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熄灭，一瞬间黑暗笼罩，藏在角落的那身影孤单之余更添落寞。
第44章：离开
莫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看着这空荡荡的家，没了那活泼的身影，没了那灿烂的笑容，莫舒觉得全身了力量都想被掏空了一样，无力地坐在沙发上。
回想着之前看到的那一幕。
腾鑫举行复古烟火会，莫舒觉得千年可能会有兴趣，所以工作一结束就在影城里到处寻找。
影城虽然很大，人也很多，可是，莫舒有直觉千年就在里面。
凭着这一感觉，一直找，很快就把人找到了。
可是，他不是一个人。
看着千年和宣启辰依偎在一起，莫舒当时真的想冲上去立即把他们分开，把千年抢回，把宣启辰痛打一顿。
不过，抢回人又怎样。
他和千年最后也不能在一起。
之前后悔自己没能及时明白对千年的心意，可现在却庆幸，自己没有一早接受千年。
他不能让千年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如果要牺牲千年，他宁愿一直把这份爱隐藏。
莫舒讨厌宣启辰这个人，但从未嫉妒过他，可现在，莫舒很嫉妒，嫉妒他是千年的主人，嫉妒他在自己之前认识千年，嫉妒他的契约……
以前的上官乾莫舒不认识，但现在的宣启辰他认识——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花花公子。
千年和他一起绝不会有好结果。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千年和宣启辰在一起。
今晚的月色很亮，莫舒没有开灯，可是突然间光线被挡住了，眼前一片漆黑。
“千年？”疑问的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惊喜。
千年显然也没想到莫舒见到自己会有这个反应，顿时也愣了一下，他在来的时候设想过很多个情景，不是被莫舒骂，就是被莫舒冷眼相待，没想到……
莫舒看清自己眼前的不是幻象之后，立即伸手把扯进怀里，双手紧紧地揽住，而后又怕把人弄疼了，把手又松了松但仍抱着不放，似乎生怕一放开怀里的人就会从此消失。
见莫舒这副样子，千年刚下定要离开的决心又开始动摇了。之前上官信说没办法把他送回以前的世界，千年就动摇过。
他真的不想离开莫舒身边，不想。
“怎么瘦了那么多？这一个月你在哪？我以为……”以为你以后也不回来了。
千年低着头，伏在莫舒怀里，没有回答。
这一个月，他都在上官信那，这一个月，他都没有吃过东西。不是他不想吃，而是吃不下。成年的妖连续好几百年不吃不喝也没问题，他之前那么喜欢吃，只是想更贴近人类的习性，这样就可以更贴近莫舒。
千年没回答，莫舒也没追问。
只要他人回来了就好。
“莫舒，”千年从莫舒的怀里退了出来，“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乐茗的情况。”
“她的手现在怎样了？”
莫舒眼神有些暗淡，千年回来只是为了问乐茗的情况！
千年见莫舒不说话，以为他还在担心自己会对乐茗做什么，“如果那些大夫医不好，我可以帮她。”
“我说过，不管什么样的结果，我都会接受。”千年语气平淡，“我不会再纠缠你。”
“……”莫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千年的话就像是一把刀一样狠狠地插到他的心里，他想跟千年说，不是这样的。他不喜欢他放弃自己，他喜欢跟他在一起。
可是他不能这样说，千年决心要放开自己，那自己应该高兴才是，这样他就不用担心千年会受契约的惩罚了。
“乐茗……医生说，还要等两个月才能出院。断骨接上了，可是，能不能完全恢复以前的功能还要观察一段时间。”
“那我明天去看看她。”
一人一狐没再说话，就这样面对面静静地站着，谁都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说，可谁也没有开口。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莫舒终于忍耐不住想开口说话，却被千年先了一步。
“莫舒……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千年说话是望着露台，眼神黯淡。因为没有开灯，莫舒看不清千年这时的表情，但他知道千年心里肯定很难受。
他又何尝不是。
“你身上有契约。”莫舒没回答千年的话，反而说了这个。
千年惊恐，他不知道莫舒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有契约的，他印象中好像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个。难道莫舒是在介意这个？
“契约只是以前的。我现在爱的是莫舒，真的，相信我！”千年抓起莫舒的袖子，眼神深邃。
莫舒不曾怀疑过千年对自己的爱，只是，“如果违反契约，你会……”
“我不在乎！”千年打断了莫舒的话，一头载进莫舒的胸膛，双手紧抱着他，“我不在乎！我只要莫舒！其他的千年都不在乎！”
“可我在乎！”我不能让你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莫舒大力地推开了千年，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我喜欢的是女人，而不是像你这种男生女相，不男不女的狐妖。”
“当初收留你是可怜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千年听着莫舒毫不留情的话，身子不禁退了好几步，感觉全身血液好像都被冻住了，好冷。心好痛。
看着千年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发白，眼神空洞似乎魂都不见了㊣（5），莫舒有种想立即向前把人抱住安慰的冲动。
“我来这，还想告诉你一件事。”千年极力用平淡的语气说，“我明天去日本。”
“为什么……这么急？”莫舒其实想问，为什么要走那么远。
“公司刚好有名额，问我去不去。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答应了。”千年终于平静下来，淡淡地笑了，“我想，如果顺利的话，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
“晚了，莫舒也该休息。我……再见。”
莫舒想把人留住，可是千年一说再见就消失了，完全没有给莫舒说话的机会。
在屋子了找了个遍，也没有看见千年的身影。
真的，走了……
第45章：辞职
“阿舒，你说的都是真的？”莫妈高兴地拉着莫爸的手，转过头对莫爸说道，“阿舒说要回公司上班！”
莫爸心里也很高兴但明显比莫妈冷静许多，回握爱人的手，“我知道，我刚刚也听到了。”而后严肃地看着莫舒，“决定好了？”
“嗯，反正迟早都要进去。我明天就到公司。”莫舒很认真地回答。
其实莫舒和莫爸之间有着口头协议。莫爸白手兴家创立了一家房地产公司，经过二十几年的打拼公司规模越来越大，成为现在的地产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莫氏集团。但莫舒不喜欢这子承父业的工作，在大学的时候毅然报了警校，本来是想着毕业做警察，结果莫妈知道后整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说危险，硬要莫舒改行。莫舒无奈只好折中选择了保镖这一职业。
莫爸不反对莫舒的选择，只要莫舒在三十岁之前回到公司帮他打理业务就行，三十岁之前的不管莫舒想做什么他都不干预——这就是父子之间的协议。
只是莫爸好奇怪，一直不想进公司的莫舒怎么会突然间说要进公司帮自己。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结果是莫爸乐见的，莫舒提前接手，那自己也可以提前跟爱人一起去旅游了（莫爸想跟莫妈一起去环球旅行，只是一直都没这个时间）。比起工作，莫爸更注重家庭，但是美好家庭生活也要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所以公司对他来说也很重要。他不想逼莫舒做他不喜欢做的事，但公司一定要有继承人。如果最后莫舒真的做不下去，那他也只好把这重任寄托给莫芯。
“哥，你知道不？”莫芯把莫舒拉进自己房间，关上门，大有要严刑逼供的架势。
“什么？”莫舒坐在床边，有股不会的预感。
“千年说要去日本啊，你怎么也不拦着他。他人生地不熟的去那么远，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他要去，是他自己的事。我怎么拦？”莫舒无意再探讨这个问题，推开莫芯了走了出房间。
晚饭，莫舒一家人在客厅吃饭。
“妈，千年要去日本了。”莫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日本？去那么远怎么没听他说过？”莫妈看着莫舒，眼神似乎在说你怎么那么重要的事也不告诉我们。
莫舒假装没看见，低头吃饭。
“那孩子也有一段时间没来我们家了。”莫爸说道。
“他之前经常来？”莫舒看着莫爸问。
莫爸刚想回答，给莫妈用手肘撞了撞腰，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嘴。
莫妈喜欢千年，在千年到腾鑫工作之前经常叫千年来家里做客，不过千年交代过要瞒着莫舒，不然他以后也不再来，莫妈觉得很奇怪，问为什么，千年不回答，莫妈也只好答应瞒着自己的儿子。但既然要瞒，当然是一家人一起瞒。
所以莫舒一直都不知道，原来千年已经跟自己家人混得那么熟。
走家长策略么，莫舒想到这，嘴角不禁弯起。
看来这小鬼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单纯。
乐茗打电话来，告诉莫舒自己的手突然间全好了，医生复检时也觉得很惊讶，说这个简直就是医学奇迹，本来还要等上两个月的修复，现在居然一夜间好了。莫舒知道，乐茗的手是千年治好的。
听着乐茗高兴的话语，莫舒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想起了当天质问千年时，千年失落委屈的眼神。自己真是脑袋进水了，居然会去怀疑他。
千年“失踪”的那一个月，莫舒反复回想，监控录像也带回家看了好几遍。
觉得这疑点的确很多。
他也曾怀疑过这件伤人事件是不是乐茗自导自演的。可从乐茗的反应，与他在医院的观察来看，莫舒否定了这一点。
千年不可能，乐茗不可能，那还会有谁？
做出这的事，对那人又有什么好处？
什么人会这样做？
莫舒不禁想到了宣启辰。
说动机，那就是宣启辰想破坏自己跟千年之间的感情，把他从自己身边抢走。
说做法，宣启辰是腾鑫的太子爷，在腾鑫地位不是一般，要找个相似的人来假扮千年，找个恰当的时机下手，不是难事。
最主要的还是录像里束缚着乐茗的藤蔓——自己就是从那开始怀疑千年的。但如果宣启辰是上官干的转世，如果他记起了以前的法术，那是不是也有可能造出跟千年一模一样的藤蔓来？
极有可能。
时间飞逝，很快两个月过去了。
千年觉得自己当初什么也没考虑清楚就答应宣启辰来日本，真是个错误之至的决定。
语言不通，虽然有翻译，但千年不喜欢到处都被人跟着，翻译有形同无。
而且来这整天地工作，几乎没有休息时间，千年觉得自己快要活活累死。
之前总是想不明白电视里所说的那个“资本压榨”，现在千年有些懂了。
自己不就好一个例子么！
不过还算那个跟自己签约的公司有点人性，给自己在拍摄地附近安排了屋子。
对，不是酒店，而是屋子，一间独立的小木屋。有两层，第一层是起居室、饭厅和厨房，第二层是一个主人房和一个书房，屋子前面还有一个空地，可以用来种花，千年暂时还没这雅兴，所以还是只是一层泥。
那公司为千年提供的不仅是屋子，还有一日三餐外加服饰。服饰的话，千年不觉得奇怪，之前拍广告的时候也有不少广告商给自己送衣服，但是，一日三餐就不同了。日本吃的多数都是鱼，鱼生，这个千年不习惯，也不喜欢吃。为此千年还想过要不要绝食。不过问题很快就解决了，那公司为他特意请了个厨师，专门为千年做饭，而且，顿顿按着千年的口味来煮。更令千年觉得惊喜的是每一顿都有他的最爱——鸡！千年决定有空一定要拜访一下这个厨师。
如果不是那么累的话，千年觉得那公司对自己也挺好的。
一张照片下来，不是这里感觉不好就是那里感觉不对劲，什么光线不对，颜色不对，笑容不够灿烂，角度不够好，眼神不够深沉，立意不够深刻……千年觉得自己听得都烦了。明明那么多的不对，那怎么不放弃自己去找另外一个模特来拍？
对方回答——如果连你也做不好，那没有谁能胜任了。
每只狐妖都有着高傲的个性，对此千年也不例外，听到这个回答，得意地点头说：“那也是。”
而后对方的总总挑剔在千年看来也是精益求精的表现，所以可以配合的都极力配合，要改进的也极力改进，当然听话的同时也会耍点小脾气。例如摄影棚被雷击无法正常工作、某某摄影师在上班的路上突然给藤蔓搁到导致无法上班等等各种“灵异”事件。
今天，真的快要累死了。
千年倒在床上闭眼就睡，迷糊中，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自己。
实在太累，千年没有睁开眼睛，扭了扭身子挣脱几下无果，便不再挣扎，懒懒地道：“放开。”
宣启辰不但没有松开双手，反而把人揽得更紧，头靠在千年的脖颈上一缓一缓地呼气，“不放。”，一只手还不安分地在千年的肚子上撩来撩去。
千年立即转过身来瞪着宣启辰，那眼神分明在说你再敢放肆我就对你不客气。
“哈哈。”宣启辰收回在千年小腹上的手，捏了捏着千年的小鼻子，“别再瞪了，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欲火焚身。”
千年闻言扬手就要往宣启辰脸上打去，却稳稳地被宣启辰抓住，“你还真想打我啊，好歹我也是你的……啊！”
手被抓着但脚仍是灵活自如，千年迅速地给了宣启辰肚子一脚。
“安分点！”千年转过身去不理会在装死的宣启辰。
没过多久，腰又被缠上了，千年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暗道这人还真不怕死。正想给他一个后手肘，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咳嗽声。
“咳咳咳……”
心里一软，千年转过脸去看看那人“没死吧？”
㊣（7）宣启辰趁千年转脸的瞬间在他脸上偷了个香，笑得一脸邪魅。
千年暗道有遭了这人的道，这家伙哪里像是受了伤，分明就是在骗人！瞪了宣启辰一眼后，挣开了他的怀抱，抱着被子用背子对着他。
照正常情况来说，那人不会这么快善罢甘休，还会缠着自己一阵子，但现在怎么这么安分了。
千年疑惑，身后传来阵阵呻吟，似乎在隐忍。
转头一看，宣启辰一脸苍白，手捂着心口在床上打滚，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千年看着他一动不动似乎在想着他是不是又在骗自己。
宣启辰看他那疑惑的眼神，不禁失笑，可疼痛让他的笑容变了样，本该迷惑众生的笑容变得有点吓人，“真无情。看我这样也不安慰一下。”
“活该。”千年一脸幸灾乐涡地说，可话里间那份担心却隐藏不了。
“……”宣启辰想想，的确，要不是自己受不了千年的诱惑，又怎么沦落到现在这副样子。
宣启辰的手又不拍死地抱住了千年的腰，千年想把人踢到床下面去，可想想他现在是个伤者，还是忍住了。
暂时由着他，往后再跟他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