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墨龙已经绝种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一条,真是太好了。”闻多情起身,返回神界。
瞑幽死死拽住闻多情衣服的后面:“这是要去干嘛?”
“去把师公找来!”
“嗯?”瞑幽继续瞪眼“你不打算跟他打?你不是很厉害吗?”
闻多情回过头,看了瞑幽一眼:“墨龙是已经绝种的神兽,法力深不可测。既然打不过的,那就般救兵,难道让我去找打么?”
“先生……”瞑幽深深吸了一口气“你是本来就这么无耻,还是跟着我学无耻了?”
闻多情回头,给了瞑幽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瞑幽脖子一缩,沉思着慢慢开口:“你留着那龙有什么用?是不是跟我有关?”
闻多情不看瞑幽:“你都说完了,还问我做什么?”
“我不确定,你什么都不告诉我,”瞑幽拉着闻多情的袖子,不满的嘟囔“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么?”
“也没什么不可以,”闻多情停下身形,在瞑幽面前站定“想让你脱离六界,要用龙鳞和凤羽,仙界的龙凤修为不够,所以我想用神界上古神兽龙、凤的麟羽。”
“这样。”瞑幽撇嘴,屁大点的事情闻多情都不告诉他,是小看他的承受力吗?到头来反而害的他紧张兮兮,真是自作孽“你师公不是说我连精气都没有了,那我怎么还活着?”
这个才是重点。
闻多情沉默一瞬:“我跟王母做了交易,她的魂魄丹暂时供你驱使,等你跳出六界,我再归还与她。”
“抢人东西这种事你都做了啊?”瞑幽瞪眼“你居然说的冠冕堂皇,真不愧是我先生。”
“世事终有报,跳不出六界的,永远都会在这轮盘中寻转。”
“小闻子,来来来!”
两人刚回来,老头子就大呼小叫的喊闻多情。
瞑幽憋了憋,终是没憋住,大笑出声:“小蚊子,哈哈,先生你这个名字很是灿烂啊!”
“小闻子的小媳妇,你也来!”
瞑幽的脸登时就变了,擦,这老头是故意的吧!瞑幽上前两步,揪着老头白色的长眉:“老头子,不许喊他小蚊子!”
我才不想做蚊子的小媳妇!
“为什么?”老头子撅起嘴,对瞑幽的反对表示出极大的不解“我都喊了几十万年了,你凭什么不许?”
“我说老头子,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学小姑娘撅嘴?”瞑幽抓住师公另一边的的眉毛“我凭什么,凭我是他夫人!”
“我还是他师公呢!”师公把脸扭到一边,瞪着闻多情“我喊你小闻子,你说行不行?”
“不行!”瞑幽高吼,如果再叉着腰,就完全像个小媳妇了,他也瞪着闻多情“告诉这老头不行!”
面对两双直勾勾的目光,闻多情只得把脸偏到一边,这一老一少的,倒是在自己家里开始唱大戏了,闻多情微微咳嗽两声:“师公,你的流光带,瞑幽弄丢了。”
“什么!?”老头子瞬间炸毛,顾不上小闻子的问题,急急忙忙的就要去人间找。
闻多情忙拉着他,跟瞑幽两人,把流光带丢失的事情略略告诉他,然后说到黑衣人是墨龙的时候,老头子恍然大悟,怪异的了对面的两个人一眼,然后拧起眉头问道:“小闻子你这是坑我,我怀疑你是不是故意让瞑幽把流光带丢给他的,然后逼我去剥龙鳞。”
瞑幽一听,心顿时被提起来,不要说他不相信闻多情,实在是自家先生前科太多了。
闻多情半低下头,半偏过脸:“听人说前些时日有火凤在人间游荡,我却有意思引他出来。”
“看吧,”老头子翘起胡子“我就知道这蚊子不安好心,也只有你这缺根筋的傻小子才信他的话!”
“你说……什么?”瞑幽手心发凉,心似乎被揪在一起,他很缓慢的问闻多情问题,生怕他的答案会惊到自己“你,再说,一遍。”
闻多情从未见过这样的瞑幽,如此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满眼都是难以置信,闻多情有些心乱:“我,不是有意瞒着你。”
“不是!”瞑幽快速的说,向前一步靠近闻多情“前面的那句。”
“听说前些日子有火凤在人间游荡。”
“真的?听谁说的的?消息可不可靠?在哪里?什么方位?他确定自己看见的是火凤么?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么?他……”瞑幽一连串的问着问题,好像无数的问题都涌出来,闻多情只是看着他沉默不语,瞑幽握着闻多情的胳膊,一双眼睛居然有些泛红,声音是太过激动又苦苦压抑的怪异腔调“只有他一个人么?身边还有没有别的人?”
“是,没错。”闻多情搂紧瞑幽,才发现瞑幽身子在微微发抖,自己刚认识他的时候,吓唬说喂他吃药,他也只是破口大骂或者装可怜,从未有过这般样子,闻多情忽而明白,那个人在瞑幽心中的地位,再次将瞑幽搂紧,闻多情重复道“不会有错,我特意派人找火凤,他们是不会认错的。”
瞑幽使劲的点着头,半晌之后才从闻多情怀中抬起头问道:“那现在呢?他现在在哪里?”
“跟踪他的人法术不够,被发现了,”闻多情紧紧握着瞑幽的手“我会尽力找他的。”
“不,你不了解他,如果他不想被你找到,你永远都找不到。”瞑幽还未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生怕是自己搞错了“真的确定是他么?他身边有没有什么人?”
“听说跟着一位白衣银发的清雅男子,一路说笑,在酒楼弹唱品酒,这才被我派去的人注意到。”感觉到瞑幽的心放松一丝,闻多情温柔的问“那人是谁?”
“老妖,是老妖!旁边的是晃儿,原来他们都没死!”瞑幽有些语无伦次,死死抓着闻多情的手“我找了他们几万年,一丝消息都没有,我都快绝望了……没想到,居然,竟然,真是……”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师公吹起胡子“原来是那两个小子。”
“师公你认识?”闻多情开口。
“晃儿是麝月的徒弟,”声音清亮明丽,答话的是闻多情的师父彩凤灵,她浑身的铃铛声叮当清脆,却怎么都比不上她的声音“挺孝顺的孩子,你师弟的精魄就是他保住的。酿酒之术比麝月更绝,那个时候你闭关,所以不知道,当中,也发生了许多事情。”
“他们真的……”瞑幽开口,彩凤灵是晃儿的师公,知道的应该更多“他们后来……”
“他们没事,而且过的更逍遥,你放心。”彩凤灵抬头,美目中不见慵懒,有一丝凌厉“到底是我门下的,怎能让他受太多委屈。麝月是个傻孩子,不然……”
“那啥……我还是去找流光带吧!”老头子头一甩手,就想开溜。
“怎么,不允许我怀念吗?”彩凤灵仰首“我跟你一起去,瞑幽怎么说也是我徒媳。”
“瞑幽?”闻多情摇晃着瞑幽的身子。
神色恍惚的瞑幽回神,猛的跳出好远,然后咧开嘴笑:“太好了,他活着,他们都活着!”
笑着笑着,一滴泪从眼眶划在鼻尖……
闻多情突然有些心酸,他看着倒退着蹦着出去的瞑幽,眼神下沉。
曾经,我以为你没心没肺,就算失去我,也不会难过太久,但现在发现我错了,你只是把一切都埋的太深了,深到你自己都无所觉……
这样的你,这样的泪,我再不想看见,所以,就算有些事无可避免,那我一定更加珍重,不为我,只为你。
61、殿下求爱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怪。说起着怪事啊,就体现在瞑幽身上了,先不说这位殿下眼巴巴的嫁男人等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就拿今天的情况来说吧,一向看见书就头疼的瞑幽殿下,居然搬了好几摞书进房间,这让所有的读者都感到不解。
不过,闻多情是淡定二字的代言人,就算看到瞑幽的反常,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也不看也不问。
哗啦啦的翻书声将神界的安静打破,瞑幽看着面前的一个个小蝌蚪就想炸毛,拼命的扇着凉风,好像扇风的手一停止他就会着火一般。
“什么呀,什么呀,这都是什么呀?!”瞑幽猛的靠在身后的椅子上,看着摆在面前的一摞书发了愁。真心的不明白是谁造出书本这种破坏力强大的东西,想当初自己因为这个玩意儿没少挨先生的批。现在好不容易解脱不用上课了,居然还要挨这玩意儿的为难,这叫什么事。
想到先生,瞑幽起身站到窗边,闻多情正在浇灌着院中的文兰。文兰?瞑幽瞪大眼睛,咦咦,这不是书苑那盆文兰吗?什么时候搬回来的?瞑幽靠在窗框上,现在到真是有几分羡慕那盆文兰了,搬了地方还长得很好,哪像自己,本来一生龙活虎的人,居然要靠别人的魂魄丹生存。最重要的是,它能得到先生悉心照顾,而自己,好吧,先生还算照顾他。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文兰它不会吃味啊,就算闻多情的手浇灌多少花枝,文兰是其中之一,不像自己,心心念念的想成为他的唯一。
不是唯一的伴,而是唯一的爱。
想到这里,瞑幽半垂下头,目光瞟过那摞厚厚的书,还是想一把火把它们都烧了。
一屁股坐回书桌边,翻开被自己扔开的书,瞑幽先是撇嘴,后是皱眉:“写的都是什么东西啊,红豆生南国?难道东国、西国就不生了?”
书桌上厚厚的一摞书,不到半个时辰就被瞑幽翻完了,狮子拧起眉头沉思,恍然大悟,他终于找到所谓诗词中的真谛了,不过两个字,那就是——胡扯!
别的不会,胡扯他可是顺手拈来,瞑幽起身,踱步到窗前,闻多情的文兰已经浇完,正坐在院中小酌,时机正好,瞑幽轻轻咳嗽两声,提高声音:“窗前一片光,疑是明月霜。抬头看天空,低头看先生。”
于是乎,我们一贯淡定的闻先生,这次就被华丽丽的呛到了,他扶着石桌咳了好久。
身后的瞑幽不满的吼道:“你什么意思?!”
闻多情擦擦唇角:“我只是太意外了。”
“切,你是太惊讶了吧!”瞑幽抬起下巴“美人喝小酒,深坐皱眉头。但见微微咳,不知是为谁!”
闻多情放下手中的酒盅,他终于发现,在这个时候,喝酒是个错误的选择。
“你怎么不喝了?”瞑幽问道“不是说好花,好酒,好诗要相配的么?”
闻先生不回头,背对着瞑幽说道:“我的酒,不太好。”
“有什么关系!”瞑幽跳上窗台“我的诗也是一般般啦!”
“哪里哪里,”闻多情抿嘴“一般般的诗,跟您这诗差距是很大的。”
“先生你终于夸我了,”瞑幽大喜“等等,我还有,你给点评下。”
……
红花依山近,绿叶迎风抖。
一看千朵花,那就种一楼。
……
千山不见鸟,万径不见人先生亭中坐,独饮小酒喝……
窗下问先生,言我诗不错只在此院中,师公不知处……
“先生,先生你要去哪?”瞑幽在身后吼着。
“我累了,听你的诗太废精力了。”闻多情头也不回的向外冲去。
“怎么会废精力?顶多是脑力啊!”瞑幽跟在闻多情身后,他这诗兴好不容易起来了,怎么能允许先生临阵脱逃“先生,你不是文采盖世的吗?倒是提点提点我啊!”
闻多情在院子门口停下了,他终于回头,目光深沉的看了瞑幽一眼:“曾经,有一大摞的书摆在你的桌上,可惜我没有及时拿走,直到现在才追悔莫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如果能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你说四个字,洗洗睡吧,如果,一定要在这件事上给你一个评价,我希望……”
闻多情的评论在最关键的时刻停下了,瞑幽急切的凑上前去。面对瞑幽期待的目光,闻先生无比内涵的说了一句:“我希望,听读诗的不是我。”
“为什么?”瞑幽挑起眉头“有那么难评价吗?”
“是啊!”闻多情摇摇头“因为它时刻都在提醒着我,我的教育有多么失败。”
“不许走!”瞑幽张开双臂,拦在闻多情前面“听我读诗有这么痛苦吗?我记得你在戏楼上跟那小娘子谈论这些的时候,可是很享受的啊!诗都是一样的诗,就是人换了换,地点换了换而已,要不我们再上那戏楼吟两首?”
“不用了。”在自己家里丢丢人就够了,闻多情终于明白狮子今天抽的是哪阵风了,感情还在为戏楼上小娘子的事情吃味呢,盯着人家花痴的是他,请人家坐下的是他,自己不过礼节性的答了两句话,这会儿他倒来算总账来了。
闻多情站着未动,任由瞑幽拦在前面。
“你说,你是不是娶了我很委屈!”瞑幽瞪着眼睛,好像闻多情敢答个‘是’他就会冲上来掐死他。
“不是。”
“你是不是就喜欢整天花啊叶啊,愁啊愁的人?”瞑幽继续盯着他,在后面补充一句“包括男人!”
“不是。”
“你为什么娶我?”瞑幽恶狠狠向前“不要说是我逼的!”
本来就是你逼的……
闻多情停顿一下:“不是。”
“那就好!”瞑幽点点头,对此答案满意非常“那先生你喜欢我不?”
这个问题,他早就想问了,他们经历了情人该有的全部事情,但他总是不确定,迫不及待的想要明确自己在闻多情心中的定位和地位。
本来就安静的时空,因为瞑幽的问题更加安静,安静的有一种沉闷,瞑幽目不转睛的盯着闻多情的唇,想要从里面得到答案。
天堂或者地狱,都由闻多情的一句话而定,到了现在,瞑幽反而有些平静了,期待太久的东西就要出现,他已经做好全部的承受。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半晌之后,闻多情如是说。
“喜欢,那最好,不喜欢,那我也逼着你喜欢。”瞑幽面色不变,向闻多情宣战。
“既然如此,那何苦纠结于这个问题。”
搞了半天,还是被他套进去了,瞑幽有些恼怒:“你要是喜欢,不就省的我逼你了吗?”
“是你逼我,又不是我逼你。”闻多情甩下一句话,白衣翩翩,从瞑幽身边走过。
瞑幽在心底大骂一句,恨不能立刻剥开闻多情的心看看。
彩凤灵跟白胡子老头回来的时候,瞑幽正好从他们面前经过。
找回流光带,并且如闻多情所愿剥了龙鳞回来,两位虽然有些劳累,但心情还不错。那些疲累的心安在看到瞑幽从他们面前经过的时候转瞬即逝。两个人如同被无数道闷雷和闪电劈到一般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