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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从君行 下——by源培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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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爹知道了?

刘镇朔依旧慈祥和蔼,只字不提。

叙旧是一项漫长而欢乐的事业。允之拉着刘镇朔的手往屋子里让的时候,蓝可嘉瞟见了自後院又飘出的人影。

一抹蓝色一闪,蓝尚已经来到院落中央。身後跟着蓝静蓝致二兄弟。还是那般雍容,可身形比原先消瘦了许多。少了几分富态,倒是多了几分仙气。

同时发现这位不速之客的还有蓝允之。想到之前蓝远与蓝致对可嘉的追杀,允之霎时变了脸色。猛然闪到可嘉前,全身戒备如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刺还稚嫩却仍要拼命。

望望满脸悲喜交加的刘镇朔,又看看眼圈红红的蓝允之。蓝尚显然明白了之前的戏排到了哪一码。沧桑一笑:“允之啊——”

蓝允之扬眉,不卑不亢:“可嘉与我同生共死。蓝老板,您若想抓可嘉……”

这时,刘镇朔的声音从後方响起:“蓝老板没想抓可嘉——风儿啊,我知明里你们受了不少委屈。可是暗地里,蓝尚他没少帮着你们。那给你们提供这小院落的老婆婆——你们也不想想,哪里来得恁多好心人,说提供就整套院子都给你们住?”

站在那里的蓝尚也不多做解释,只是面容流露激动神色,巴巴望着刘氏父子,泫然欲泣。

他站立的地方正是先前刘镇朔站立过的位置。前後一对比,顿觉刘镇朔就像山峰般伟岸,而蓝尚便像溪流般明澈悠远。

137.这个醋坛子 打翻得也太危险了

误会解开,各诉衷肠。

蓝允之挽着父亲唠叨分别後的点点滴滴。从因王家而获的牢狱之灾,再到一切平定後的生活。

了解了他的病情後,蓝尚表示自家认识的医生或许能帮上一些忙。也捎带解释了羽卫队的陷落,以及北府镇的兴起。

一朝天子一朝臣。朗朗乾坤还是那一番天地,但是乾坤里的人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

允之也就不再追问羽卫队执意追杀可嘉的事情。蓝尚与蓝可嘉也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

直到月上柳梢,众人这才想起了睡觉这一基本的需求。

“你们平时怎麽睡?”刘镇朔拉着儿子话家常。

搂着睡。抱着睡。各种姿势睡。

其实问题很平常,但被问到的人做贼心虚。四周突然陷入诡异的安静。

允之聪明伶俐,被父亲一问还是慌了神。又成多年前那个小小孩童,因为溜出去玩扭伤了脚,红着脸向父亲认错。

蓝可嘉一看允之大红脸,马上打哈哈:“啊哈哈哈……刘叔叔,那个哈哈哈……”

刘镇朔莫名其妙:“怎麽了?可嘉你不舒服?”

“我们挺好的!”蓝可嘉挠头。不管好不好,现在必须好。不然以後都没机会和小小爱人住一起。可又不能马上让岳丈知道自己睡了人家儿子。

刘镇朔自然不明白眼前一对小东西心里的波涛汹涌,依旧疑惑:“屋子太小,没有我们下脚的地方?”说罢回头看蓝尚,“还有其他地方落脚吗?”

蓝尚却很不搭地露出些欢喜神色:“好呀,我们去别处睡……”

允之已经羞愤难当地挽起爹的手:“谁说屋子小?这里有三间房。爹,今天我们睡一间——可嘉,你帮蓝老板收拾间干净屋子出来,自己去厢房睡吧。”

说罢允之还使了个关切的眼神。然後扔下莫名其妙的两人,和父亲进屋去了。

莫名其妙就被赶到厢房,蓝可嘉哑巴吃黄连,不答应也得答应。

灯光,人影,灯灭。

望着屋子里的暗影变成黑暗,站在庭院中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动。直直地,愣愣地。

直到万籁俱寂,蓝可嘉才扭身走开:“我去替你收拾间屋子。”

蓝尚一言不发,却一把捉住了可嘉的肩膀。之前温柔的神色霎时间变得淩厉。

嗡——

仲夏之夜,一只蚊子翩翩飞翔。

蚊子这样渺小而伟大的生物,不论是在鄙陋的民居,还是宏伟的宁远王府。都来去自如,穿梭飞行。

一只这样的蚊子就飞过京城厚厚的高墙,飞过深似海的宁远王府,落在谢二少裸露在外的、白皙如羊脂的肩膀上。

氤氲的蒸气中,谢枚正在宽阔的浴池内闭目养神。一手握着酒壶,搭在浴池的边缘。

温热的水面上方飘着药材包,原本有驱蚊之功效的草药。也不知这只蚊子生命力多麽旺盛,居然冲破重重阻隔,抵抗了草药的熏蒸,成功爬上谢二少的肩头。

只不过它的命运依旧悲惨,刚刚吃饱了肚子,就被猛然惊醒的谢枚一掌拍死了。

血。

朦胧的眉眼依然是美。

拧着手里鄙薄的小虫,拧开一堆血水。一看肩头,一个白色硬包正在慢慢鼓起。

“来人!——”

贴身侍卫还真是贴“身”。

楼妙然出现的速度优於任何一个小厮和丫鬟。紧紧握着剑,一脸严肃紧张,甚至还有些惊恐。也不管主人是不是光着身体,就这样直戳戳闯进来。

反正他是“贴身”的。

自从谢枚被廖逸捉走之後,楼妙然便是这样容易紧张了。

只不过这份慌乱只限於谢枚一人而已。除此之外,他仍旧是个出色而冷静的杀手和保镖。

闯进浴池就看见谢枚慵懒的姿态。一抬细长的带着醉意的眉眼,以及那半露的肩头和胸口,还捏着只支离破碎的蚊子,尽是撩人的风情。

楼妙然怔怔看了一阵,发现谢枚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後,有些不知所措。不等主人说些什麽,自己先红了脸,低下头去。

他捏着剑,居然像个初恋的少年般容易羞涩。

贴身丫鬟这才哗啦啦进来,迟了一步。被骂得劈头盖脸,最後才发现主子被蚊子咬了。

这可怎麽得了?当下又是一场人间灾祸。

找药的找药,训斥的训斥。只有楼妙然怔怔地站在当中,然後有点尴尬。

这时,一名丫鬟举着药膏向谢枚走去。向二少献媚的机会不可缺失,柳腰扭得像水蛇。刚刚蹲下身体。却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那个凶巴巴又不解风情的杀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身後,满眼杀意地盯住她。

这个醋坛子,打翻得也太危险了。

138.年轻男子该有的反应

当然,丫鬟并不知道自己打翻的是醋坛子。以为自己被这忠犬当成可疑人物。屁滚尿流地留下药膏跑了。

无辜献媚者被当成“可疑人物”这件事情以前也有过。一名小厮因为握着痰盂着急地跑到二少身前,被当成别有用心的坏人,被楼妙然一脚踢飞三丈远。断了好几根肋骨——这还是留了情面的。

虽然最後在二少的呵斥下楼妙然挨了骂,赔了罪。小厮又得赏了银子去看病,但自此以後,没人敢惹贴身保镖楼大侠的怀疑了。

毕竟和不太可能得到的二少的青睐比起来,肋骨还是更重要的。

於是,谢二少半闭着眼睛等候。长长的睫毛带着卷曲的弧度,浓烈的红发紧紧贴在後颈。就是不见有人来给他上药。

浴池里加了满满的药材,二少爷的一呼一吸之间全是撩人的香气。他依旧半闭着眼睛,只是轻轻皱起的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

楼妙然捏着药膏,已经因过分专注的凝视而成为一具石像。

直到谢枚的睫毛动了动,准备睁开眼睛,他才有些慌张地用指尖蘸了少许药膏,轻轻地、轻轻地涂在肩头那块小小的肿起上。

只听嘶地一声。

兴许是太痒了,谢枚伸手去挠,纤长的指间下就是一把红道子。就在他屈起指头准备第二通狂挠的时候,手却被紧紧地攥住了。

“别挠!要破了。”很轻,很心疼。很……那个。

谢枚猛一抬头,琉璃色的眼睛里映着楼妙然担心又痴迷的脸。

几乎是凝滞的。两人诡异地对视了片刻,谢枚噗哈哈一笑,吐出满口酒气。而後摇摇晃晃站起身来。

哗地一响,水波荡漾。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白玉般无暇的身体缓缓滑到水面。曾经因为淩辱而生的伤口已经全部不见。抹平它们的不仅是谢枚良好的底子和那些名贵药材,还有楼妙然悉心的伺候与照料。

虽然自小就在他身旁,甚至曾经有过那些肌肤之亲。但此时此刻,楼妙然仍然被谢枚炫目的姿态倾倒。心跳得几乎失去节奏,脸上一通涨热。可他仍旧在谢枚走出水面的刹那间飞速取了大块的细葛巾裹在他身上。

谢枚就此站住不动,任他细细擦过身上每一寸肌肤。又一点一点扑上又细又香的英粉。

楼妙然以卑微渺小的姿态轻轻蹲下擦拭着谢枚细韧的腰部,腿间……

突然,他就停住了。有些尴尬地别过头——酒过三巡,年轻气盛的二少身体很自然地有了年轻男子该有的反应。

自从离开蓝允之,每天谢枚都会喝一点酒。

他不是酗酒,只是觉得寂寞。当身体保持一种微醺的状态时,那种寂寞才被排空的一干二净。

於是天天喝酒。但从不烂醉如泥。

正如今天这般,他还能走得动。

酒红氤氲了谢枚的双颊。大概是喝酒太燥了,他大咧咧走到外间的榻上一趟,敞开长巾,又狠狠地在自己肩膀上挠起来。

“少爷不要,会更痒的。”楼妙然几乎是用扑的,上来一把抓住谢枚的手。动作和语气却一样轻柔。

然後他们就鼻子贴着鼻子,以极其暧昧的姿态对在一起。

“可是……我有点难受。”谢枚拧着肩膀,口吐酒香。热辣辣地扑了楼妙然一脸。

轻轻闭上眼睛,压抑住扑上去吻住他的冲动。楼妙然只觉得自己鼻腔里都是热的。

和最爱的人赤裸相见。他爱他,仰慕他。如今他就这样不设防地躺在自己身前,高昂着健硕的欲望。这让人怎麽办?

楼妙然又激动又羞涩,又黯然神伤——可叹每次最亲近的时候,他都醉着。

谢枚向自己的身体看去,也感到一股难耐。於是轻轻推了楼妙然一把:“你出去吧,我……”

其实是想自己解决一下的。

可话还没说完,就轻轻抽了一口气。

昂起的欲望已经落入温润濡湿的所在。

那是楼妙然的口中。

139.这种感觉是绝妙的美好

这种感觉是绝妙的美好。

刹那间,谢枚就觉得自己沦陷入五光十色的地狱——美好得快要死了。

这种事情,廖逸也极其恶心地对他做过。所以一开始他抗拒地抖了一下肩膀。可是当眼睛瞟到以卑微姿态跪在地上的那个人时,那种恶心的抗拒就慢慢消失了。

楼妙然那样平淡的一个人,淡漠到几乎苍白透明的脸,此时因为激动红到了脖子。拿剑杀人的手带着点笨拙地握住他的欲望,乖乖吞咽着。

他的技巧真的很糟糕。有些笨拙,还有些羞涩。牙齿不时磕在敏感的皮肤上。

可就是这般生涩委屈的姿态,让谢枚浑身一个激灵。可以感觉到他卖力地吞咽着自己的部位,舌尖还轻轻扫着顶端敏感的皮肤。时不时斜起眼睛,小心翼翼又羞涩地观察自己的反应,然後又羞羞地低下头去,更加卖力地吞咽。

就连轻轻的牙齿触碰也更见刺激。

是男人就忍不了。更何况谢枚这样酒过三巡的年轻男子?

他轻哼着,不自觉就挺腰配合着楼妙然的动作。一下又一下,把自己顶到他的嗓子眼。感受那种热热的湿湿的裹覆。

眼看着楼妙然轻轻呜咽着,因为口中器官过於粗大而溢出丝丝唾液。亮晶晶的,挂在谢枚腿间,和他的唇边。

淫糜得可以。

忍不了了。

几乎是非常暴力地,谢枚捉住他的头发,更加用力与快速地顶弄着。他扬起头,细密的汗珠随着细长的脖颈和火红的发丝一路下滑,滴滴落在楼妙然脸庞。

因为过度的刺激,两个人都轻轻哼起来。楼妙然已经不需要出什麽力气。他像只溺水的小动物,无助地一手捉着谢枚的臂膀,另一手捉住床沿。忍受着对方对自己口腔的玩弄。

谢枚重重地喘息。触感明明温润,此刻却刺激如钻。从尾椎一路蔓延後脑。

就在即将发泄的一刻,他突然推开楼妙然。然後自己则被反作用力重重推倒在床上。

楼妙然吃惊地坐在地上。肿胀的双唇微微张着,羞耻又失落。他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谢枚仰躺在榻上,兀自喘息着,直愣愣地盯住屋顶,然後泪水缓缓流下来。

心里一慌,那种难堪的感觉顷刻消失。楼妙然跪着爬过去,想叫一声。最後却是轻轻地抚上谢枚的额头。

细腻又温润,带着微薄的汗液。

谢枚闭上湿漉漉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他鼻音浓重地说:“我没醉。”

自从被绑架之後,他本能地抗拒这种事情。无论感觉多美妙,在最後时刻都会想起囚禁之时廖逸邪恶的器官,那麽疼痛的感受和让人抓狂至死的羞辱。

障碍。

从蓝允之那里回来之後,更加萎靡。

不杀廖逸,这道坎儿这辈子恐怕也迈步过去了——他这样想。

可得不到发泄的身体屋子硬挺挺地矗立着。

这些事情楼妙然完全能懂。他什麽也不说,只是低低应承着:“嗯。”

“你……”谢枚翻身对住他,“你干嘛这麽作践自己?”

楼妙然凄惨一笑:“因为……属下本来就是下贱的存在啊。”

谢枚怒然托起他的脸,狠狠地问:“你再给我说一遍!”忽然间,他却停住了。因为楼妙然波涛汹涌的眼中已经氤氲了一片潮气。

可那人还是忍着。抿着嘴,既坚定又委屈:“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啊。

因为喜欢,所以再下贱也没有关系。

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他就愿意做他脚下匍匐的虫。

没有关系。奉献就好。

楼妙然闭上眼睛,免得眼泪流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他这种杀人如麻的杀手?

可心中的难过就是忍不住。流泪是本能。

但是下一刻他就哭不出来了——腰上一紧,已经被搂着跌倒在榻上。

谢枚居高临下地眯着眼睛,近得可见根根睫毛。他吐着温热的酒气,眼睛里却燃着熊熊烈火。

然後俯下身,结结实实吻在楼妙然微张的唇上。

140.同一轮月下不一样的人间

月华正浓。蓝可嘉与蓝尚於无人的街巷对月而坐。

蓝尚先开口:“之前的事,我不打算说抱歉。”

蓝可嘉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枕着胳膊靠在墙边。

“但之後,再也不会伤你了。”

“嗯。”

过了许久,蓝尚才黯然开口:“羽卫队已没落。”

“我知道。”可嘉仿佛拉家常那样,“一路走来我看见北府镇对羽卫队的赶尽杀绝。”

“不仅仅是赶尽杀绝。他们似乎在做什麽其他手脚。”

“什麽是其他手脚?”

亡命天涯的蓝尚也很想知道答案。只得看着可嘉不做回答。

这个当年圆乎乎的小男孩已经真正长大。侧面如斧劈刀刻般棱角分明,眼眸深邃与黑色融在一起,够危险,也够深沈。

忽然间,蓝可嘉问:“像吗?”

蓝尚一怔:“谁?”转而又脸色一白,明白他问的是自己和生父是否相像。这可怜的孩子,虽然毫无记忆,但骨子里那一点点血液的浓度终究是无法抹掉的。

可是该怎麽回答呢?思忖良久:“其实你……像你娘更多一点。”

“你见过我娘亲?她……”蓝可嘉一把捉住蓝尚的肩膀,犹豫了许久才吐出了那个艰难的字眼,“死……她是不是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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