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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驴你好,秃驴再见——by梅川秋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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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纠结的是这个?江靳觉得有点好笑。

不过,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你等我下班吧,到我家去,我给你剪。”江靳把写好的食谱推到一边,开始起身整理桌上的东西。

“啊?”柏岩的大脑转速突然降低,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说,”江靳重复道,“等我下班,去我家,我给你剪头发。听清了吗?”

这句话实在是层次太多,柏岩反复思考了几遍才终于弄明白:“我去你家?你给我剪头发?”

“嗯,是的。”

“为什么呀?”柏岩觉得不可思议,天然呆的表情又不自觉摆在脸上了。

江靳觉得柏岩的智商还是没什么提高:“呐,之前给你开的药,你吃了没效果,我给你剪头发当做是赔礼,况且,你也需要一个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理发师,对不对?”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道理。

“好吧,”柏岩点点头,“不过……晚饭能不能也请你顺便帮我解决一下?我好饿。”

“没问题。”江靳欣然一笑。

柏岩的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江靳的座驾是一辆石墨灰的Q7,车里收拾得很干净,像是用了活性炭之类的空气净化剂,并没有刺鼻的汽车香水味。柏岩忙了一天,累得不行,加上江靳开车的技术实在太好,车速平稳。于是舒服地靠在座位上,沉沉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江靳喊他的名字:“醒醒,柏岩,我们到了。”

他迷糊地睁开眼睛,隐隐觉得“我们”这两个字让他觉得很安心。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柏岩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猛然看到江靳的脸就离他不到二十厘米,深如湖泊的黑色眼睛正看着他,带着关切和询问。

他甚至能清楚感觉到江靳的呼吸,均匀地,轻轻地,喷洒在自己脸上。

柏岩迅速坐直的身体,假装揉脸挡住骤然升温的脸颊,努力不让江靳看出他的慌乱:“不好意思,我睡着了……到了多久了?”

“四十分钟。看你睡得那么沉,不忍心叫你起来。”江靳扬了扬手里的杂志,“刚好把这期医联的月刊看完了。拜你所赐,有些收获。”

“怎么睡了这么久……我都饿得不行了……”柏岩解开安全带,想下车,弄了半天,车门却怎么都打不开。

江靳忍笑按下安全锁。看柏岩一脸尴尬地开门下车,觉得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很可爱。

小区临湖而建,风景和空气质量都是上佳的。江靳的房子在顶层30楼,阳台正对着湖,很简洁的黑白灰三色装潢,虽然是一居室,但客厅和房间都非常宽敞,摆了很多书架,沙发和地毯都干净整洁。

“随便坐。”江靳换了拖鞋走到厨房,“晚饭我来做吧,很快就好。”

柏岩扫了一眼客厅,舒服地倒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你家真干净,干净得不像是人住的。”

“你这话也不像是人说的。”江靳丝毫不给他翻身的机会,一瓶纯净水丢过来砸在柏岩腿上,柏岩吃痛,从沙发上弹起来对江靳怒目而视:“虐待病人当心我投诉你!”

“那你就去投诉试试,当心我在饭里下药让你一辈子长不出头发。”

柏岩迅速败下阵来。总结了一下之前和江靳交手,自己赢的概率基本为零,他决定以后还是少招惹江靳,免得输太惨。

第六章:摘一朵水仙花

江靳做饭的手艺不错,穿上围裙在厨房洗切煮炒,半小时之后端出了热腾腾的三菜一汤,柏岩一尝,暖呼呼的家常味道。

饿劲儿彻底上来了。柏岩吃得停不住筷子。

无耻地把空碗伸到江靳面前求盛第二碗饭的时候,他才发现桌上的菜被自己吃掉了大半,江靳只吃了少少几口。

他愧疚地深深检讨了自己的吃相之后,挺不好意思地讪讪问江靳:“你做的菜挺好吃的……学了多久?”

“没怎么学过。”江靳把盛好的饭放在柏岩面前,“看着食谱做就行了。”

“不会做失败吗?”柏岩感到很惊讶。

“步骤、火候、配料严格按照食谱来,怎么会失败?”江靳好像更惊讶。

“……”柏岩低头默默吃饭。

吃完饭,江靳把柏岩赶去看电视,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碟。

柏岩半躺在沙发上,听着厨房传来的水声,一种久违的幸福感渐渐升腾起来。

他不禁又回想起在酒吧遇到江靳的那个夜晚,江靳离开时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大川说,那个医生,看上去挺可靠的。

大川还说,你是该好好找个伴儿了。

柏岩捂住脸,心里有点乱。

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综艺节目,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听到江靳叫他:“柏岩,过来剪头发。”

他站起来往餐厅那边看过去,看到地上铺了几张报纸,报纸上边放了把椅子,江靳就站在椅子边上,手上拿着一块很大的塑料围布,旁边的桌子上放着剪刀、梳子、毛巾等工具,居然还有一把看上去年代很久远的电推剪。

要不要这么专业啊?柏岩张大嘴。

“我爷爷过世之前瘫痪在家,都是我给他剪的头发,后来,我爸爸和表兄弟也都拜托我我帮忙剪了。kevin记得吧?他是我父母邻居家的孩子,他的头发就是我剪的。”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江靳解释着,拍了拍椅背,“过来坐下。”

原来是邻居家的孩子啊。柏岩努力回忆了一下kevin那天的样子,白衬衫,巴掌脸,五官精致,薄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发型修剪得非常乖巧,但又不会过于女气,额发软软地搭下来,更显得面庞清秀可爱。

所以就引起了肌肉男的注意啊。柏岩这么想着,解开领带和衬衣的第一颗扣子,走到椅子前面坐下,突然有些期待自己剪完之后的发型。

他感到背后轻轻的动作。是江靳拿了毛巾垫在他的肩背上,还仔细掖进他的衬衣领口,然后抓起围布从前面围上来,在后颈处系紧。

“先这样剪,剪完再洗?”江靳轻声询问。

“哦……好。”柏岩喉咙有点发紧。刚刚系围布的时候,江靳的手指无意间拂过他耳后,那里,是他的敏感带。

江靳似乎没有发现这一点。他拿起剪刀和梳子,开始细细地给柏岩剪头发。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里,只有细碎的头发随着剪刀摩擦的声音落在地上,围布上,发出的沙沙响声。江靳的手法冷静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几乎没有长时间的停顿,沉着又果决,像电脑程式一搬,仿佛早就经过了精心的设计。

柏岩感觉到他手指恰到好处的力度,能抓紧头发,又不会扯到痛,指尖偶尔会划过头皮,冰凉的触感会让他骤然紧张。

用剪刀大致做完造型之后,江靳又拿起电推剪,修理他耳边和后脑的头发。

柏岩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内心暗潮汹涌。

放下工具,江靳解开围布,最后用湿毛巾擦掉柏岩的脖子和耳边的碎头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

柏岩犹豫着站了起来,四处寻找镜子。

“忘了,我家只有洗手间有镜子。”江靳指了下洗手间的方向,“希望你满意。”然后开始收拾地上的碎头发和报纸。

顾不得客气地说帮忙的话,柏岩迫不及待冲去洗手间,趴到镜子前,观察着镜中的自己。

耳旁的头发用电推剪推得极短,露出耳朵精致的轮廓,头顶因为有着不可说的秘密,特意没有剪得很短,而是修剪得比较厚重,刚好往前盖住那片裸露的头皮,伸手摸了摸后脑,有点扎手。

现在的他,显得更加年轻有活力,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

江靳,你到底是什么变的?

“还喜欢么?”

像是感应到柏岩的疑问,江靳走了过来,站在他的身后,双手抱在胸前,打量着镜子里的柏岩,仿佛很满意自己的作品。

“嗯,很喜欢。毕业之后,就没有剪过这么清爽的发型了。”柏岩由衷地说。

“你看上去显小,清爽一点的发型适合你。”江靳打开洗手台的水龙头,按了一点洗手液在手上,仔细地洗着,见柏岩还在痴迷地换着角度照镜子,不禁又起了调戏之心,“这是要爱上自己了么?要不要给你取名叫水仙花?”

“我呸,自恋也得有资本啊。”柏岩最后盯着镜子看了两眼,欢快地走出了洗手间,想着明天上班的时候要穿粉色的衬衫,换一条颜色活泼点的领带,必须闪瞎同事们的狗眼。

客厅已经被江靳收拾完毕,恢复了整洁。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8点半,该回家了。刚刚剪头发的时候已经被撩拨得心痒难耐,再不走,搞不好会出事的。

拿起沙发上自己的西装和领带,朝洗手间的方向喊了一声:“江医生,我回家了。”

江靳闻言从洗手间走出来:“我送你吧?”

“不用了。”柏岩走到玄关换鞋子,“小区门口应该很好打车。”

“没有什么要跟我说了吗?”江靳走过来,抱着胳膊靠着墙上,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呃……”果然还是忘记了,礼貌什么的,“谢谢你的晚饭,还有,谢谢你你帮我剪头发。”柏岩的语气非常真诚。

“就这些?没有了吗?”江靳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

柏岩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还有什么吗?嗯……早点休息?”

“你应该还有别的问题想要问我吧。”

柏岩一怔,换鞋的动作不由得停滞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玄关灯光偏暗的效果,江靳的脸此刻看上去极具迷惑性,睫毛挡住了眼睛,从柏岩的方向只能看到两道浓黑的影子。

心脏剧烈地收缩了一下。昏暗的灯光让他想起了那个酒吧。

他大概知道江靳想要他问什么了。

但他对答案没有把握,如果是肯定的,他和江靳之间也许会变得更奇怪——把病人带回家做饭给他吃还帮他剪头发已经够奇怪了。

如果不是肯定的,那他为什么想要自己问呢?

他迟疑了很久。

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口了。

“那晚我在酒吧遇到你……你不会也是……”

“如果我说是,你是不是就会爱上我?”柏岩的话还没说完,江靳已经走到他面前,双手撑在他身后的墙上,把他禁锢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语气笃定而不可抗拒,柏岩的思维几乎要被他完全左右,手一抖,鞋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两人的面孔相距不到十公分,江靳干净温热的气息是那么分明。一股燥热沿着脊椎攀上柏岩的脸和耳朵,耳垂和面颊皆被烧红。

他艰难地把头别到一边:“……我,我不知道。”

就这样僵持了很久。

江靳终于先松开了手,把柏岩放出来,为他打开门。

柏岩出门几乎是用逃的。快步走在走廊上,江靳低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记得我给你的食谱,一个月之后,再来复诊。我等你。”

最后那句“我等你”,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特别有力。

第七章:你被人轮了?

从江靳家里逃出来之后,柏岩站在湖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过了好久才勉强平复下来。晚风有点冷,吹得他脚底传来一阵刺痛,低头一看,才想起来左脚的鞋子还没来得及穿上,丢在了江靳家。

忍痛走到小区门口,他招手拦了辆的士,想了想,报出了大川家的地址。

大川一开门,见柏岩光着脚,衣衫不整,惊讶地脱口而出:“卧槽,你被人轮了?”

柏岩把西装扔在他脸上:“你才被人轮,你天天被人轮!”

大川捡起他的西装挂起来,拿了拖鞋给他换上,又给他拿了瓶冰水,就歪在一边,等柏岩像往常那样,对他大倒一番苦水。

柏岩猛灌了两口水,长长地舒了口气,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

“要装死去外面装去。就见不得你这烂泥一样的德行!”大川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动,不耐烦地抓着他的胳膊往外面拉,手上暗暗用力,捏紧了他的腕骨。

“哎哎哎!”柏岩吃痛,马上弹了起来,“你让我歇会儿再说不行啊!我这心跳才刚恢复到正常值以下呢!”

“爱说不说。别打扰我看球赛。”大川抄起遥控器,把声音开到最大。

一时间激动的解说和球迷的嘶吼塞满了整间屋子,柏岩被嘈杂的声音烦得不行,捂住耳朵,大声喊道:“江医生今天跟我表白了!”

于此同时,其中一只球队进了今晚的第三粒球,欢呼声响成一片。大川的大脑好像无法同时接受着两个消息,张大嘴愣在了那里。

片刻后,大川关掉电视,问柏岩:“江医生跟你表白了?”

柏岩刚刚一时冲口而出,现在想一想,好像江靳那句不能算表白,给大川的回答又有些犹豫:“是……好像又不是……”

大川扫了他一眼:“到底是还是不是!”

“他问我,如果他是gay,我会不会喜欢他,你觉得这是不是表白?”

大川没说话。

“他问的时候,脸还凑过来,好像要亲我。

大川还是没说话。

“在那之前,他说给我开的药没效果,要补偿我,请我去他家吃了晚饭,还帮我剪了头发。”柏岩继续补充。

“靠,我说你今天怎么看着有人样了。”大川终于给出了反应,他站起来退后两步,把柏岩从头到脚又仔细观察了一遍,得出结论:“那个医生眼光挺烂的。”

柏岩扑上去紧紧箍上大川的脖子:“我要宰了你!”

两人闹了半天,大川开始还让着他,可柏岩好像情绪激动想大大发泄一番,爪子一直抓着大川的脖子不放,大川不耐烦了,捏着柏岩的衬衫领子,把他拎起来往旁边一丢,这才消停下来。

大川在沙发上坐直了,问旁边人仰马翻的柏岩:“什么情况,跟我好好说说。”

柏岩干脆就躺着不动了:“刚刚跟你都说完了啊。吃完饭给我剪完头发我都准备走了,他突然问我有没有什么想问他的。我就问他是不是也是gay。他就凑过来,又问我,如果他是,我会不会喜欢他。”

“都问这个问题了,肯定是。”

“我也这么想。”

“那你喜不喜欢他啊?”

“说不上来喜欢还是不喜欢……他碰我的时候,我会有反应。”柏岩坐起来认真地和大川说。

大川思考了一下,然后很郑重地问道:“他是在上面的,还是在下面的?”

柏岩回答得很干脆:“据我感觉,是在上面的。”

“那不就结了!”大川一拍茶几,“干嘛不跟他试试?”

“我开始以为,我只是觊觎他美貌。”想到江靳俊朗的脸和匀称的身材,柏岩咽了口口水,“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没问题,但他对我这么……这么好,给我做饭,剪头发。以前的那些,都没有这样照顾过我。他态度又这么暧昧,我怕我会想在他身上得到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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