又岂能指望在边关军中打滚,而今已成禁军都尉的他,还一如当初那般纯情耿直。

可是他好不甘,自己痴痴等,为了他,选择了活,选择了这条屈辱的路,抛弃尊严,抛弃良知,而今,就落得如此收场。

’啪‘的一声。

王闯卫捂着右边脸颊,侧头,不解,更多的是憋屈,这齐孝荣怎可以说打人便打人,这、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二狗子一笑,极扭曲,又似是哭,挑眉:“怎么?我是三品太监,你不过是七品都尉,你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本公公打你,有何不可?”

王闯卫咬牙,真是变脸比翻书,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一点也不错,这齐孝荣果真是诱人不得就恼羞成怒。

“哼,就算如此,在下还是有一句肺腑之言要告诫公公。”王闯卫啐了口血丝,这死阉驴的掌力还不小,竟能打得自己嘴中口碎了小块,倒还不打紧,毫不畏惧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二狗子看他,真应当刚才一掌将这负心人打残,如此手下留情,他却还是一般无情,自己到底又为何心软!

“你有资格说我吗?王、闯、卫!”

二狗子撇过头不再去看他,他不配自己为他再流泪,打转着的雾气瞬间散去。

王闯卫被他这一闹,也有些恍惚,要说他愤恨自己,不爽又不平倒也说得通,怎么似乎还委屈起来了?这太监也太会自作多情了吧?

二狗子再看他,已经收起情绪,双眸无情冷冽:“你今日的话,将来莫要反口!”

扔下一句,也不待王闯卫说话,便转身离去。

王闯卫还反应不及二狗子的身手敏捷,木木地转身,看见扎眼的斗篷,这个,要怎么办?扔了?藏了?还了?

二狗子回到御影司,姜尧见其单衣未见斗篷,正要询问。

谁知二狗子一头扎进书房,就愤愤然将书桌上的公文折子一摞全都扫推在地。

怒气不能平地瞪大血色双眼,看着那些无辜的公文。

姜尧也不敢问,只好去捡地上的’狼藉‘。

被二狗子一声’不准捡!‘喝住。

姜尧拿起一本折子,起身,慢慢走到他身边问道:“是因为没有办好’那事‘吗?”

二狗子也自知失控,闭目,调整气息,让自己冷静。

“对不起。”语气软和不少,慢慢睁开眼睛,他知道,姜尧不该承受这些,对着姜尧扯出勉强的笑容,“没事了,你下去吧,让寺人进来收拾。”

姜尧知道,二狗子不想说的,纵使再劝还是不想说,颔首应下。

二狗子明白,李湘云怎么都算是皇上的表妹,将来随时可能被封郡主,李允之既派得王闯卫来京,定是想让他镀了金,算个京官,将来,能得了圣宠,鲤鱼跃龙门便可能赏个大将军,这样,把自己女儿嫁于他,也无不可。

二狗子冷笑,心里打定了主意,他既然走到今天,如此痛苦不堪,他既是不能让王闯卫与自己一般痛苦,也要他不得好过,他虽要顾及李允之,不能将王闯卫再遣回去,但是让你王闯卫消了取李湘云的资格,总是有办法的。

夜半,姜尧替二狗子梳洗,二狗子看着镜中的自己。

侧头去问:“小尧,我的模样,与小时候,变得很多吗?”

姜尧一滞,正在绞巾子的手停了下来,转身去看他,正奇怪:“怎么突然这么问?”

二狗子勉强扯了笑容,摇头:“我只是随口问问。”

姜尧也不妄自猜测,只转身接着把巾子拧干,递到他手里,替他理理落在肩上的头发,直看他。

“我只记得你刚进来时脸圆圆的,现在你的脸都尖出来了。”

二狗子摸摸脸颊,只苦笑一声:“是吗?”

第二十章

最近王闯卫很倒霉,他说不上到底怎么了,他负责守东门,本来,日夜两班由他和张夏交替来着,隔五天休一天,这一天就由统领来守,而统领平日,也会守四天,可自选班头同都尉一起守门。

一切都好端端的,突然,统领要他全部守夜班也就算了,还一会说自己要回乡探亲,一会说老婆生孩子坐月子走不开,总之就是要他顶自己那一天,这还不止,还总选张夏值班时当值,王闯卫不但是总没休息,还总碰不到他的统领,更碰不到张夏。

差不多有一个来月了,王闯卫好容易卸了甲,准备回房休息,眼见其他都尉值班的值班,休息的休息,四下无人,刚巧在都尉厢房门前,撞上他统领周显,周显一见到他,鬼祟的掉头就走。

王闯卫立马叫住他:“周统领!”

周显实在没了办法,才停下来,转身对着他嘿嘿一笑:“王都尉,你找我?”

王闯卫三步并两步的就上前:“周统领,都一个多月了,您夫人还没做完月子吗?”

周显神情一滞,而后就好似掩盖什么似的’哈‘一声:“她……这个……”

张夏准备出班路过听见他们的话,就走了过来,插了句:“周统领,你夫人生孩子么?怎么,不是说她三个月前回老家探亲还没回来么?”

周显看了眼张夏,而后突然拍掌惊呼:“哎呀!我差点忘了要给你们下个月排班去,你们慢慢聊啊。”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周统领,我还有事要问你呢,我这个月粮饷怎么少了那么多,不是说好……”

越说越走,头也不回,张夏拉住了他,对他挤眼色:“你没看他躲着你吗?”

王闯卫当然看得出,可是他正是想问这个,就被张夏给挡了下来,积了一个多月的无名火,终于找到对象发泄似的,瞪着张夏就道:“我当然知道,今天说探亲明天说生孩子,最要命的是前天,我以为好容易辛苦挨了一个月等到出粮饷了,谁知道到手一看,本来说好一个月十五两的嘛,到了手,十两都不到,我本来以为,是被教头给克扣了人人都一样,谁知道问了乐耀祖,他竟然拿的是全数,后来才知道,就我一个人的钱少了,你说,我到底是得罪了谁,又要挨班,又要被扣钱。”

张夏被他这一通诉苦,倒也摸不着头脑了,照理王闯卫刚来京城没多久,他们这个位置又不太接触高官,也没理由得罪什么人,何况这周显也没什么大背景,更与李允之还有边关将领不是一路的,没有旧恨,又没新仇。

不过……张夏好似想起了什么。

“不会是因为你那天宴席上冲撞了那个齐公公吧?”

王闯卫被他一说,更莫名其妙了,斜看他:“和他有什么关系?他还能管得着我?”

张夏瞪他,是恼他榆木脑袋:“你怎么也不动动脑子,那是什么人?你没听李大人平日同我们说起简尚书就是敬佩他一身傲骨、刚正不阿,可是那天等了那齐公公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他最后连哼都没哼一声,刺了两句,还不敢直言,你以为,以简尚书的脾性,怎么可能对一个人又厌又不敢出声?还不是因那人只手遮天,莫说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就是尚书大人,官居三品,都要看他三分颜色,你也不想想,我们在边关还整天听说,就连一品丞相杨启宗都给他三分薄面,你那天当众下他面子,他就算回过头做点小动作,也算正常。”

王闯卫一想,如果他只是下他面子被他这般穿小鞋还算说得过去,可是后来他……

“那、那……”王闯卫欲言又止。

张夏看出他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看看四下,无人,手肘撞他:“有话快说,等下我要当班去了。”

咬咬牙,说了,王闯卫附耳张夏低语:“宴席后几天,他单独找过我,似乎是要我’伺候‘他,我……我说了几句重话回绝了他。”

张夏被这话一惊,不会吧?弹开些距离,上下扫着王闯卫,长得一脸土气,皮肤黝黑粗糙,这也罢了,关键还大庭广众让齐孝荣下不来台过,这齐公公,要不要那么品味独特呀?

“你看什么!?”被张夏看得周身不自在,蹙眉低吼一声。

张夏回回神,扯动嘴角,斜眼看他:“你会不会自作多情啊?也许人家只是找你谈点别的呢?”

“他能找我谈什么?他一个……”刚吊高的音调,又怕被人听见,压了下来,“他一个太监,找我一个都尉谈什么?总不见得谈布兵打仗吧?”

张夏思忖了下,来回琢磨了齐孝荣单独来找王闯卫的可能性,终于,想到了什么,抬眼对他:“你难道没发现,你和他的口音很像吗?”

“口音?”王闯卫被这一说才想起回忆,似乎,“好像是,那又如何?”

张夏耸肩,理所当然道:“也许他觉得你们是老乡,想找个人尽诉乡情也不一定,正巧碰上你个满脑子污秽的人,惹恼了他……”

“不不!”王闯卫突然回忆起,赶忙截住他,摇头道,“不可能,我一进门就被他抱住了。”

“那他……”张夏仍旧找着理由,“他没去势前也是个男人啊,我不信去了势就真的能喜欢男人?而且,虽然传闻他是娈宠,喜好男人,但是真的认真算起来,我们这班都尉,哪个不比你长得好?你难道身上长角啊?还是说那个齐公公睁眼瞎?就算要选,也选……”张夏本想指自己,一犹豫,又指出去,“也选耀祖咯!长得周正,还比你魁梧。”

王闯卫觉得张夏越扯越远,赶紧收了话:“不管怎么着吧,反正我对他说了些重话,我怕他……”

王闯卫想起自己记录中,还有家乡住址、爹娘名字,这些事儿要被齐孝荣顺藤摸瓜了,最后万一查到他还有个同乡在他手下干活,折磨了二狗子可怎么好,万一他不解恨,还给他冠个莫须有罪名,抓了他,还要满门抄斩,这、这……比起现在受的罪,更不堪设想。

“我怕他万一迁怒到我家人怎么办?”

张夏明白过来,也是,这齐公公耳目遍地,到时候,别说是王闯卫,说不定连他这个老友还要受牵连。

真是恨友不成器:“你现在知道怕了?”

王闯卫瞪他:“要是他只这么整我,我还不怕,我就是怕……”

张夏挡住他下头的话,他自然明白他要说什么,摸着下巴,思索了会,而后拍拍他肩:“这么着,我收了班,咱俩一块去御影司一趟,你好好给齐公道个歉,陪个礼,说声不是,反正,他要怎么解恨都成,你千万别再牛脾气上身,一句不是就顶撞他,只管顺着他,而且,你不是还要找个弟弟吗?兴许你要是道歉时,哄得他高兴,再伺机与他一说,他还能帮你呢,何苦和他较这个真。”

找他寻二狗子?王闯卫连连摇头:“道歉成,找我’弟弟‘,免了,我还怕他万一恨没解成,还把我弟弟给害了。”

张夏敲他这脑袋:“你不会用脑子想想啊,你弟弟是个什么人物?他齐公公是什么身份?今时今日,这宫里头叫得响的公公,有你弟弟不?我看,你那个白玉雕的、粉面捏的好弟弟,八成和你一个德行,现在还在皇宫里头不知道给那个娘娘、嬷嬷倒屎倒尿呢,你准备靠自己找?你有这本事吗?还是说你让李大人,一个国舅,去问皇上替你找个倒屎倒尿的小太监弟弟?最后皇上还不是会把这屁事儿交给太监头子找?来回都要落到齐公公手里,你现在这节骨眼上得罪他老人家已经是自求多福了,你还端你那死人架子给谁看?就这么说吧,他纵是看你不舒爽,去欺负了你弟弟,可他犯得着去欺负一个那么丁点大的小太监不?到时候说不好定你罪的时候直接给你们兄弟俩一个痛快更好呢。”

张夏也是被王闯卫给堵得一下把心里头那些不满全掏心掏肺了,王闯卫虽然听得雾里看花,不过也看出来,张夏心里头有朵花,这花是为他好才开的。

想来也不无道理,只好应下:“那晚上……看情形再定吧。”

姜尧端了银耳羹来,放到二狗子正在批阅公文的手边。

“银耳枣羹,你吃点再批吧。”姜尧柔声启口。

二狗子手中之笔停滞,却不搁笔,抬眼对上姜尧问到:“江南私盐一案,有新消息没有?”

姜尧颔首,认真汇报道:“说是漕帮介入,现在浙江巡抚李书裕,正在调查。”

二狗子将笔搁下,手落在调羹之上,又看了姜尧一眼:“让李书裕就现在的情况,上道折子,松一松这口子,凡是不能确凿的事儿,让他只字莫提。”

姜尧应下,二狗子满意的端起银耳羹准备入口,寺人忙不迭的过来通报。

“启禀都督,禁军营王闯卫、张夏都尉前来,说有要事求见都督。”

二狗子刚凑到嘴边的调羹又放回了碗中,蹙眉,心里盘算着,他二人来作何?莫不是近日被周显磨得受不住?冷哼一声,这般小挫折就受不住,还想平步青云?好,就看看你们俩玩什么花样。

只淡淡一声:“知道了,让他们到偏厅等我,下去吧。”

寺人抱拳:“是,都督。”

欠身速速去传达了。

姜尧对王闯卫倒是有些印象,只记得他在宴席上顶撞了二狗子,二狗子似乎前些日子还招了个禁军统领来训了话,姜尧心想,莫非,与这有关?不过那个张夏,又是何方神圣?

二狗子为何要与这两人有所牵扯?莫不是和他们正在办的私盐案有关?

张夏摸着黑布包裹,挑眉,一脸暧昧地看着王闯卫,嘻嘻暗讽着笑开。

“你还留了人家的斗篷,我看是你对人家齐公公有想法,才道人家看上你了吧?”

“呸!”王闯卫作势要打的模样,呲牙咧嘴,压低声音,“你少胡说!是他留在我那儿的,我除了……除了我’媳妇‘才不会对谁有想法呢!”

张夏立马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牙根都酸倒了:“嘶——王都尉你行行好成吗?别整天膈应人,你和湘云妹妹还没订亲呢,你别整天媳妇、媳妇叫人家,一天未嫁,一天都未是你媳妇,你好歹顾及一下人家女儿家的名声。”

话音落,二狗子就含笑入来,姜尧跟其身后,寺人赶紧进屋,在炭炉里加好碳,替二狗子上好茶便退下,训练有素的模样。

张夏眼明手快,赶紧拉着反应不及的王闯卫起身,两个木头杵了会才作揖齐声:“下官给齐公行礼。”

二狗子拂手,脸色并不好,斜睨他二人,余光扫到他们手边的黑包裹,才想起自己上次落下了斗篷,也不慌忙。

“免礼了。”走到塌边,做下,端起寺人放在塌桌上的茶杯,用盖子播了播里面的茶叶,吹温了茶,抿一口,动作不慢不急,优雅至极,抬眼,看着僵持不动的二人,清嗓一声,将茶杯放回桌,侧头正视他们,声音缓缓响道,“不知,张都尉、王都尉,找咱家有何贵干?”

张夏比王闯卫反应快,立马拿起黑布包裹,欠身递给二狗子,谦卑道:“王都尉有事要与齐公说。”

张夏识相的只字未提二狗子去寻王闯卫之事,而后用手肘去撞了下身旁还在发怔的王闯卫,王闯卫才回过神,附和道:“是、是。”

姜尧从黑布包裹里露出的面料已经猜到是二狗子上次掉的那件斗篷,但他明白,即便发现了,知道了,也最好不要多言多想,只管守着本分,将包裹接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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