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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斋夜话 下——by醒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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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这个客人说,他就要这个三角糕。章钟文很头疼,跟他解释这个不卖,他也不听。章钟文暗自叹气,要是把这个酸唧唧又没什么馅料的东西卖给客人,再叫客人往外一传,章家点心铺拿坏了的东西糊弄客人呀,那他家的生意也不用做了。

织翠在一旁看见章钟文伤脑筋,眼睛一转,靠过来一脸甜笑,道:“钟文,你不是说给我做了三角糕么,在哪里?我可专程空着肚子来的。”

章钟文一头雾水,抬头看见织翠朝他使眼色,立刻明白过来,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直瞄那个客人,为难道:“做是做好了,可是这位客人要啊……”

织翠一双美目在那客人脸上转一圈,嗔道:“你明明说就给我一个人吃的,你说话不算话!”说着就要往外走。

那客人何时见过这样漂亮的少年?被他眼睛一扫,是骨头也酥了心肠也软了,连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留给你罢,我买别的。”

织翠犹自作态,脑袋一偏,轻轻倚在门框上,道:“当然要先给足客人,我吃些剩下的就好。”

那客人一张脸通红,就要去捉他的手,被章钟文一把拦下塞进两块马蹄酥,笑道:“您先尝尝这个马蹄酥,是我们铺子里最叫好的。”织翠也在一边笑:“是呀,我也一向喜欢的。”

那客人将马蹄酥塞了一嘴,糊糊涂涂的就被打发了。

章钟文送了客人回来,看着织翠直叹气。织翠会帮他,他倒是没想到,不过心底里还是高兴的。

可是,这生意还是没有做成,还白白搭了两块马蹄酥进去。

织翠得意得很,瞄他一眼,转头去看那盘子三角糕。那糕点确实看着不错,金黄金黄的,一个一个都只有半个掌心大小,明明是油里走过的,却不见一点油星。章钟文看他有兴趣,清清嗓子道:“你要尝尝么?”

织翠摇摇头。章钟文不知道他的秘密,才会有此一说,他从生来到现在好几年了,也没吃过一餐呢。

章钟文不晓得他眉间的乌云是为何缘故,暗道这小少爷还真难伺候,去木匣子处取了几块马蹄酥递到他面前,道:“多谢你今日为我解围,小小铺子没什么好东西,这几块马蹄酥就当谢礼了。”

织翠跟他拌嘴惯了,他这样毕恭毕敬反而浑身不舒服,往后退了一步,摇头道:“我不吃点心。”

“怕胖?你已是太单薄了,哪里像个男子。”章钟文点点头,将点心收了。

织翠见他也不劝一句,心里不高兴了,嘴巴一撅,道:“我天生丽质,怎么会怕胖。只是你这点心太难吃,我才不要呢。”

章钟文闻言挑高了眉,说他家的点心难吃,这人还真是头一个。他可不信还有谁家的点心美味到能叫人不愿再吃他家的,哼了一声,笑道:“你说实话,我也不会笑你。不吃拉倒,最近没有进账,少浪费一些也是好的。”

织翠气红了脸,叫道:“怎么,给我吃就是浪费?”

章钟文笑着看他,一言不发转身就往里屋走,留下织翠一个人在店堂里生气。听见那人在外头叫“有本事你做个我能吃的点心出来啊”,浅浅的笑了笑,心想果然还是有些问题要跟张老板讨教讨教。

他那个笨弟弟看不出来,他可是发觉了,这张家班恐怕不是等闲之辈呢。

93.人偶 二

这般折腾了几日,李巷有家人家来请章钟文兄弟,说是他家老母做寿,想请章家兄弟去做点心。章钟文一则敬他孝顺,一则也是实在怕了那张家班两位的纠缠,匆匆拉了章鼎文就去了。

可是一到主人家,章钟文就只想叹气,原来这李老太太不仅喜欢章家的点心,还喜欢张家班的戏,儿子孝顺,一道请来了。章鼎文一见到那些人就躲进了灶间,章钟文好歹是兄长,总要跟主人家说说话,只好在堂屋里呆着,偷眼看见织翠也在,也正偷眼看他,两双眼睛一对上立刻又分开,彼此都是心底一跳,不知是什么心思。

章钟文觉得自己着实古怪,那小冤家对他明明总是一张横眉竖目的脸,怎么他就是还想凑过去看,莫非是中邪了?章钟文向来不是优柔寡断的主,可是事情一牵扯道织翠,心里就糊涂起来,偷偷看着那站在两丈开外的人,拿不定主意,是过去呢,还是站着不动?

这实在不是什么问题,可章钟文就是想了半晌。终究还是耐不过,悄悄走到了织翠身后,望着他的背影发怔。

织翠像是背上长眼睛似的,忽的回过身,秀眉一竖,笑道:“怎么,章老板有做贼的嗜好,这般偷偷摸摸的?”

章钟文回过神,暗自苦笑一声,忙作了个揖,道:“织翠老板这是什么话,在下不过是过来问一声,这场戏是什么时候开演,在下也好掐着时辰将点心上蒸笼。”

织翠看着他这般有礼的模样,不禁扑哧一笑。这些日子跟章钟文总是一开口就吵,什么时候有过这般礼貌,这章钟文,倒是比他这个戏子还会演戏,叫人家看去,倒真像是谦谦君子,断想不到他口吐恶言的模样的。织翠转过身向他微微一福,笑道:“这要看主人家的意思,还请章老板去问主人家才好。”

章钟文看见织翠眼里头调皮的光芒,不知怎么的就心情大好,也不愿再跟他抬杠,笑嘻嘻的就去牵他的手,将他拉到一边,嘴巴向里间一努,轻声道:“织翠,我不闹你了。你家张老板呢?”

织翠看看自己被那人握在手心的手,一时不晓得该不该抽出来。可是章钟文的手那样暖,叫原本没有体温的自己好舒服,索性就叫他捏着,笑道:“这还用问?自然是去寻小章老板了。”

章钟文其实是知道的,这样问不过是没话找话罢了。这些日子天天都能见到织翠,可是除了拌嘴还真不晓得该说什么。章鼎文的事,自然还是他心中的一个结,可是如今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怪弟弟呢。

织翠眼珠子一转,就晓得了这个男人的心思,掩住嘴一笑,故意将半个身子靠上章钟文的身子,拖长声音叹气道:“我家老板也真是,这会儿不好好准备怎么上台,追着那小子做什么?”

他说了什么,章钟文是一个字也没听明白,只觉得耳朵旁边儿一阵凉凉的气拂过,带着恼人的甜香,像是淡淡的香檀木。章钟文脑子里轰的作响,苦笑道,要弟弟睁大眼睛看清楚,怎么这会儿自己陷下去了呢。

织翠是何等伶俐的人,一看见章钟文的神色就晓得这个男人也不过是个男人,除了章鼎文那个古怪的家伙看上自家老板,谁也逃不开他织翠的手段。心里得意,脸上自然也欢畅,那样一个仿佛春花一般的微笑,更是叫章钟文恨不得要溺死在那对酒窝里。

戏还没开演,织翠也乐得跟章钟文说说话,更喜欢逗弄这个男子。章钟文约莫晓得这个小冤家的心思,心底叹气,跟弟弟比起来,喜欢上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自己才是前景堪忧。

两个人两番心思,可究竟是周瑜黄盖,怪得谁去。

这边正说着话呢,忽然主人家匆匆忙忙从大堂另一头跑过来,一脸的惊慌。织翠心底一紧,赶忙拉住他的袖子,问道:“主人家,您这是怎么了?”

那半老头子一拍大腿,往身后指了指,叫道:“我娘不好啦,张老板说你能降妖不是,快去看看!”

织翠也顾不上跟章钟文说什么,赶紧上前,就见那老太太高高的站在八仙桌上,手里举着个烛台四下乱挥。织翠暗道一声不好,纵身一扑想把老太太牵制住,不想那老太太满脸都是皱纹怎么也有六七十岁了,力气却大得很,一把就将织翠掀了出去。

织翠在地上滚了一圈终于停下来,爬起身一看险些背过气去,原来那老太太手指指到之处都燃起了火焰来,他织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木头雕的,叫火一烧哪里还能有命在。

所幸这时候张簇晴来了,施了法硬将火苗压了下去,唤织翠跟几个人偶戏子一齐上去。织翠已经看出这老太太原来是被鼬鼠精附了身的,看准了那尾巴就一拽。织翠原本只是想,救人总不能将人伤着了,这尾巴不是老太太的,总要好些。不想着尾巴就是鼬鼠精的命门,也活该这精怪该死在织翠手里,被他拿一个法术制住,就再没力气作怪了。

可是精怪死了,火还烧着。张簇晴后继无力,渐渐压它不住,整个堂屋里抖弥漫着木头烧焦的味道。织翠一闻到这味道脑袋就发昏,可是忽然想见被自己丢在墙边的章钟文怕是还没出来,转身就拖着已经烧得半残的身子往墙边走。

就在这时一大块木头带着火焰落将下来,织翠来不及思考就扑了上去,险险将章钟文拖出来,自己却被砸了个正着。织翠只觉得背上一烫,咬牙忍着,叫来其他人偶一起变出水来把火浇熄了,硬撑着将章钟文拖到外面,看见张簇晴带着章鼎文出来,想是没事了,松了口气,终于撑不住,一下子就昏了过去,缩成了手掌大小。

章钟文悠悠醒转,却看见自己躺在硬邦邦的地上,一时还没想起什么,正要皱眉,就看见自己身边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偶,一身碧色的衣裳就剩下半片衣襟还是好的,烧得面目全非。章钟文脑子里轰隆作响,想起织翠将自己推向墙角,又将自己从火场里救出来的场景,犹记得恍恍惚惚里看见织翠惊慌的眼,将那小小的人偶捧起来,木着脸看向张簇晴,僵硬的笑了一下。

张簇晴看看他,淡淡的道:“你抱好了,那就是织翠的本体。”

章钟文早猜到这织翠不是普通人,可也确实没想到原来是人偶,此时不免心中一惊。可是短暂的惊讶之后悲从中来,织翠变成这样子,他,他……

章钟文呆呆的爬起来,把那小人偶跟宝贝似的捧在手心,跟在张簇晴身后走着,却已经是什么都不能想了。

章鼎文见自家兄长那样失魂落魄的模样,究竟还是不忍心,小声问张簇晴:“织翠那样,还有救么?”

张簇晴回头看看一脸呆傻的章钟文,神秘的笑了笑,道:“别急,山人自有妙计。”

94.人偶 三

一路回到张家班,章钟文终于整理了心情来问张簇晴。张簇晴还故意含糊其辞,逗了他一会儿,将以前在他身上吃的哑巴亏都丢了回去,见章钟文脸色已经是惨白,怕是再说两句就要不好,这才慢悠悠的将救织翠的法子教给他。

原来,织翠是张簇晴数年前从官道旁捡来的弃儿,那时候已经是入气少出气多了。那时候张簇晴也不过刚刚能够温饱,拿来的钱给他请大夫,只有眼睁睁的瞧着他渐渐没了声息。后来张簇晴忽然想到,自己学过一个小法术,可以将活人的灵魂附着在人偶上面,可以前也不曾用过。

病急乱投医,反正最多也不过就是个死,张簇晴就放开了手脚舞弄一番,织翠命不该绝,还真叫他弄成了,只是不晓得是哪里出了些差错,织翠悠悠醒转,却再不记得身为人时候的过往。张簇晴觉得,那样一个倒在路边的小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好身世,忘了就忘了,自此织翠就随着张簇晴,唱戏,降妖,都是一等一的好。

要救织翠,其实也不难,再施一个法术将织翠的灵魂摄出来,放进其他人偶里就是。只是这里头有一个难处,织翠这几年来早就跟这个人偶磨合好了,如今躲在里面没了神智,怕是摄不出来。

章钟文听到这里就慌了,攥着张簇晴的衣袖连声问道:“那可怎么办是好?”

张簇晴见他真心着急,慢条斯理道:“在这之前我还有句话要问你,你对织翠,到底是什么心思?”

章钟文一时无言。半晌,才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罢,罢,陷进去就陷进去罢。我对织翠的心思,跟鼎文对你的心思是一样的。”他终究还是说不出喜欢二字,可就是这么一句话,居然就叫那个水泼不入的张老板红了面皮,轻轻咳了一声道:“嗯,你这么说我就告诉你罢,你寻个新月的夜晚,将它带到见天见地的去处,刺破了左手的中指将血点在他额头上,然后唤三声‘魂来’,若是心诚,他自会出来的。”

章钟文心喜,千恩万谢的抱着那小人偶去了。这一日正是二十八,隔两日就是新月,章钟文从早上起就心不在焉的,做坏了好些糕点终于被自家弟弟赶出厨房去,到自己房里一心等着夜晚降临。

真到了夜里,章钟文倒是冷静下来,仔细按着张簇晴教的法子来,一步也不敢踏错。这一夜自然是没有月光的,星星是不少,可千万颗星子的光芒也敌不过一个月亮呀。章钟文抱着人偶,跪在湿冷的青石板地上,在黑夜中虔诚的向着苍天磕了三个头。

一缕淡白色仿佛香烟一般的雾气从那小人偶额头升起,章钟文瞧着,睁大了眼睛,心想这必定就是织翠的灵魂了,喜不自禁。只见那缕幽魂慢悠悠的飘到章钟文跟前,叫他用手一拨,像是怕痒一般的抖了抖,章钟文几乎可以听到它的笑声。幽魂轻轻的在章钟文手腕上缠了几圈,就赖着不走了。

章钟文小心翼翼的将它交给张簇晴,在他门外徘徊了大半夜,鸡啼声过了三遍,终于见张簇晴出来,也不多话,一巴掌就将他拍进房里去,从外头将门给关上了。

章钟文哪里还顾得上他,径直奔到窗边,就见织翠毫发无伤的躺着,一双眼睛闭着,嘴唇淡淡的白。章钟文心疼不已,握住他一只手在自己脸颊上轻轻的蹭了蹭,低声道:“织翠,你可真吓死我了,你若是有什么事,可教我如何是好,我都还没跟你说过,我喜欢你呢……”

章钟文一味说着,却没发现织翠的唇角,轻轻的扬了起来。

“等你醒来了,答应我,做我媳妇好不好?”章钟文轻轻,念道,说完不觉有些脸热,嘿嘿的笑了几声,又添上一句:“可惜不好上门提亲来,否则我爹可得将我打断腿。可是就算断了腿,也要跟你在一起的,你不许嫌弃。”

“嗯。”

“啊?”章钟文猛地抬眼,看见织翠笑意盈盈的眼,这才晓得自己的话全叫他听了去,就算是铜墙面皮也该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垂了脸,支支吾吾的问道:“嗯什么?”

“答应你求亲呀。”织翠笑眯眯的瞧着他,“提亲就不必了,我可不喜欢哭叫打闹,可是聘礼不能少了我,晓不晓得?”

章钟文心里头高兴得像是要飞起来,哪里还有一个不字,一个劲的点头,连句话也说不清了。

织翠留在张家班养了几天,那章钟文还真四处张罗聘礼去了。几天后张簇晴跟他说,织翠已经恢复了,他挑着两个木箱子喜气洋洋的来了,滑稽的穿了一身铁锈红的衣裳,直叫张簇晴跟章鼎文连声说受他不了,那样一个伶俐的青年,怎么就变傻了呢。

两个男子,也不讲究什么拜天地,吃喝一顿就直接入了洞房。章钟文牵着织翠的手在床上坐下,心底可惜,织翠吃不了东西,连合卺酒都不能饮,可是却又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来递给他,织翠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两枚精巧的点心,面色古怪的瞧着章钟文,嗔道:“你这是做什么?明晓得我是不能吃东西的。”

章钟文盯着他瞧,催他道:“这个不一样,你尝尝?指定能吃的。”

织翠怀疑的看他一眼,终于拗不过他劝,小心咬下一块,居然真叫他咽了下去。那点心有淡淡的檀木香,细腻的很,不知是什么东西做的。

章钟文献宝似的要他吃完,得意道:“我找了香檀木细细的锯成木屑,碾碎了掺进香灰粉,再用桐油和的面。这些都是做木偶的物件,我想着你大约能吃。”

织翠忍不住眼眶一热,伶牙俐齿的小青衣头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不会说话了。

“你说要我做出个你能吃的点心来,你瞧,我终于做出来啦……”章钟文眉眼都笑开了花,一心想得他一句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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