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喔，我想很久了耶。”曜辉有些失望地说道。
“你叫阿凯陪你去啦，我想回家睡觉比较干脆。”洛尚瑜有气无力地说道，刚拼完了一节考试，实在是很想补眠。
“我跟小咪约好了待会要去看电影耶。”阿凯很没良心地在放闪。
“啧，没义气啦～算了，回家回家！”曜辉用着怨恨的眼神看着两名好友。
“下次啦下次啦，那我先走罗，掰。”洛尚瑜拍了拍曜辉的肩膀，往车棚的方向走去。
考试这几天没少熬夜，几乎每天晚上都得熬到一两点以后，累积的疲劳一天比一天还要沉重，洛尚瑜这时候只想快点回家躺到床上睡个痛快。
从考场所在的教室要走到车棚还必须绕过科技大楼，这时候就会觉得学校的校地太大也是一件颇困扰的事情。
从科技大楼的中间穿过去其实就到停车棚了，所以颇多学生例如洛尚瑜也是不会乖乖地绕过大楼才走到停车棚，而是直接穿越过去。
洛尚瑜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现附近有人在说话的声音，而且声音还颇耳熟的。
因为声音实在是太耳熟了，洛尚瑜忍不住好奇心，就沿着声音去找出声音的所在位置，才发现原来他们是在隔壁往地下室的楼梯间说话。
是楚子微跟李艺良。
因为往地下室的楼梯有另外的门隔着，所以洛尚瑜只能从门后瞥见他们两个的身影，乍看之下，他们交谈的姿势还颇暧昧。
李艺良伸出单手把楚子微按在墙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大概连四十五公分都不到，不过因为距离有点远，洛尚瑜看不太清楚他们两个的神情，楼梯间空洞的回音也让他们交谈的内容变得模糊。
洛尚瑜突然觉得自己的双脚被钉在地上无法移动，照理说这种场面应该不要留下来偷看比较好，可是其中的当事人是楚子微他就觉得有种冲动想过去把两个人分开。
“……别闹了。”楚子微皱着眉说道。
“我从来就没有在闹，我是认真的。”李艺良凑近试图想要亲吻楚子微，却被楚子微偏头拒绝了。
“别去骚扰他，身为朋友，你连这样都无法替我做到吗？”楚子微有些微怒。
“他现在开始意识到你的存在了，所以你就觉得这样就开心了吗？为什么要把自己想得那么卑微？就跟以前一样让我陪在你身边不好吗？”李艺良一开始带着怒气的口气说到后来几乎是变成哀求的口吻。
“我跟他的事情跟你无关。而且是你说你无法接受的，我从来就没有拒绝你。”楚子微冷淡地回应着。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奢求你太多，我懂你放弃不了的心情，但是总该放弃的不是吗？你不想害他，就试着放手看看好不好？”李艺良拉着楚子微的手一边说一边亲吻着。
却被楚子微抽手甩开了。
“我当你是朋友，你适合去喜欢心里有你的人。”楚子微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他当然知道高中毕业之后，李艺良虽然一时气愤说要跟他结束关系，虽然隔了好长一段时间李艺良都没有连络他，但是没过多久李艺良又回过来找他。
只要当下那段时期没有对象的话，楚子微从没拒绝过李艺良。
只是过了没多久，楚子微就觉得自己似乎该对这样的放纵做个检讨才行，便又提出了别这样继续的要求。
但是李艺良并不接受。
所以才会有前一阵子李艺良突然出现的状况，后来李艺良会跟洛尚瑜交谈的用意，不用问楚子微也大概知道。
这是楚子微的失策，不该让他们有交集点的。
“……你对他有多执着，我就对你有多执着，很难放弃的，而且，子微，我不像你那么冷静。”
“你该学着冷静一点，其实，我也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冷静。”楚子微叹了一口气，“你还不够了解我。”
“我不想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如果你还愿意当我是朋友，我们可以继续来往，如果你无法接受单纯的朋友关系，那么我们最好就此断绝关系。”
楚子微最后只留下这句话，轻易地推开似乎无法反应过来的李艺良。
而在门后偷听的洛尚瑜虽然听不太清楚内容，却也捕捉到了一点点意思，果然他之前的感觉是对的，李艺良对楚子微还是有感觉的，而且似乎把自己视为情敌？
楚子微被李艺良搞得心烦意乱，他一点也不想把话说的那么重，可是他不想到最后伤他更深。
回到家之后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来按铃。
“我来拿这几天放在你家的衣服。”洛尚瑜因为刚刚偷听别人谈话，导致神色有点尴尬地说道。
“好，进来吧。”楚子微光是整理自己的情绪就没有馀力去在意洛尚瑜的尴尬神情。
洛尚瑜进去之后收了收东西，很想直接开口问，可是他似乎没有这种立场可以问这种私人的事情。
虽然他不否认他很在意这件事情，可是他还是不太确定这种感觉是什么。
“……那个，就是，小微。”洛尚瑜吞吞吐吐地开口。
他还是想问，本来瞌睡虫惹得他直想飞奔回家睡觉，可是经过刚才那一幕，不用说睡意了，就连心情都乱调了。
“怎么了？”楚子微这才发现洛尚瑜的神色异常。
“那个……那个李艺良到底是？”洛尚瑜尴尬地问道，“就是……他之前跟我说过，你跟他的关系不太一般？”
楚子微没有想到洛尚瑜会突然开口问这个，他整个愣在当场无法言语。
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虽然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但是解释也无妨吧。
“的确是不太一般。”楚子微干脆地承认了，“他还跟你说了什么吗？”
“呃……他说我是他喜欢的类型，然后就问我要不要考虑他？虽然我觉得他根本对我没兴趣啦。”洛尚瑜还是觉得应该不要把刚刚撞见的事情说出来，而且毕竟他也没听清楚，只是看到他们两个姿势很暧昧而已。
“他的话你不要太相信比较好，如果他下次再找你，记得连络我。”楚子微开始感到有点不安，这大概是感情上他处理地最差的一次。
洛尚瑜点点头，感觉心里也比较没那么沉重一点了。
13.
洛尚瑜从楚子微家离开，回到家就看到刚好也是刚回家的洛芷君。
因为大学大多都最近在期中考，刚好洛芷君也是跟洛尚瑜的学校同一周考完，便趁着考完比较有闲暇的时间回家了。
“芷君你怎么自己回来了？老爸没去接你喔？”洛尚瑜一边停车，一边看着自己提着行李回家的妹妹问道。
“我本来是跟爸说我明天才回来，不过刚好买到车票就今天回来了。”洛芷君淡然地回答着，脸上充满着坐车的疲倦感。
“喔喔，我帮你拿啦，洛芷君小姐你看起来快昏倒了耶？”洛尚瑜停好车之后，就走过去迳自把洛芷君手上的大包小包接过手。
“……哥，你今天心情很好？”洛芷君皱着眉，疑惑着自家老哥什么时候懂得体贴妹妹了。
“欸？还好吧？大概是普通？”洛尚瑜没有特别地感觉。
洛芷君还是觉得自己老哥大概遇到了什么大好事，不然怎么感觉突然转性了。
这样的疑惑到了晚餐过后只有更加地扩张，完全没有得到改善。
洛芷君最近因为颇忙，所以也没什么空跟楚子微联络，本来想跟楚子微约出去吃饭叙叙旧，可是才回家短短两天的时间实在是不好约。
只好从这个大概开始想要跟小微维持友谊的老哥下手了。
洛芷君很难得地在睡前跑到自家老哥的房间去打扰。
“欸？你不说很累要早点睡？”洛尚瑜自然没有拒绝，可是也疑惑着刚刚喊着很累不想动的洛芷君怎么这时候跑来找他聊天。
“关心一下我亲爱的哥哥。”洛芷君笑得有点坏心。
“那你还是不要关心我好了，你的关心我无福消受，洛大小姐。”洛尚瑜用着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笨老哥，难得我回家你都不会关心一下妹妹的喔！！！”洛芷君不爽地说道。
“好啦好啦……请问一下你要怎么关心我？”洛尚瑜看着很主动坐到床上去的妹妹，无奈地开口问道。
洛芷君沉默了一下，她其实也没有想好要怎么问，所以一下子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考试期间都到人家家里去打扰？”洛芷君开口问道，刚刚才突然想起妈妈之前在电话中有跟她说洛尚瑜最近都不在家的事情。
“喔，你说那个啊，因为小微他早就考完了，去他家念书不会想着要玩电脑，这次我觉得我的念书效率比以往好多了。啊还有，小微还有做松饼之类的点心给我吃，味道还挺不错的。”洛尚瑜笑着说道，自从他上大学以来第一次觉得考试期间没那么难熬。
除了熬夜还是颇难过的以外，有人定时送上食物真的很棒。
可是洛芷君一听不开心了，说：“小微又不是你请的佣人，别这样理所当然地使唤人家好不好！！”
“……我没有要求他啊，是他说他也想吃就一起做了。”洛尚瑜一听就觉得洛芷君说的太严重了，急忙解释着。
洛芷君一听这个解释更想翻白眼了。
“我说老哥，小微其实不怎么喜欢甜食。”洛芷君感觉十分头痛地说道。
楚子微不太喜欢甜食这件事情，洛芷君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
可是楚子微还是跟洛妈妈学了不少甜点的做法，虽然楚子微没有跟她说明白为什么想学点心类的，但是其实楚子微不说，她也猜得出来。
因为自己的笨蛋老哥，十分喜欢甜食，甚至比她这个女孩子还爱。
“欸欸欸欸欸欸？！”洛尚瑜惊讶地瞪大眼睛。
大概是因为睡前被打击到了，洛尚瑜这一晚难得地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那大概是在国中时期吧。
升上国中之后楚子微就跟洛尚瑜被分到了不同班级，而且因为学校校舍的安排关系，他们明明是同一个年级，但是教室却在完全不同栋大楼，而且还相差得很远。
楚子微被分到十三班教室在学校门口一进去就看得到的那栋大楼，洛尚瑜被分到的二班教室却在离校门口至少要走上十分钟左右，刚好就操场之前的那一栋大楼。
两栋大楼之间距离大概慢慢走可以走上个十几分钟不成问题。
小学时期的楚子微跟洛尚瑜因为家长的关系再加上又是同班，不管上课下课放学几乎都是两个人形影不离地聚在一起。
刚升上国中的时候因为不同班而且教室还离得超级远，洛尚瑜很懒得动，除了上下学的时候会顺道走过去跟楚子微还会一起回家以外，洛尚瑜在学校的时间几乎不会去找楚子微。
因为楚子微会过来找他，所以洛尚瑜一点也没有动过要特地去找楚子微的念头。
不过后来因为楚子微常常晚回教室，似乎是被导师骂了一顿，后来也很难在短短的十分钟下课时间跑来找洛尚瑜了。
洛尚瑜那时候也只是觉得没有办法就算了，也不是得要每节下课都得见面不可。
渐渐地在班上也有了其他朋友，洛尚瑜常常放学也没有去找楚子微，跟着同班同学去打球或者是直接跟同班同学一起回家。
一开始他还会记得要过去跟楚子微说一声，可是久而久之就忘了。
有时候打球到一半想起要去跟楚子微说一声的时候，却总是被其他同学劝住。
“唉唷，不用特地去找他吧？他等不到你的话就会回家了啦。”
“对啊对啊，是说都念国中了还要有人陪着一起回家，又不是女生，哈哈哈。”
洛尚瑜被这样说了几次也就没有再想说要去跟楚子微说一声。
那一阵子总是白天艳阳高照到快要让人变成烤人乾，可是一到傍晚过后就会开始下雨。
有时候雨下得不大，不撑伞都也不至于被淋得全湿，可有的时候就会像是天破了个大洞般，哗啦哗啦地狂倒雨。
那天洛尚瑜一如往常地在放学后跟同学一起在球场上打球，打球的时间过得很快，他们谁也没注意到时间已经颇晚，而且也开始下雨了。
一开始的毛毛雨让他们想到最近天气，想来也不会下得太大，便也不太注意。
却没有想到一眨眼的时间，毛毛雨变成了倾盆大雨。
其他住在附近的同学急着立刻奔回去，可是洛尚瑜就没有冒着雨也要冲回家的念头。
一来洛尚瑜家离国中有点距离，二来是这种雨光是站在雨中大概不用几秒就会淋得全身湿，没有带伞的洛尚瑜根本不可能考虑冒雨冲回家。
这场雨来得极为不巧，洛尚瑜刚刚紧急地跑到附近教室的走廊避雨，却发现这雨随着时间的经过完全没有减弱的趋势。
灰蒙蒙的天空变得越来越暗，时间也越来越晚，照理讲这个时间就该回到家了。
洛尚瑜苦恼着要怎么办，他也没有手机可以打电话回家，现下真的有点慌了。
就当洛尚瑜犹豫着还是干脆冒雨冲回家的同时，有个人影出现在他前方。
“阿瑜。”那人是穿着雨衣的楚子微，他手上还提着个装着另外一件雨衣的袋子。
洛尚瑜看到楚子微自然又惊又喜，惊是因为楚子微这么晚了还冒着雨出现，喜是总算有个认识的人陪他，而且他看起来应该是带了让洛尚瑜能够不用淋雨回家的东西。
“你怎么会来？”洛尚瑜开口问。
“我回到家发现下雨，想说你大概没有带雨具就想说帮你带来了。”楚子微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雨衣递给洛尚瑜，又说：“因为雨太大了，穿雨衣比较不会全身湿。”
“喔喔，谢谢你。”洛尚瑜开心地接过雨衣，一边穿雨衣的同时才想到最近他都把楚子微晾在一边。
“回家吧，阿姨会担心。”楚子微没有多说什么，就拉着穿好雨衣的洛尚瑜走。
洛尚瑜还是有点心虚，这又开口想解释最近没有特地跟楚子微说不一起回家的事情。
“小微，那个啊……我都会跟我同学去打球，你就直接回家不用等我了。”
“……那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楚子微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问道。
洛尚瑜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轻率地答应似乎也不好。
“呃，我不知道耶……可是我们打三对三斗牛，你来了就多了一个了。”
“这样啊……”楚子微有点失望，可是雨声太大而且天色太黑，洛尚瑜那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楚子微的表情。
“唉唷你也可以跟你们班上的同学一起啊，你的朋友又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对吧？”洛尚瑜笑着说道，“我的朋友也不是只有你一个啊，所以不用那么常来找我啦，又不是女朋友。”
“是女朋友就可以常来找你吗？”楚子微突然开口问道。
“欸？大概吧。毕竟朋友可以有很多个，女朋友只能有一个啊。”洛尚瑜愣了一下，不太懂为什么楚子微要这么问，但是他没有想得多深就直接回答了。
“说的也是，跟朋友比起来，女朋友的确只能有一个。”楚子微的笑容似乎有点僵硬，但是那时候的洛尚瑜压根没有注意到。
大概是自从那之后吧，楚子微就不再会特地到他们班上找他，放学的时候也不会说要等他一起回家了，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想到他跟楚子微的距离已经渐渐拉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