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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化的冰——by情殇恋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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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璆儿不知为何,心中有了一丝感动。自己并不是没人疼爱,即便只是主人与仆人之间的关系,也好过举目无亲的落魄。

站在戚少俊身后,陆璆儿感觉自已像是被一堵钢铁砌成的城墙包围着,虽然前面是如狼似虎的赵家家丁,但他此时却不知为何安静地放下心来。

『哦!那感情好!你,把他卖给我吧!』听戚少俊一说,刚刚被惊吓的脸一放松,赵家公子已指着陆璆儿朝他不屑地说道,『你开个价!』

『他是人。不是物品。』戚少俊瞟了一眼赵家公子,鼻子里冷哼一声,转身就朝围观的人群外走。『璆儿,走了。』

『是。少爷!』陆璆儿几乎是雀跃着跟了上去:戚少俊终于叫了自己的名字!而且,他是人,不是物品。

赵家公子被戚少俊应了个冷门,左右看了一眼围观的百姓,感觉已颜面扫地当即示意家丁拿下两人。

但四人还未冲近,就已被戚少俊用剑鞘纷纷打落了兵器,捂着自己的手腕跪在地上直叫唤。

赵家公子正待呼喝,声音已被自己强行咽下咽喉。

戚少俊的剑,抽出了一个缺口。

锋利的刀刃正抵在自己的咽喉处。

赵家公子全身一软,哪还顾得上什么叫人拿人,看着发寒的剑光已经在那里求饶了。

『少爷。他是兵部尚书家的公子。』唯恐戚少俊错手杀了此人,陆璆儿看了一眼软在那里的赵家公子,在他身后提示道。

兵部尚书家的公子?戚少俊闻言眉皱了皱。

如果真在此处杀人,以戚少俊的本事,就算是要带上陆璆儿逃离也并非难事。而问题就在于,此次刺杀的对像便是此人的父亲,当朝的兵部尚书赵誉远。

要是现在在此处挑起事端,必会节外生枝,为不日的刺杀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戚少俊剑一收。

『我们走。』丝毫没在意围观百姓的唏疏之声,朝他们自发让出的那条路走去。

赵家公子被陆璆儿看了一眼,听得他向眼前的剑客介绍说自己是尚书家的公子,那剑客便撤剑离去,还以为是这美。人对自己有意思了。完全不顾形象的撑在地上冲着逐渐合拢的人群喊道:『美。人,我们很快便会再见面的!可别忘了本少爷!』

戚少俊远远地听到赵家公子发情似的嚎叫,眉又皱了皱。早知道,一剑结果了他就好了!赵誉远不是个好东西,他儿子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心里虽在嘀咕,但表面上却仍是那幅冰冷的脸孔,拎着剑远远地走在陆璆儿前面。

此时,尚书府的赵誉远当然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正在今安的大街上调戏陆璆儿,因为他还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正拆一份帖子。

是由碧银国师派人送到府上的拜会帖。约于三日后至赵府拜会。

整个今安都知道,碧银国师是当今皇上身边的神秘红人。所有国事均有他的参与。

说神秘,是因为虽大家都知其人,但却都不知其面;都晓其府,却无人敢冒然相访。

原因有两条。

其一.其人总覆半面,发束高冠,脸藏具中;见过其人者无一能猜出究竟是何等相貌,即便是常与皇上私下议政的宰相均可能与其对面都不识;其二.虽‘国师府’三字高悬,府外也与一般官员府第无异,但听闻连过往飞鸟都绕而不过,别说是想进去探信的探儿,就是普通的夜贼,都无人敢跨越雷池一步;

而就是此人,凭着精妙绝仑的诗文、打破传统的可行策略以及神秘的预测法术在这一国之都搏得了国君的绝对信任。

朝政时,碧银国师总位居皇侧之右,与宰相并居。但却退于议厅之后,以帘垂前,宛如一垂帘听政贵人。

赵誉远回忆了一下,自始至始,从未听闻过碧银国师的声音,仅从一次皇上的决策时以一声咳嗽分辩出为男性而已。

这样一个神秘莫测,又位高权重之人居然会向自己递派会帖……赵誉远实在想不出有什么道理来。

『老爷,如何是好?』递帖子的,看来是个心腹。他正小心翼翼地询问赵誉远的回复。

『帮我起份回帖。』赵誉远拈了拈下巴的那搓小胡子,沉思了一下道:『就说不必国师登门,当赵誉远亲自拜访为是。三日后。』的确,这颗树要是攀得好,仕途将越发平坦。这突然来的机会虽说有些奇怪,但却也不失为一个结交这个神秘国师的良缘。『顺便,帮我去准备一份厚礼。』

呈帖子的随从自赵誉远手中接过原帖,就马上点头去办事去了。正当赵誉远坐下端起茶时,已有另一名家丁送了一份黑色封条的信件来。

折开信,纸上霍然用赤红的字写着:‘府内近期将有丧事。丧主:赵誉远。’落款‘黑鹰’。

赵誉远将信一拍,眉头皱在一起,吩咐道:『去帮我请桑大人来!』

第二十八章

看过赵誉远的帖子,桑又其心底暗自勾起一抹笑意,如同一只觅物久时的猎豹突然嗅到了一丝久违了的血腥般,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了起来。

『桑大人,此事就要有劳你了。』赵誉远示意了一下在旁的贴心侍从,马上就有一个托着托盘的丫环向桑又其呈上了一叠银票以及一个锦盒。

『这是何意?』桑又其瞟了一眼。

『这只是赵某的一点心意,权当是有劳桑大人的辛苦费。』赵誉远一笑,已亲自走到桑又其身边,拿起锦盒打开,自里面提起一块碧绿的葫芦玉佩来。

葫芦,意为‘福’‘禄’。是从古至今意喻的吉品。也是达官贵人中提尚的美化图格。

此佩碧绿通透,水色上流,普通人一看便知是极品。桑又其也不例外。

『这块玉佩是赵某的朋友自千里之外的异邦重金购得,还希望桑大人在关系赵某性命的这件事上多多费心。』将玉佩呈给桑又其看过之后,赵誉远又小心翼翼地将它放回锦盒内,然后轻声对桑又其道,『送给大人的意中人是最好不过了。』

桑又其看了赵誉远一眼,『那多谢赵大人了。桑又其先行告退。』然后便径自离开。

『意中人?』桑又其看着桌上呈着的锦盒,冷哼了一声。我哪会有意中人?然后打开了锦盒,自内拿出那块玉佩来放在手心看了看。暗讨,「不过,这玉佩,还真是漂亮。与自己的刀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美。」

桑又其的刀也在桌上。刀鞘,宽厚,坚实。

刀光一闪,已出鞘在案。

同样散着光,一个是冷,一个却是温润;一个是泛着银,一个却是透着水碧。

桑又其眉一皱,已将玉佩收入怀中。

如此极品的佩饰,赵誉远不费吹灰之力便到手,不知此人用这种方法收买了多少人心?桑又其虽为官不久,不参朝政,但也听闻这赵誉远搜敛民财,暗卖官职,甚至连兵部之财务费用也贪入私囊。

罢了罢了!赵誉远虽可能有过,但他毕竟是朝庭命官,关系到一位朝庭命官的生死,作为第一护卫,也必须守职,找出犯人,制止凶杀。

「再说……」桑又其眉头微舒,想起那晚在梵重城与‘黑鹰’交手的那种‘棋逢对手’的快感就马上浮满全身,「很快就能和那样的对手重逢,岂不快哉?」

桑又其一拍桌面,站起身来。『来人!集合所有家护,我要看看这府内究竟有多少可战力。』

门口的家丁不敢迟缓,赶紧应声去办了。

因为,这个府里的老爷说过了,「桑大人的命令就是老爷的命令。不服者,不是扫地出门这般简单的。」

顿时,整个尚书府就如同煮沸了的水般按桑又其的意思闹腾起来。

第二十九章

『爹!!我不管啦!!你要帮孩儿主持公道!!』赵泉文双手「啪」地撑在赵誉远的书桌上不依不饶地叫道。

『你那是什么公道?!我看你又是在外招惹上什么是非了吧?』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会不清楚,赵誉远挪了挪身体,没有看赵泉文的脸,仍旧将目光聚在手中的书上。『我早就劝过你,不要过于沉溺。女。色,你不听!总是给我找来麻烦。上次抢了别人家的姑娘都让我头痛了很久!』

『爹!』赵泉文见赵誉远不理会他,绕过书桌已冲到他前面,一把就抢过赵誉远手中的书扔在桌上,『今个儿不是文儿抢别家的姑娘!这回可是别人先看上你家文儿的!』

『真的?』赵誉远怀疑地盯着自己的儿子看了又看,一脸不可信。

『真的!』赵泉文眉飞色舞,『他还在一个剑客手里救了文儿。』

『剑客?』赵誉远有些敏锐起来。据他所知,‘黑鹰’便是一个剑客。

『是啊!那美。人只朝着那剑客说我是尚书府的公子,那剑客就被他吓走了!』赵泉文根本未曾意识到赵誉远的言下之意,其实感兴趣的并不是他讲的那个美。人。『他还朝我关心地看了一眼……』回忆起陆璆儿瞟他的一眼,赵泉文一脸幸福。

『荒谬!』看到儿子花痴的样子,赵誉远甩了下袍袖,又捏起刚刚被扔在桌上的书来。『人家走了,是因为他知道你是我赵誉远的儿子!』

『是是是。』赵泉儿巴结地朝自己的爹爹笑了笑,凑近赵誉远道,『我知道爹爹的名声响着呢!不过,孩儿想把那美。人找出来,爹爹一定能帮孩儿的。』

『不行!』赵誉远一拍书桌,断然拒绝。

虽说赵泉文是他的独子,全家都娇纵贯了。但他向来不支持他在外强抢民女,如若不是夫人以及老夫人以泪相挟,他早就将这儿子屁。股打开花了;再说了,现在是非常时期,‘黑鹰’已下索命帖,不知何时便会来取自己性命,要是此时在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想到此处,赵誉远已眉头蹙起。

『爹爹……』见赵誉远面色有些沉,赵泉文也不敢再造次,呼了一声之后,便赌气的转身朝门外冲去,『我不管了!我自己去把他找来!要是再碰到那个剑客,爹爹就等着替孩儿收尸吧!』

『赵公子,什么剑客啊?』迎面而来的是驻府的桑又其。他刚安排好府内的护卫工作,正想与赵誉远相谈,却没想到刚跨到书房附近就听到了父子两人的交谈。

『是一个很厉害的剑客。』赵泉文瞪了自己的爹爹一眼,无不夸张地朝桑又其道。『他一剑就把美。人手中的刀给挑掉了。而且,家丁都没人是他的对手,我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都被打得哇哇直叫了。』那样子,似乎痛打家丁的剑客就是他般。

『呵呵。那明日,我陪公子到外面转转吧。』桑又其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迅速掩盖在黑色的瞳孔之内。『当然,是在赵大人许可的情况下。』

『桑大人……』赵誉远看了看跨进的桑又其,又盯着自己一脸娇气的儿子一眼,终于点了点头,表示许可。

『谢谢爹爹!』见赵誉远点头,赵泉文一脸高兴地唤上随侍的小童就跑去后院给夫人与老夫人请安去了。

『赵大人请放心,』似乎看出赵誉远的担忧,桑又其道:『府内桑又其已将各地方的护卫全都安排妥当,而且也安插了些我自己的部下。以现在的守卫,以及‘黑鹰’惯用的夜袭伎俩,我想,要拿住他,应该不是什么特别困难。』

『桑大人此话当真?』听闻可拿下专刺杀朝官的杀手‘黑鹰’,赵誉远虽面对的第一护卫,但也难免不起疑心。

『恩。桑又其曾在梵重城内与他交过手。』桑又其抚了一下刀柄,『是受礼部尚书侍郎邓大人所托前去护救其弟。但桑又其当时宫内事务缠身,迟去了一天,护救无望。不过,当时却与‘黑鹰’有了一面之缘,对他多少有些了解。』

『那,桑大人有几成把握拿下此人?』

『不知道。』桑又其沉默了一会儿道,『不过,如果我是‘黑鹰’的话,绝不会选在尚书府动手。』

『依桑大人之见,那会选在何处?』

『我会选在人少、利于逃脱,或者是赵大人外出之时。』桑又其双目精光一闪,看着赵誉远道。

『外出之时?』赵誉远突然想起了碧银国师的拜会帖。『完了!我已向国师回帖,三日后将去国师府内拜访。』

桑又其眉一皱,『何人知晓?』

『府内众人皆知。』

『那,赵大人三日之内应该是绝对安全的。既然他敢名目张胆地下帖,那‘黑鹰’也不会蠢到在我们接到索命帖之后大力防范时下手的。』

『恩。』赵誉远也认为桑又其言之有理。

『赵大人这几日便留在府中。待出行国师府时桑又其再陪同前往。』桑又其道,『明日,我陪贵公子到城内走走,顺便也想会会公子口中所讲的那名剑客。』

『恩。那就有劳桑大人了。』

『哪里。』桑又其在心中哼了一声:不过是拿你钱财与你消灾而已,谈何假惺惺的‘有劳’?再说了,我倒是很想看看‘黑鹰’的真面目,为何总是与朝官为敌?『那桑又其先行告退了。』说罢,不等赵誉远回话,已撤身屋外。

第三十章

第二日一早,桑又其不远不近地跟在赵泉文身后,在今安若大的街上闲逛。

有桑又其跟着,赵泉文像是卯足了劲似的,连走路都比往日张扬豪迈得多。

陆璆儿揣着戚少俊丢下的几两银子,漫无目的地穿行着。

昨日回客栈后,戚少俊一句话都未说,晚上又消失不见,直到今早天未破晓才从窗口翻回来。

陆璆儿不敢问。

虽然作为一个杀手,戚少俊是可怕的。

但陆璆儿感觉杀手的工作,才是最可怕的。

曾听闻「月黑风高杀人夜」一说,想必对于杀手来讲,最好的行动时机便是在夜里。昨晚戚少俊一夜未归,很有可能便是……杀人?!

那兵部尚书赵誉远是何等人?昨夜被杀了么?

不过,看这街上人来人往,却不曾有过什么咂嘴的事儿听那些三姑六婆们谈起,应该算是平安无事;再说,戚少俊一回客栈便打坐在那里休憩,并无像在梵重城内被人追杀的状况发生。

他在休息,陆璆儿在旁也是多余了。故此,丢了几两碎银又打发他到街上来四处游走。

陆璆儿有些担心,依那碧眼的李繁花公子那日所言,此次到今安是为了刺杀赵誉远而来,终归是要杀人的。

而杀人,是犯法的。

戚少俊不可能坐以待毙,而官府和被杀的家人也必定不会轻易放过他,究竟要如何才能逃脱?如果他带着自己的话,以陆璆儿的这种无缚鸡之力的身体,只可能成为戚少俊的累赘。如果我是戚少俊的话,那么我会……如何?扔下包袱!

陆璆儿连思考都未曾思考,答案就跃进了脑海。

没错!虽然他出于仁义,或者说因为那晚的误会,不得不带着自己到了今安。但如果自己真是拖累了他的话……正常人都会将自己舍弃下来,这也是最安全最合理的解决方法。

陆璆儿想到这里,感觉心突然像空了般。

最终,还是免不了独自一人……

靠着街头与河道交叉路口的杨柳,陆璆儿有些失神地盯着河道上水的鳞纹。

『啊!美。人!!』赵泉文一声惊喜的呼喝,带着四名随从已自街上拐了过来。原本以为可以再次在同样的地方遇见陆璆儿,果然不出如料。赵泉文有些自得的冲着陆璆儿的背影走去。

陆璆儿没有回头。

他压根儿没有听到赵泉文口中所呼的「美。人」便是自己,又何来回头之说?

尽管只有背影,赵泉文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仅那一席整齐乌黑的长发,就足以成为陆璆儿勾引自己的标志,更不要说他那双水晶般的眼睛了。

待赵泉文在身后再次呼其「美。人」时,陆璆儿终于听出是在喊自己了,这才转过身来。

刹那间,惊艳了跟在赵泉文身后的桑又其。

似乎整个世界的时间都突然停止了般,桑又其感觉自己的胸腔里也停止了跳动,连呼吸都为之停顿了一下。

低垂的杨柳下,陆璆儿乌黑柔顺的长发因转身的轻风而抚起,随意地飘落几束在他的肩上,连身后的惬意的枝条,都不得不折服在陆璆儿的双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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