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
“啊!大哥,我可不可以不说啊!”木木委屈戳着小指头,这是木木撒娇耍赖用的招式,即用即成,屡试不爽。但这次却失效了。
“小木,你应该知道一定有什么大事,你四哥才会这么反常,他不愿说,你就不想为他分忧解劳吗?”白龙开始徐徐善诱。
“四哥不让说,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木木蹙起眉头,看得白龙那个不舍啊!但该问的还是得问。
“四哥不让说,你就不说吗?大哥章:让你说你就说,有事大哥扛着。”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讲重点,长话短说,实在不行,一个词一个词也行。”反正上善家的孩子,脑袋都是一顶一的好使,联想力更是丰富。
木木低头向着,眉头却越蹙越紧。最后咬牙。小声的说了一句。声如细蚊听在白龙耳里却如惊雷,震得他手里的酒瓶滑到地上,洒了一地酒。
“四哥,四哥被强暴了。”
白龙脸色不断变换。额上青筋暴起。霍然站了起来。妈的。自己的弟弟在自家的店里被强暴了?凶手却还逍遥法外?更可气的事,事情发生时,居然无人知道。现在就是想追究也找不到对象。
被强暴?说得难听点是强奸吧?可是老四是男的啊!白龙心中突然一哆嗦,想起那就断语,空有五子,皆断袖,悲哉,绝后诶。抱着点希望,白龙冷冷问道:“男的还是女的。”
木木怪异的看了一下白龙。被女生强暴?真的很难想象!“男的,戴着孔雀面具。”答得斩钉截铁。把白龙微小的希望也打碎了,搅得白龙心思全乱了。
“这事,不要对谁说了,特别是你二哥。出去吧。大哥想自己呆一会儿。”白龙有气无力道。
第三章:真相
老四被强暴?
可能吗?白龙无力的躺在沙发上。努力的让自己恢复冷静。深吸了口气,把脑袋乱成一团的麻线,一条一条挑开。当答案呼之欲出时。有点让人无法接受,白龙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前俯后仰,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许久才喃喃出声:“那老头的话,开始应验了……”。
老四,上善流云在五个弟兄中,算是最难懂的一个,谁也无法猜到他心中的想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谁也逼不了。就算是他本人也办不到啊!更何况是一个外人?
强暴?可能吗?虽然流云不擅武力,甚至看上去还有点文弱,但凭他的智谋不可能让人钳制住,还被强暴?说起来有点可笑,更何况还是在自家开的酒吧里。
当时老四是拒绝充当临时特约调酒师的吧!但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却莫名其妙的欣然接受。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龙不知道,但却可以肯定问题就出在这里了。
不管怎样,所有事实都说明了一点,被强暴一说是不成立。更可能的情况是,流云是心甘情愿的。
“心甘情愿啊……”白龙呼了一口气,双手用力的抹了一把脸。却挡不住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疲惫。
那十二个字的断语就像钝刀,削着他的心,一下子不会要命,却无时无刻抽痛着。
白龙总是有意无意的阻止四个弟弟过多的和男性接触。但是事情还是发生了。为什么事情总是让人始料未及?总在不经意之间发生。让人防不胜防?在“天意”二字面前,感觉人为的力量是多么渺小,又是那么苍白无。
流云坚决要转学,大概也是因为那个人在那里吧!流云性情比较淡泊,想要的东西不多,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更是少得可怜。可是一旦被他盯上的,那可是从来没有不到手的啊!
看来流云已经要定了那个人。可为什么偏偏是个男的啊?为什么两个都是男的?
酒是一瓶接着一瓶灌,直到醉倒,白龙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迷迷糊糊之间好像又回到了父亲弥留之际。
那时候父亲已是回光返照。无药可医。
父亲说:“龙儿,你是大哥,你要担起这个家。照顾好四个弟弟。”
父亲说:“做为上善家族的长孙,你必须担起家族使命。挽回上善家的名誉。挽回在世家的超然地位,重回八大家族!”
父亲说;“孩子,对不起了……原谅父亲的无能。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上善家族断后啊!上善家就这一脉了……”。
……
“白龙……醒醒。”
醉得昏昏沉沉的白龙,感觉到有人叫唤,那熟悉的声音,还有那熟悉的味道,让心情烦躁、苦闷的白龙感觉到阵阵安心。闭着眼睛,平复腹中翻滚的酒液。感觉差不多了。
无力的抬手抹了把脸。怎么又做那个梦了?父亲话言犹在耳。让白龙刚安下来的心再次烦躁了起来。白龙声音略显沙哑道:“晓杰,以后,我再喝醉了,便离我远点。”因为我会控制不住想要把你抱在怀里的冲动。
晓杰看着白龙,眼里闪过一丝炙热的爱恋和莫名的忧伤。他是一名孤儿。从小就尝遍人间冷暖。受尽排斥。直到三年前,碰到白龙。遍体鳞伤的心才找到了一点寄托。只是这种寄托又是一次伤害的开始。
晓杰很小就明白,要摆脱这种卑微的生活。就是钱和权。尚还年幼的他又是一个孤儿,权利对他来说无异于痴人说梦。倒是钱这东西来得现实点。所以他拼命的赚钱,除了学习,就是打工。看着存折上数字慢慢的增加,艰难的打工岁月也显得不是那么难过了。
他想过如果没有碰到白龙,他的生活会像大多数人一样,上完高中,考大学,上完大学,工作,在找个同样的小白领结婚生子,然后外甥打灯笼,日子照旧。无风无浪,也许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呢。
可惜,老天让他碰上了白龙。然后跟他开了个玩笑,让他知道原来自己对女生不感冒,是因为自己喜欢男生。就这样成了若水酒吧的超级台柱。特别是在若水酒吧里另外开辟了一间独特的茶坊,古香古色,专门为了有情调、有地位的人而开设。新奇的另类消费,更是彰显身份。但凡章:物以稀为贵,为了达到一定的效果,坐位稀少不说,一周也只是不定期开两天。偏偏越是如此越是很多人挤破了头都想进去坐坐,进去了就是不吃不喝,也必须付费。里面的东西更是贵得吓死人。只是如此想要进去都还是大有人在。其实里面卖的只是两个字:身份!而里面的坐位更是被称为雅座!来过的人,就这样口口相传,知道了有一间酒吧叫若水,里面有一个特别的茶坊,有一个天仙般的舞者。
晓杰对于白龙的感情,就像酿酒,这酒放得越久越醇。从一开始的喜欢,到非常喜欢,直到现在的无法自拔。晓杰不由得苦笑,他的表现越来越明显,聪明如白龙,不可能不清楚。白龙的视而不见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他感觉得到白龙对他并非无情,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白龙对他总是保持着距离。
真的很想问一下白龙:为什么?晓杰再次苦笑了起来。
看着迷迷糊糊又睡下的白龙,晓杰把醒酒药丸放到桌上,蹲在沙发旁,仔细的看着白龙沉睡的脸庞,微蹙的眉头,显然他睡得并不安稳。晓杰伸出手慢慢的抚上白龙微蹙的眉头,轻轻抚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白龙蹙着的眉头终是渐渐的舒展开来。晓杰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颜。喃喃道:“如果你醒来也这般好相处就好了,真的喜欢你,祝你有个好梦。”说完,晓杰偷偷的在白龙额头上落下一吻。然后才心跳加速的逃开了。
在晓杰离去后,白龙才慢慢睁开锐利的双眼。茫然的盯着天花板良久道:“北堂家的千金,应该是订婚的好对象。”
第四章:晓杰的情根
舞蹈排练室。偌大的地方,只在右边的最角落放着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而那张桌子上放着一把典雅又不失厚重的古琴。椅子上坐的人赫然是流云。
流云停下拨弄琴弦。骨节分明、修长的双手直接搭在弦上,温和的说道:“晓杰,你的头发都长到腰际了。很麻烦吧!”
晓杰这时候也停下曼妙的舞步,撩开被汗沾湿黏在脸上的长发,笑道:“有一点。”
“这个轻快古曲子,再加上晓杰独特的舞姿,一定会惊艳四座的。更特别的是,你的长发随着你的舞姿律动翻飞,翩翩起舞时,真的让人移不开目光。我都没法专心弹琴了!”
晓杰拿起放在墙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才又笑道:“我还差得远呢!如果是木木跳的话,我看你都直接不用弹了。”
“呵呵,我不否认,毕竟木木长得太妖孽了,连我这当哥哥的想不承认都难。但是你也不用如此妄自菲薄!如果你还差得远,别人都得集体跳楼自杀了。”流云想起自己这个弟弟木木,也不禁要为其容貌震撼。淡然的笑容里却有着一丝说不出的担忧。有时候太美也是一种罪!“撇开小木那种妖孽级别的美不谈,晓杰长得也很美,感觉晓杰的美比我二哥还要剩上一分。自从你把头发蓄起来,长发飞舞的样子,更是美得动人心魄。我二哥就直接被你比下去了。”
再美又有什么用?依然不入他的眼。晓杰在心里黯然想着。幽幽的道:“再美的容颜也换不到爱情。”
流云脸上挂着的淡淡笑颜渐渐收了起来。凭良心说,他是很喜欢这个相处了三年有余的美少年。他是那么坚忍,自强,又是那么善良。只是老天千不该万不该让他喜欢上了大哥。以一个旁观者身份,他也清楚看到这份还未开始就注定失败的恋情。大哥对家庭过分的责任,注定晓杰的情殇。
如果是海宇面对这种情况他会对晓杰说,切!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只是他毕竟不是海宇,他是流云。一旦确定了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执着的争取。
想要支持晓杰,也许这样做是错的,对于一个要不起这样的爱情和一个得不到爱情回应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残酷的折磨和痛苦。但爱了就是爱了,爱情没有对错。
流云呵呵笑道:“爱情?这两个字太渺茫了,我们不谈这个!讲讲别的。”
顿了一下。看来一眼晓杰因为大哥的一句话而蓄了三年的乌黑长发,然后定定看向他问道:“晓杰,你喜欢我大哥吧!”
晓杰听到的语气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流云肯定的语气让他脸色倏地一白。他想到一些人对待这种奇异恋情的歧视,再来是潮涌而来的鄙视和谩骂。很多人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恋情,这样的爱恋不能公诸于众,如果两个人是真心相恋,人言可畏又怎么样?但是他只是个得不到期恋的可怜虫……
“晓杰,你喜欢我大哥吧!”
流云再次问道。他也知道这样问,会让晓杰往那些坏的方面想。毕竟他还没有表态,就这样逼问,更是以一个当事人弟弟、亲人的立场逼问!别人作何感想,换位思考一下也就了然了。但是他就是要晓杰肯定的回答,如果这点觉悟都没有,拿什么去争取爱情。
“是。我喜欢你大哥,喜欢白龙。”
晓杰脸色依旧有些白,既然逃避不了,那就坦然面对吧!如果是暴风雨要来临,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他已经准备好了接受暴风雨的摧残。反正一颗心也是负伤累累,再来两刀又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流云的心舒坦了一下。一直觉得问这种问题的人很傻,但还是会有很多人这样问,我们只是凡人,拥有所谓七情六欲的凡人!流云不是圣人,所以他也当了一回傻人。
预想之中的场面没有来临,反而让晓杰愣了一下,只是随后他便苦笑道:“爱一个那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啊?”
“既然爱,为什么不说出口,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注定不再回来。”流云定定的对晓杰说道,连他都已经感觉到大哥的疏远了,如果晓杰不表白,大哥白龙将会一直漠视下去吧!
这下晓杰彻底懵了,弄不明白流云到底想要干什么,一颗心扑扑的跳动,为了流云的话,也为了那些未知又预料得到的将来。涩涩的问道:“你不反对吗?”
流云的脸上又挂起了淡淡的笑颜。“我为什么要反对,我从没想过要反对,就算我有反对的立场,可是我没必要这样做,你不需要怀疑,直管谈吧!就像海宇说的,再苦也要谈恋爱,谈到大地充满爱!”
晓杰苦笑道:“真的能谈到大地充满爱?这样的恋情,你我又怎会不知道是不见容于大多数人的,即使两个同性再相爱的人,也要承受着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压力。更何况只是我一厢情愿?让我如何启齿?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听见这句话,流云不禁动容,是啊!情何以堪?也许他那句勉戒的话最该受教的人是自己的大哥。自己这样做跟在别人伤口上撒盐有何分别?流云低头想了一会儿。刚想抬起头看,耳边却传来低低略带伤感的清唱。只见晓杰随着清唱,婉然起舞。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处诉。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岁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飘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把香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不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落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奴收葬,未卜奴身何日丧?
奴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奴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随着低唱停止的是那大汗淋漓的身影,微微喘息着。就这样背对着流云站立着。虽然没有再开口说。但是刚才灵动摇曳的舞姿,婉转翩然,深深的印进了流云的心里。诉尽了主人说不尽的苦涩与悲哀……。
流云脸上也被感染了一抹哀愁。情这一字,愁煞多少人?情海生波,尽荡浮萍。都成无根的殇……
流云慢慢的抚过手中的琴,被晓杰灵动的舞姿感染,右手轻轻挑起琴弦,铮的一章:声竟也是无尽愁思的的开始。
纤长骨节分明的双手在琴弦上起落,一挑、一拈、一抹。琴也悠悠、情也悠悠。
天若有情天亦老!琴鸣从来只为知音声。
从来只是弹琴不吟唱的流云,今天却也是一反往日,吟唱出声,不同于晓杰的哀怨,流云只是无尽的愁思。凝眸处,从今又添,一段新愁!
桃花落红裳 朱砂羞退残阳
碧水一双鸳鸯搂月光
萧瑟竹林晚 浅笑弄流光
双瞳中水波潋滟负哀伤
青苔延湖央 小亭一点亮
青纱帐翻飞飘荡倚风扬
桂花浮酒香 渐远荷风凉
醉人却难醉心青丝散放
月映满江 泪眼迷惘
只能相思引流觞
歃血对饮 转眼成苍 誓言付笑谈
一梦未央 烛火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