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这世上还真有轻功比本少爷还要好的人,嗯……他家的老爹也一定很凶!”周笑卿感慨完转身回了客栈了。
但愿,洛阳城内今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第二天,洛阳城内处处披红挂绿,周笑卿换了身不太张扬的素衣,也摇着扇子上了街。这一天是赏花大会最隆重的一个活动选花魁的日子,不仅洛阳城里的男人出来了,不少女孩子也在这一天出了闺阁寻觅意中人,赏花会上把自己的香囊送给意中人,意中人再摘朵牡丹相赠就算是定情了。
周笑卿看着满街市的牡丹默默的想还是没有定情的多啊!
就这么想着,一个女子直直撞进他怀里,周笑卿刚要扶她,女子一把推开他急匆匆的跑了,周笑卿叹气,“就算你仰慕公子我的英俊潇洒也应该换个温柔些的方式嘛。”说着一低头就看到地上一个香囊,周笑卿捡起来看了看,恐怕是这个姑娘要送人的吧,就这么丢了,算了,本少爷帮你保管吧,周笑卿缠了缠缨络就揣进了自己怀里。
随着人流,周笑卿来到洛阳最大的花楼揽月楼。楼里面早已是人山人海,前面的八仙桌早被有钱的老爷少爷定下了,后面一些的长条凳上也坐满了人,周笑卿懊悔,还是来晚了么?门口有人收着银子,一把拦住他,“喂,给钱!”周笑卿那扇子拨了拨头发,“小哥,我是周公子的客人……”收银子小哥也不客气,“周公子也不管用,银子哪来!”周笑卿敛了笑意,只得拿了银子出来。
进了大厅,周笑卿凭着自己年富力强愣是挤了个靠前的位置,心内不免又感慨,还是周家十三少的名头好用。
大厅里穿梭着不少伙计,卖瓜子茶水湿毛巾。周笑卿只管扒拉开扇子扇着这一屋子热气。
众人前方搭着一方台子,台子后面接着大厅往二楼去的楼梯,想必一会儿姑娘们要从这里下来。
周笑卿找个伙计要了壶茶水慢慢喝着,这时,台上忽然走上来一个人。
此人身着艳紫的锦袍,头上戴着一朵蓝里透粉的蓝田玉牡丹,手里扬着条明黄的帕子,唇点绛红红似火,面涂脂粉粉如墙,最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人是个又矮又矬的男人!
“哎哟~~~各位都来了呀~~~最近各位有没有看奴家编写的武林志?附送本月护肤宝典一本哦~~~前十名订阅者送奴家特制牡丹香粉一盒哦~~~哦对了,本月武林志话题就是周家十三少~~~”这男人嗲着嗓子说完,全大厅的男人吐了一地。
若不是周笑卿怕暴露身份,早就一扇子要了他的命了。
妖娆的男人扭着腰臀走了两步,手抚腮畔,做忧郁状,说道,“若不是奴家早已是良家女子,今日恐怕就要荣登花魁宝座了呢~~唉~~真是韶光易逝,容颜易老,可叹我这朵娇花还无人采摘~~不知哪位公子有兴趣呢~~嗷~~”
大厅里一片死寂,而后,排山倒海般的咒骂声响起,众人纷纷拿起手边能拿得动的物什扔上台子。台上的人妖男子,一边躲着一边一脸享受的仰着脸叫道,“不要这样~哎哟~~不要这样热情~~人家会害羞的啦~~哦!不!可以再用力一点吗?嗷~~~”
周笑卿强忍着胃里的翻腾,起身就要出去,忽听那男人一声高喝,“十三少!周笑卿!周公子!”这男人本身调门就高那么一点点,一片咒骂声里,这一声也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众人顺着他兰花指的方向一看,就见周笑卿尴尬的站在角落里,人群议论纷纷。
台上的男人扭着身子做西子捧心状,“十三少~~~你是来看人家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的心理有人家!十三少~~~么~~~” 周笑卿额上青筋直跳,一声断喝,“陈恭恭你给我闭嘴!”众人还在为他这惊世骇俗的名字震撼,正在一脸陶醉地撅着嘴的男人,哀怨又扭捏的躲了躲脚,绞着帕子,扭着身子娇嗔道,“讨厌~~叫人家小小啦~~~”
番外:八哥的一天
万云山庄内最平凡的一天。
周笑言一早起来,在院子里练了套剑法,下人就把早饭送到了房间里,吃过了早饭,周笑言就去了账房。
三位账房先生已经在等着了。
“八少爷,这是这个月庄里生意的结算,您过目……”
“八少爷,这是这个月府内的开支,您过目……”
“八少爷,这是今年田地的租金明细,您过目……”
周笑言喝了口茶,道,“先生们辛苦了,放在这里吧,我看过再答复你们,去忙吧。”账房先生们退出去了,周笑卿先拿起府内开支明细看起来,边看边点头,“十三不在家就是省了好多钱……”
账本刚翻了两页,外府管家进来,“少爷,外府有几位家仆,说是想辞工回家。”周笑言边翻账本便问,“哪几位?”管家一一说了,周笑言道,“他们平日里也算勤勤恳恳,既然想走就让他们去账房领薪水,多发三个月的,另外劳烦您再招几个人进来。”管家应了,出去了。
没一会儿,他院子里的小厮匆匆进来,“八少爷,旺旺要生了!”周笑言一听,账本一而不看了,直接扔桌子上,急忙忙走出去,“快去看看!”
旺旺是周笑言宝贝至极的一只纯白色的猫咪,每日里都高傲的在院子里晒太阳,前些日子不知道被哪只公猫搞大了肚子,周笑言一气之下把庄内上下的野猫都赶走了,但还是让宝贝猫咪养胎。旺旺怀着孕,俨然成了周笑言院子里的老大。
“旺旺!”周笑言回到卧房就扑到旺旺的小窝边上,“乖宝贝,来看爹爹一眼。”旺旺不客气的挥了一爪子,周笑言也不觉得疼,接着问,“乖宝贝,疼不?”旺旺眯着眼睛鄙视他,喵都不喵他。
丫鬟们看着武林第一庄的掌舵人此刻跪趴在地上轻言细语的哄猫咪,都忍不住掩面。
“少爷,您看,要不要请郎中来?”
“唉,要是十一少爷在就好了……”
“……”
“……”
静默的丫鬟小厮斜眼刚才不开眼的丫鬟,小丫头自觉失言,吐吐舌头,“我去给旺旺烧热水!”
大概是小猫崽真的要出来了,旺旺一直抓挠身下的棉垫子,周笑言跟着心疼,嘴上咒骂那只不负责任的公猫,过了许久,一个丫鬟大叫,“呀!少爷,出来一只!”周笑言这才看见旺旺身下多了只小小的猫仔,周笑言兴奋的大叫,“生了生了!!哦哦!生了!”
旺旺这一胎生了三只小花猫,周笑言痛哭流涕,“都是那个该死的野猫毁了我们家的纯种!”
把刚出生的小猫交给丫鬟们,周笑言收拾心情去处理庄里的事情,接着看没看完的账本。
刚走到半路上,内府管家急匆匆的赶过来,“八少爷,不好了!五少爷把自己关在箱子里出不来了!”
周笑言瞬间头疼了,周家老五周笑奇天生爱好奇门遁甲喜欢研究个新奇的玩意,不好的就是,总是把自己关在奇怪的地方。
匆匆到了老五的院子,只见一个大箱子,“五哥?”箱子里的人闷声道,“老八,快把我救出来!”周笑言沿着箱子走了一圈,吩咐下人,“把五少爷抬到大夫人房间里,让他聆听大夫人教诲!”周笑奇一听大声嚷道,“老八!你不够义气!”周笑言语重心长的说,“五哥,大娘惦记你的婚事已经惦记好多年了,昨天大娘还跟我哭诉说最近找不到你,你就趁着时辰尚早给大娘请安吧!”说完一挥手让下人抬着箱子出去了。
周笑言刚一转身,就看见七姐周笑书的贴身丫鬟眼泪汪汪的站在他身后,周笑言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她问,“七姐?”丫鬟抹了抹眼泪,“八少爷,我是小翠,不是七小姐。”周笑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是不确定,“你真不是我七姐易容的?”小翠也懒得跟他辩解,“八少爷你去看看吧,七小姐昨天得了京城第一绣娘绣云十三针的珍品,就开始埋头在屋子里绣花,这会儿都要魔怔了。”
周笑言心里默默哀叹一下,七姐是家中姐妹中女红最不好的一个,前几天娘亲还逼着她绣个鸳鸯带给媒人去说媒呢。
到了周笑书的院子,周笑书直愣愣的坐着,看见周笑言进来猛地扑过来,嚷嚷着,“不可能不可能,凭什么她能绣出来这么好看得云霞,我就不能!她肯定不是女人!女人都绣不出来!”周笑言被她吵得头疼,“七姐,稍安勿躁,这中间肯定有误会!”周笑书眯起眼睛,“不可能,绣云十三针,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一定是个男人。”周笑言道,“绣云十三针是大内的人,怎么可能随便被人看见。”周笑书还是不信,周笑言找个丫鬟过来低声说,“让二夫人过来。”唯今之计只有让娘亲来稳住七姐了。
转身出了七姐的院子,周笑言左右权衡了一下,往左走这个时间要遇到遛弯儿的大伯,一定会被他抓去下棋,周老大这个臭棋篓子,每次都要耍赖不说,还说自己不认真。往右走一定会遇上练剑的三叔,上次自己放走笑卿,三叔每次见他都横刀相对。
嗯,还是从花园里绕吧。
周笑卿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个时候能遇到在花园里品茶赏花的爹爹,无奈只有被爹亲拉过去听了半个时辰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
出了花园,周笑卿直接施展轻功从房檐上掠过去,即便如此还是没有逃过外府管家的眼睛。
“八少爷!!”
周笑卿无奈只有落下来,问,“怎么了?”老管家递上来三封信,“三小姐四小姐来信说,跟夫家闹了别扭,要回娘家。”周笑卿抚额,“真是闹了别扭早就回来了,还会先送信回来?你叫人准备些万云山庄的特产给三小姐四小姐送过去,既然他们都有了,也给六小姐送一份。”三姐四姐先后嫁给了铸剑世家的当家和当家的弟弟,六姐看上了个书生,日子相对清苦了一些,周笑言想了想,“过些日子就要端午了,给二哥家里还有大哥的子集院都送去些银钱过节。”大哥携妻小长年住在子集院里,二哥一家在山下经营万云山庄的铺子。
唉,孙子孙女不在庄内,老一辈就喜欢折腾他们这些还未婚配的孩子。
外府管家还未告退,内府管家又匆匆走过来,看他老人家一脸愁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情,果然——
“八少爷,不好了,九少爷和十少爷打起来了!”
“又为了什么啊?”老九和老十这对双生子,一天到晚的打架。
“听说,十少爷把九少爷关在屋子里,然后自己冒充九少爷去为九少爷提亲去了!”
周笑言无奈,这都是第几次了,他都想干脆把老十许配给老九算了!
“去跟他们说,罚他们闭门思过,老十这个月零花钱没有了,再闹事,今年都别出门了!”
周笑言一甩袖子走了,留下两个管家面面相觑。
终于顺利回到了账房,小妹十二在门口等着。
“十二怎么过来了?”
“我给八哥炖了汤,趁着温热给你送过来。”
周笑言倍感欣慰,这些闹腾的兄弟姐们里总算还有一个懂事的,周小妹把托盘交给周笑言道,“家规说女子不能进账房,十二先回去了。”
进到账房里,周笑言先把账本放一边,这才看见原来下人已经来送午饭了,这会儿都凉了,周笑言只得先喝汤——
可是他高估了十二的手艺!
直到晚上,周笑言的账本也没看完,一会儿就会来个人说,张三家和李四家打起来找到万元山庄评理啦,谁家娃娃读书好想进子集院来问问啦,谁家准备嫁娶还送请柬啦,哪家门主掌门即位来请人啦……
周笑言忽然很后悔,他不该把十三赶出去的,他应该让十三把他赶出去的!
晚上,庄内上下点上了灯,一片明亮。
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说请周笑言去前厅用晚膳。平时各家都是在自己那里吃晚饭,还很少聚在一起吃饭,除非嫁出去的姐姐回门或者大哥二哥回家。
眼见前厅灯火辉煌,大门洞开,里面衣香鬓影坐满了人。
上座的周大老爷看见周笑言进来忙起身道,“笑言来了,快快入座。”周笑言有些莫名,就听大夫人道,“看老八的样子肯定是忘了自己生辰了。”笑言亲娘二夫人道,“这一天天老八是忙了些。”周笑言这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辰,拱手施礼,“笑言都忘记,劳烦各位长辈还要给我过生辰。”
自家人说笑了几句就开了席,吃吃喝喝分外热闹。
周笑言酒至微醺回了自己的卧房,旺旺的几个宝宝正挤在一起吃奶,周笑言凑过去,嘿嘿笑着看了半天,伸手摸摸旺旺,有些黯然道,“十一知道你生了宝宝想必也会十分高兴……”
桌上堆满了家人送的礼物,周笑言忽然觉得,其实,为这一大家子受累也没什么不好的~
第三章:狭路相逢
周笑卿一阵恶寒,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儿把隔夜饭吐出来,欣赏美人是小,被陈恭恭玷污了清白是大。周笑卿也不顾此时有多少双眼睛看着自己,慌忙从揽月楼里逃了出来。
到了大街上深吸一口气,周笑卿抬脚就往自己投宿的客栈跑去,刚一个转弯就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高叫,“就是他!”周笑卿好奇的转头一看,那女子正抬手指着自己,心里不免诧异,这个女子长相一般,自己断然没有调戏她的道理啊?何来这么一个女子在大街上公然指着自己呢?
再一看这女人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仔细一看,周笑卿就一皱眉,他家七姐周笑书是全武林一顶一的易容高手,小时候自己没少让她骗,不过后来他十三少练就了一身闻香识女人的功夫,光凭着七姐身上的香味就认出了她,不过被七姐骗多了,周笑卿也多少能辨识出那些人是戴了人皮面具的。
例如眼前这个男人。
这男人的面容平平,毫无特点,面色死寂,破绽还不少,是很平常的易容术。
女子刚要上前一步,就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扣住肩膀,周笑卿也看出来这两人原来不是一伙的,很显然男人在挟持这个女人,但是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女子回头狠狠的瞪他男子一眼,说道,“你要的东西就在他身上!还不放了我?”男子冷声说,“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是真是假?”女子咬牙,转脸对着周笑卿忽然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公子,适才小女子撞了您遗失了一个香囊,你可曾捡了?”周笑卿讶然于她的变脸,笑道,“我可不曾捡姑娘的东西,别是姑娘谁跟定情送了出去吧?”女子转而面色阴沉的对身后的男人说,“就在他身上,他不交出来我有什么办法?”男子眼光转向周笑卿,问道,“你拿了没有?”周笑卿双臂交握,懒洋洋的回答,“我没有拿她的东西。”
男子看了看两人,说道,“跟我耍这种花招?”随后对周笑卿道,“今日日落十分,城外千鲤湖,若不来,明早给她收尸!”说完黑衣人一手抓着女子纵身掠出数丈。
城中百姓见他轻功了得纷纷惊呼,周笑卿却是十分惊诧,这个人的轻功身法不就是昨晚那个黑衣人么?听这人的意思是把自己当成女子的同伙,可他真的不是,他若不去,他不会真的杀了那个女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