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开不起玩笑。”
杨昉笑道：“不带你这么耍人的。”
“杨昉，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会更多哦，我家老头已经决定了将部分产业转移回国内发展，这次跟森威国际合作就是第一步尝试，如果走得好的话，估计以后我会在这边打理国内的产业。”
“那挺好的。”
杨昉举杯道：“祝你成功，泽安。”
李泽安笑意很浓，也拿起酒杯，与杨昉的相碰。
半个月后，所有的合作细节都已谈成，双方一致决定要召开一次庆祝酒会兼新闻发布会，可以跟外界介绍一下这个合作项目，相信会对双方企业的股价都有好的影响。
酒会就定在了日企下榻的酒店，这次合作双方都比较看重，酒会弄得也挺大手笔的，李泽安的父亲也会从日本飞过来参加，作为对等的礼遇，陆昊天自然也要出席这次酒会了。
“喂，晚上的酒会可是要带女伴的，怎么样，有女朋友的话就带出来认识认识吧？”
李泽安习惯性地揽着杨昉的肩膀说话。
“我没有女朋友。”
杨昉笑了笑，借转身拿东西避开了李泽安过于亲密的身体接触。
“啊？不是吧，像你这样在森威工作的青年才俊，怎么可能没有花蝴蝶来倒追你啊？”李泽安觉得很惊讶。
杨昉一边整理手边的文件一边若有所思，想了一下后，他忍不住问：“一定要带女伴吗？据我所知，陆总裁也没有女朋友……”
李泽安大笑道：“不一定是女朋友或者是妻子才能当女伴啊，只要是女的不就好了。”
杨昉不知为何，语气中有些难掩的落寞，“那你呢，你准备带你女朋友去吗？”
李泽安有些吃惊地看着杨昉：“我说杨昉，你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啊？”
“啊？什么？”
看李泽安这么问，杨昉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只喜欢男人，OK？”
杨昉瞪大了双眼：“你上次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吗？”
“我当时以为你是试探我，所以才这么说的，你八卦杂志看少了吧？”
八卦杂志曾经有偷拍过李泽安豪宅有漂亮的青年男性出入的照片，外界一度有传李泽安是gay，只不过李泽安从来没有正式回应过这个话题。
“你这样你老爸知道吗？”
李泽安无所谓地耸耸肩：“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老爸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对着女人就是硬不起来，这种事他就算用棍子打死我也是不顶用的。”
杨昉本来还想说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杨昉一看来电显示，是陆昊天打来的，就跟李泽安打了声招呼出去接电话去了。
“真是奇怪，陆昊天不就是杨昉的上司吗？怎么接个上司的电话也要刻意避开我？而且听说杨昉是最近才被陆昊天空降下来的，一来就坐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从常理来说不大可能啊……”
李泽安是个人精，立刻嗅到了这其中的不对。
“难道……”
李泽安在心底里笑了笑，无论如何，在今晚的酒会上，他想知道的答案就会揭晓了。
杨昉出了门去之后，找了个四处无人的地方才按下了接听键。
“喂。”
陆昊天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昉昉，你在哪？”
“我在会议室和李泽安商量今晚酒会的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犹豫了一下，让杨昉觉得陆昊天有些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说吧。”
陆昊天顿了一下之后才压低声音说：“你应该听李泽安说了吧，今晚的酒会要求带女伴参加。”
杨昉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赶紧稳了稳情绪，故作无所谓道：“我当然知道啊。”
“那我……”
“这有什么，商业酒会当然要有女性参加，不然一屋子都是男人太无趣了，而且记者来了也不知道要给谁拍照了。”
陆昊天见杨昉一副无所谓的语气，心里的石头才算是放下了。
“那好，今晚我会带公关部部长的Shelly出席。你呢？”
“我不打算带女伴了，我也不是什么特别关键的人物。”
见杨昉说不带女伴，陆昊天也挺乐意，又给杨昉说了点有的没的时候才挂电话了。
杨昉接完电话，一时间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办公室的，一直等李泽安喊了自己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喂，你Boss骂你了？要扣你薪水还是要开除你啊，怎么你脸色那么差？”
杨昉这才发现自己在李泽安面前有些失态，忙振作起精神来。
“没有，就是最近太忙，有些累了。”
李泽安当然知道杨昉在说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接完陆昊天的电话就累了？而且杨昉的脸色那么难看，一看就让人觉得是跟情人闹别扭了的样子。
李泽安也不拆穿他，只是拍了拍杨昉的肩膀。
“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晚上酒会见。”
“好。”
Chapter 18
杨昉送走了李泽安之后又发了会呆，甚至想着是不是打个电话告诉陆昊天自己不想去酒会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唐突地打电话去说这样一件事，以陆昊天的心思肯定会看出来自己有问题，到时候引起他的警惕就不好了。
考虑了半天，杨昉还是决定要硬着头皮去参加今晚的酒会了。
晚上七点，日航酒店前是车马如龙，衣香鬓影。
因为双方企业的大BOSS都有出席这个就会，所以高层们也都云集一堂，各色豪车美女相继出场，财经版和娱乐版的记者几乎要把酒店的门廊挤得个水泄不通，闪光灯此起彼伏。
杨昉是很低调的类型，直接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到达会场了，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让司机开车到酒店门口走一趟红地毯。
杨昉到达会场的时候，李泽安已经在座位上等他了。
李泽安转过手腕看了看表：“嗯，七点半了，两大巨头差不多要出场了。”
李泽安的话音刚落，杨昉就看到会场的灯顺势暗了下来，只有一束聚光灯打在酒会大堂的入口处，大家纷纷站起鼓掌，杨昉也跟着站了起来。
酒店的接待把门打开，李泽安的父亲李乾和陆昊天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我靠，这臭老头真不要脸，我还以为他要带他的四姨太来的，谁知道竟然临时换了这么个当红小明星？”
李泽安有些故意地凑到杨昉的耳边说：“还是你的陆总裁靠谱，他身边的女人真赞。”
其实不用李泽安提醒，杨昉也清楚地看到了。
亲昵地挽着陆昊天手臂出场的那个名叫Shelly的女人有着姣好的面容和傲人的身材，一款酒红色的低胸修身长礼服将她衬得肌肤赛雪、美丽动人。
此刻，Shelly正依偎在陆昊天的身侧，和这个男人一起分享全场人的掌声。
Shelly笑得很动人，眼神里有难掩的骄傲。
是啊，有资格站在陆昊天身边的女人，就算目前还不是他的妻子或者正牌女友又如何呢？至少现在她享受到了她应得的待遇。
聚光灯打在自己身上，众人的视线无一例外地被自己的魅力所吸引。
Shelly甚至可以感受到聚光灯之外的黯然的场地里，各种女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或者艳羡或者嫉妒的表情。
这样的场合，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临架在其他女人之上的女王。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的成就感。
杨昉觉得眼前的一幕非常刺眼，他甚至想什么都不管了立刻转身离开，但是全身却像石头一样僵硬。
其实，他早就知道了，心里也如水晶一般透澈得很。
就算自己再优秀又如何？就算陆昊天再爱他又如何？
老天就是这样不公平，他的性别就已经注定了，无论他为这段感情付出过少努力也好，他永远都只能像今天这样站在台下仰望。
仰望那如神祗一般的男人——和他身边骄傲的女神。
众人会祝福他们，哪怕他们之间并不存在所谓的真爱，但至少，这是两性之间的互动，是被舆论所允许和宽容的。
那么，他杨昉呢？
谁来体会他杨昉此时此刻的心情？
又有谁会在意一个在众人视线之外哀悼自己所谓的无理的“爱情”的男人？
杨昉只觉得自己的喉头变得很紧很紧，忍不住不断地吞咽口水，但仍感觉到阵阵恶心冲上胸口，难受得几乎要窒息。
陆昊天知道在酒会开始之前打个电话安抚他的情绪，已经是做得很好的了。至少，也比李泽安的父亲李乾同时拥有四五六位姨太太要来得好吧？
杨昉试图安慰自己，但却越说越觉得心里难受，越说越觉得眼睛疼。放在桌子底下的手腕早就已经被杨昉抠破了，但杨昉一点也没有觉得手上疼，他只知道自己痛苦得快要死掉了。
终于捱到陆昊天上台致辞的时候，杨昉实在是控制不住了，他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让声音过于颤抖，跟李泽安打了声招呼，自己一个人走到洗手间去了。
陆昊天在台上致辞，目光却一直在会场里巡视着，他不知道杨昉到底坐在哪一桌。
但是酒会的这个阶段全场的灯还调在昏暗的状态下，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就在这人山人海中找到杨昉。
陆昊天有些心急，但还是必须把致辞完成了再说。
杨昉此刻正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坐在马桶上无声地哭着。
一个大男人在这种场合哭成这样实在是太不合适了，但杨昉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甚至有想要抽自己耳光的冲动。
这样跟陆昊天纠缠真的好累好难过，杨昉觉得自己真的没有力气再坚持下去了。
“杨昉，你在里面吗？你没事吧？”
门外传来了李泽安的声音。
杨昉赶紧用手背擦了擦脸回应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不要等我了，我好了会自己回去的。”
李泽安双手交叠地放在胸前笑道：“杨昉，你这戏演得太差了，别骗我了，快出来，有什么事情都好好跟我说说。”
杨昉见李泽安这么说，立刻有些慌了。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李泽安无奈地威胁道：“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去酒会的舞台上用麦克风告诉全场说你喜欢陆总裁！”
“李泽安，你疯了吗？！”
卫生间的门终于打开了，杨昉像小兔一般红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李泽安，一副要把他千刀万剐的样子。
“好了好了，我就是担心你在厕所里把自己哭死闷死才把你骗出来的嘛！”
“而且，你刚才的态度实在是太明显了，你看着Shelly的脸色真的好恐怖，恨不得要把那女人千刀万剐的样子。别人能不能看出来我是不知道，但是，我可是你的同道中人耶，你表现得这么出格我再看出来的话我还真就是瞎子了。”
杨昉推了一把李泽安让他把路让开。
“我喜欢谁讨厌谁那是我的私事，用不着你来管。”
李泽安见他有些情绪激动，立刻举双手投降。
“好好好，我没有要管你闲事的意思，而且你放心，我口风很紧的，肯定不会出卖你，我跟你是友不是敌，你没必要像刺猬一样对我啊！”
杨昉见自己对李泽安的态度好像是有些过分了，才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现在这会儿感觉好多了，我们出去吧。”
李泽安有些吃惊。
“你确定？要不我们早退算了，反正这场酒会是做给媒体看的，也没我们什么事。”
杨昉摇了摇头：“我要呆到散会才走。”
陆昊天待会肯定会在会场中寻找自己，如果没见到自己，肯定又会多生事端。
李泽安当然不知道杨昉的计划，但杨昉既然说了不走李泽安当然也会留在酒会陪他。等到两人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酒会已经正式开始了，灯光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陆昊天和李乾都分别被各种上前祝贺的人围着，一时半会也没法抽身过来找杨昉，杨昉也乐得轻松，这个时候他不想跟陆昊天说话。
李泽安带着杨昉躲到离陆昊天最远的角落里坐着，那里正好有个吧台，客人可以点他们喜欢的酒。
“给我一杯伏特加，谢谢。”
“一下就来这么烈的酒？你受不受得了啊？”李泽安见杨昉这个样子，难免有些担心。
“你管我。”
杨昉从酒保那接过酒，一口就灌进去半杯。
“你不知道什么叫借酒浇愁愁更愁啊？”
杨昉没有理会李泽安，只是一个劲地往嘴里灌酒。
李泽安勾着杨昉的肩膀豪迈道：“好样的，真man！老子我今天也奉陪到底，也给我来杯伏特加。”
两人就这样坐在角落里喝酒，杨昉酒量不好，几杯烈酒下肚说起话来就已经有些大舌头了。
“你说，你说他凭什么……”
“我照，照顾他，照顾了整整三年，什么，什么都给他了……”
“李泽安，你知，知不知道，我其实真的，真的没有奢求什么……”
“我只想他，他放过我，让，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的……”
“不要，不要见到……让我见到他……搂别的女人……”
“呃，不！搂别的男人也不行！！”
“李泽安！”
杨昉完全喝醉了，抓着李泽安的衣领拼命摇晃。
“你说，你说我是不是傻？！”
“你，你说，我都这样了我还，还这么难受，是不是白痴啊？！”
杨昉用力过度，脚一软就从吧台的高脚凳上摔下来了。
李泽安忙着扶他，一下子也没控制好平衡，只能跟着一起倒在地上了。
两人虽然在酒会比较偏远的角落里，但这一闹起来动静也有些太大了，没两下立刻吸引了会场无数人的眼光。
“杨昉，你真是的！”
李泽安把杨昉从地上搀起来，向四周投来的疑惑视线的人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
看着喝得双颊红艳的杨昉，嘟嘟囔囔地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的杨昉，李泽安发现，他怀中的这个男人，真的有很多秘密。
而且，拥有秘密的男人，总是最具吸引力的。
“杨昉，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李泽安向来是那种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主，都是别人倒贴上来的多，很少有对人动心的时候。
杨昉还真是一个令他感到意外的存在。
李泽安夹着杨昉的肩膀把他从侧门带出了会场，刻意忽略掉了自己身后投来的一道凌厉的眼神。
Chapter 19
“那死兔崽子，怎么这么快又跟男人搞上了！还在这么重要的场合丢人现眼！真是气死我了。”
很显然，李乾也被那边的闹剧给吸引了视线，一看到当事人之中有其中一人就是自己的儿子，而且李泽安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因为喝醉了酒脸若桃李的俊俏男人，惯性思维一上来，立刻就认为是李泽安狗改不了吃屎，又在这种大型酒会上招惹男人了，便忍不住暗骂了几句。。
虽然李干的声量不大，但是还是被陆昊天听到了。
“李总，您刚才说您的儿子……”
李乾见陆昊天特意问起也非常尴尬：“呃，实在是家丑不外扬啊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