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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规人类之墟公子灵异事件簿——by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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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就是传闻中的说话,完全没有什么可信程度,除非你自己亲身体验过,才可以拍着胸脯笃定地向别人宣布,那种说法是真的哦,我已经验证过了。

因为传说,害我刚开始成为所谓孤魂野鬼的时候,见到阳光就跟见到追着我要债的凶凶神恶煞的黑社会一样,完全是和老鼠一样见到阳光就要快速回避,甚至可以说是比老鼠还要不如,老鼠好歹还可以偶尔顶着被人人喊打的危险在阳光里勇敢的穿行一下。为了某块阴影而打架的事情在鬼中间时常发生。要是有人早点证实这个传说的错误性,也就不会引得阴影地带供应的紧缺了。

黑心恶质的狐狸从我身边走过,微微地眯眼笑道:“等下就要天亮了,你可不要偷懒哦。”然后,优雅地抬起脚,无意识地偏转角度,一脚踩下来。

“啊!”我跳起来,捂着腰用杀人的眼光瞪着他,“你……”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秦浅离捂着嘴,无辜地眨着眼睛,“我只是看到你的腰横在那里,想着要是踩上一脚会怎么样,结果我的脚就脱离我的控制自己行动了啊。”

总有一天,绝对要杀了他!

我捂着腰疼得呲牙咧嘴不断吸气,在心里狠狠地发誓,一定狠狠地把他摁在地上踩!

“没,关,系。”我牙咬切齿地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眼睛要是能够杀人就好了!

“哦呵呵呵~”秦浅离捂着嘴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地女王三段式笑声,优雅从容地踏上楼梯。

第四章:画眉(四)

对于找人这种事情我是完全不在行。

阳光对鬼有影响,夏天的阳光对鬼更加有影响。

就算是我还活着的时候,面对室外36℃的猛烈阳光,也只会蜷缩在强力空调之下哼哼唧唧。

顾城曾说我就像一条死鱼,或者一块抹布,软软地摊在地上。

一出店门,面对强烈的阳光,我立刻有种‘好耀眼,我要融化了’的感觉。

空气因为被地面的热气蒸腾的太久,出现微妙的折曲。

——为什么我一个鬼要在炎夏正午出门,还是去寻找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啊?

“那个……是不是太麻烦你了啊?”略带歉意地声音犹豫着响起,一身灰衣的男人略微侧过身问道。

“不,怎么会呢?”我赶紧补上一个笑脸。对帮他找人这种事情,我一点都不在意,让我比较在意的是——为什么我一定要被秦浅离那个家伙随意地差遣啊啊啊啊?

想到这里,腰就不自觉地微微疼痛起来。

只是,茫茫人海,要怎么找啊?

我的嘴角有点小小的抽搐。

“——鬼鬼。”清脆的童声在我耳边响起。

翠翠?

我回头,店门好好地关着,没有半个人影。

“——鬼鬼。”确实是翠翠软软的声音——好像是从下面传上来的。我低头,看见手上的黑色细绳上系着的桃红色小铃铛。

秦浅离说过,那是联络用的工具。我脑中灵光一闪,抬手对着那个桃红色铃铛试探地问道:“翠翠?”

“恩。”

果然是这样啊。

“那个……镜子可以看见住所,看不见人。”翠翠稚嫩地声音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啊?”我不解。

铃铛那头没有了声音。

看得见住所,看不见人?

我思考着翠翠传到的信息。住所?人?对了!

“古镜!”我兴奋地叫起来,拉着画眉的衣袖,“是古镜啊古镜!”

“那个……请问?”画眉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手舞足蹈。

“那个古镜可以看到那个人的住所!翠翠是要告诉我那面古镜看不见面容却可以看见别人居住的环境!”我解释道。

画眉从怀里把古镜拿出来。

心中默念秦浅离给的生辰八字,镜面慢慢起了波动,渐渐变得密集,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扩散到了整个镜面。波动过后,镜中出现了一幢建筑物。

一幢极为简单的建筑物。看样子,像是公寓楼。我仔细辨别着房屋侧面小小地青色的铁皮牌子——梅苑A幢。

这个怎么看都很像是——我大学里的那个教师公寓楼啊。

葱绿的爬山虎爬满了半面墙壁,还在以一种顽强地精神往上攀升。已经斑斑锈迹的青色铁牌上,依稀可以辨别出梅苑A幢的字样。

我站在楼上,看着面前这种毫不起眼的公寓楼。心中不免感慨万千。

——我的母校啊。曾经,我就是和顾城在这里度过了整个大学时光。

大学讲师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年轻一点就是中年男人。按照秦浅离提供的信息来看,那个人应该在二十八九左右,这样的老师——大概有五六个吧。

“这里……有我熟悉的气味。”画眉低低地说道。

我转头看他,注意到他的肩头有些微微地颤抖,垂在一侧的手握成拳头。

“……在那里!”画眉的声音似乎很激动,身体一弹,直接跃上五楼一扇打开的窗子。

喂喂!我只得跟着飘上去。

屋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几个书架上都整齐地摆放着书籍,仔细看下的话,都是“中国文学”“文言翻译”甚至有“史记”这一类的书,看来,这个老师是个中文系的。

书桌上还摊着笔记,钢笔就搁在笔记上面,似乎主人马上就会回来一样。

“这里……有我熟悉的味道!”画眉在屋里转了几圈,声音很激动。

我看了看笔记上的封面,非常漂亮的字,点横勾竖之间是一个十分有韵味的名字:君书。

“原来这个让我找了这么久的人叫做君书啊,名字倒是很他的职业很相配勒。”

“君,书?”回过头看着笔记上隽秀漂亮的名字,画眉迷惑一般的喃喃自语。

“是呀,君书。”我确认了一下那个写的很隽秀的名字。

咔嗒,随着门把手的转动,门被打开了。

走进屋里的男人,有着平凡而温厚的容貌,硬要说有什么动人的地方,大概是他那眉宇之间沉淀的,安闲柔静的神色,意外地为他平凡的容貌增添了风采。

这个就是让我好找的人?我看着穿着白衬衫牛仔裤的男人,他打扮得更像是个学生。

“……君书。”唇齿之间逸出叹息一般的言语,画眉颤抖地伸出手就要抚上那人的脸。

空气在苍白的指尖接触到男人脸颊的瞬间起了波动,男人的脸好像被打破的水中倒影般,微妙地颤动起来。而那声叹息也像破裂荡漾开的水纹一样,时近时远,时高时低地回响着。

“……君书。”画眉低低地呼唤,手指抵在那层荡漾的水波之上.

雾气从他脚底升腾而起,带了山林间湿冷气息,幽幽地弥散开来,吞吐着前行的雾气,像被什么挡住了一样,始终停留在水波之前,无法前进一分半毫。

我惊异地看着:随着画眉低低的呼唤,雾气越来越浓重,那不该出现在炎夏的湿寒也越来越深重,几乎绝望的哀伤和寂寞,快要化成实体的执念,它们被包裹在这重重雾气之中,几乎快要破体而出。

忽的,一直静垂不动的窗帘飘扬起来,一缕带着夏日热意的风卷进了屋里,驱薄了浓重的雾气。

我愕然回头,发现静静站在窗下的人,是眉宇间一片淡然的秦浅离。他注视着努力想要突破那层水纹的画眉,翡翠色的眼眸带了莫测的光。

“……君书。”低低地呼唤持续着。

“你,想起来了吗?”秦浅离看着被逐渐被雾气包裹住的人。

“……想起……什么?”画眉一愣,疑惑着,“我要想起什么?”

秦浅离看着他,展开一个无懈可击的风雅笑容:“你想起来一定要看清自己容貌的原因了吗?”

“原因?”画眉被秦浅离的话迷惑住了,他看了看秦浅离,又转头看了看君书,轻轻地重复着秦浅离的问题:“……一定要看清容貌的原因?”

“山中的日子寂寞,为什么你不搬走呢?”

“……不能搬走。”画眉摇头。

“为什么不搬走呢?”秦浅离又问了一遍。

“不能搬走……”画眉似乎也在迷惑原因,却仍旧回答。

“为什么不搬走呢?”秦浅离还是这么问道。

“不能搬走……”画眉慢慢放下手臂,周围的雾气开始变得稀薄起来,他的声音轻轻的,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不能搬走。搬走的话……那个人就找不到我了……我答应要等他的,不能搬走。我……要等他。”

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画眉抬手摸上自己雾气模糊的脸,又是一声低低地呼唤:“……君书。”

哀伤而寂寞的声音,仿佛曾经这样低低地呼唤过无数次,对着天上的明月,对着水里的游鱼,对着新生的嫩草,对着绽开的池莲,对着枯黄的落叶,对着安静的落雪……百转千回,一声一声,期盼地,哀伤地,寂寞地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

“……君书,君书。”

仿佛是听到了呼唤,那个男人疑惑地回头张望。

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间里,那些呼唤隐约却真切地传进他的耳朵。

“你想起来了吗?画眉公子?”秦浅离的脸上挂着轻轻的笑意。

“……君书,君书,君书……”没有回答秦浅离的问题,画眉只是注视着男人低低地一遍一遍呼唤。

秦浅离眼尾上扬,微笑起来。他抬起细长的手指在空气中轻轻划了一道。

跟随细长手指而破开的——是那些始终阻止在画眉面前的水纹。透明的水纹晃动了几下,逐渐消隐在空气里。

“你们?”

男人惊讶地看着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个人——秦浅离和画眉,惊讶得合不上嘴。

不用怀疑,我是鬼,不在他视线可以捕捉到的范围内,对于这种认知我有一点小小的气馁。

“……君书。”画眉站在那里,声音有些发抖。

“你是?”听到画眉呼唤自己的名字,男人疑惑着。一种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听到过这样的呼唤。

“我们……认识吗?”男人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想要回想起什么。

“失礼了。”秦浅离微微一笑,抓住男人的手快速地划了一下。

红色的血液渗出来,滴落在古镜上。

鲜红的血液刚刚滴落到镜面上就迅速消失了踪影,细微而清晰的爆炸声随即响起,一道裂痕迅速贯穿了镜面。耀眼的白光从裂痕中喷薄而出,雪白的光线中,一面不知放大了多少倍的铜镜显现出来。

白色的长衫已经被划开了很多口子,斑斑的血迹映在白色布料之上。受伤的男子倒在悬崖之下,脸上是触目惊心地伤痕,已经昏迷不醒。

周围积聚起薄博的雾气,从雾气里走出一个男子全身裹在一匹灰布之中,眼神干净,容貌清秀。

我和秦浅离对看一眼——是画眉。

画眉慢慢走到受伤的男子面前,蹲下身,歪着头看着男子。

看了半响,画眉突然伸出手指试探般地戳了戳男子的脸——正好碰到男子的伤口。

“唔……”男子吃痛。

“呀!”画眉吓了一跳,迅速地缩回手指,跳开半步,戒备地盯着男子。

然而在低低呻吟了一声之后,男子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画眉小心翼翼地回到男子身边,戒备又好奇地盯着男子。

半晌,画眉突然绽开一个笑容,手一挥,雾气升起来,瞬间就包裹住了两人。待到雾气散开,地面上已经空空荡荡,什么人都没有了。

画面突然剧烈的晃动起来,起了一道道龟裂的纹路。模糊不定的画面里,只有声音清晰地传出来——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君书,不知道恩人怎么称呼?”

“……别人都叫我山鬼。”

“你是妖?!”

“……恩……你,害怕吗?”

“……不……”

画面再次清晰,已是一片深重的夜色。

山里的小木屋,白色衣衫的男子拉开门走出来。他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便迈开步子离开。

“君书!”急切地呼唤自小木屋里响起来。一个身影急急奔出来。

君书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奔向自己的男子,神色平静如同周围的夜色:“我要走了。”

“不,不要!”灰衣的山鬼猛烈地摇头,清秀地脸上明明白白地浮现出焦急地神色,“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他拉住君书的衣袖。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可是人妖殊途,我有我要回去的地方。”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离开好不好!”干净清澈的眼眸里满是眼前之人即将离开自己的恐惧和伤心。

山鬼哀哀地请求:“君书,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不要一个人,我不要一个人!”

“你不是说过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吗?我什么都不要,知道你陪在我身边就好了,只要你陪着我就好了,君书,君书……”

“……或者,你带我一起离开,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求求你……”

夜色一样平静的眸子闪了闪。最终,君书叹息一声,伸手拉住山鬼的手,点点头:“……既然说过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的要求,我一定会答应的……我不离开就是了。”

我回头看了君书一眼,他被镜中的景象吸引,看得目不转睛,而眼中闪烁的目光,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画眉半分没有看镜中的景象,他一直盯着君书,透过薄雾可以感觉到那热切的目光。

再回头,镜中的景象已经变化了。

靠着窗棂的榻上,两个身影亲密地靠在一起。

山鬼温顺地靠在君书怀里。

君书执了一支眉笔,认真而细致地在山鬼的眉上细细描画。那平凡而温厚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而在他眉宇之间沉淀的,是深藏在心中不曾吐露的爱意……

“你的眉长得这般好看,以后你就叫画眉好不好?”

“恩。”得到新名字的山鬼面上露出淡淡的绯红。

“举案齐眉……画眉,这辈子都让我帮你画眉吧……”温润的声音如春风,君书微笑着对眼前有着干净眼神的人许下了一生的诺言。

如果说之前君书只是为了报恩而留在画眉身边,现在,却是真真爱上了画眉,想要和他生活一辈子。

一瞬家画面像是快镜头,闪过很多片段:两人执手站在山顶看日出;一起逛热闹的庙会;君书淡笑着吹着笛子,眼神始终温柔地看着画眉;画眉灰头土脸却是一脸兴奋地从冒烟的厨房出来,手上端着饭菜;昏黄的灯光下,君书俯身耐心地教画眉识字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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