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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从君行 下——by源培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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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蓝尚陷入沈思。

自然远远地见过。那个女人高贵又优雅,聪明又大气。艳冠三宫,任何一个人都无话可说。可偏偏地,他对她却总少了那麽些好感。

那一天,白茫茫的大雪。如果不是她,如果没有那一天……也许自己和郑朔——不,现在该叫他刘镇朔还是可以这样。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被北府镇追杀着亡命天涯。

虽说现在也在做一样的事。可心境……大大地不同了。

蓝可嘉并不明白他心里的波涛汹涌,只是自嘲地哈哈一笑:“哈哈,你当然没见过。我爹砍柴为生,我娘相夫教子。下次回老家,请你去吃我娘做的炒鸡蛋。”

可蓝尚并没有接话。很快,空气中陷入一种尴尬的寂寞中。

蓝可嘉也就不再说话。低头沈思起来。

虽是皇子。但此时亡命天涯的蓝可嘉与阿斗般被困在皇宫的众多皇子比起来,谁更幸福?

真是难以衡量的话题。

蓝尚静默片刻,终於说出了内心那一块小小的悸动:“虽然羽卫队已经作废。但谢家江山未稳,若你愿意振臂一呼……”羽卫队或者江山,立即会又掀起一股波澜。

专权的谢家也一定会害怕的吧。

“彼时,见生父,或者坐拥大好河山。威武荣耀不会输给谢枚就是了。”蓝尚故意在说到“谢枚”时稍稍停顿了一下。

蓝可嘉似乎动摇了,沈默了很久。沈默到蓝尚都有点微微紧张的程度。而後他突然伸了个懒腰,说:“我困了。去睡吧。”

而後自言自语嘟囔着:“明天早饭给允之做点什麽好呢?”

他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月下。非常平淡与寻常。平淡到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原本要改变他们命运的又一次生灵涂炭就在一个懒腰间化解了。

常常地,一件轰轰烈烈的事情就在每个平常人身边无声无息地展开。又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无声无息地结束了。

正如现在,站在宁远王府豪华浴池外困到打盹的小厮,只知道二少今天沐浴的时间格外漫长。并不知内里的两个人抵死痴缠。

浴池内里幽深。其实如果小厮肯往前稍稍走几步,再拐个弯。马上就能听见令人鼻血横流的呻吟声。

那麽销魂,那麽激烈,那麽……没天没地般的无耻。

谢枚跪在地上挺动着干练修长的身躯,双手架在榻上。塌下趴在他两手之间的,是匍匐如一滩水般软绵绵的楼妙然。

灯光旖旎,发丝纠缠。依稀可见谢枚胯下高昂的肉刃带着水渍,一下又一下飞快地在楼妙然股间抽送。

这是一场激烈又销魂的缠绵。

楼妙然生性隐忍。即便高潮的时候也是紧紧咬着嘴唇。可此时来自後面的冲击太大,外加谢枚吐着热气的耳边私欲。只要想到那一句“我没醉”,立刻便感到尾椎的位置一片酥麻。

他没醉。

他知道是他。

141.交缠如兽

楼妙然大声地呻吟。忘记了羞耻和自己。

後穴被撑到透明。满满的肿胀随着快速的抽动带来一波又一波蚀魂销骨的冲动。仿佛五脏六腑都跟着被挤得变了型。

他死死攥住身下玉垫。可那原本应该清凉的玉垫此时也一派灼热。如人肌肤。

谢枚长长十指攀住他的,硬是扯到後面,往两人连接的地方摸去:“太湿了,你擦擦。”

怎麽能说如此羞耻的话!

“不,不要……”楼妙然几乎呜咽着乞求,却又忍不住随他一起向後探去。

粘热潮湿,紧紧相连,一下又一下地抽送着的火热的部位……

手摸到的形状与身体的感知形成一幅画,并未看见已经栩栩如生。大红飞了满脸,刚碰到粘腻的同时,那股重重的冲击一下子窜上後脑勺。毫无征兆地,就这麽泻了出来。

谢枚笑得邪恶。抽出自己的肿胀,将他翻过来从正面又一次插入。暴力又霸道。一冲又一冲,楼妙然因为羞耻与刺激深深浅浅地呻吟。

“少……少爷……我……”

“你什麽?”

“不要……不要了……”口是心非。

几乎是突然间,谢枚就真的不动了。

本以为有一轮更强烈的侵犯,做好了欲仙欲死的准备,却戛然而止。楼妙然诧异又难耐。

那硕大的火热还在体内,如烧红的铜条,几乎腰烫化了他的身体。他轻轻地扭着腰肢,用大腿磨蹭着谢枚的胯部。

谢枚俯身舔着他的锁骨,坏心地问:“不是不要了麽?”

楼妙然咬住嘴唇,红着一张脸,怯怯又渴望地看着他。

“要就自己动。”谢枚一把将他抱起,自己则坐在榻上。

体位变换,霎时更加深入。引来一阵紧急的喘息。

太羞耻了。

楼妙然通红的面颊就要喷出血来,羞涩地扶住谢枚肩头。却还是一下又一下地动起来。

谢枚的目光冷静而邪恶。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楼妙然意乱情迷的脸,时不时低下头去看看两人相连的部位。他的脸上敷了一层薄汗,性感又诱人。

就是这副妖兽临世般的邪恶让人欲罢不能。楼妙然被他看得害羞。将头埋进他的肩窝,一口咬住谢枚的肩膀。纤巧的腰肢却愈发疯狂地扭动起来。

他愿意给。

即便只是一次发泄,即便没有任何情感基础。只要眼前这个男人需要的,他都愿意给。

在他胯下做最羞耻的姿态也没有关系。

羞耻就把脸埋起来吧。交缠如两只兽。

可谢枚却偏偏不买账。一边配合着他的扭动挺动身体,另一边却毫不配合地把他红得几乎胀破的尖脸捧起来。

一吃惊,被顶到了敏感处。火热的肉棒直接在那一点摩擦钻研。楼妙然对上谢枚的第一眼就无法抑制地叫出声:“啊——啊!别……动……那……唔……”

下一刻就被吻住了。一下又一下,这个吻不比下身淩虐的疯狂,不连续也不深入。可不知为何,却能从这蜻蜓点水般轻轻的啜吻里体会到……温柔。

就在身体内部的炽热抖动着释放爱液的同时,楼妙然也跟着又一次释放了出来。

谢枚喘息着趟回榻上。楼妙然便软绵绵地,就这样倒在谢枚怀里。

他抬眼从一个特别的角度看了看谢枚抖动着的长长的睫毛。一根又一根,小鸟翅膀般在精致。这张脸只有谢枚有,这份气息只有谢枚具备,何等绝妙的手艺也无法鬼斧神工地模仿。

然而谢枚只是闭着眼睛躺在那里,毫无表示,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楼妙然稍微缓了缓,忍受着身体深处微妙的酸胀,轻轻爬起身。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腿间流到大腿内侧。

顿时又一次羞愧难当。他迅速捉起衣服意欲遮挡这场欢爱的残余,却突然被攥住了手。

再抬眼,对上那双深邃如琥珀的眸子。

谢枚很利落地一把抱起他。

还要……麽?

想起来就紧张。楼妙然紧张地闭起眼睛,做出的却是一副绝对配合的乖乖模样。

142.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谢枚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似一只妖兽在上下逡巡。

可是忽然间又消失了。

一股无助的空虚感。楼妙然睁开原本紧闭的眼睛,却见谢枚已经穿好衣服的背影,站在三尺远的地方。

心情顿时跌入谷底——他要走了。

背影是最冷漠的代表。在需要怀抱的时候却给以背影。看也不回头看一眼,徒留身体中欢爱的残味。

缠绵结束便走人。现实得很。刚还庆幸他没醉,如今看来还是醉了更可爱一些。

那条伟岸的影子就像一个梦。

以至他於根本忘记作为一名“贴身侍卫”,此时应该飞一般跳起,伺候少爷更衣梳头。

可就在这个梦即将破灭的时候,迎头却飞来一件布帛。楼妙然傻愣愣地看着,直到那物体飘飘荡荡将他的赤裸的身体盖住。

“别着急起来。”谢枚如是说。身影却已经飘至屏风後面。

为什麽不着急起来?

怕他累?

这算关心?

楼妙然紧紧捏着手里的“被子”,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自己盖着的其实是为谢枚擦身的葛巾。

不知不觉就攥紧了。却还是安安静静坐起身,忍着腰下的酸疼把皱得一塌糊涂的衣服套在身上。然後将那方葛巾仔仔细细叠成方形。

楼妙然轻手轻脚地绕过屏风,走出门口。却在拐弯处停住了脚步——

谢枚在那。

倒在一张椅子上,已然睡着。

他其实没有走。

走了之後小厮就会来清理浴池,看见一片狼藉的模样。

霎时间,鼻子就酸了。楼妙然垂首面对熟睡的谢枚,仔细看着他天人一般的脸。心里宛如下了雨,一滴一滴浇在干涸的土地里。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

蓝允之已经长大成人。再不似小时候那样把头埋进父亲怀里熟睡的模样。父子两个并排躺着,看着窗外银河倾泻。虽然无言,却已经足够温馨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允之的呼吸渐渐变得深沈,流露出熟睡迹象。刘镇朔翻身过去,认真看着儿子的脸。

他轻轻摸着儿子的头发,自言自语地说:“辛苦我儿——长大了……”

滴答。一滴泪落在薄薄的嘴唇上。

刘镇朔慌忙坐起身擦擦眼角。忽听窗外响动,抬眼一看,蓝尚站在窗外。很认真,很安静地看着他。

“为什麽还不睡?”刘镇朔请轻轻走过窗边。

蓝尚刚与可嘉深谈完毕,心里的凄苦与矛盾一时不能化解。只是傻傻盯住刘镇朔,委屈地叫了一声:“大哥……”

刘镇朔笑得沈稳温柔:“多大的人了,还挑床?快去睡吧。孩子们都要笑话了你。”

蓝尚静静看住刘镇朔。他还是那样的沈稳宽厚。岁月扶上他的双鬓却拂不去他眼中的温柔。不禁就想起当年……

不能再想了。

蓝尚强行命令自己低下头,而後才说:“我请可嘉重振羽卫队,他拒绝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他可知道我……”刘镇朔讲到一半,小心翼翼回头看看儿子。允之依旧仰躺,安静的面容没有波澜。

确定儿子仍在熟睡,他这才将声音压到最低,有些紧张地问:“他可知道当年……”

蓝尚摇摇头:“我不知从何讲起。”说罢,又心事重重地看一眼允之,“大哥,你可知允之与可嘉……”

“他们两个怎样?”

蓝尚歪着头措辞,终究是说不出真相:“……他们亲如……兄弟。莫要让上一代的事情影响他们吧。”

蓝尚终究是走了,刘镇朔又躺回儿子身边。允之依旧睡着,只是侧了身。仔细确认他从未醒过,刘镇朔才放心地躺回自己的位置。

老骥伏枥,闭上眼睛仍可见当年腥风血雨。一时间又想起宝贝儿子呱呱坠地的欢喜。

不知不觉中,已经这麽多年了……

第二天大早,四人起床。互相一看彼此的眼睛,可嘉先行大叫:“允之你的眼圈怎麽黑成这样?!”

143.憋做内伤

蓝允之揉着惺忪的睡眼嘴硬:“哪里有?”

可嘉却已经上前去捉住他的手,仔细看他的脸:“昨夜没睡好?”

“乱讲!昨天和爹一起,比和你……”允之忽而眨眨葡萄一般的大眼睛,快速扫了刘镇朔一眼,而後说,“总之,不知睡得有多好!”

刘镇朔只是吃茶,头也不抬。

吃早饭间,允之挑食。将粥里的花生米一粒一粒挑出来放在可嘉碗里。蓝可嘉一边皱着眉头骂浪费,一边却颇为心疼地说:“你呀……郎中说了,多吃些花生,暖胃。”

允之剩下半碗粥,蓝可嘉熟悉而自然地将他的半碗和自己的半碗混在一起,稀里哗啦吃下肚。

午後,在树藤下话家常。蓝允之困极,不自觉靠在可嘉肩膀睡着。蓝可嘉便一边护着他的头,一边听刘镇朔与蓝尚聊天。依靠与被依靠,自然之极。

入夜,刘镇朔突然问:“允之,今天我们还一起睡?”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心头草已经长到三尺高的蓝可嘉只觉得手脚都发痒,早就盼着岳丈大人赶快将恩爱小窝让回来。暗暗朝允之使眼色。允之却故意没看见似的:“对呀。”而後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看看爹,再看看蓝尚,“二老有事要商量?”

刘镇朔还未答话,蓝尚却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这孩子。二老?”

允之不明:“叫得不对?”

刘镇朔依然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俩还不老呐——”

蓝可嘉道:“嗯,小时候我爹娘也老这麽说。不老,不过花甲不能随便叫二老。”

爹娘?

这比喻……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唯有蓝尚抿着嘴。大家都以为他不肯服老,却没人看到他眼里的赧态。

最终刘镇朔还是与儿子同睡。蓝可嘉内心的饥渴虽深深呼唤却不得回应,只好憋做内伤。

日复一日,又是一个夏天。

午後雷雨交加。

一家凉粉小铺。

蓝允之像只受了惊的猫,窝在店铺一角。捉着勺子说是要吃凉粉,其实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吓得魂不守舍。

蓝可嘉将手伸到桌子下,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用力握着允之的手。一边怜惜地给他力量,另一边却忍不住调侃:“这麽怕打雷,不是上辈子做了什麽亏心事吧?”

允之在他臂上狠狠一拧:“做了亏心事的是你还差不多。非要拉着我出来吃凉粉,也不看看什麽天气!”

“刚才还晴空万里,哪知老天爷如此给面子。如果不是这场雷,哪来时间独处这麽久。”

“总之,疯子才会这个天气出来吃凉粉!”

“好了好了,我错了。您老快用吧……哦不,慢用吧……”

正在调侃,却真的见从外面来了几个“疯子”。允之和可嘉一瞧见这些疯子,立刻变了脸色。

一行四人都头戴斗笠,可惜这样的斗笠根本无法阻挡外面狂暴的大雨。於是斗笠下是看不清的脸和完全湿透的黑衣。黑衣前一朵模糊不清的徽章刺绣。

幸好黑衣本来就是紧身的,此时裹在身上倒也没多少违和。

正是黑衣引起了二人的警觉与好奇。

允之朝可嘉使个眼色;羽卫队?

紧身黑衣外加胸前徽章这样的打扮前无古人後无来者,除了羽卫队别无二家。

但此时还有羽卫队员胆敢打扮成这副模样招摇过市?实乃自找麻烦之最高境界。

可嘉瞄了几眼,而後以眼神否定:非也。徽章不是羽卫队。

摸不清门路,可嘉与允之便屏息凝神静静吃凉粉。

那几个黑衣人也很老实。喝了几口茶便瞪着铺外天色,沈默得好像死人。雨势稍有缓和便又出去赶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望着他们消失的门口,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头一看,彼此的手已经紧紧握在一起。

允之的手冰凉,透着汗。可嘉的手干燥,却因用力过大而骨节青白。

这些人究竟是谁?

144.一个大人物

雨还未停,但等不及了。

可嘉牵着允之的手回到家,还没进门,就看见刘镇朔擎着一把伞迎出来。看见他们顿时一脸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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