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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隐宫阁下——by瀚海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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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理藩院尚书携赈粮抵达喀尔喀民众暂住地,同时向哲布尊丹巴传达了朝廷欲护其人身安全的意愿。当然,也不忘将葛尔丹誓死都要将他擒住的话,告知于他。此举“挑拨离间”让哲布尊丹巴向朝廷靠拢了几分。

而随着喀尔喀蒙古与朝廷的联系日益紧密,加之康熙施行的安抚救济政策,对哲布尊丹巴的笼络,使得喀尔喀牢固地凝聚在朝廷之侧。

与此同时,葛尔丹的撤兵并未让康熙放松警惕。他于十月中旬,携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巡幸塞外,与科尔沁诸王会晤,秘密部署边境防务、出兵事宜。而喀尔喀和漠南蒙古诸部也积极配合,在从黑龙江到陕西一带,长达万里的边境防线上布置重兵防守。

随着西北方的事宜渐入尾声,时间逐渐步入了康熙二十八年。上元节刚过,康熙便启程开始第二次南巡。康熙本欲留胤礽在京监国,可胤礽摆明了想随扈去江南。软磨硬泡之下,胤礽得偿所愿。

而此次南巡,以视察河工为主要目的,出京城向南走,路过山东,进驻济南,登临泰山。而后抵达剡城,视察中河。在路上颠簸了不足半月,銮驾便抵达了扬州。再临江南,康熙不免心情复杂。初来乍到,他并非处于皇宫之中。想来,还有些不可思议。直至今日,他进驻这个身体已达六年之长。

每日步步为营,康熙倒是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再看看一旁向外张望的胤礽,忆起在南苑南红门“初见”胤礽之时,他还是个面带肥肉的小孩子,如今已是翩翩少年,康熙便淡定了。

而胤礽敏锐地感受到康熙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合上帘帐,侧头回视,见康熙的目光中饱含“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意味,不免恶寒,转而调笑道:“皇阿玛可是看上儿臣了?”

康熙的视线朝儿子那痞子般的笑脸上停留了不久,而后默默地移开视线,不欲作答。

銮驾本是康熙一人所有,可胤礽最近犯了懒筋,策马至扬州城外便提出要上銮驾。康熙介于这是在外头,不想众目睽睽之下跟他磨蹭,便应允了。

銮驾虽大,两个人坐还是显得有些拥挤,胤礽便借此机会,往康熙身上蹭。这番又见康熙不理会自己,色胆从心起,趁着康熙不注意,起身弯腰,将双唇贴上,双手按着他的双肩,压了上去。

湿润的舌尖冲着对方紧闭的唇缝舔了过去,一点点地进入,触碰到坚硬的物事。舌尖又在前齿一点点地扫过,而后贴近了一步,收回舌尖,白齿相碰。

就在后脑勺和銮驾后柱触碰的一瞬间,康熙回过神,望着眼前颤动的睫毛,正欲推开对方。不想銮驾突然颠簸了一下,胤礽的齿尖磕在康熙的牙龈处,惹得康熙一阵吃痛,一手将他推开,一手蹙眉捂着嘴。

胤礽似乎沉浸在方才的吻中,半响才回过神,看着康熙不知所措,他舔着牙齿对康熙道:“皇阿玛,您没事吧?”

康熙不看他,用白绢一角微微触碰了疼痛处,白绢再出时,已带有一丝细小的血迹。胤礽见此,更为窘迫,支支吾吾道:“您……可要宣太医?”

回答他的是一计白眼。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内解决了康熙二十七年。另:其实二次南巡不仅是视察河工,还有就是……让两人在一起。可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让两人在一起……

64、江南情定

“皇阿玛,您不理儿臣了吗?”胤礽看着侧卧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的康熙,嘟囔道。

康熙从下銮驾到入行馆,没说一句话,胤礽便一直跟在他身后磨蹭着,唯恐康熙不理他。

他看着康熙眉眼丝毫没有一丝松动,心生一计,凑近了一步,弯腰在康熙的脖子上狠狠地吸了一口。半响才起身,望见康熙定定地看着他,心虚道:“皇阿玛……”

“你做了什么?”康熙微张唇,轻言道。

“没什么。”胤礽与之对视,坦言道。眼睛却往对方脖子上那道紫红色的痕迹瞄了瞄,心下偷笑不已,“若无事,儿臣便不扰皇阿玛安歇了,暂且告退。”

康熙望着他的背影,拉了拉身上的薄被,眉眼间充满了纠结,他该不该承认,自己对儿子的吻没有厌恶之情?

内心陷入自我厌弃的康熙直至戌时褪衣沐浴时,才被梁九功指出脖子上的吻痕。康熙一怒之下,顾不上外头凉风阵阵,围上浴巾走出浴池,冲至铜镜跟前。在亲眼看到那道痕迹明显的吻痕之时,面目顿时变得狰狞。

“皇上,您……别着凉了。”梁九功拿着棉被站在主子后头,从镜子里看到主子可憎的一张脸,抖瑟了一下,小声道。

话音刚落,一阵冷风拂面而来,康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喷嚏。又瞪了一眼梁九功,才踮着脚尖跑回浴池。

梁九功很无辜地搁下棉被,随他而去。

幸而正月的江南温度也不高,第二日一早,康熙在铜镜前亲自围上青狐毛领子,将脖子遮得严严实实的。正是此时,梁九功出言道:“主子,太子爷求见。”

康熙闻言,脸微扭曲了一下,沉声道:“宣。”

胤礽一入内,望见康熙遮掩着脖子坐在窗下案前,掩去失望的表情,施了个礼。

康熙冲梁九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才对胤礽道:“平身吧。”

胤礽起身,细细观察了康熙的脸色,见其无悲无喜,才在他脚边的踏步上坐下。一边伸手将怀中的暖炉搁在康熙腿上,一边解释道:“儿臣冷。”

康熙低头看着借着一切机会在自己身上蹭蹭的猪蹄手,抿唇道:“莫要再得寸进尺。”

胤礽看着康熙的冷脸,收起了无辜的表情,从康熙腿上移开了手,坐正了身子,道:“您可记得,诗有云,商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胤礽突如其来的正色之言,让康熙微愣了会,而后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商鉴所鉴为何?商纣王自初登基造象牙筷,至后期修鹿台,以酒为池、悬肉为林,期间是贪欲的无止尽。胤礽以此为喻,让康熙忍不住皱眉道:“你……”

“儿臣戒不掉了。”胤礽起身环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轻言喟叹道,“三年了,您一直纵容儿臣,却不作任何表态,儿臣忍不下去了。”

康熙闻言,禁不住自嘲道:“朕对你的纵容,不是为了给你撕开一道宣泄欲望的口子。”

胤礽轻笑道:“撕开口子是儿臣自己,可眼睁睁看着这道口子越撕越大、却不肯阻止的人是您。”

轻飘飘的一言击中了康熙的耳膜,万般言语都化为默然。

就这一瞬间的沉默,让胤礽笑出声,他将两人的额头碰在一起,道:“儿臣要的不多,只需您点个头,可好?”

康熙将他推开,沉默片刻才轻言道:“胤礽,你觉得朕点头与否有差别吗?”

胤礽闻见康熙的口风有松动的迹象,心下暗喜,继续坐在踏步上,侧身看着康熙,展颜笑道:“您若是点头,儿臣便可与您行分桃之礼啊。”

康熙移开目光,暗想原来这孽子只是求个名正言顺。转念一想,又反驳道:“可这是见不得光的礼。”

“儿臣若在意这个,您今日还会出此言吗?”胤礽接话道。

康熙顿时无言以对,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氛沉默又诡秘。

胤礽抬眼,打破了沉寂,道:“几日前,儿臣在御案上看到……九卿请旨遴选太子妃的奏章。”

康熙转过视线,看见他再道:“南巡归京后,便是礼部议定的大选之日。儿臣斗胆问您一句,这种时候,您为何要驳回那份折子?”

“此届秀女中,朕尚未察觉有堪当太子妃的人选。”康熙解释道。

话音刚落,胤礽立刻反问道:“您心里就没有一点不想儿臣迎娶嫡福晋的念头?”

听这话,康熙如鲠在喉,目光微怔,抿动唇半响才苦笑道:“你赢了。”

胤礽闻言,还未明白意思,只是愣愣地望着康熙,蹦出一句话,“您,答应了?”

康熙唇角微微牵动,转开目光,起身下了踏步,走至床案边,欲拿起常服冠,却被身后的一阵推力,推倒在床上。他望着压在自己身上,欲将双唇奉上的少年,皱眉按着他的肩部,将他推开。

“皇阿玛?”胤礽的手肘撑着床,侧身望着康熙,神色疑惑又无辜。

“朕牙龈疼。”康熙站起身,坦然解释道。

胤礽的唇微张,思及昨日在銮驾上的一幕,窘迫地垂下眼。

“皇上,江南粮道李睢求见。”奏事内侍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宣。”康熙戴上常服冠道,又冲床上的人使了个眼色,胤礽立马起身整理行头。

江南粮道主管江南一省粮运一事,康熙想着,日后西北方的战事,漕运仅至京城,索性直接从陆路运粮,简捷了当,便召来粮道司,亲嘱一二。

待李睢跪安后,胤礽提出疑虑道:“皇阿玛,儿臣以为以各省粮道司掌此事,怕是不妥。”

“何为不妥?”康熙挑眉问道。

“倘若从江南运粮至青海一带,路途遥远,途径数省。若其中一省贻误,后果不堪。”胤礽解释道,“儿臣以为,不若另设亲信于沿途粮道各点,专掌调运一事,非皇命不得听从。”

康熙垂眼暗思片刻,“此举并非不可,容朕斟酌一二。”

胤礽也毫不在意,端起茶壶欲斟上一杯茶水,却发觉壶中无水,笑道:“皇阿玛,梁公公可是不尽心服侍您了,连一滴水都给您喝上。”

康熙不理他的调笑之言,冲着门外唤来梁九功。不想推门而入的确实魏珠,康熙想着方才还见梁九功,怎么眨眼就换了个人,问道:“今日怎是你当值?”

魏珠道:“禀皇上,梁公公方才与奴才说,他要出门一趟,奴才便替他接了班。”

康熙闻言,暗想也不知他私会何人,皱眉问道:“可知他去哪了?”

“奴才不知。”

“罢了,待他回来再说。”康熙起身跨出门槛,又对胤礽道,“你若渴了,自己回房喝水去。”

“儿臣不渴。”胤礽忙跟上康熙的步子,凑上去道。

康熙侧目嗤笑了一声,朝前院走去。

“皇阿玛,您看今日天气不错,您不去外头走走吗?”胤礽提议道。

康熙停下脚步,侧身望着他,挑眉道:“你想去?”

胤礽想了会,点点头。

“不行。”康熙断然拒绝道。

“为何?”胤礽不死心,扯上康熙的马蹄袖,问道。

“扬州人多地杂,朕以为你还没忘塞外之行遇刺一事。”康熙讽刺道。

胤礽撇嘴,而后指着行馆大门外,对康熙道:“您看,大哥还指不定想去哪呢。”

康熙顺着他的指向移着目光,便看到胤褆站在行馆外头,往马背上安着马鞍。正欲上前询问一二,却余光瞥见梁九功站在侧门一旁的犄角旮旯里,对着另一身着褐色褂子的人说着什么。

只见那褐色褂子男一边掏出一本册子一边冲梁九功讨好地笑着,样子猥琐又难看。梁九功也没推脱,将册子收入怀中,又给了男人一小布袋。

那男人的目光就一直盯着那青色布袋,唇边的笑又咧开了几分。而后,他似乎看到了康熙,便对梁九功道:“嘿,有人来了。”

梁九功恼恨他打断自己的话,一边言语颇为不耐地道:“谁啊。”一边转过头,却在看清来人之时,脸瞬间变得煞白。顿时惶惶然地跪道:“奴才给皇上请安。”

“皇上?”那褂子男人疑惑地看了康熙一眼,直至扫到康熙身上的明黄色,才施施然跪道:“草民梁田玉给皇上请安。”

康熙看着褂子男人眼神毫不老实地往上瞄着,面无惧色的模样,走进了几步,询问道:“你是何人?缘何在此?”

“他是……”

“草民是……”

梁九功与褂子男人同时开口,康熙冲梁九功冷言道:“朕没问你。”

梁九功懦懦地垂首不语,那梁田玉这才开口道:“草民是梁公公的八哥,是亲兄弟,扬州人士,家住城西,这番就是来找他的。”

康熙朝那张面部肌肉不时抽动的脸细细观察了一番,而后冲梁九功问道:“此言属实?”

梁九功沉默片刻,才道:“属实。”

“朕不知这扬州行馆,竟是什么人都能入内的。”康熙看着一边的侍卫已止不住要往自己这边看的欲望,暗想着,真是丢人现眼,便转身道:“尔等随朕来。”

“喳。”梁九功二人起身道。

一入里厅,康熙便让二人将方才交换的册子和青色布袋呈上来。二人不敢推脱,康熙结果那册子,稍稍翻了翻,便心生不喜,将之扔在地上,斥责道:“梁九功,你这是想修仙还是想长生不老?”

“皇上,奴才知罪。”梁九功几欲哭着请罪道。

胤礽冲地上的册子微眯眼,待看清“炼丹养身秘书”几字时,挑眉微扯唇角,几欲笑出声。康熙察觉到身后人的小动作,回头瞪了他一眼,又对梁九功嘲讽道:“朕以为此等邪书实为妄言欺愚民,不足信,通经明理者断不为其所惑。倒是没想到,你便是此等愚民!还欲将之带入宫中细细研究?”

“奴才不敢。”

“怎的?可否要让朕命人给你烧制一炼丹炉,搁在南三所,专供你炼丹?”康熙不欲放过他,继续嘲笑道。

梁九功此时已是话说不出口。

康熙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又拿起那青色布袋,待看清里头的黄白之物时,掂量了几下。扫了眼梁田玉身上做工精细的绸缎褂子,嗤笑道:“早些年,朕听闻你家境贫寒,今日一看,不尽然啊。你自做了太监总管,宫里宫外的油水也捞了不少。朕虽看在眼里,却不欲点明。今日就着这机会,你就与朕说说,私藏多少啊?”

“奴才……奴才不知。”梁九功细声道,“平素有些值钱之物,都是送至家里,不曾有私藏。”

“哦?”康熙挑眉,暗想这话怕是多有假,不若派人查办此事。如此一来,便不欲逼他,转而道:“罢了,跪安吧。”

“喳。”梁九功似乎松了口气,扯着梁田玉就往外走。

康熙看着二人,冷笑出声。

“皇阿玛,梁公公跟着您近三十年,私藏黄白之物,正常不过。您何须较真?”胤礽在椅子上坐下,饮着茶水,皱眉问道。

“朕只是要看看,他平素与哪些大臣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康熙朝他瞥了眼,又看着青色布袋,冷言解释道。

65、起驾回京

康熙琢磨着,即使要对梁九功做什么,那也得回宫再办。于是过了几日,銮驾便启程离开扬州,路过苏州、在杭州稍停了几日后。銮驾一大早就行至钱塘江边,康熙饱含着纠结的心情踏上画舫,往水路朝会稽山麓行去。

他深刻地记得上回南巡、舟行至江阴之时的那股难受劲。可惜很快他“旧疾重发”了,闭眼躺在贵妃榻上,无视一旁端着杯子的胤礽。

“皇阿玛,您就喝一口嘛。”胤礽坐在榻边道,他最近很是苦恼,皇阿玛虽是答应他了,可是依旧不肯回应他的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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